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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成长在契丹人肆虐蹂躏汉人的年代,放眼望去,大江以北遍地疮痍,无处是净土!
他们见识过苍生之艰难,对这八个字更是感触良多。
“四有先生胸怀天下,当真是我辈仁人志士之楷模!请受柴荣一拜!”
柴荣难捺激动,朝北方檀州方向揖礼。
符金盏也敛衽行礼,轻叹道:“此生若能得先生教诲,死而无憾矣!”
朱秀赶紧闪朝一旁,庄重地跟着拜了拜。
临去东门楼前,朱秀迟疑了下,小声道:“牙帅,辽国皇太后述律平,当真从上京(内蒙古赤峰)赶到泰州(保定)去了?消息不会有错吧?”
柴荣奇怪道:“消息确凿,绝不会错!怎么,有何问题?”
朱秀暗自松了口气,忙道:“没问题。牙帅和符娘子保重,在下去也!”
朱秀招手唤来等候在一旁的马三,主仆二人在众人瞩目下,施施然地登上东门楼。
朱秀清楚的记得一段历史记载,述律平从上京匆匆南下,就是在耶律德光临死前几日。
目的一是为证实儿子耶律德光的死讯,二是准备册立新皇帝。
可惜这位颇有手腕的皇太后,这次要跟她的好孙子,耶律兀欲正面硬刚,围绕大辽皇位,展开一场激烈的内部交锋。
有这个消息打底,朱秀才敢上东门楼观星,要不然鬼知道耶律德光那老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死。
万一拖延两三月,他岂不是真的要在东门楼上羽化登仙!
在一众天雄军兵士敬畏且崇敬的目光注视下,朱秀满脸肃然地踏上登城道,往城楼毅然决然而去。
马三背着个包袱,亦步亦趋地跟在身侧。
“三啊,东西带齐了没有?”朱秀撇嘴极其小声。
马三咽咽唾沫,压低声:“三张涂了大酱的芝麻烙饼,两壶水,足够小官人两日伙食了....”
“没有肉?”
“....小人怕露出气味,没来得及弄呢!等过两日带来!”
“聪明!上道!少爷我对你很满意!”
“....多谢小官人夸奖....”
第35章 是神棍还是良才?
中秋已过,肃杀之气愈浓,沧州城内外一片萧瑟景象。
朱秀登上东门楼已五日有余。
五日里,朱秀白天打坐,夜里观星,一身对襟大袖白氅衣,飘然出入城楼,逢人微笑颔首,也不说话,时常嘴里念念有词。
东门楼被柴荣设为禁地,又亲自挑选一批亲兵守卫,严禁任何人靠近打扰。
原本天雄军中就有传言,说是朱秀要登城楼察观天象,推衍战机,为沧州军民祈福。
如此一来,亲兵们更是笃信不疑,看朱秀的眼神充满敬畏,站岗时腰板挺直,目不斜视,好像他们在参与一件无比神圣庄严的大事。
朱秀整日里神神叨叨的举动,落在他们眼里,透露出一股玄乎劲儿。
不说别的,五日里光喝水不吃饭,还能满面油光脸色红润,这份本事足以让人心生折服。
都以为朱秀懂得服精吞气,养日月精华的神仙道法。
朱秀高人弟子的形象,愈发深入人心,人前人后都得称呼一声小先生。
若非柴荣下严令,严禁将东门楼观星之事外泄,只怕几日时间就要传得满城皆知。
数十里之外的漳水河上,契丹战船昼夜徘徊,偶尔靠近南岸,被弓弩手用火箭逼退。
契丹人骚扰不断,却始终没有渡河强攻的迹象。
柴荣和符金盏放下心来,由此可见,朱秀的判断完全正确,耶律兀欲根本没有再攻沧州城的意思。
城中局势总体保持稳定,只是昨日刘承祐率领左卫军撤走时,竟然偷藏了一千余石粮食想带出城,被潘美及时发现制止。
恼怒的横海军将士关闭西门,差点和左卫军爆发大规模械斗。
左卫军自从撤入沧州以来,一应供给都是调拨州府库存,换句话说,左卫军吃喝都是人家横海军提供的,都是沧州百姓数年的赋税积累。
现在左卫军吃干抹净要走了,竟然还想挟私带走如此多粮食,横海军当然不乐意。
柴荣闻讯急忙率领天雄军赶来,符金盏也及时赶到,这才阻止了一场火气十足的流血械斗。
待问明情由,柴荣和符金盏当即火怒。
左卫军满打满算也就剩两千余步卒,不算几十匹马的草料,从沧州出发前往邢州,走的慢一点,半个月爬也爬到了。
如此算下来,至多需要七百石粮食,可是刘承祐竟然下令带走一千余石,还打伤了府库粮官。
沧州城贮藏的粮食,也仅仅是够用而已,哪里能容许左卫军这般贪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