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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客道:“骆掌柜的意思是说‘承德’也有?”
骆掌柜的点头说道:“不错!有,不过只那么两三个人……”
只见门奔进个小伙子来,进门略一张望,冲这边跑了过来,跑得直喘,近前哈个腰道:“东家!何九爷的骆驼队已经进城了,巴管事让我来请您回行里去!”
骆掌柜立即站了起来,道:“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那小伙子答应一声,哈个腰转身又跑了。
骆掌柜转望黑衣客道:“费朋友!这位何九爷是‘张家’来的,在‘张家’人头很熟,跟他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打听出个眉目来,费朋友愿不愿屈驾到我行里坐坐?”
显然,这位骆掌柜生就一付乐于助人的热心肠。
黑衣客为之暗暗感动,微一点头道:“谢谢!只是太打扰了。”
骆掌柜的哈哈一笑道:“费朋友别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大伙儿一年到头在江湖上闯,谁不该帮谁个忙?助人就等于自助,费朋友,咱们走吧!”
他招呼过伙计来记上帐,迈步先往外行去!
出了“十里香”,黑衣客过去解下了坐骑。
骆掌柜目光一凝,喝道:“好马!怕不是‘大宛’名种!”
黑衣客含笑说道:“夸奖!没想到骆掌柜还是位懂马的行家!”
“见笑!见笑!”骆掌柜道:“当不起这行家二字,我‘张家’一带的朋友多,费朋友知道,‘张家’的马是出了名的,常跟他们在一块儿聊,耳濡目染,多少懂点儿!其实,我经营的是皮货,药材大宗,经常在外头跑,不管什么,多少总得懂点儿!”
黑衣客牵着坐骑,两个人并肩往前走。
骆掌柜侧过头来看了看黑衣客道:“费朋友在哪儿发财?”
黑衣客道:“有劳动问,我是个江湖人!”
骆掌柜道:“怪不得,我第一眼就瞧出费朋友的气宇不同一般!”
黑衣客道:“夸奖了,不过一身的野气,一身的粗气罢了。”
骆掌柜摇头说道:“费朋友错了,一般人总以为江湖道上的人粗野,我见过的江湖道上人物不少,我明白,那是豪气,也是英雄本色,让人心折的就是这个,别人想学还学不来呢!”
黑衣客笑笑说道:“那大半是骆掌柜的偏爱。”
骆掌柜正色说道:“说偏爱我不承认,好交江湖朋友倒是实情,费朋友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不就等于半个江湖人,跨出门就是江湖,哪一趟不踉江湖道上的人物打交道?”
他说的也的确是实情实话,事实上干他这一行的也等于就是刀里枪里来回闯的江湖人,哪一趟都得冒风险,一趟出了门,回不回得来都不敢说。
黑衣客倏然一笑道:“我要是骆掌柜,我会打心眼儿里恨江湖人。”
骆掌柜失笑说道:“费朋友真会说笑,我不能不承认有时也会,不过那要看什么样的江湖人!”
黑衣客道:“谁的脸上也没写字儿,事到临头可就来不及了,骆掌柜以后再交江湖朋友,最好还是小心点儿。”
骆掌柜哈哈一笑,道:“就冲费朋友这句话,费朋友这个朋友,我是非交不可。”一顿,话锋忽转道:“还没请教费朋友的大号?”
黑衣客道:“不敢!费独行!”
骆掌柜目光一凝,道:“看来费朋友在江湖上一直是独来独往?”
黑衣客费独行笑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抵“裕记商行”,店面不怎么大,只有一个柜台,一张茶几,几把椅子。
门停了一队骆驼,算算有十几二十匹,骆驼身上驮满了东西,都用一个一个的革囊装着,有几个汉子靠在墙根下晒太阳,个头儿都很壮,满身的江湖气。
那小伙子正门等着,骆掌柜一到便问:“怎么,何九爷已经到了?”
小伙子忙垂手回道:“是的,巴管事正在里头招呼着呢。”
骆掌柜当即命小伙子接过费独行的坐骑,他带着费独行往后行去!
“裕记商行”的店面不大,里头院子可大得惊人,三面是一整好几间的库房,后头还有个院子,想必那是住家用的,如今院子里排满了一条条的长板凳,坐满了人,地上放的有酒菜、有茶水。十几二十个粗犷的壮汉吃着喝着,袒胸的袒胸,掳袖的掳袖!
骆掌柜的一到,大伙儿纷纷离座打招呼。
骆掌柜的一抱拳,含笑说道:“诸位一路辛苦,请随便吃喝,我不陪诸位了。”
他带着费独行进了东边一间客厅,客厅不怎么大,可相当雅致,里头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个穿长袍的五十多岁干瘪瘦老头儿,一个是穿裤褂儿,利落打扮,腰扎宽带,下绑裤腿的瘦老头儿,后者虽然也瘦,可不像前者那么干,也远比前者精神,满脸的风霜,满脸的历练,手里拿着一根铜锅儿黑杆儿的旱烟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