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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让许愿安忍不住捂住脑袋,失重,恍惚,周围瞬时变的黑白,
“诶!”
在许愿安最后那点意识失去倒下之前,只知道自己隐约被人拉了一把。
陈木吐出一口浊气,一晚上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事让她无比疲困。
她坐在医院病房床头边,揉着太阳穴,脑中不断闪现许愿安昏迷前濒临崩溃的情绪与发红眼眶的质问。
不讨厌我吗?
讨厌吗?
陈木思索着,或许吧,在她毫无预兆提出分手时,在她开始躲避自己,毅然决然的离开自己时。
怨怼如同滔天江水打来,何止是讨厌,甚至恨她,恨她的薄情寡义,恨她的情义善变。
哪怕就在刚刚车祸,哪怕是在那样紧急的情况自己遇见许愿安,这股恨意也不可抑制的涌现出来。
甚至,差点侵占她的神志。
“陈医生?”
“嗯?”陈木回过神应。
过来的是个护士,推着小车,上面装着药物,看样子应该是来给许愿安输液的。
陈木侧身让了位置:“输液吗?”
护士:“是。”
说着手头便开始操作,準备输液。
陈木皱眉拦住:“不核对一下姓名床位吗?万一出错怎麽办?”
护士笑开:“不用那麽考究,许女士都可以算是我们这块有名的常客了。”
常客?哪怕说许愿安是酒吧的常客陈木都不至于这麽不理解,一个正值青壮年的常人,怎麽能是一所医院的常客呢?
“她常来?”
“对啊,经常。”
“只是因为感冒?”陈木不太相信
“嗯....也许是抵抗力比较低落吧。”
护士看出陈木了解不多,不愿多说,低头準备针头,把许愿安袖子拉起,裸露出手臂。
陈木还想追问,下一秒入眼的画面使她脸色骤变。
许愿安从手腕到素白小臂上一道道整齐排列,触目惊心,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七八条的疤痕,这还不算上重複的痕迹。
“她这…手臂上是什麽?”陈木喉咙发紧,甚至有些失声。
护士奇怪看向陈木,作为一个医生不应该连这也不清楚:“疤痕啊。”
“我知道。”
陈木梗住,她知道是疤痕:“可,怎麽会有那麽多条。”
护士倒不那麽惊讶,没有管呆愣的陈木,专心稳稳把针扎进,松开止血带,检查完毕打开输液器,挂上输液瓶。
一切搞定后,她看眼许愿安确认她还是昏睡状态小声回:“可能是自残,许女士经常来医院,除了感冒外伤以外,听说最经常去的就是医院的精神科。”
为什麽去精神科,不用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更何况是许愿安这样经常跑精神科的,怕是状况不轻。
护士眼带怜惜,忍不住多言:“平日里那麽温柔的一个人,也不知是怎麽才会得上这种毁精神的病。每次来医院都是独身一人,家人朋友一个都没见过,肉眼可见的消沉虚弱,我们外人看着心里都难受。
“明明连说话是那麽轻声细语的一个人,怎麽会这样。”
陈木说不出话,目送护士离开,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自残,精神科,无人帮扶,医院常客,陌生又熟悉的可怕字眼来回在陈木眼前旋转,令人眩晕。
难怪如今躺在床上的许愿安,脸色苍白,身形消瘦。
难怪自己刚刚在车上抱起许愿安时,举重若轻不花半点力气。
现在想来,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体重却才不到90斤,光看这体重就完全不是成年人该有的重量。
陈木低头双手插揉进发间,再睁眼看地面,白瓷砖一片模糊。
怎麽会变成这样呢?
她从来不想这样的。
第 80 章
塑料包装袋稀碎作响的声音在不算遥远的边际,回旋,钻进耳蜗。
一阵窗帘滑动而过的细小轨道响起,窗外遮盖了好一会的烈阳趁机晒进。许愿安下意识用手臂遮挡光线,还处于迷糊期,忽然听见不远处的窗帘自己发出问话。
“醒了?”
记忆中熟悉的腔调中在此刻多了几分成熟与写实,昨晚的画面轮转而现,许愿安蓦然一僵,缓缓把手臂移开。
透过扎眼的光线,窗沿边,困在她回忆中的金色人影在阳光映照出的轮廓下,逐渐清晰,明了。
即使蓝色口罩遮盖了对方大半面容,阳光也毫不吝啬的穿透模糊了对方大半边身子,即使那双灿烂,明朗,如今却满是疑虑,侵略的双眸都与当初脑海中的她相差甚大。
许愿安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生命长河中,远去已久的人。
“醒了就起床去刷牙漱口,然后吃点东西。”陈木丝毫没有私自拉开窗帘把人家吓醒的愧疚,极其自如把买来的大袋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