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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唐珵这么问什么意思,怕付陈规不愿意和他说,唐珵心急之下编不出理由只能沉声说道,“我想见见宋瑜。”
他实在是想见宋瑜,离上次见面隔了整整一个多月,明明十几年都捱过来了偏偏受不了这一个月。
他不是没给宋瑜发过微信,半夜想宋瑜想得最厉害的时候,他硬着头皮给宋瑜发了一条想请他吃饭的微信,一晚上忐忑得睡不着。
接过第二天一早,宋瑜一句没时间就打发了他。
唐珵觉得自己似乎反反复复地在思念宋瑜里死去活来。
“宋瑜是谁?”唐珵说出口想见的人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但师母想了半天也没搜索身边有叫宋瑜的人,她看向付陈规,“你认识?”
付陈规沉默了一会儿,在犹豫说不说的时候,唐珵往他这里走了过来,看着他小心翼翼道,“老师,你放心我不进去打扰,我在外面等着你们聚完。”
师母最见不得唐珵这么卑微谨慎的样子,催促道,“老付,你倒是跟孩子说一声啊。”
付陈规皱着眉头,不耐烦道,“四季春,明天领导挺多的,你注意点。”
在上海上学的时候,因为秦淑容是公职人员他连贫困补助都申请不下来,他一大半的精力奔波在生活,只有很小一部分用来学习,那时候勉强不挂科已经算是很好,更别说拿奖学金了。
张老师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和学院一再申请才在第三年申请成功,贫困补助金发下来的时候,唐珵握着银行卡一时不知道是先好好吃一顿还是先把学费都补齐,那种心情是被命运堵死只剩一口气然后终于得到喘息一样,唐珵那天什么也没干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
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亚于当时。
第67章 你不结婚,是在等我吗?
唐珵一下班就在四季春的大厅等着,酒店的二楼是个宴会厅,八楼是个酒吧,公司团建年会还是大小的聚会都爱选在这边,散了饭局凑个酒局一步到位。
唐珵也不知道付老师有没有骗他,或者聚会有没有临时通知取消,退一万步就算宋瑜真的在这里,这种聚会结束在几点都不意外,有时候聚四五个小时甚至通宵都有可能,唐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宋瑜。
但好像一开始为了见宋瑜就是在等,等缘分眷顾,等久别重逢的巧合也落在自己脑袋上。
而后除了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待,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他保持着一个动作看着电梯口,两三个小时就这么一直盯着一个方向,脑子里什么也不敢想,怕万一走神宋瑜就从眼前溜走了。
终于在等到十一点的时候,乌泱泱的人从电梯下来,唐珵一眼就看见宋瑜在里面。
他含着笑和人聊得热络,在人群里气质出挑,又带着边界分明的冷感,一会儿看着很温和一会儿看着又很冷淡。
他微微弯着身子听年长的领导在说什么,这样一个动作看不出一点卑微谄媚,反倒处处体现着他的好教养,这是唐珵学了十几年也学不出来的样子。
是富养与穷养,精神和灵魂上的分歧。
等眼前的人影消失在视线里,唐珵才回神,大脑告诉自己应当退缩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追了出去。
“宋瑜。”
听见的人都驻足回头,然后朝走在最前面的宋瑜喊道,“宋老师,有人找你!”
宋瑜顿下脚步,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看见身后不远处的唐珵,几年前他也这样幻想过唐珵突然出现,可能在意想不到的某一刻,也可能在不经意的哪条路上,反正唐珵说要回来找他那一定会回来,只是几千个日夜等到的都是一场空,宋瑜到后面已经麻木了。
他微微低着头,“主任,遇见个朋友,我就不送您了。”
“你去你去,不用送我。”
宋瑜给了齐鸣一个眼神,他立马会意,“你去吧,我把主任送回去。”
和一群人道过别后,宋瑜才缓缓走到唐珵面前,唐珵紧张得心里打鼓,还是尽量地维持面上地从容,“好巧啊,在这儿遇见你。”
这开场白,真的在一众影视剧里面都显得烂透了。
宋瑜抬眼看他,似乎也不太关心他这句好巧的真伪,只是冷淡地像看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来办事?”
唐珵顿了几秒,来这种地方不是聚会就是约了人,他面色不改地撒着谎,“嗯,约了人谈事,但被人放鸽子了。”
宋瑜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得唐珵心冷,以为宋瑜还要说什么,但他又什么也没再说。
“我...”唐珵刚想说请宋瑜吃饭,想起他这是刚吃过出来的,转了话锋,“有时间吗,咱们找个茶馆坐坐?”
刚问出来唐珵就后悔了,果然宋瑜一点也没犹豫就拒绝道,“没时间。”
唐珵被心里一阵阵的落寞冲击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自顾自地接着道,“就在这附近找一个,不用多久,十分钟也行,行吗宋瑜?”
说到后面他紧张地声音都跟着抖,但又不想让宋瑜看出来,脸上固执地扯着笑容。
宋瑜没说话,过了许久才轻笑了一声,“咱俩的事...”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唐珵的表情,“去茶馆谈不合适吧?”
唐珵心里“咯噔”一声,看着宋瑜在夜灯下脸庞被照得发光,他轻轻抬了抬下巴看向唐珵身后,“去后面谈。”
唐珵回头,见身后就是刚刚出来的,四季春酒店。
喉咙像是瞬间被人扼住,明知道宋瑜这话揶揄的成分大于其他,唐珵还是点头,“好。”
但显然,是他自己想多了。
宋瑜带着他去了八楼的酒吧,他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以前酒吧刚新兴起来的时候他记得宋瑜就经常去。
这里不算吵闹,进了包间外面的声音几乎就听不到了。
服务员进来把灯调到一个暧昧旖旎的亮度,对情侣来说恰恰好,但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有点怪异。
宋瑜坐在唐珵对面兀自摸出口袋里的烟当着他的面点上了,远远看上去纸醉金迷与他这个人实在背离,但只有坐到唐珵这里才能看出宋瑜吞云吐雾,但眼神一点也不为此着迷。
一丝一毫的堕落感都看不出来,还是那种清贵的漠然,育人的良师。
宋瑜和服务员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服务员带进来一瓶洋酒和果盘。
唐珵差点以为,宋瑜是不是就要说,他一口气喝完桌子上这瓶酒两个人就能重归于好,两只手兴奋地默默捏紧。
要真是这样,他一点也不会犹豫。
“工作怎么样?”
但宋瑜没说,一只手撑着脑袋,和他唠起了家常。
“挺好的...”唐珵看着宋瑜发了几秒的呆,接着道,“我现在在长新报社当记者...”
“我知道。”宋瑜轻声打断他,烟在手里捻了个圈,“说点儿不知道的...”
不知道的...
那有太多了,他的职业生涯大起大落比别人一辈子的还要精彩,全是宋瑜不知道的,但全是不能和宋瑜张口的。
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宋瑜想听的是什么。
“我...最近打算去趟东北...”他没话找话说,“以前在锦州的一个朋友说他们村子里有个未婚先孕的未成年女孩儿...”
说到这儿唐珵抬头看了眼宋瑜,怕自己说的太无聊宋瑜不爱听,看他脸上没有不耐烦才接着说道,“村里人不让报警,小姑娘怀孕六个月了等不起了,我得去一趟那里看看什么情况,如果小姑娘能接受我的采访更好,对进度更有利...”
说到后面唐珵都感觉有些乏味,好不容易面对面坐在一起,他都在说什么...
宋瑜伸手弹了弹烟灰,似乎并不觉得他说的无趣,“接着说。”
“工作上没什么稀奇的,天南地北地跑,什么地方都去...”唐珵抿着唇看向宋瑜,“你想知道什么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