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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章台的红人孟垚,此时已过了湘城,到达南直隶与南泉沐府的交界地——一个乡村集市。
近十天的风吹日晒,孟垚的肤色微微黑了点,不再那麽细腻嫩肉。
一路风尘,孟垚一身深青色短衫长裤,腰间随意系了一根粗布玄色腰带。脑门和脸颊两侧有明显的流过汗的痕迹,他不洗也不擦,如此,走在这个集市里,就像一个本地乡人。
这个乡村集市是两行省交界处,百姓不在乎谁当皇帝,照常赶集过日子。
因此,苏宫明和沐府也就默认这个集市正常举办,明面上双方皆不干涉,让百姓自由走动。
但,每个赶集的日子,都有些双方的人混迹其中。
孟垚牵着马,在集中里走走停停,买了一块烧饼,就着水囊里的水吃下去。
他拿袖子擦擦嘴,看了看前方一家车马店。说是车马店,不过是几间草房,可供客人喝杯粗茶,吃点干粮。人住的草房比马廄强不了多少。马匹可以歇一歇,洗一洗,吃点草料。苏宫明造反之前,这种两省交界处的车马店生意很好,现在只是茍延残喘。
这家店是沐府的。
孟垚牵着马进了院子,有小二懒洋洋的出来招呼他,“客官住店吗?”
“不住店,难道睡大道吗?”
“您看您说得,这不是擡杠吗?”小二看似嬉皮笑脸,实际拿眼睛打量着孟垚。
“我娇弱着呢,擡不动。”孟垚自顾自地把马儿栓在马槽边,又摸了摸马儿的脖颈,才转身向店里走。
“给我的马洗洗澡,加点好料。”孟垚边说边走,待靠近小二的时候,低声说道:“宸京来的。”
小二摘下脖子上的白抹布,抖了抖,沖着后院的一间草房喊了一嗓子:“禾子,给贵客洗马!”
喊完,小二转身走了。从后院的草房里,走出一个大汉,拎着一个木桶。
小二走进来随手关了门,又关了对外的那扇窗户。店里只有孟垚一个客人,小二坐在孟垚面前。
孟垚已在自顾喝茶,很难喝。
“我要见侯爷,贵人有信。”孟垚声音很低,但对方能听到。
小二擡擡下巴,不说话。
“不信我?”孟垚歪歪头。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苏宫明的人呢?”小二冷着脸。
“沐青云刺杀那罗,是我们的人帮忙,他才能全身而退。他没给你们写信吗?”
小二没说话,算默认。
孟垚拍拍自己胸前的包袱,“我有沐青云的亲笔信,但不能给你看。”
小二在思索。
孟垚微微前倾身体,靠近对方,低声道:“我来之前,苏宫明已经练兵多日,先锋将军已经入了军营,整装待发。你不相信的话,我和你一起在这里等着,等着卢冠南打过来。”
“我们也可以杀了你。”
闻言孟垚笑了一下,突然,右手臂直着推出,掌心打在小二左侧大臂与锁骨的夹角处。小二瞬时往后飞去,仰躺在地,痛苦呻/吟。
同时,那个叫禾子的大汉,破门而入。
孟垚站起身,后退一步,盯着刚进门的大汉。
不待大汉动手,躺在地上的小二说道:“等…禾子,等一下。”
禾子退到小二身边,把他扶起来。
小二深吸了两口气,左臂不自然的垂着,他看向孟垚,“等着。”
说完,两人走了出去,关上门。
小二和禾子到了后院的草房里,小二说道:“天黑后,你带他去鹿城。”
袭击
月光静静地照着。
禾子一马当先,孟垚紧随其后。两人朝着鹿城飞驰。
南京城笼罩在一片安宁中。
城里一家小客栈内,几条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走向马廄,解开一匹匹马套着的缰绳。
一道门quot吱呀quot一声开了,店家举着油灯走了出来,望着那些黑影:quot客官,才半夜呢,这时走,城门也没开。quot
那些黑影没有接言,牵着马向他走了过来。
那店家:quot还是再歇歇,天亮了再走……quot
突然,从为首的那条黑影的斗篷腰间闪出一道刀光!
那店家的头立刻飞了出去!
没有了头的身子竟还停了瞬间才轰的一声倒了下去,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盏油灯!
那些黑影跨上马沖出客栈大门。
南京城的安宁被打破了。
密集的铁蹄踏在街石上发出爆响!
大街两边偶尔挂着的灯笼,被疾驰的马飞一般抛在身后,飞奔的铁蹄踏闪过的街石上迸溅出一溜火花!
黑色的飘飞的斗篷,黑色的直驰的大马,闪电般穿过石街,驰向城楼。
城门洞上quot南京quot两个石刻大字扑面而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