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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颔首道:“你若能够做得更好,朕可以让你一辈子都在太府寺卿的位置上。”
“多谢陛下了。”
既是君臣又是翁婿,君臣之间有许多矛盾,翁婿的关系上也有许多利益相关。
皇后很头疼陛下与张阳之间的关系,俩人不会吵架和和气气那是最好,担心他们再次吵架。
不过自张阳退出朝堂之后,陛下与他之间很少再有争执了。
沉默良久,也是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雨景看烦了,李世民诧异他能够这么坐着一动不动如此久。
“突厥教化已经开始了。”
张阳点头,“好事。”
“当下还有一个问题,他们因此争执不休,教化一事上魏征主张教化突厥族归顺天可汗,并且摒弃突厥的陋习,长孙无忌对此很反对,他觉得突厥人就是突厥人,摒弃了陋习还是突厥人。”
老师昨日就告诫过,朝中的事情要少问。
李世民总是喜欢给人出难题,张阳揣着手神色很惆怅,良久都没有说话。
“本来这件事也想问问许敬宗,但此人近来谨慎许多,看起来不愿意参与朝中的争执。”
张阳苦恼道:“老许现在还在与吐蕃人谈判都护府的安置,多半分不出精力。”
“那你以为呢?”
李世民再一步追问。
皇帝是会利用人的,尤其是利用臣子的才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榨干张阳的价值。
神色凝重好半晌,张阳无奈道:“陛下,臣觉得强按牛头去喝水多半不会好,咦?许敬宗对吐蕃的教化之策不是挺好的吗?”
“什么意思?”
李世民再问。
“眼下现成的方法就有,许敬宗在吐蕃安排了许多细作,让吐蕃的大牧场主家的子嗣都心向大唐,让他们知道只有跟着大唐才能过上好日子,长安是圣地,中原是他们的精神所系,如此便足够了,只要他们觉得禄东赞有一丝想要对抗的大唐的心思,不用中原出手,他们吐蕃人内部就会乱起来。”
说罢,小武端着一碗汤药而来,“这是婶婶熬煮的汤药。”
张阳接过汤药喝下一口,药很苦,苦得直皱眉。
与此同时还有一碗汤药也端了上来,李世民拿起汤药也喝了一口。
君臣俩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张阳好奇道:“陛下喝的这是……”
李世民灌下碗中的汤药,“安神补气的药材,卢照邻准备的药材,你喝的是什么?”
小武拿过空碗便快步离开了,张阳擦了擦嘴笑道:“祛火安神的,孙神医给的药方和药材,午后,晚上随餐一顿一碗。”
李世民错愕地笑了,笑得像是在幸灾乐祸,“不想,你也到了要喝汤药的年纪。”
“唉……”张阳先是一声叹息,“孩子刚出生半月,这些天一直睡不好守在一旁照看,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了。”
“朕早就说过可以将宫里的宫女送来,如此你也可以安稳一些。”
真心不想要皇宫里的宫女,不清楚李世民后宫的人是什么样子,要是将宫女请进家门,指不定自家的后院什么时候会多出几具人肥。
不想生活鸡飞狗跳,那就越简单越好。
生活起居一直被人看着,被人照顾着,光是想着张阳就觉得一阵反感,也就皇帝这种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会习惯。
张阳摇头道:“我这人自在惯了,再者说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顾,好好做个爹,体会一个爹该有的体会,不错过孩子每个成长的瞬间,这又何尝不是一件人间幸福事。”
李世民否定道:“人间幸福事,当该是荣华富贵。”
想要荣华富贵,就要给皇帝献上自己全部身心,皇帝当然要这么说了,也必须这么说,因为他想要全天下都为社稷挥洒汗水。
张阳给他添上茶水,一边讲道:“这就是我与陛下的区别了,我这人清贫惯了,在下以为那村头树下与三两邻居谈天说地,不用日日烦忧,那才是幸福的事。”
“但陛下以为想要快活就一定要有权,要有富贵,这就是我与陛下的区别了。”
张阳将水壶重新放在炉子上,长出一口气,“在下烂泥扶不上墙,见笑了。”
“张大安拿下高句丽,当真巧合吗?”
张阳喝着茶水目光看着这个皇帝。
见不答话,李世民无趣地站起身,准备看看这一年以来骊山又有什么变化,“嗯,多了一个间屋子,用来做什么的?”
“这是我的车间,用来造家具的。”
“以你现在的家底,还要自己动手做家具?”
“陛下有所不知,我父母都是手艺人,自小受熏陶心中有执念,手艺男人就该有自己的车间,一点小爱好。”
李治玩着滑板刚好滑过,车间外就是一片平整的开阔地,李丽质与小武,小慧就是在这里跟着婶婶们练身手。
平时的时候,李治也喜欢在这里玩滑板,他插嘴道:“姐夫对这里可痴迷了,进了车间就是好半天才出来。”
李世民推门走入,入眼就是一台古怪的器械,还有一张桌案上放着许多铁料,旁边的柜子上也陈列着一个个古怪的铁器。
“此间没有车,何来车间。”
“有车床呀,在下的车床还不完善,打算再多造三两个车床,毕竟这里这么宽敞。”
皇帝不懂手艺活,也不懂什么五金工艺,他只是仔细看了看。
桌案上放着一叠图纸,李世民一张接着一张看,然后桌案上的图纸就胡乱地铺着。
你明明就看不懂,还把图纸的顺序打乱,张阳闭上眼平复着自己的怒火,人还处在上火的状态,不和他置气,先忍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只有我在为民为天下
李世民颔首道:“你这车间有如此复杂吗?”
张阳揣着手站在一旁解释道:“传动和打磨方面确实挺复杂的。”
回头看了看车床,李世民冷哼道:“看着不过如此。”
你皇帝说不过如此就不过如此,没知识没手艺与他计较也无益。
张阳干脆沉默站在一旁,看着这个皇帝明明不懂还要摆出一张高深的脸。
从新家落成之后,骊山上很少再有新建屋子了。
“我还要去修梯子,陛下自便。”张阳转身离开。
藏书阁的木梯子所有木板都要换,不然往后还会有很多问题的。
李玥正在收拾着这里。
张阳拿起锤子和木板继续敲敲打打,夫妻俩继续在藏书阁忙活。
“父皇呢?”
“他自便,家里这么多事呢。”张阳依照着梯子的尺寸锯下多余的边角,“再者说,你父皇这么大的人,自己能照顾自己,难道还要一路跟着他吗?”
闻言,李玥笑道:“父皇能来骊山也好,弟弟妹妹其实在这里时日久了,也挺想念父皇和母后的,打算入冬之后他们就回宫里住一段时日。”
地上每每堆起一些木屑,她连忙扫去倒入一旁的木桶中,“这些木屑是引火好材料,可不能随便丢了。”
李世民在骊山逛了一圈,当人与人之间境界差距越来越大之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变得生疏了。
就像是车间里的那个车床,皇帝看不懂,也不能理解其作用。
自觉没趣的李世民也回到了山下的住处,这座没有名字的行宫并不大,从魏王殿下第一次修建好之后,便再也没有动过了。
也亏得这里处于骊山的山脚处,用来避暑很是凉快。
行宫内还在收拾,李世民写了一份手谕让一旁的宫人送去长安城给长孙无忌。
陛下离开了长安城去避暑,朝中的许多事情都落在了东宫的太子身上。
此时东宫内,李承乾正在与长孙无忌说着今年科举后各部官吏选任官吏的事情。
太监将陛下的手谕送来,打断了俩人的对话。
长孙无忌先接过手谕看了眼,这上面写着的正是张阳所言的教化之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