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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说多其实不然,一共只有两个袋子,一个是透明包装,一眼就能看见装的是洗漱用品。另一个是早餐店的保温袋,装的是粥和小食。
许愿安收回眼神,坐起,手轻轻拽着被单尽量保持着以往一贯平和的态度:“谢谢,一共多少钱?”
十分客套的询问,陈木扫她一眼,以为是自己戴着口罩,对方没认出自己是谁。
无论什麽原因,既然人家没认出你,陈木也就没打算摘口罩强行搞什麽前任相见的戏码,更懒得回答多少钱这种小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小说中分手多年后再见冷嘲热讽的场景不会发生,热泪盈眶的相拥亦不大可能,陈木自己也从来不是喜欢怀念,深讨过去的人。
单纯的病患与医者关系,挺好。
“没多少钱。”陈木说的轻巧,也有意揭过。
没得到想要的回複,许愿安知晓追问没有意义,只是坐在原位,默默缓沖着乍醒后接收到的一切以及昨晚不大清晰的回忆。
陈木见她像个呆子一样坐着不动,怀疑别是脑子撞坏了,忍不住问:“你...还在发烧?”
许愿安擡眼撂她一下,收回眼神缓缓答:“没有。”
“.....”
迟钝,声小,傻头傻脑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陈木半点不信许愿安的话,下意识去摸胸口兜,结果只摸到了三四根笔挂着,一根体温计都没有。
这段期间疫病感染诸多,大家早已经从到处找笔变成到处翻腾体温计了。想起自己刚刚最后一根被隔壁小张顺走,陈木叹口气:“你先待会,我去拿体温计。”
“不用。”
许愿安说的太轻也太迟,陈木听见时已经离开。不过就算许愿安说的早,陈木也不会真听她的话就那麽算了。
近期的疫病反複,传染率极高,很多大人都中招高烧不退,更别提许愿安如今这小体格。这病的初征就是发热,恰好许愿安昨天也发过烧,虽然昨天的检测结果已经是阴性,陈木心底还是不太放心。
感染还有个延迟性呢,凡事都有个意外呢?
就算抛开当初的感情不谈,单论自己作为一名医生对待病人也不敢马虎大意。
这病严重起来是会死人的,更何况许愿安现如今这细胳膊细腿,抵抗力怕是比正常小孩都要弱上三分。
这麽想着,陈木不知不觉步伐又快了几分。
不久,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来人却不是陈木,是一位年轻的女生。
身上的白大褂还有戴着的口罩样式都和陈木差不多,浑身气质却没有陈木那样冷冽,似初春的嫩芽,柔和许多。
女生缓缓走进,鼻梁上挂着的圆形眼镜衬的原本红润的双眸更加稚嫩,她吸吸鼻,拿着小册子对照问:“您好,请问是许愿安,许女士吗?”
许愿安:“是。”
“刚刚12号床的病人发生点情况,陈医生去帮忙了,她让我过来给你先做简单的测量。”女生虽低着头,声音也不太明亮,可几句话说的很是利落。
不知是何种原因,听到陈木有事来不了,许愿安竟轻微松了口气:“好。”
核对完各类信息,测量完体温血压等,女生又例行问了一些问题,例如醒来后有没有呕吐、意识不清一类的情况。
许愿安皆坦诚说明。
女生咽咽喉,停顿一下又在本子上写了些什麽,然后细声道:“好的,那您先休息。”
直到这刻,许愿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女生眼中红润,似乎溢着淡淡哀伤。
眼看对方要离开,许愿安迟疑着,即使知道不合时宜还是问出自从醒来就一直没问出的话:“如果现在没事的话,我现在能走了吗?”
女生似乎这才因诧异而回过神来,她认真看眼许愿安,又翻着手上的病例本犹豫着回:“您虽然是轻微脑震蕩,但CT显示脑中还有淤血。按照规定,最少还是要住院三日观察具体情况为好。”
许愿安向来不喜欢医院,更何况现在还遇上陈木。为避免夜长梦多,别说三天,一天她都待不下去:“没事,先让我出院吧,我可以负责。”
“你怎麽负责?”陈木从外面大步走进,回话的声量比之前大,隐约藏着一丝不耐。
“陈医生。”女生抱着本子,温和笑笑。
陈木朝她点点头:“你先走吧。”
“对了,小恩。”没等女生离开,陈木又叫住她。
“怎麽了?”小恩停下脚步。
陈木看着小恩,顿了好一会,才缓慢道:“12号床的病人刚刚走了。”
小恩抱着本子的手臂收紧,几秒后才意识恍惚的轻轻哦了一声,垂下脑袋,刚缓过来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