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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斯变卖家产,毅然去往齐国投身稷下学宫荀子门下,得了学识得了名声。
又在天下皆言秦国无道,秦人蛮夷的情况下跋山涉水,赶赴秦国。
秦在极西,齐在极东。
那个年代,一个人要跨越如此遥远距离,其困难程度比现在困难无数倍。
山野匪盗,剪径强盗数不胜数。
李斯九死一生,也要来到秦国,这里便初显他心中那份偏激。
怀疑蒙家要染指其廷尉之职,为了不受威胁。
夜入咸阳宫,站等一下午。
不管不顾,宁做孤臣,也要夺得丞相之位。
这便是李斯,一个有无上才华,对权柄有巨大欲望的人。
李斯知道,他和出身好的王绾,尉缭等人不一样。
世家贵族能明哲保身,他李斯不能。
他没有那个资本,他不想再做茅厕中的老鼠。
他能做得,就是拼尽全力,拼却性命,将一切都豁出去,不留退路。
他人能做的,李斯能做。
他人不能做的,李斯也能做。
唯有如此,才能让李斯脱颖而出。
方才尉缭说他李斯是走狗,他反唇相讥,却没有反驳走狗这两字。
李斯行的正,走的直。
踏着青石板,以极小声自言自语。
“我不需要同僚,只需得陛下心意,长安君心意便好。此二策实施与否,对这个天下造成何种影响,斯不在乎。做走狗,又如何?”
右丞相王绾看了眼李斯背影。
“国尉可要同行?”
“我欲前往章台宫面见陛下。”
“如此,只得改日再同行了。”
“说话休要云山雾罩,你我并非一路人。”
尉缭讲过这句话,转身,向着咸阳宫内行去。
这种政策,怎能因为一个竖子的一句反对就轻描淡写揭过去,陛下在想什么!
而此时的嬴成蟜,很有自觉性地追上了头一个离开的嬴政身影。
嬴政在朝堂举动很明显。
你不愿意在群臣面前说原因,可以,私下找朕说。
抬脚上前和始皇帝并肩。
嬴成蟜看向始皇帝另一侧,也和始皇帝并肩的盖聂。
“……盖聂,你平常就这么和皇兄走?”
这他喵的不是僭越了嘛!
虽然我不在乎礼数,但皇兄还是在乎这东西的啊!
盖聂转头瞥了嬴成蟜一眼,不知道自己这位前君上这话什么意思。
“嗯。”
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盖聂面无表情,脚步不停。
嬴成蟜:……
始皇帝夹在两人中间,忍住笑意,不言不语,走着看事态发展。
“往常还有赵高与我同行,今日赵高不在。”
看嬴成蟜面色有异,盖聂面瘫着脸补充一句。
“那赵高平常都和你这么走在皇兄身边?”
“他落后半步。”
嬴成蟜听了这句话,就盯着盖聂看,再看,继续看。
盖聂回看。
觉得没什么意思,扭头目视前方前行。
他的脚步一直未停,一直和嬴政保持在一个水准线上。
他没懂嬴成蟜什么意思,或者说是他懒得去想嬴成蟜什么意思。
“……不管赵高在不在,你以后都退后皇兄一步走。”
“为何?”
“这是僭越!你是臣!皇兄是君!臣怎和君同行呢?”
“你不总与我说人人平等?”
“……咸阳宫不是长安君府,不一样。”
“那你不也和陛下同行?”
“……我不一样。”
“你不是臣?你也是君?”
这句话声音没有提高,但也没有可以拉低。
所以距离始皇帝一米远侍候的宦官,宫女都听得见。
还有距离始皇帝极近,正在廊道上站立值守的郎官,也听得见。
这些人立刻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却不敢伸手去擦拭,心脏开始怦怦乱跳起来。
说这话的盖聂没什么反应,这些宦官,宫女,郎官却是觉得听了这话。
要死要死要死……
嬴成蟜没觉得自己要死,他觉得盖聂要死……
“皇兄,他说话不过脑子。”
始皇帝面无表情,心中暗笑。
“哦。”
嬴成蟜怒斥盖聂。
“还不退后一步!”
盖聂依言退后一步,不疾不徐地跟着两人。
“皇兄,这二策……”
“陛下,聂若是僭越,长安君这样就不算僭越乎?”
“我与皇兄情同手足……”
“算。”
嬴成蟜话语卡壳,始皇帝偏转头看着他。
“你也退后一步。”
“……”
嬴成蟜退到和盖聂齐平。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盖聂。
“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对啊。”
盖聂点点头。
“陛下也是故意的,你去与陛下发火。”
“……”
第159章 因果循环,息息相关
和盖聂相比,李斯算个毛线宠臣!
嬴成蟜怀疑盖聂和他哥有PY交易。
于廊道上行了数十米,行至一处亭子,内有圆凳三个。
“尔等在五丈外等候。”
始皇帝吩咐。
“唯!”
“唯!”
“唯!”
“……”
众多侍候的宦官,宫女们齐齐出了一口大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大声且快速地应道。
今日,他们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始皇帝,嬴成蟜,盖聂,三人步入亭内。
两兄弟落座,盖聂昂然立于始皇帝身后。
啪啪~
嬴成蟜拍拍最后一个空出来的石凳,因为石凳有宫女负责擦拭的缘故,这两下拍打没有尘土乍起。
“你也坐啊。”
盖聂没有搭理一脸挑衅的嬴成蟜,岿然不动。
“刚才小伙子那么硬气,这回怎么蔫了,坐!”
成蟜真是幼稚……
始皇帝这么想着,回首对身后无动于衷的盖聂道:
“朕许你坐。”
所以皇兄你和盖聂真的是有奸情的罢,这头伱都帮他出!
两兄弟都认为,盖聂不坐,是因为尊卑关系。
盖聂鄙视地看了这对幼稚兄弟一眼。
两个不通剑术的人。
“聂坐下不好拔剑。”
始皇帝被拒绝,但心情却很好,一点不生气。
盖聂此言,分明是将其安全放在最重要位置。
冲嬴成蟜挑挑眉毛,始皇帝有些许得意。
嬴成蟜则很是不满,敲打着石桌。
“你保护我安全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谨慎?哪次带你去楼台你没点女郎?你怎么不在我门外守着我?”
你武功高出陛下那么多,纵是有刺客行凶,也能挡上一时半刻。
盖聂心里说,嘴上懒得答。
始皇帝轻咳一声。
“朝上为何不同意两项政策。”
嬴成蟜先前一直腹诽,这次终于是忍不住了。
“我忍不了了,从刚才行路你打断我说话,要我退后一步开始。我就发现你俩就不对劲,你对盖聂比你对后宫嫔妃都温柔罢!”
“阿母回咸阳,雍地宦官,宫女都入了咸阳宫。如今宫中尽是阿母耳目,说话要小心一些。”
“装,你就继续装,你会怕这个?赵香炉能这么肆无忌惮掌控后宫,不都是你默许结果。”
“阿母愿管理后宫,让其管理便是,总要为阿母找点事做。”
“……罢了,皇兄心中有数就好。”
嬴成蟜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我本想提醒皇兄,赵香炉于此时归咸阳,必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也。此人地位于赵姬心中决然不低,影响赵香炉极深。
“腾亲入咸阳查探回去复命,那时我便已参政,赵香炉却未下雍地,何以这几日突然归邪?今日发生何事要此人通报赵香炉邪?”
“后来一想,无论是何人,何事,于皇兄都无大碍。赵香炉无论如何都不会危害皇兄,此事我万分确定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