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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郭怀他人品气度不同于一般人,同样一件衣裳,穿在他身上,就跟穿在别人身上不一样,行头虽然差了点儿,可是那美中不足的一点,全让他那不凡的人品气度掩盖了,谁也不会再留意他那身行头。他,飘逸滞洒的走到那排长几前,一掳袖子,提笔濡墨,六个字,“群义镖局郭怀”,一挥而就。六个字,写来轻松,可是那一笔字,从他签名处往前看,除了三个字“胡凤楼”不相上下之外,其他的,就连几个有名的大儒都比不上,别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不过,郭怀自己并没有往前看,并没有发现胡凤楼那三个字。
同样的,管接待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正忙着接待,谁也没留意他那一笔字。
只有一个人看见了,这个人,是在郭怀进去之后,从里头出来看看外头情形的,这个人是通记钱庄的伙计诸明。也没看见郭怀,他看见那行群义镖局郭怀那六个字,猛一怔,拨头转身又进去了,脚下比出来的时候快得多。郭怀杂在宾客里往里走,过这一排五大间店面,赫然是座大宅院,一座正厅之后还有后院,后院林木森森,深不知有几许,如今眼看这前院里,已经是站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锦衣华服、鬓影钦光,最引人注目的是女客们,阵阵的醉人香风之中,夹带着莺声燕语,跟一声声银铃似的笑声。
不用看,谁都知道,这些女客来自内城的各大府邸,不是夫人、命妇,就是格格、小姐了。唯有她们,才这么放得开,唯有她们,才喜欢出这个风头,也唯有她们,总爱藉这场合暗地里争奇斗艳,比这比那。
没有一个大府邸出来的内眷,不爱这调调儿。
郭怀正这儿看,绕过正厅后头,往后院方向快步出来两个人,一老一少,一前一后。
前头的,是通记钱庄的总管祁英,后头的,正是通记钱庄刚才那个伙计诸明。
他俩一眼就瞧见了郭怀。
当然,鹤立鸡群哪能看不见?两个人抢步奔了上来。
郭怀冲他俩微微的摇了摇头。
祁英跟诸明当然也看见了,双双一怔,立即收势停步.祁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带着诸明又折了回去。
接待宾客正忙的时候,这种情形常见,谁也不会留意,何况他们俩是奔向一个从没人见过的年轻人。真没人留意?不,有一个,其实这一个也只是正好目光碰上了,引她留意的不是这件事儿,而是郭怀这个人。郭怀先闻进了一阵香气,紧接着,一个娇滴滴、脆生生的话声从身后传入耳中:“哎!你认识他们?”郭怀回身着,风摆杨柳似的,手里还捏条纱手绢儿,走过来一个杏眼桃腮的旗装姑娘,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直勾勾的紧盯着郭怀着。
郭怀道:“姑娘是指——”
那旗装姑娘道:“你不认识我,我是‘康亲王府’的三格格。”
郭怀微一怔,当即欠了欠身:“格格原谅,我刚到京里来不久。”
“那就难怪了!”那位三格格道:“我说嘛!京里哪有人不认识我的,我指的是刚才那一老一少呀!”“刚才那一老一少?”郭怀装糊涂:“格格明示,哪一老一少?”
“咦?你没看见啊!就是通记钱庄那个老头儿总管跟小伙子伙计呀!”
郭怀“呃”了一声道:“我没看见,也不认识。”
“那就奇怪了!”三格格道:“他们明明是冲着你跑过来的,你要是不认识他们,他们干吗冲着你跑过来?”“冲着我跑过来?”郭怀煞有介事的左右看看:“人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跑了一半儿,他们突然又折回后院去了。”
郭怀笑了:“这就是了,要是我认识他们,或者是他们认识我,他们怎么会跑了一半,突然又折回去了呢?”那位三格格微微呆了一呆:“这我就不知道了。”
郭怀道:“许是他们另有别的事,要不就是格格看错了。”
“不!”那位三格格,她还挺固执:“我不会看错,他们明明是冲着你跑过来的。”
郭怀道:“那么,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又折回去呢?”
这,这位三格格说不上来了,她眉锋微皱,含嗔地道:“哎哟!不管他了,我跟你较这个真儿干什么,真是,你说你刚来京不久?”
“是的。”
“那么,你是哪儿的?”
“格格是说——”
“我问你是京里哪一城、哪一家的?”
“呢!我是群义镖局的。”
“群义镖局?”
“就是大桥上那一家。”
这位三格格似乎知道了,点头刚一声:“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