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还差那点红包?每个月额外给你一两银子,少爷我都没你私房钱多。安康的钱大多又投进杂志印刷里,每个月的零用钱都是家里给的份例。除了给他奶奶的那一次,他还没从杂志处拿过钱。
虎子谄媚地笑道,那不都是托少爷的福嘛。
明天上街你请我吃糖人。
好。虎子一口应了,他虎子可不是小气人。
隔日清晨,给外祖父外祖母请了安,又陪着说了话。安康便坐不住了。他在凳子上左右乱动,眼睛时不时地瞟向门外。
卫氏瞧出儿子的心早就野在外面了,也不为难他,转头和姜氏吐槽道,你看这小子,哪里是个坐得住的。还不如十岁的然儿。
一旁的卫然端坐在凳子上,听了姑母的话,转过头去打量他的表哥。
姜氏有同感,也就然儿能坐得住。你再看看小也,那也是屁股上长钉子,在哪也不安分。她这两个儿子。大的太安静,小的又太活泼。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让然儿和小也带着康儿去外面转转。州府今年又开了不少的店铺,还有个洋人开的铺子,里头的东西可有意思了。
卫也丝毫不认生,拉着安康兴奋道,走,表哥,我带你去瞧瞧洋人的铺子。
走走走。安康早不想在屋里呆着了。听说这儿有外国人开的铺子,心里也十分感兴趣。
回了自己的院子,姜氏拿出卫氏寄过来的绒花簪子,歆羡道,没想到阿妹在余阳县把生意做的愈发大了。如今我也沾了阿妹的光。出门聚会,说的都是绒花簪子。她们瞧我出去一次,换一支簪子戴,都羡慕地很。
姐姐喜欢,以后我多寄些来就是了。说这些拐弯话做什么。两人亲昵惯了,说话也不客气。
我还没生桃核时去赏花,住在咱们一条巷子里的王家,就那个做棉花生意的王家。王家的夫人柳氏常常找我说话,明里暗里地打听芙蓉。他家现在有两个小子,一个十九,一个十八。要论家境,王家的家境在州府算不得好。
卫氏听出姜氏话里的不愿意,只道,芙蓉刚十八,姐姐急什么。
我怎么不急。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咱们那会,我十六岁嫁到卫家。婆婆心疼你,多留了你两年,你也就十八岁出的门。我就是再心疼芙蓉,如今她也十八岁了。再留怕是要耽误了她。芙蓉是长女,自然得家里父母喜爱。就是再心疼,如今也得相看人家了。
你回来了,我也有个人商量商量。婆婆眼神不好,许久不出门。你晓得你哥哥的,他是真心疼芙蓉。这个看不上,那个不行。那夫家能这么找么?姜氏也是有苦说不出。指望不上家里的老太太,她挑好人,相公又看不上。加上怀孕一耽误,白白耽误了好闺女一年多。她拉着卫氏的手,殷殷道,好阿妹,可多留些时日,帮你侄女多掌掌眼。
第26章 叫我也也吗
洋人的铺子开在最繁华的街上。和那热闹的青楼隔着一条街相望。
卫也自来熟,把自己知道的全倒出来,表哥,那些洋人金发碧眼,高大粗犷。和咱们长得十分不一样。要不是他们说自己是洋人,我还以为都是妖怪。第一次见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他们讲话叽叽咕咕地,也不知道叨咕啥。
他们说的是他们自己的语言,是洋文。卫然小大人似的正色道。
反正就是叽叽咕咕的,一句也听不懂。反驳了哥哥一句,卫也拉着安康兴致勃勃地说起洋人铺子里的东西。表哥,你知道还有那种很透明的白色水晶么?
安康略一思索,答道,你说的是玻璃么?
对,对。他们都叫玻璃。没想到自己这个表哥懂得还挺多的呀。卫也继续兴奋地说道,那个倒上葡萄酒,能透过杯子看出酒液是红色的。
卫然瞧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冷漠地开口,葡萄酒本来就是红色的。卫也好像是个傻子,什么都大惊小怪的。
还有一个叫摆钟的东西。那个可以看时间。卫也当做听不见哥哥的话,依旧拉着安康和他说洋人铺子里的东西,那个和咱们的日晷很不一样。却有相同之处。圆盘中间有三个铁针。
安康安静地听着表弟聒噪,却频频回头去看青楼门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活生生的青楼耶。
卫然顺着安康的目光看去,不屑地撇了撇嘴。实在是忍不住,他开口嘲讽了一句,烟花柳巷,不是什么干净地方。
?安康惊异地转过头看着年仅十岁的小表弟,有些恍惚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不是个好地方。仿佛再看一眼会污了他的眼,卫然目视前方,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从侧面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个小版的舅舅。他道,表哥也不要多看。这个年纪,应当专心读书才是。
这话里似乎带着鄙夷,安康觉得颇为神奇,这竟是十岁的小表弟说的话。十岁还是儿童呢。
卫也也一本正经道,是啊。那种地方表哥可别去。
我就是好奇看看,谁说我想去了。我就是看看热闹,哪里.......安康呆在原地,他瞧见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脚步虚浮,眼上挂着黑框,那一双无神的桃花眼与陈子澈的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再看那男子的容貌,安康直接瞪圆了眼。这是个中年陈子澈吧。
这,这,虎子,你看见了没,那个穿着茶色衣裳的男人,他和陈子澈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虎子顺着安康的视线望去。只见那个男子迎面走来,带着些病态,脸上却带着有些猥琐的笑,正往青楼走去。那模样和陈子澈得有九分像。
四个人一时停在路上,目送着男子进了青楼。
哼,李家的好色之徒。卫然依旧不屑,迈开步子往前走。
然然表弟,你认识他?
卫然有些恼他,觉得这表哥简直一无是处。做什么叫我然然表弟,我叫卫然。我娘都不这么叫我。
怎么了?安康有心逗他,然然怎么了。叫然然多好听。
卫然气呼呼地不说话了,提步走在前面。卫也缀在后面,厚着脸皮问道,那表哥你叫我什么,叫我也也?说完他自己就乐了。
卫然暗中走的更快了,他不想理这俩白痴兄弟。
小混蛋,你这是占哥哥便宜呢。安康伸手去掐卫也的脸蛋,让卫也拨开手躲了过去。他问道,不叫我也也,那你叫我什么?
叫你卫也小混蛋。
卫也抗议道,表哥你偏心。你叫哥哥然然,叫我混蛋,你这就是偏心。
我偏心什么了?你要是安安静静地,我........
卫也期待地看着安康,谁料他表哥话音一转,我还叫你小混蛋。哈哈哈哈。
洋人铺子空的很。一间大铺子里只分散地摆了十几件商品。屋里有三个洋人懒散地站在柜台里。倒是有个留着八字胡须的精瘦中年人,迎了过来。这人和他们一样是本地土著。他十分客气地上前询问,几位想买什么东西吗?
卫也熟练地挥挥手,我们自己看看。然后拉着安康熟门熟路地找到摆钟跟前。
隔着一米的距离,安康准确地认出,现在是十点二十四分。而卫也,只是站在那里,专注地看着摆锤一上一下地摆动。没一会儿便捂着脑门严肃地对安康说,表哥,我觉得这个摆钟很邪性。每次我盯着它看,不到一刻,便会觉得神志不清。我哥哥也这样,是吧,哥哥?
卫然面无表情,矜持地点了点头,肯定了弟弟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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