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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先杀了武经纶。然后再慢慢查。”李元风觉得这两件事都和武经纶有关系,虽然他没有证据。
“无故杀了武经纶,引起宁海卫哗变怎麽办?”苏宫明皱着眉头,“现在卢冠南失蹤,再杀了武经纶,谁去守宁海?”
“我去守!”
“你别添乱。我们不能乱了阵脚,越是这样我们越要稳住。待吴学峰和徐敬修进京,我们一起商议。现在万不可再走错一步。”
次日清晨,章台。
“主子,武同知出城了。”
陈简策点点头,“宁海卫已经失去了卢冠南,先生定要赶回去的。”顿了一下,陈简策问:“卢冠南在做什麽?”
“在院子湖边站了会儿,这会儿回了。他没来过章台,不识这个院子。”陆炳琢磨了一下,又说道:“我们没有刻意限制他的行动,但他和他的亲兵,仅仅在湖边站了会儿就回了。”
陈简策微微笑了笑,“是个知礼的人。对他来说,昨日无异于死过一次。”
“是。昨日若不是我们拦下他,说不定他就去皇宫了。”
“肝胆相照的兄弟,却是自己的仇人。几年生死与共,终是一场笑话。昨日他的反应,已算是自持了。”陈简策把自己写过的字帖和文书都整理出来,“拿去烧了。”
“是。”陆炳抱着这些文书退下。
陈简策拿出那支“篆愁君”縧鈎,在手里把玩。微微举高,阳光照过来,碧玉的竹叶通透光亮。
人活一世,和这只小小的篆愁君并无区别,都在负重前行。
卢冠南在这里住了两天后,对前来送饭的陆炳说道:“我能见见这里的主人吗?我想当面感谢救命之恩。”
陆炳听着他说话,把食盒放好,“我去问问。”
“劳驾。”卢冠南已恢複了往日的沉稳。
“我话还没说完。”陆炳看着卢冠南,“去的时候,卸了你的武器。”陆炳指得是卢冠南藏在大腿上的短剑。
“好。”
一个时辰后,陆炳带卢冠南上了三楼。
朱潇和另一个便衣锦衣卫正在门外,见他们过来,朱潇开了门,“主子,卢冠南来了。”
“来。”里面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很年轻。
朱潇先进门,陆炳示意卢冠南先走,陆炳在最后。
三人进了门,朱潇和陆炳站在陈简策矮塌两侧。
卢冠南进了门,看到了矮塌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走上前,跪伏在地,“感谢公子救命之恩。”
“是先生要救你,等以后你谢先生吧。”
“卢某知道,那夜公子冒了很大风险。”
陈简策带着微微的笑意,“起来吧,坐下说。”
卢冠南慢慢起身,坐到已经準备好的一把椅子上。
从那夜来到这里,他就在猜测这些人的身份。尤其是此刻站在两侧,时刻提防着他的两个男人,这种身材、武力、警惕性,都像极了宸京皇城中的锦衣卫。
这个年轻公子称武经纶为“先生”。
武经纶当过皇太子的讲读官,也当过国子监的博士。很多人都可以叫武经纶一句“先生”。
但,能让这种锦衣卫如此恭敬的人物,属实不多。
再结合那日杨司昌的事情……
对方不说,卢冠南不敢猜。
“先生昨日已经回宁海了。”陈简策和卢冠南聊天。
卢冠南点点头,“我知道,那日他说了。我们两个不能都不在宁海。”
“你和先生抵抗倭寇,守卫宁海多年。你们有功。”
陈简策这句话无疑是在证实卢冠南的猜测,他微微垂下视线,“抵御外敌,为人本分。”
“卢家家风,名不虚传。”
面对这个年轻人对卢家的称赞,卢冠南心里有点热,嘴上说不出话。
“你若相信先生,就可相信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望将军爱惜自己。”
陈简策似乎也知道卢冠南猜出了他的身份,说话并不遮掩。
对卢冠南来说,这个年轻人的真诚相待,贵如千金。
“卢某惭愧。”
“将军好生休养。”
卢冠南回了二楼,九星在门口等他。
两人进了房间,卢冠南低声对他说:“楼上住着一位贵人,是位很年轻的公子。日后你若见了,一定要恭敬。”
“贵人?还能比陛下贵吗?”九星说得是苏宫明。
“不得无礼。以后这句话,切不可说!”卢冠南严肃了语气。
九星恭敬答道:“属下遵命。”见卢冠南没生气,他又继续说道:“侯爷,我们接下来怎麽办?”
“等。会有指示的。”
卢冠南知道,接下来的局面已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他的家仇,不过是这场风暴中的一个导火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