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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的脸色,把酒囊递了回去。
朱鑫试探够了,身边他猛灌一口,起身:“既然你执意犯傻跟我干,我便不会辜负你。赚够了钱之后,记得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热血凉透,理想崩塌,他便不再是个年轻人。
祁连目送他离开,被压着的一口气久久才呼出来。他在燕宁站里无数次差点步入朱鑫的后尘,那些记不住脸的监护人,司晨,莫莉,还是刘长州,是谁磨平了他的棱角——
他现在需要独处,可是球球更需要他。
帐篷里萧山雪裹着小毯子慢慢喝水,一双眼睛从杯口上小心翼翼望过来,像只等他回家的小猫。
“后天回去,”祁连走到他面前,拨弄着炉火冷淡道,“莫老板打赢了。”
“嗯,”萧山雪也盯着那一小簇闪烁的火苗,小声示弱道,“我想吃糖,可以吗?”
“……我没有。”
“明天有集市,摊摊边上有。”
“嗯。”
“唔……很快就要见到你未婚妻了,”萧山雪见他还是心情不佳,撒娇似的开玩笑,“你不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吧?”
“不会。”
祁连有问必答,他没有因为萧山雪擅作主张继续生气。可气氛还是沉寂下来,萧山雪也垂了眼睛。
“……你怎么了?”
“没事。”
“不要难过,”萧山雪放下杯子,低声道,“你可以继续生我的气,但是不要难过,好不好。”
祁连放下烧火的小木棍,摇了摇头。
球球那么爱他,如果他变成了朱鑫,球球恐怕也会跟着他一起搅个天翻地覆。高兴了就干,不高兴就造反,快意人生潇洒自由,那样对球球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还是说,他投身于那些利益关系才能做球球的靠山,让他活得轻松一点,不必玩了命地把自己往这一团乱麻里掺和。
要不还是让他假死,自己跟着朱鑫回去继续潜伏,明天让司晨接——
他被抱住了。
萧山雪跪坐在他面前,用手臂和毛毯将他的脑袋护在了怀里。
祁连的第一反应是推开他。他才从外边回来,身上冷,脸上也不干净。可萧山雪不肯撒手,反而低下头,在他脏兮兮的脑袋顶上亲了一下。
他懂他在想什么。
“……我的老师是个很好的人。”
萧山雪的胸口很暖和,他以两人为圆心放了一个小小的屏障。祁连在里边紧贴着那块疤痕,他就绝对安全。
萧山雪的心跳很快,呼吸听着还好,声音裹在毯子里有些闷闷的,随着胸口的起伏细细密密地振着。
“他是个理想主义者,理想到被自己的意气蒙蔽了眼睛,以为自己跟莫林只要目的相符就可以共谋大事,就能把彼此当成亲兄弟看待。可是祁憨憨,你不是他,就算只差一步你也不是他。”
“你能在燕宁站待得风生水起,也没有跟刘长州沆瀣一气,我的祁憨憨已经做到了我的老师做不到的事情,怎么可能急流勇退呀。”
“我只是混日子而已,”祁连低声道,“他至少还教了你怎么保命,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还在自己骗自己。”
“你教我怎么上床。”
', ' ')('这话如此理所应当,祁连脸上烫得要命,觉得自己干脆死在这里好了。
“……这个不重要。”
“跟自己的欲望和解不重要吗?”
“那这个不算。”
萧山雪对祁连的不讲理有种古怪的包容,那颗趴在胸前的脑袋一动不动,呼吸的忽紧忽慢却无处躲藏。萧山雪是被他娇纵着的,却又在他孩子气的时候化作一汪无边无际的暖水,任由那只大狗扑腾。
祁连太过温柔,对苦难的同情要把他压碎了。
萧山雪唔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带我吃了很多好吃的,跟我一起养猫,还认识了阴间组那几个家伙,生活温馨起来,我觉得这很重要。”
“你指的是跟我这个废物一起摆烂。”
萧山雪就笑:“能选择摆烂也是一种超能力呀,换了刘毅,几天就饿死了。”
“……”
萧山雪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蹭着下边那块真实的、没有伪造过的皮肤。祁连向来容易满足,触碰也好拥抱也罢,一丁点就能压下他所有情绪。
“朱鑫有他实现不了的理想,莫林有他拿不完的权力,谁不是自己骗着自己过日子?我没有他们那么大的志向,我想要的就是你,至于黑白你来辨就好了,我会听你的话的。”
祁连回抱,摸着他瘦削滚烫的后背,拉好了毯子,执拗地再藏一会儿。
“我总觉得,你的生命不该围着我一个废物打转。”
“能舍生入死做到的事情很多,但只有你让我奢求还有明天,”萧山雪不再反驳他,他无比严肃,却又无比任性,“祁憨憨,等这些事情结束,只要你还爱我,我会乖的。”
第114章 恶语
司晨用以接头的甜食摊摆得红火,一把夹带小纸条的蘑菇就能换来一整只外皮酥脆、流着金色蜜汁的烤红薯。就算时势不佳,这种冬日限定祁连也绝不想让萧山雪错过,他趁着同行人不注意借张油纸包好,塞在挎包底下烫了自己的肚皮。
他本打算给帐篷里的小朋友悄悄吃,可回营时大部分帐篷都已经拆掉了。萧山雪已经换好了作战服,身上搭着那条裹了好几天的毯子,蹲在篝火旁清点背包里的东西。朱鑫说直升机落点距离扎营的位置有二三十公里,他们得连夜出发。
祁连应下。
帐篷里的东西只有萧山雪知道在哪儿,他才刚刚收拾好,暂时还在火旁取暖,见祁连过来只是抬眼,干巴巴问道:“糖呢?”
“没有。”
两人一举一动都被关注着,祁连在他几步远处停下,烤红薯的余温就要散了。
“没换?”萧山雪那副冷淡而乖张的模样让祁连觉得陌生,“为什么?”
因为给你换了烤红薯啊!
祁连也冷着脸道:“东西呢?”
“我扔了。”
“为什么?”
萧山雪皮笑肉不笑:“我糖呢?”
你不给我糖,我也不给你装备。不远处有人不满地啧了一声,小泉在篝火对面收烤干的纱布,侧目朝他们看了一眼,没作声。当众吵架不是弧旌的作风,他揣着手榴弹似的烤红薯走了。
萧山雪没挽留他,也没告诉他那些剩下的鸡零狗碎其实就在他脚边另一个敞口的帆布包里。或者说,作为弧旌他未必没有发现,只是强扭的弧旌宁愿空手上路也不肯示弱。两人就此各干各的,没人知道这两人心里到底多憎恶对方,但总之谁都没再看谁一眼。
篝火熄灭后十数人就变成滑溜的泥鳅,借着手电的小束冷光钻进黝黑的深林,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温存便和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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