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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怕了她了。
他有点妥协似的遂着她说:“回学校,一起吧。”
她的眼眸收回了,风雪静静下着。
她很平淡回了个好。
这里离学校不远,两三站公交车。北城的冬天很冷,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冷,熟练地裹好围巾,不让鼻子和耳朵被冻得发痛。
车到站了。
这几分钟等车的时间没人说过话。
上了车,这趟车虽然就在学校附近,但也许是天气不好,这个时间段的要么是在屋里待着,要么是出来玩了还没到回去的时候,车上没什么人。
碾过雪落下的马路,缓缓朝着回学校的方向行驶着。
她坐在陆辞身边,并排的双人座,但是沉默从等车延续到开过了一个站。
这不像他。
但也没意义了,如果他还是要走。
她转过头,问他:“陆辞,要听歌吗?”
玻璃窗外驶过寒冬的街道。
雪花在一粒一粒凋落。
他眉眼干净,在冷凝的空气里,有几分清冷的疏离感。
忽然想到高中的时候,他被叫去拍宣传片,穿了一身干净的白衬衣,收敛起一身的散漫,回来的人都说他清冷得像是孤寂的高岭之花。他很少有这样整洁收敛的样子,所以好多人看了都调侃他,没人觉得这孤寂的样子与他搭边。
他的眼神在神游,听到她的声音才将注意力拉回来。低垂的眼在回神后抬起来看向她,笑容已经很熟练地换上,那一秒的游离才是她的梦。
他嗯一声,眼睫一弯就是好看的笑,“听啊,耳机给我。”
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过,他是多年前拽拽她的帽子等她回头,笑着眼问她英语阅读理解怎么做的赤诚样子,笑起来时眼尾会微微上翘。
她把耳机递给他。
他戴上后听了一秒,笑道:“朝鲜语啊?”
“嗯,随机到的,觉得挺好听的就没有换。”
“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听英语歌。”
“也不是,我什么都听,因为以前什么都没听过,所以什么都会听一听。”她又说,“你应该英语比我好吧。”
“嗯?”他微微朝她看过来。
“你,高中的时候,总是问我英语怎么做,但是你应该英语不差的吧,你不是经常在国外吗?”
他笑着,“口语对话没问题,但考试真不行,就像语文的阅读理解,字都认识,但是让你分析作者最后一句话想要表达什么感情,我是真的分析不来。你很厉害,每次考试不管难不难都考得很稳,基础很扎实。”
“但是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吧,不是去国外交换了一年吗。”
她语气还是平淡的,连神色都没有改变。
看向他的视线也平静得像是随口一问。
他带着笑意的语气,却在这一秒生涩地停滞,而后,他笑着继续下去:“是啊。”
他只回答两个字,什么都没多说,有意为之还是无所谓的略过。
耳机里的音乐没有间断地放着。
浓烈的节奏起伏遮住了呼吸和脉搏。
去国外交换的事,为什么没有跟她说。是真的关系普通到了,没有必要特意说一声吗。他的朋友很多很多,她是埋没在诸多人际关系之后,想不起来的存在吗。
歌播到了最后,然而并没有切换下一首,而是单曲循环着,又从头开始。
她说了谎的。
并不是随机放到的这首歌,而是她一直在听这一首。
听到重复开始的旋律,他也察觉到了。
', ' ')('很轻地,向她看了一眼,而后什么都没说,这首歌同时在他们的耳朵里循环播放着。
车到站了,是她回宿舍的这个校区,陆辞陪着她在这里下车,还是和从前一样,送她走回宿舍楼下。
下着雪的天,雪白茫茫的道路,枯萎的冬天。
上一次和他一起走在这条路,还是一个蝉鸣刺耳的夏天,那是他出国交换前的夏天,他们在摄影社的活动室里,一起看着他拍过的照片。
她第一次听他说很长很长的话,只为了讲一件鲁迅后人的趣事吗?
她没有送出去的生日礼物也在那个夏天丢失了。
为什么,在高温的广场上穿着毛绒衣服兼职,是缺钱吗,她甚至来不及问他为什么,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和他一起走过这条路。
对了,那天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她东拉西扯问了很多,他最终也还是没说什么。
那天他是想告诉她出国交换的事吗。
为什么最后又沉默。
他的微信名字是蝉,头像是她读不懂的星球,他说没有那么复杂,不需要特意花精力去探究,可她至今没有懂。
算了。
就到这。
她只能到这里了,她不问了。
到宿舍楼前了,那几树玉兰花被大雪压着,只剩枯枝,承受着风雪凋落。
她伸手,“耳机还我吧,我到了,谢谢你。”
陆辞把耳机摘下来,放回她的手上。
他耳朵里的音松下停了,但是她的听觉里,还在剧烈地继续着。
她笑着说:“希望你考个好成绩吧,再见。”
她没再去看陆辞,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用什么样的语气跟她道别,会站在原地看着她,还是很快就离开,她都不知道。
她说完就转身往前走。
雪在漫天轻轻的下。
耳机里的歌还没有停,虽然他们刚才在耳机里同时循环着,但是朝鲜语的歌词,他看不到翻译,只有她知道每句歌词的意思。
从感觉到他要离开这里时,这首歌就在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不熟练的朝鲜语,现在她已经不用看翻译,也知道每句歌词在唱什么。
“我是失去了目标的作家
这小说最后要留下怎样的结局才好
我爱你我依然写着这三个字
磨钝的笔尖只能把这三个字写在泪迹斑驳的泛黄纸页上
虽然我是在幸福的想象中把现在这个故事写下,然而这一切依旧只是奢望
我是幸福的,只是虚构的假象
我们在一起,不过是错觉一场
活在虚构的幸福中,永远不会结束”
眼睛忽然一片冰凉,有雪花掉进了眼睛里,融化成水,她不适地揉了揉,仰头看着还没有停的雪。
明明上一次仰头看的时候,还是夏天呢。
仲夏的蝉在暴烈的枝头,能听见隆冬深雪吗。
第二年入春后,考研成绩陆续公布,北城大学公布的排名里,陆辞的成绩是专业第一。
但是果然如她预想的那样,他放弃了复试,复试的名单里没有他。
这事很快就在认识的人里传遍,顾映跟她说这事儿的时候,特别惋惜的语气,“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是真想不明白。既然想在本校读研,能保研不保研,非要自己考,考也就算了吧,成绩都考到第一了,他要过复试也很简单吧,结果复试又放弃了,他这到底是想读哪儿啊?”
所有的人都特别不可思议,不明白他到底哪根筋搭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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