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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七爷满脸怒容,在对面坐下,一双怪眼像在冒火,死死地狠盯着含笑安坐的丘如柏。
“在下嵇永胜。”嵇七爷声如雷震:“昨晚是阁下到舍下留柬叫唤?”
“对,正是区区在下。”
“阁下邀嵇某前来此地一谈,谈什么?嵇某不认识你,你……”
“你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阁下鹰爪神钩嵇永胜结义三兄弟,号称宇内三奇。”
“废话不说!你要谈什么?如果可能,七爷我成全你。”
“在下请你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呸!七爷我闯道天下二十余年,多大风浪没见过?就算你摆的是霸王宴,七爷我也要
来,这不是来了吗?”
“谢谢阁下赏脸,在下深感荣幸。”
“七爷我等你说。”
“好,在下恭敬不如从命。阁下受艺于六安州铁头陀门下,铁头陀俗家姓郝,他有一位
侄女郝桂贞,也是阁下的师妹。铁头陀十年前暴毙湖广嘉鱼白云禅寺,你师妹在江宁偕金陵
双艳夜劫六家富豪获赃数万两,此后便销声匿迹,江湖上再也没发现三妖女的行踪。令师妹
的绰号叫云裳女史,据说有千百化身,她与你……”
“住口,七爷我不听你胡说八道。”嵇七爷拍桌怒吼。
“你急什么?在下不会将你们的肮脏事揭开来,只要你把她的下落告诉我,咱们好来好
去……”
“你是什么东西!”嵇七爷怒叫,倏然而起。
七个人事先早有默契,四面一分。
“阁下不愿好好商量,那就没有什么好说了。”丘如柏也离座而起,脸色一沉:“在公
众场合不宜撒野,明日午正,在下于北乡柏谷山南麓,武城冈太行山神庙前候驾,过时不
候。”
说完,他缓缓举步向楼门走。
迎面挡着一名中年剽悍大汉,双手徐徐上提。
“阁下最好留些劲,留到明午尽量发挥。”丘如柏神色极为阴森:“必要时,在下会不
惜惊世骇俗动手在闹市杀人的,让开!”
让开两个字喝声并不大,却有摄人心魄的威势,大汉突然打一冷战,吃惊地闪开。
丘如柏昂然而过,向楼门走去。
嵇七爷身后的一个脸色姜黄中年人,右手徐抬悄然向前一拂,一道淡淡的青芒破空而
飞,射向丘如柏的背心。
丘如柏像是背后长了眼,泰然右跨一步,青芒从他左臂外一掠而过,蓦尔失踪。他并未
回顾,也没停留,从容出了楼门下楼而去。
脸色姜黄的中年人目定口呆,最后吸口凉气说:“可能吗?我居然暗算失手了?”
“三弟,你不但失手了,而且连化血锥也被收走了。”嵇七爷神色极为不安:“咱们如
不能及早查出他的底细,查不出他的党羽有多少,恐怕要栽定了。走,去找太行山的朋友商
量商量,必要时……”
三更初,城东潘王府东侧的上熏老店东院。
潘王府原是唐代的节度使衙门,也是前朝的朱家王府,现在是旗人大员的公署,警卫森
严,治安自然良好。附近的居民也沾了光,没有敢在这附近惹事生非。因此,上熏老店是附
近最高尚的高级旅舍之一。
东院相当宽敞,散置有一些花盆,栽了两株老梅,几座供客人休息用的石凳石桌,前后
两廊各点了两盏灯笼。
丘如柏是唯一未安睡,在院里乘凉的旅客,青袍的袍袂掖在腰带上,大辫盘在头上。石
桌上有一壶茶,两只茶杯,一旁搁着一把打开的摺扇,扇面画的是仿唐伯虎的墨兰。当然不
是唐伯虎的大手笔,唐才子已经死了两百年。这种扇产自江南苏杭一带,是极为普通的竹骨
扇,十余文钱可以买一把,在山西当然不止此数。
微风凛然,自院墙头飞射而来的两个黑影,突然在他桌前止步现身。
他安坐如泰山,对刚才飞射而来其势甚猛的人影毫不在意,似乎也没有任何采取自卫态
势的举动。
两黑影穿夜行衣,背上系有剑,两双怪眼精光闪烁,不像人眼而像可反光的动物眼睛,
怪吓人的。
“坐啦!”他笑笑斟茶:“两位不是为了站在此地,大眼瞪小眼而来的吧?”
“阁下尊姓大姓?”右首的夜行人沉声问:“在下侯彦,那是在下的朋友,姓糜,名
栋。”
“哦!原来是天王寨忠义堂总领,铁臂猿侯老兄和铁菩萨糜头领,失敬失敬。在下嘛,
姓丘排行三,以排行为名,两位叫在下为丘三就好。呵呵!请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