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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手上拿着的碗,变成了碎片。
血源源不断流下,盆里的水也被染红。
痛觉在逐渐放大。
但,小仆人没有松手,依旧紧紧攥着那块碎片。
“艹泥马!流血了你踏马没感觉吗!松手啊,你这是想死吗!这点小事都要死要活的,真踏马服了!”干事一把将小仆人从凳子拉起,把他手里陶瓷片扔掉。
“老子给你半刻钟,马上把血止住!”说着把小仆人摔在地上,“不然让你好看!”
小仆人没动。
干事又踹了几脚,才让小仆人慢悠悠站起身。
“对了,你去把四院的书房收拾一下。”干事不屑地看着狼狈爬起的傻子,转身走了。
小仆人简单处理了伤口,接着清洗了手上的泥,慢慢走向无人的四院。
一切是那麽熟悉,像在昨日。
嬉笑声,说书声……
都是往昔。
他推开书房的门,轻轻抚摸曾经爱不释手的书。
曾经的诺言,自己一直在默默等待。
等待彦阳履行。
等待他的归来,等待不可能,等待虚谈成实。
“我就在府里,在等着你。”
所以你何时归来……
慢慢的,走到了铺着宣纸的案台边。
忽然,他瞳孔一震。
洁白的宣纸上,只有简单两个字。
却让沉默了这麽久的他丢盔卸甲。
大颗泪滴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翻起泪花。
颤抖的身体,嘶哑的呜咽声。
他其实听到了,漫不经心。
怪他们对话声过大,怪他们不谨慎,怪自己鬼迷心窍揽入耳。
“主家派人说要接你回京。”
“不用了。”
“你自己的身体你也清楚,根本无力回天,只能顺其自然,迎接死亡。但,主家希望你能在主宅度过最后的时日。”
“我……”
“你与那仆人的事,我已知晓,可,这些都是妄想,总归是要天地两隔,阴阳相对的人,何必浪费时间,而他也未必时时念着你。走吧。”
“……好。”
终归是一时兴起,终归穷途末路,终究阴阳两隔。
小仆人拿起桌上的宣纸,望着空中的豔阳。
最后紧紧将宣纸拥入怀……
“灯熠。”两人的声音重合。
……
“听说少爷要熬不过冬天了。”
“真是可惜……”
小仆人忽略一切,像当初从人贩子手里逃出那般,在深夜逃离彦府。
他提着灯,怀里放着那张宣纸。
他向远处跑去,向京城跑去,向彦阳跑去。
雪飘扬,微弱的灯在黑暗里前行,慢慢融入其中……
豔阳白昼照,烛灯黑夜熠。
豔阳不照,灯永熠。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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