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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框,小心翼翼地点开他的头像,小心翼翼地看着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看的背景。
寂寥的夜空,暗淡的星体。
慢慢的,与很多个侧影重合。
去体育馆的那条路,他走在人群后面,缓慢的脚步,安静的影子。
所有人都觉得他非常喜欢篮球,可他说,还好,打发时间而已。
他的轮廓一半在浓重的夜色,另一半却在灯光照亮的光明里,他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眼角在笑,影子却在下坠。
橘色弥漫的楼梯,他回头的轮廓却安静,眼底是弥望的边界,让人不敢再近一步的宁静。
她在只言片语里东拼西凑般的了解着他。
东拼西凑般的,去捡起这些偶尔才会在她身边的陆辞。可还是对他很少了解,对他的了解,很少很少。
少到,和别人一样贫瘠。
能和他有交集,也随时能失去,他不在她能预料的轨迹里。
那年的夏天过去就升入高三,正式成为了即将高考的那一届,那个夏天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暑假。
也是最后一个能在这个教室里和他度过的夏天。
学校对高三抓得很紧,暑假有一半的时间在学校里度过,比别人提前一个月就返校上课。
通知下来时,哀嚎一片。
班主任在讲台上吼道:“暑假过完就要高三了,还想着放假放假,心思还在放假,一点紧迫感都没有,等高考完了有得是时间给你们玩。”
班主任吼起来凶神恶煞,教室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她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陆辞,他仍是那副有些懒怠的样子,低垂着眼,似乎没什么注意力在听,班主任的雷霆震怒,也向来很少能让他恐惧,偶尔有心情才会装装样子做个规矩的好学生。可他此时显然没这个心情。
放假班会开完,大家收拾东西回家放暑假,班主任走了,压抑的哀嚎才陆陆续续又灌满教室。
她还是住在学校里,所以东西也没怎么收拾,反正她也无处可去,即使放假也是每天都来教室学习。
放假前,陆辞给她又转了几万块钱。
他发的消息也言简意赅,“下学期。”
这次她连感激的话都没太纠缠,尽管很过意不去,但还是也言简意赅地只回了句谢谢。
然后,结束了这个夏天和他的所有信息。
他的朋友圈背景是寂寥的宇宙,他的头像是一颗暗淡的星体,他的名字是Cicadidae。
开学前的那一个月,她每天看过无数遍。
但是返校的那天,教室又坐满了没多久就见面的同学,热气快要把大地晒干的烈日,班主任还没来,都在小声哀嚎着暑假结束太快了。
可是陆辞的座位空着。
直到班主任来了,提前一个月开学的课程已经开始,他的座位依然没有人影。
窗外是一阵阵嘶哑的蝉鸣,暴烈的仲夏写在了烂尾的诗集。
第22章 .
“陆辞?怎么你也来问我啊。”
陈叙从一桌子的纸牌里抬起头。
看向她的笑, 其实还算友好。但那一瞬间,仿佛是看穿了她真实的心,攥着书包带子的手无意识地就握紧。
', ' ')('牌桌子上的其他人也向她瞟了一眼, 短暂的打量,又收回, 只一眼就能分辨出和陆辞的可能性, 所以只堪堪一眼, 连探究都没有什么欲望。
她语气平静得似无意,“碰巧见到你了,顺便问一下。”
陈叙倒是没多的功夫去细想她这话的真假, 他扔着牌,继续和那帮朋友玩着桌上的纸牌,抽空应付着跟她的对话:“这几个月天天都有人问我陆辞去哪儿了, 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是真不是我瞒着不想说, 而是这回我是真不知道。”
他这么说着的同时, 继续往牌桌子上扔牌,看到别人出的牌, 还骂了句手气真差。
他正在玩得的兴头上, 无暇顾及她。
他和陆辞不一样, 虽然和陆辞一样处在人堆中心, 自然熟起来跟谁都能玩上几句。但并不像陆辞那样, 对人情世故运筹于心,谁的心情都能照顾到,周全得不经意间就能讨好到所有人。
她站在旁边, 有些无措的尴尬感。
牌桌子上热热闹闹。
她佯装平静,只是无聊顺便看看他们玩牌。
到了这局输了, 陈叙叫嚷着再来再来,洗牌的功夫,这才有了空搭理她,跟她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他这个人,其实冷得很,他的事儿不怎么跟别人讲,我跟他也就初中才认识,哪儿能什么都告诉我。”
他洗着牌,还算良心地提提醒一句:“你呢,也别去找他问,省得触霉头,反正人是活着的,而且肯定活得滋润,他就算什么都不做都能滋润过一辈子,说不定跳过高考这一步直接出国,哪像我们,非得挤这千军万马的独木桥,晚自习上到十点,早上八点就要上课,每天困得像条狗,这高考谁爱考谁考,我要是他这条件,我早就跑了。”
奶茶排号到了,她说了句谢谢,去取了奶茶,从奶茶店出来。
回教室的路不远,这一趟却走得很慢。
天气已经是深秋了,萧瑟的风一吹过,遍地都是走向枯黄的落叶。
由夏转秋,好像只是一瞬间,几个月很快就过去。
高三以来,她每天争分夺秒似的用尽时间,去食堂去厕所都是一路小跑。
奶茶对她的条件来说,也是几乎不碰的高奢品,她几乎不去奶茶店这些地方。
但在这个秋天都快要过去的季节,窗外的银杏叶一片又一片凋落,她转头望着教学楼下那大片大片的金黄,眼前的金黄仿佛是曾经的深秋。
她终于,迈出了教室。
在放学时间,状似不经意地走进了那家,陈叙经常和朋友坐着玩儿的奶茶店。
她点了一杯奶茶,在等奶茶排号的时候,假装是看到了他,跟他打着招呼,顺便似的问一句陆辞怎么没来。
可回答跟听过很多次的一样,陈叙说他不知道。
只是这次是她亲耳听到。
陆辞的桌子已经被搬开了,挪到了教室的最后面,靠着后黑板,放着黑板擦和马克笔。
他的书本在放假前没有拿走,还塞在他的课桌里,那原本是最后一点还能见到他的证据,但也在某一天被班主任收拾走了。
收拾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只是自此,在这个教室里,属于陆辞的痕迹彻底被抹去了,像是干干净净的告别。
不会再见到他了吗。
她很多次这样想,他的头像点开过无数次,可是出了一张空空荡荡的背景图,他的朋友圈一无所有。
不知道是从来不发东西,还是她不在可以看他朋友圈的范围内。
她好像,是连接近他的世界都不被允许的那种人,毫无痕迹的尘埃。
她尝试过很多次给他发信息,但是打下的字,最终都没有点下发送。
正如陈叙所说,不会知道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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