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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十文为一分。
他倒独一口凉气,沮丧地说:“公爷,门摊税也只有三十取一,这儿……”
公人摇手止住他往下说,冷然造:“这是税课司所下的税例,与我们无关,税例直接下
自宁王府,税课司只有遵行。我是为你好,你还是缴了快走吧。我只能告诉你,这处抽份分
场是最守法的一处。”
他一咬牙,缴纳税银,取了税凭纳入怀中,愤然挑起担子出栅,口中不住咒骂:“简直
是强盗、土匪!”
这是他第一次领教做生意的苦经。
走了两里左右,前面是一条小桥,桥那一端蹲着三名青衣大汉,桥头的树林中,隐约可
以看到人影。
三大汉等他踏上桥,方站起迎上,其中之一手中提着一串小笔竹板,笑嘻嘻地说:“老
表,辛苦啦!歇歇腿吧。”
他停下步,讶然道:“歇腿,小可要赶路呢?”
一名大汉一手搭住他的扁担头,狞笑着向下一按,说:“别不识好歹,歇下啦!”
他有点恍然,放下担子说:“诸位大哥想必是缉私的公爷了,小可已纳了税,取有税
单。”一面说,一面在怀中掏税单。
“免掏了。”大汉谈笑着说,瞥了他一眼又道:“你如果没还税,怎离得开水尾村?我
们不是缉私的。”
“那……你们……”
大汉将一串竹牌标了杨,问:“老表,你有申字牌吗?”
“申字牌?”他愕然问。
“呵呵!看来你是第一次走这条路,是刚上槽的新手,你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咱们的小
竹牌按地支排列,每日更换。”
“你们……”
“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路吃路。”
他明白了,哦了一声。大汉接着说:“在下不管你做的是什么,对新手咱们客气些,孝
敬咱们一两银子,便给你带上了一片竹牌。”
“这个…”
“有了这块竹牌……”
“小可知道,以后不会有人找麻烦了。”他接口。
“不错,不但没有人再找麻烦,西关的税谋司的人,见了你的竹牌,保证不会再课你入
城税。”
他确是不甘心,冷冷一笑问:“如若小可没带银子……”
“咱们会留下你一些货物。”
“如果小可不肯呢?”
“你会肯的,不肯才是最愚蠢的人,树林里有咱们的弟兄,即使你能闯过,西关的税课
司说不定会没收你的货物,要你坐班房。”
“小可有数凭。”
“在下可以在你呈交查验时一把撕掉,税课司的人又为何不可?举手之劳嘛,你斗得过
他们吗?”
他认了命,掏出一两的小银锭递过愤愤地说:“谢谢。些少孝敬。
尚请笑纳。”
大汉接过银子,给了他一块小竹牌,呵呵大笑道:“别气愤不平,老表,放心,在下不
会哭着纳的。竹牌交给税课司的人,预祝你发财,你走吧!”
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他尝到了委曲求全的苦果。
到了西关税课司,果然竹牌可以挡灾,那位接竹牌的人挺够意思,问清他住在合江镇,
善意地劝他绕城而走,不必人城,不然出城时又得缴货物出城税,这趟生意不陪老本才怪。
第二天,他聪明了,不再设摊,以免抽所谓门摊税,干脆挑了担子到码头上去卖。他感
到奇怪,如按成本计,两百文一斤,别想有钱可赚。
据他所知,市面上一斤只卖两百四十文,怎不奇怪?
挑着货担,他先到庙市去找介绍他做这种生意的谢老四。谢老四在庙市的右场摆设一座
摊位,天色尚早,赶庙市的乡民尚未到来。
他尚未走近,谢老四便欣然地叫:“老表,过来歇歇,早着呢!怎么啦?挑着卖?”
他放下担子,苦笑道:“缴不起门摊税,只好挑着卖了……”他诉苦,将昨天所遭遇的
琐事—一说了,最后说:“四哥;你的货大概进得早,没碰上加税的倒霉事,你的货是不是
准备提高售价?下次进货价钱又不同了,水涨船高,如照原价卖岂不亏老本?”
谢老四叹口气,说:“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知道前天突然开始增税?不错,货都在
涨,不得不提高售价,我准备加一成。”
“加一成还不够哪!”
“不够也无可奈何,太高了没人要。别人加一成,你多加一分,谁还和你做生意?非垮
不可了。”
“千做万做,赔本生意不做,这……其他同行他们也只加一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