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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光逊率领潞州官兵打道回府,三日后,朱秀主持完祭奠大礼,谢绝蒲州官员的盛情挽留,连夜启程返回开封。
走到洛阳时,潞州紧急军报和武德司、藏锋营的的情报几乎同时送到朱秀手上。
潞州告急!北汉刘崇、契丹大将杨衮率领大兵南下,兵锋直指潞州!
昭义节度使李筠匆忙率兵出昂车关迎敌,被敌先锋大将张元徽杀败,退兵扼守关城!
李筠请求朝廷火速发兵救援!
朱秀捏着数份情报仰头苦笑,该来的总是会来。
当即,朱秀从洛阳穿城而过,没有停留,星夜兼程赶回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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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全数列席,柴荣登临御位,君臣皆是丧服未除,殿内也是一片缟素装饰,显得气氛异常沉重。
柴荣脸色相当难看,刚刚接到加急奏报,北汉兵联合契丹兵进犯潞州,李筠率兵出击,反倒被敌方先锋大将挫败。
如今昂车关岌岌可危,一旦关防告破,潞州以北无险可守,只能任由敌军长驱直入。
柴荣极力压抑愤怒,环顾殿中沉声道:“诸卿,贼寇入境,有何良策,尽管说来!”
众臣相顾默然,刘崇此次出击动作太快,根本不给反应时间,潞州李筠之前上表,还信誓旦旦地说河东边境平稳,没有发现北汉兵异动。
这才过了几日,怎么就被人家打到家门口来了?
求援急报上说刘崇亲自统兵南下,具体兵马人数不详,只说恐有十万大军,其中契丹兵马有多少不得而知,契丹大将杨衮又是何人也不得而知。
军情战况不明,只知道潞州危急,李筠心急火燎地派出好几拨求援快马。
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拿出应对之策?
柴荣见百官不说话,难忍愤怒,厉声道:“时值国丧期间,大行皇帝梓宫刚刚运往嵩陵,还未下葬,朕和你们身上丧服未除,刘崇就勾结契丹人南下犯境!
潞州军民危在旦夕,而诸位臣工站在这大殿之上却一言不发,究竟是何道理?
莫不是要等着他刘崇挥兵直扑开封,亡我大周,为刘承祐、刘赟复仇?”
皇帝此言可谓诛心,百官惶恐拜倒:“陛下息怒!”
柴荣话说出口又有些后悔,他即位不久,第一次召集朝臣商讨如此重大的军国大事,实在不应该冲动发怒,说这些丧志气的话。
只是话已出口再难收回,柴荣面如铁色,双目厉芒闪烁。
李重进和张永德一个在大名府一个在澶州,还未赶回,朝堂之上自然以老宰相冯道为首。
冯道无奈,揖礼道:“陛下,为今之计,当尽快发兵救援潞州。另外,还要加派探马打探前线情况,若是敌军势大不可挡,可令李筠率军撤到泽州,避其锋芒。
潞州城和李筠手下昭义军,二保其一,绝不可失地又损兵。”
柴荣怒气平息,低沉道:“刘崇欺朕初登大位,又适逢国丧,妄图勾结契丹人亡我大周,并吞天下,朕认为此一战,刘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必定要先取潞州后下泽州,然后跨河来犯开封!
故而,朕决意亲征河东,与刘崇贼寇决一死战!
此乃国战,朕不可不往!”
此话一出,百官俱惊。
刘崇想一战而定天下?攻打开封灭亡大周?
陛下还想亲征出战?与刘崇来个阵前对垒?
这新天子也太小题大作了吧?
北汉兵哪次进犯不是打打秋风,劫掠一番就撤走,哪里还敢真的进军开封?
就算这次有契丹人助战,顶多在潞州泽州烧杀劫掠一通,就凭地狭民贫的河东,刘崇就想进军开封,灭亡大周,可能吗?
再说,新君即位还不到一月,就御驾亲征,先帝的陵墓都还未完工,这种决定怎么想都觉得太过草率鲁莽。
不少朝官偷偷望向陛阶之上,大周新天子的确英武不凡,可终究还是年轻了些,沉不住气。
百官之中,也不乏有识之士,譬如冯道、范质、王溥、郑仁诲、魏仁浦等,他们面色凝重,没有轻易否决柴荣的话,而是在心里细细揣摩斟酌。
冯道紧皱白眉:“陛下是担心,如果让刘崇进军太过顺利,会助涨契丹人气焰,让他们误以为我大周国丧期间无力抵抗,趁机掀起更大的南侵战事?”
柴荣道:“不错,朕正是此意!朕所虑者,并非刘崇,而是契丹!”
这下,不少朝臣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从这个角度来说,陛下要亲征,以求最快速度解决北汉兵,倒也说得过去。
郑仁诲迟疑道:“陛下初登大宝就亲临战场,是否不太妥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