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陵歌 作者:水在镜中
第3节
宁舒大惊:“你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令人齿酸的动静。那串小小的银钥匙,被韩旷捏做稀烂一团。
宁舒静了片刻,气急败坏道:“你!你是不是傻!”
说完自己被自己噎了个半死,韩旷此刻可不就是个傻子么。
第10章 上
捆龙索是ji,ng钢掺杂陨铁锻造而成,寻常刀剑都奈何不得。没了钥匙,宁舒与韩旷就彻底成了两只被拴在一块儿的蚂蚱子。
宁舒气到呕血。当即想也不想,一掌向韩旷拍去。韩旷打不过沈潇,对付一个身虚体软的宁舒,却颇有优势。二人未过两招,宁舒已被他压在身下。
老话讲,一力降十会。宁舒纵有千般本事,被人这样压着,也无法施展。那韩旷死死压在他背上,语气凶狠:“说,你不逃了。”
宁舒喘过一口气来,冷笑道:“你说不逃就不逃,你是我爹啊!”说完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心头更是憋闷。他挣扎着扭动了几下:“快放开我。这儿又冷又黑,待会儿保不齐还有九华派的人寻来。到时候你我一个都跑不了。怎么,你还想再挨那姓沈的打一顿么?”
韩旷不为所动:“说你不逃了。”
和傻子是没办法生气的。宁舒冷静下来,感觉韩旷温暖的身子压在他背上,忽然起了些别样的心思。
他小幅度地轻轻扭动身体,去蹭那人下腹。
起先韩旷只把他压得更紧,可片刻之后,似乎就不自在起来。某个部位热乎乎地撑起,逼得他不得不离开了宁舒的后背。
他那边一松,宁舒立刻灵活地滚地翻出,拂花弄影手如影随形,把那韩旷周身大x,ue尽皆封了,变做一个身体僵硬,只有双腿能动的木头人。
宁舒面对韩旷的怒视,终于露出一点儿笑来:“我不跑,你也别闹。现在咱们下山,找个地方给你煎药。”
韩旷身上的内力自成一路,宁舒早就发现自己的点x,ue手法对他效果有限。不过能让这人安静片刻,总还是一件好事。他攥着捆龙索,牵着一只高高大大的韩大侠,顺着小路优哉游哉地离开了九华山。
想来因为确定宁舒不会再跑,韩旷回去路上老实了许多。只是宁舒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回头瞧了几次,原来是那姓韩的走路姿势不似平常。
他很快明白过来,再回头时,恰与韩旷的灼灼目光相对。于是也不遮掩,大大方方道:“现下可不成,我总不能欺负一个傻子。不过等你恢复如常……”他眯眼一乐,声音压低,沙沙地撩人:“我为你忙前忙后,要点报酬,也不算过分。”
说着忽然停了脚步,回身凑近那人,在他下颌轻轻地吹了一口热气。看见韩旷目光变深,身子僵硬,心情顿时大好,哗啦啦地摇了摇那锁链,自顾自地又走到前面去了。
两人在山间行走,穿过重重密林,终于寻到了一处废弃的草屋。想来是从前有采山货的乡民偶尔在此居住,屋子虽然破败,倒也有些积灰的炊具。宁舒找到了一条洁净山溪,把砂锅洗了,按方子给韩旷煎了药。
那伶仃草看上去平平无奇,煎出来的药汤也是清水一般,让宁舒几乎疑心是自己不小心拔错,将野草偷了过来。
他伸出手指沾了点药汤,放在舌尖上抿了抿,只觉得有股凉丝丝的甜意,带着些草木特有的清香。那香气虽然清冽温和,但片刻后就自舌尖泛起上冲,奔着顶阳去了。宁舒闭目感受了一会儿。只觉得七窍清凉,十分舒服。看来这确实是一味难得的良药。
他把药碗递给韩旷,哄骗道:“渴了吧,我才烧了水,快趁热喝了的好。”
那韩旷接过来,不疑有它,一口气喝了个底朝上。
宁舒颇为期待地望着他:“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韩旷茫然地抿了抿嘴。片刻后,破碗自其手中掉落,人也轰然而倒。
宁舒大惊,跌足道:“坏了坏了,难道是遇上了庸医?”伸手探他脉息,只觉脉息急促,皮肤火热。当下想也不想,顺着韩旷手腕x,ue位,渡了一小股内力过去,试图帮他梳理经脉。
可惜两人内功路数相左。那点内力一入韩旷的经脉,便如雪片落入阳光,飞快地融化不见了。
捆龙索是ji,ng钢掺杂陨铁锻造而成,寻常刀剑都奈何不得。没了钥匙,宁舒与韩旷就彻底成了两只被拴在一块儿的蚂蚱子。
宁舒气到呕血。当即想也不想,一掌向韩旷拍去。韩旷打不过沈潇,对付一个身虚体软的宁舒,却颇有优势。二人未过两招,宁舒已被他压在身下。
老话讲,一力降十会。宁舒纵有千般本事,被人这样压着,也无法施展。那韩旷死死压在他背上,语气凶狠:“说,你不逃了。”
宁舒喘过一口气来,冷笑道:“你说不逃就不逃,你是我爹啊!”说完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心头更是憋闷。他挣扎着扭动了几下:“快放开我。这儿又冷又黑,待会儿保不齐还有九华派的人寻来。到时候你我一个都跑不了。怎么,你还想再挨那姓沈的打一顿么?”
韩旷不为所动:“说你不逃了。”
和傻子是没办法生气的。宁舒冷静下来,感觉韩旷温暖的身子压在他背上,忽然起了些别样的心思。
他小幅度地轻轻扭动身体,去蹭那人下腹。
起先韩旷只把他压得更紧,可片刻之后,似乎就不自在起来。某个部位热乎乎地撑起,逼得他不得不离开了宁舒的后背。
他那边一松,宁舒立刻灵活地滚地翻出,拂花弄影手如影随形,把那韩旷周身大x,ue尽皆封了,变做一个身体僵硬,只有双腿能动的木头人。
宁舒面对韩旷的怒视,终于露出一点儿笑来:“我不跑,你也别闹。现在咱们下山,找个地方给你煎药。”
韩旷身上的内力自成一路,宁舒早就发现自己的点x,ue手法对他效果有限。不过能让这人安静片刻,总还是一件好事。他攥着捆龙索,牵着一只高高大大的韩大侠,顺着小路优哉游哉地离开了九华山。
想来因为确定宁舒不会再跑,韩旷回去路上老实了许多。只是宁舒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回头瞧了几次,原来是那姓韩的走路姿势不似平常。
他很快明白过来,再回头时,恰与韩旷的灼灼目光相对。于是也不遮掩,大大方方道:“现下可不成,我总不能欺负一个傻子。不过等你恢复如常……”他眯眼一乐,声音压低,沙沙地撩人:“我为你忙前忙后,要点报酬,也不算过分。”
说着忽然停了脚步,回身凑近那人,在他下颌轻轻地吹了一口热气。看见韩旷目光变深,身子僵硬,心情顿时大好,哗啦啦地摇了摇那锁链,自顾自地又走到前面去了。
两人在山间行走,穿过重重密林,终于寻到了一处废弃的草屋。想来是从前有采山货的乡民偶尔在此居住,屋子虽然破败,倒也有些积灰的炊具。宁舒找到了一条洁净山溪,把砂锅洗了,按方子给韩旷煎了药。
那伶仃草看上去平平无奇,煎出来的药汤也是清水一般,让宁舒几乎疑心是自己不小心拔错,将野草偷了过来。
他伸出手指沾了点药汤,放在舌尖上抿了抿,只觉得有股凉丝丝的甜意,带着些草木特有的清香。那香气虽然清冽温和,但片刻后就自舌尖泛起上冲,奔着顶阳去了。宁舒闭目感受了一会儿。只觉得七窍清凉,十分舒服。看来这确实是一味难得的良药。
他把药碗递给韩旷,哄骗道:“渴了吧,我才烧了水,快趁热喝了的好。”
那韩旷接过来,不疑有它,一口气喝了个底朝上。
宁舒颇为期待地望着他:“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韩旷茫然地抿了抿嘴。片刻后,破碗自其手中掉落,人也轰然而倒。
宁舒大惊,跌足道:“坏了坏了,难道是遇上了庸医?”伸手探他脉息,只觉脉息急促,皮肤火热。当下想也不想,顺着韩旷手腕x,ue位,渡了一小股内力过去,试图帮他梳理经脉。
可惜两人内功路数相左。那点内力一入韩旷的经脉,便如雪片落入阳光,飞快地融化不见了。
第10章 下
宁舒围着一动不动的韩旷团团转了几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于是只得心怀忧虑地看着那无声无息的人,自我安慰道:“那姓邱的大夫瞧着是个高人,他既然那么开了方子,定然有他的道理……若是当真出了差错……唉,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拖着这姓韩的再去找他。”见韩旷双目紧闭,叹了口气:“你可莫要有事。我为你忙活了将近一个月。眼下你若魂归地府了,却要我去哪儿再寻一个内力不错的男人呢?“
于是在韩旷对面坐了下来,与他双手交握。内观于心,心神自静,由着内力顺着呼吸,自然地缓缓游走。他习练的内功原本就讲究中正冲和,负y抱阳。虽然宁舒本人因为天生经脉缺陷,在修习时走了偏门。但这功夫的根底始终未变,终究是一门上乘的内功。
尽管只能以寒凉的y气安抚韩旷激荡不休的脉息,总是聊胜于无。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地觉得周围的鸟鸣有些吵闹。宁舒揉揉眼睛,牵得手上锁链哗啦啦响起来。他一惊而醒。
韩旷不知何时已经与他分开了,正坐在对面,盘膝擦着手上的长刀。察觉动静,他抬起眼皮向宁舒望了一眼。
那一眼冷冷的,却透出了几许复杂难言。
宁舒试探道:“你……你好啦?”
韩旷低低嗯了一声:“多谢。”
宁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向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那你瞧这个……”
韩旷淡淡道:“手?”
宁舒叹气:“看来我们还得回去找那大夫。”
见韩旷面无表情,干笑两声:“开个玩笑。你好了就好。韩大侠,既然你好了,赶快想个法子,把这副劳什子锁链弄开吧。”
韩旷沉默片刻,忽然道:“我有一事相求。”
宁舒心中微沉。
果然,听那姓韩的慢慢道:“宁公子,请你带我去找白夫人。”
宁舒心思转了几个来回,幽幽叹了口气:“是谁同你说,见了我就能找到白夫人?”
韩旷摇头:“我不能说。”
宁舒苦口婆心道:“是啦,你瞧,我们都有很多不能说,何必彼此互相为难呢。便是我告诉了你,你也已经寻不到人了。夫人早就谢世了。”
韩旷猛地抬头,死死盯住了他:“去世了?”
宁舒沉痛道:“是啊,走了好些年了。当年同徐紫雾一战,受了重伤……唉。”
韩旷慢慢摇头:“你号为玉面狐,自然惯爱作弄……作弄别人。我不信。”
宁舒叹气:“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只是偶然得她指点过一点儿微末的采补功夫。人家是南疆第一美人,又是名列十六字歌诀中的绝顶高手。我一个华山派弃徒,哪里能同那种人攀亲……”
韩旷盯着他,轻声道:“若我定要你说呢。”
宁舒不耐道:“我话讲的还不够明白么?你若一味坚持,我只能带你去瞧瞧她的坟包……唉,咱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现下我还救了你。韩大侠,你可别忘恩负义……你我整日吃喝拉撒都在一处,你不嫌腌臜,我还嫌呢……”说话间看见韩旷举起长刀,大惊道:“你要干什么!”
长刀挟裹着沛然内力猝然斩落。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刀刃与锁链相撞,断做了整整齐齐的两截。
韩旷那把刀,宁舒是见识过的。实在是一把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利刃。此利刃竟然这么轻易就坏了。
宁舒目瞪口呆。
韩旷静静道:“此刀虽不是什么名刀,却也是……君山派的铸造师父所造。其利远胜寻常刀剑。”
君山派开山祖师是铁匠之子,因而这一派在江湖众多门派中,一向以武器ji,ng良著称。这话便是他不说,宁舒自个儿的眼力也瞧出来了,见状当即有些沮丧:“那可怎么办?“
韩旷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盘膝调息。
宁舒发了片刻呆,渐渐觉得身上有些凉,随口道:“怪哉,太阳挺大的,怎么这么冷……”
韩旷睁开眼睛,忽然神色一变:“你的手……”
宁舒低头一看,只见十个指尖尽皆泛起了青色。他见怪不怪道:“我说呢……难怪。韩大侠,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也该听说过,我是以什么为生的。”
韩旷看着他,皱了皱眉。
宁舒大大方方地说:“我离了男人没法活。眼下荒山野岭,此处只有你一个男子。我瞧你欠着我的人情,心里不太畅快。也罢,你我共度一夜,就算是你还了我的人情。”
韩旷断然拒绝道:“荒唐。”
宁舒早有所料,不慌不忙道:“嗯,我想你也不会答应。那咱们走吧。”
“去哪儿?”
“去金陵。”宁舒起身,拍了拍衣裳:“带你瞧瞧白夫人的坟包,顺便寻个男人。”
韩旷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宁舒瞧见了,轻轻笑道:“不过也可能走不到金陵就死了。谁让你不肯同我做一夜的相好呢。”
说罢也不去瞧那人表情,信步走到前面去了。
锁链先是一紧,紧接着就是一松。那人跟上来了。
宁舒嘴角翘了翘,手指在袖子中掐算了一番,又悄悄叹了口气。
第11章
却说他二人牵着一条长长锁链,走到哪里必然都是惹人注目的。为了掩盖形迹,少不得仍然要乔装打扮一番。宁舒弄了两套宽袍广袖的衣裳,与韩旷扮作了一对夫妻。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又正逢后有追兵的尴尬时刻,故而那韩旷到底是默认了。只是每每被宁舒故作亲昵地贴上身来,总要不由自主地僵硬一番。
他二人均是囊中羞涩,但宁舒对此倒是胸有成竹。每到一处城镇,便寻些大的赌坊进去晃荡。不拘六博,五木,双陆,骰子,还是叶子,马吊,斗ji,关扑,他都能凑上前去跟着热闹一番。
既然是赌,自然有输有赢。可算下来总是赢的比输的要多。多也多的不显眼,可架不住总是这样,一路下来,倒是积累了颇为可观的一笔财富。
韩旷冷眼瞧着,觉得宁舒行事实在是滴水不漏。盖因为但凡设赌,总归东家是要赚的。若一次赢得太多,太显,难免惹人生疑;更有些赌坊东家蛮横无理,不肯认账也是有的。宁舒有输有赢,且总以输做结。这时抽身,让人不好阻拦。且他是生面孔,便是赢了些,旁人也只当是新手运道好,不会多想。
这样积少成多,闷声发财,待坐上去金陵的客船时,两人已买得起头等的船票了。
因是花了大价钱,所以自然坐的是最好的客舱。推开小窗,能看见大江平阔,两岸葱郁。
船伙送了菜肴上来,甚至还有一壶酒。红烧ji块色泽亮润,葱花豆腐汤清香浓白。米是当年的新稻,热腾腾亮晶晶,粒粒分明。
虽然算不得如何ji,ng致,但终究是一顿美餐。两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个盆干碗净,不由自主地一同向窗外望去。
晚霞似火,马上就要入夜了。
宁舒从包裹中取了一丸药出来,用清水送服了。然后向着韩旷抬抬下巴:”正好还有余酒,你那三益丹,不吃还留着长毛么?”
韩旷从怀中掏出丸药,捏碎了蜡封。
宁舒路上昏过去了一次,韩旷猜是与他经脉有关,于是理所当然地渡了真气救人。可是内力到处,便入泥牛入海,一点儿响动也无。恰巧左近有个大医馆,大夫瞧着倒是有几分本事的,于是背着人进去瞧病。最后拿了许多温补的成药出来,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宁舒中途醒了,又买了几味其他的药。韩旷见大都是伤药一类的,也没留意。到最后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字迹模糊的方子,问医馆的学徒要了一丸三益丹,然后连药带方一同随手抛入韩旷怀中。
韩旷向来体健,甚少吃药,见了那药丸,不免心中生疑。转念想起池州那位姓邱的大夫确实如此这般嘱咐过,只得把药收着了。
方子上写此药需以温酒送服。他们行了一路,总算是见到了酒水。若非宁舒提醒,韩旷几乎忘了这事。于是也不犹疑,用酒把药送了,盘膝坐在榻上行功。
宁舒手肘支在小桌上,托腮看他,神色闪烁:“那段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几分?”
韩旷语气平平道:”如今恢复如初,自然是都记得的。”说罢意味深长的瞧了宁舒一眼。
这是暗示,宁舒趁他神志不清,百般作弄欺负的事,他并没有忘记。
宁舒坦荡道:“你那时四处惹事,今日偷人一个包子,明日拿人一只烧鸭。我若不凶很几分,难道由着你欺负平头百姓么?”
韩旷微微一点头:“言之有理。”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
韩旷今日行功,似是格外顺畅。收功之时神清气爽,周身血脉暖意融融,正是他中毒前内息运转正常的样子。于是心中安定,知道这一次余毒是彻底地清除了。他心中喜悦,本待就此休息,却不料丹田处隐隐升起一股热气,盘桓不去,片刻后身上也跟着燥热起来。
韩旷暗暗运功,终于意识到不对。抬头去看宁舒,却见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把外袍褪了,正双眼迷离,似笑非笑地望来。
韩旷霎时间一片清明,怒道:“你……你几时给我下了药!”
宁舒摇头:“韩大侠,你这就不对了。我与人交往,向来讲求你情我愿。你自己把那丸三益丹吃了,却又来怪谁?”
韩旷心念电转:“那大夫……”
“大夫开的自然是治病的药。”宁舒狡黠一笑:“只是那药温阳通脉,强肾壮ji,ng。你的内力又是走纯阳一路……譬如水满则溢,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他声音便得低哑诱惑,细细道:“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这也是你我二人的缘分。良宵难得,莫要辜负。”
韩旷脐下三寸已然沸热如火,汗水顺着锋利的眉角条条滑落,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我本来对你心怀感激,孰料你……终究本性难移。习武之人,内力修炼何其艰难,岂能被你这般巧取豪夺。”
宁舒凑近他,伸出已成青色的手抚摸韩旷手臂:“此事本是人间至乐,如何算是巧取豪夺?你内力纯阳,三益丹中又都是参茸之类的大补之物。七个时辰内若不与人合,只怕从此就要不能人道。而我呢,我修习这门功夫,若是离了男人,也有性命之忧。”他凑近韩旷耳下,轻轻地添了一下:“两下里都好的事,韩大侠再仔细想想?”
说这手指灵活轻柔,向那人下处探去。
孰料却被韩旷死死钳住:“你行功一次,夺人一生内力,还大言不惭地讲……讲什么两下里都好。若非看在你曾……相救的份上,韩某断然……”
“断然如何?”宁舒身软如绵,向韩旷身上蹭去,低声道:“我若不如此行事,便要丢了性命。韩大侠,你便当做是行善积德……”他觑见韩旷手背上青筋毕露,声音越发低柔:“事已至此,你我何苦彼此为难……”
说话间,只觉全身一片寒滞,身上经脉如冰针刺骨般锐痛不已。宁舒心知今日确实到了极限,见韩旷汗如雨下,掌心渗出几丝红色,晓得对方也忍耐到了极处。于是不再多言,只将自己一具寒冷的身子贴了上去,双唇在那人面颊上缓缓蹭过,真心实意地哀求道:“韩旷,求你救救我。”
他内功已有小成,媚术自然融入一举一动之中,便是正统修行的出家人,只怕也抵挡不住。谁知这韩旷虽然欲火如炽,竟然仍能如磐石般坚坐,不肯移动分毫。
宁舒哀求之语一出,他怒极反笑:“你自家修炼邪功,便是为此丧命,也不过自作自受。”
宁舒动作一顿,声音也凉了下来:“你还是不肯?”
”韩某纵然无能,岂能与 y贼……一同自甘堕落。”
宁舒慢慢松开他,突然大笑不已:”说来说去,你怕的竟是那劳什子的礼法。”他指着韩旷腿间,笑容奇异:“你可记得,一路上,你那个东西对着我立起了多少回?如今……又来说什么……与我一同……是自甘堕落。”
他声音冷下来:“你若直说舍不得自己的内力,我还敬你是条坦荡好汉……原来你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道之士,本就是一路货色。”
说罢,再不看韩旷一眼,径自面向墙角躺下了。
窗外涛声低鸣,寒凉夜风灌入,韩旷身上的沸热之感略有舒解。他盘膝挑脉,忽然隐隐觉得屋内有些不对。
偌大船舱里,竟只剩他一个人的呼吸了。
韩旷眼神一凝,扑到宁舒跟前,却见那人浑身冰冷,双目紧闭,只一滴泪顺着眼角,滑入了鬓发之中。
韩旷慌忙将人扶起,渡了一段真气过去。如此反复几次,那人口唇中才缓缓溢出一缕寒冷的气息。韩旷去摸他脉,只觉得脉象似有若无,是命悬一线的征兆。
他抱住宁舒,真气送了一股又一股,只不过聊胜于无。但渡得多了,怀中那人终究有了一点儿动静。韩旷听他口唇蠕动,忙俯耳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