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半个月,岑归远便黑了许多,往日清俊如玉的气质大打折扣,却多了几分野性。
温竹卿给绿枝使了个眼色,绿枝便去吩咐人烧水拿衣袍去了。温竹卿亲自给岑归远倒了一杯茶,低低道:“夫君怎么回来了?”
岑归远一脸晦气,潋滟的桃花眼也失去了神采,他拿起茶喝了一口才回道:“二弟明日大婚,我这个做兄长又岂能不回来?”
温竹卿放下手中茶壶,扯了扯嘴角。平日里也不见得有多兄友弟恭,岑归远居然还特意赶回来,她只好继续说这个事:“我已经把礼备好了,是一柄玉如意和一具博山炉,以贺二叔新婚。是不是有点轻,还要再添点?”
岑归远接过绿枝手中的衣物,语气平淡:“你看着办就好。”说完,就撇下温竹卿往浴房走去。
他压根不想回来参加这劳什子婚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谁知前两日陆易行居然对他来说,给他放两天假,回府参加婚宴。
岑归远先前还找借口推脱,哪知陆易行却句句驳回,他要是再拒绝,那就是不给陆易行面子了。
两日时间太短,他又只是个文弱书生,紧赶慢赶才在前夕赶回了家,简直是吃够了苦头。如果不是他与陆易行素无旧怨,岑归远简直要怀疑陆易行是不是故意为难了。
还有那新上任的永和知县拍陆易行马屁,说他体恤下属,可把岑归远可气得半死。岑文济成亲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宁可去水渠监工一天,也不想来看岑文济的人生喜事。
温竹卿见岑归远的态度,也是心凉。平日里总是把她捧着,就父亲一次没帮上他忙,就如此淡了下来。
十几天没见,也不见他对自己有什么话可说。温竹卿也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她独自卸妆上了床,明天的事情还多着呢。岑归远一出来,见屋内昏暗,往床上一看,妻子早就睡着了。
他眉头皱了皱,暗自不满温竹卿的举止。丈夫十天半个月才归家一次,不嘘寒问暖也就算了,自己反倒去歇息了。
岑归远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把这股气给忍了下去。他打开门,让院子里的侍女去吩咐小厨房做点饭来。
翌日一大早,温竹卿就醒了过来,她越过床上的岑归远,让绿枝给她梳妆挽发。府中的各项事务都要让她拿主意,可谓忙得脚不沾地。
突然,正院传来一阵喧闹,温竹卿才反应过来,是新娘子进门了。她听着吹吹打打的锣鼓声,思绪不由飘到了自己大婚那一日。
当初她牵住一根红绸,跨过火盆,一同白糖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可温竹卿的内心早就没了当初的悸动。她在日复一日的平淡里,磨平了棱角。
嫁给岑归远幸福吗?好像也没有。温竹卿犹记得当年她可得到了不少贵女的艳羡,毕竟岑归远是国公世子,先帝钦点的状元郎,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
温竹卿想到此刻正在前院应酬的男人,他为了官途走后门,汲汲营营地要攀附权势。温竹卿不由恍然,是岑归远变了,还是她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