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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守信扶着雁翎刀,凝目紧盯着他:“陛下已经歇息,亲口命三位国公遵照旨意行事!”
到了这步田地,赵匡胤也顾不得其他,怒喝道:“陛下召我三人前来,却只见了赵国公和吴国公,究竟是何道理?”
石守信大喝道:“宋国公想抗命不成?”
十几个内殿军士冲进偏厅,手握刀柄紧盯赵匡胤,只等石守信一声令下,就要一起动手将他拿下。
张永德“嘭”地拍打桌案,“都住嘴!石将军,让你的人退下!”
石守信余光瞟过朱秀,见他无甚反应,才一拱手让手下亲军退去。
张永德耐着性子安抚道:“元朗,陛下如此安排定有用意,还望你遵照执行!陛下亲口对我说,让你不用回开封,直接去郓州赴任。”
赵匡胤只作冷笑,张永德也恼了,“怎么,连我你也不信?”
赵匡胤抢过另外两道诏书,一一看罢,顿时内心犹如被浇了一盆凉水。
陛下同样免除了张永德殿前都点检的职务,出任澶州镇宁节度使,加同平章事。
由朱秀接任殿前都点检,拜太傅,皇长子宗训封梁王、检校开封府尹。
命朱秀即刻护送圣驾返京。
陛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由朱秀出任禁军最高统帅,执掌禁军兵权,待日后奉皇长子即位,朱秀就是辅政大臣。
赵匡胤已经猜到会是此种局面,但亲眼见到皇帝诏书,还是又一次充满失望、愤怒。
赵匡胤怒极大笑:“朱秀,你有何德何能?”
朱秀慢悠悠地看着他,淡淡道:“宋国公是不愿遵照陛下旨意了?”
张永德恼火道:“宋国公,你这是何意?陛下尚在,你就想公然违抗君命?”
赵匡胤咬牙眼神闪烁,扫了眼偏厅外侍立的石守信,和几个内殿军士,愤怒之下的头脑很快恢复冷静。
“陛下圣意臣自然不敢违抗!”赵匡胤辩解一句,又道:
“可是,请驸马试想,陛下已陷入昏迷,这三道诏令,或许是在陛下极为不清醒的时候下达的,极有可能不是陛下真意!”
朱秀嘿嘿一笑,摇摇头道:“宋国公指桑骂槐,这话可就说的难听了。”
张永德也皱眉道:“陛下病重,但方才召见我等时,尚算清醒,我可以确定,这三道诏命就是陛下真实意图,绝不会有假!”
赵匡胤不甘心,又低喝道:“可陛下如此安排,驸马当真甘心?”
张永德大为恼火,厉声道:“赵匡胤!你放肆!陛下圣意容不得你质疑!我张永德此生唯陛下之命是从,若你再敢多言,休怪我以欺君罔上之罪将你拿下问罪!”
赵匡胤紧咬牙关,双目深处划过厉芒,深深看了眼张永德,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朱秀。
他有些明白了,陛下和朱秀已经达成某种协定,或许是妥协,或许是交换,但总之,陛下在自己生命垂危之际,选择把皇长子和江山社稷交到朱秀手里。
而张永德,追随陛下十几年,最是明白陛下心意,对陛下忠贞不二。
他选择支持朱秀,也是出于对陛下的忠诚。
赵匡胤深吸口气,他明白在这场至关重要的权力争夺里,他失败了。
“臣赵匡胤对陛下忠心可鉴!但同时,臣只会忠于陛下、忠于大周!”
赵匡胤面朝柴荣所在方向叩首,起身深深看了眼朱秀、张永德,转身大踏步离去。
张永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叹口气:“我不怀疑他对陛下的忠诚,可日后就不好说了。”
张永德看着朱秀:“他不会甘心屈服别人,特别是你。”
朱秀淡然道:“眼下当务之急是护送陛下返京,等朝廷大定,或许他能想明白。”
张永德苦笑摇头,他可不认为赵匡胤是会屈服的人。
“驸马,我希望你随我一同护送陛下返京。陛下的嘱托,我希望由你亲口来告诉朝臣们。”朱秀诚恳道。
张永德微微凝眼:“你当真希望我入京?”
朱秀坦然一笑:“我们相识十几年,我朱秀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不可否认有些时候我过于奸诈,但对待朋友,我一向真诚。”
张永德深深看他一眼:“好!”
翌日一早,圣驾启程返回开封。
内殿亲军护卫天子辂车出城时,朱秀收到消息,赵匡胤带马仁瑀等将领天明之前出城,朝郓州方向而去。
“启禀殿帅,末将有要事急报!”
绵延一里多长的队伍正中,石守信满头大汗地找到朱秀。
“何事?”朱秀皱眉道。
一向沉稳的石守信,此刻竟然有些慌张:“昨夜点卯,有一名内殿军士,不知所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