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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阳手里拿着一颗玻璃珠子,“因为我要在上方装满透光的琉璃,植物的生长离不开温度与湿度,更离不开光照,我想再利用温泉殿内的池子,围绕这个池子做一个温室,如此一来就算是在秋冬季,我们家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
“唉……”李玥无奈宴席,“以前只是觉得夫君要用琉璃装门窗,现在却想要用来造房子。”
“对别人视如珍宝,对我来说不过是元素周期表中轻易能够得到的东西。”
李玥在一旁坐下来帮着磨墨,“元素周期表就是以前写过的那个古怪口诀?”
张阳点头,“当年老师教得好,我死记硬背现在还能重新将当年的知识捡起来。”
神情中有了些许向往,她期盼道:“如果冬天能够种花也一定很好,一片四季如春的花地。”
“种花的条件太过苛刻,还需要飞虫授粉,最简单也最实际的还是种菜。”
磨墨的动作停下,她不服气地抿嘴道:“只许你种菜不许我种花吗?”
“呵,种菜是男人的情怀,当年有个叫刘备的家伙,他也很喜欢种菜。”
李玥顿时没了在这里呆着的兴致,起身甩上门便离开了。
独自坐在自己的书房忙碌到深夜,有了睡意这才洗漱一番,回到卧房。
李玥正侧躺睡着。
掀开被褥躺下,张阳将手臂放在头下,想着洛阳的案子,此刻长安城局势一定很紧张。
抓了那些世家子弟,李世民一定还想要抓到更大的鱼,那些鱼就是当初劫囚的人,那都是谁的兵马,那都是谁的私军。
至于那些与世家有干系的官吏,以皇帝能留则留的性格多半不会处置。
毕竟李世民当初登基的时候,对李建成派系之流都是宽容以待,只要他们不造反,不闹事,皇帝还是可以大度收容他们。
与其说在彰显自己的贤明,不如说是皇帝为了收拢人心的手段。
天杀的皇帝,将仁义当作掌权的工具,权术之下没好人。
皇帝既想要处理世家,又想要将地方的兵权收回来。
张阳觉得帮皇帝走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骊山只是需要银钱,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现在的李世民手中人才济济,要手腕有手腕,要谋略有谋略,若要打仗麾下更有骁将无数。
李世民已经走到这一步,他成了一个万人敬仰万国朝拜的天可汗。
手中有足够大权力的天可汗才是最可怕的,现在是李世民的事业上升期,皇帝不会做选择,他只会让臣子做选择。
李玥翻了一个身抱着丈夫的手臂,闭着眼呢喃道:“还有心事放不下?”
“嗯,想着洛阳的事情。”
“从洛阳运来这么多银钱之后,夫君每天都睡得很晚。”
事涉世家大计,彻夜难眠的人多得去了,张阳放下心头的烦恼。
贞观十年,四月。
有一批犯人被送到了长安城,孙伏伽朗声念着他们的罪行,圈养私军,劫囚,杀害地方官吏,为祸一方乡民。
念完罪状,孙伏伽看着满城围观的人,他挥袖道:“陛下旨意,斩!”
一声令下,一颗颗的人头滚滚落下。
看得孩儿直啼,令人胆寒。
谁也不知道这些犯人是哪里抓来的,更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有朝中有传言他们是世家中人,世家门阀圈养私军,壮大地方势力以部曲的名义欺上瞒下。
这早就不是新鲜事了,发生这种事情对朝中的人来说是早晚的。
收拾完刑场,长安城的居民散去,人们还是和往日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那些斩去脑袋的人是世家的私军,路上劫囚的人正是他们。
胆敢劫囚,胆敢袭扰官道,甚至冲杀大唐官兵,他们是死罪。
皇帝没有第一时间杀了那些世家子弟,而是开始屠戮他们的臂膀。
当刀砍下来的时候,他们并不害怕,当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才是他们最恐惧的。
一边关着世家子弟不动,犹如作为人质要挟,一边开始清扫世家势力。
权力巅峰时期的皇帝就是恶龙,它吞吐天地间一切,现在正开始清算世家。
隐忍多年的皇帝开始反击了,李世民用一种很直接的方式告诉众人,贞观一朝不论是世家有庞大,有多威风,在大唐的天可汗面前都要趴着。
而那些被关押在大理寺地牢的世家子弟们,他们从参与白糖生意开始,就没有想到过事情会进展到这一步,此刻这些人吓得扒着牢门大喊,他们招认,什么都招认。
但这里的狱卒没有搭理他们,也没有人回应他们。
好像被关在这里的第一天开始,除了每天定时送来饭食,没有人记得他们了。
消息从长安城开始蔓延,出了潼关之后越来越多书生士子,不论是贫寒士族还是当初的高门望族,这些人的反世家情绪在皇帝挥下屠刀后再一次被点燃。
长安城外,岑文本大声念着陛下的旨意,三千夫子背负着支教的使命,奔赴中原各地偏远之处,教书育人。
一队又一队的人马离开,他们带着书籍,要为大唐培养出下一代的读书人,岑文本低声问着孔颖达,“孔老夫子,以后的士子生员是不是不会投效世家了。”
须发皆白的孔颖达笑道:“要解释这件事很复杂,世家是地方的强权与皇帝的权力是相矛盾,要看谁更强才是。”
张阳这些天一直都在骊山,没有去理会朝中的事情,今天带着媳妇与女儿来看望老师。
老师的三个孩子,两个在朝中任职,大安又远在辽东。
平时夫妻俩也可以多来这里走动。
师母抱着小清清很是高兴,好似自己的孙女。
“这孩子讨人喜欢,以后与你一样也是一个灵醒的娃娃。”张公瑾抚须笑道。
张阳犯愁道:“老师有所不知这孩子学东西慢,又没什么耐心。”
“孩子嘛,能有多少耐心。”张公瑾喝下一口温热的茶水,“长安发生的事情,你可有听闻?”
“嗯,听说了。”张阳又给老师倒上茶水,目光还放在棋盘上,“”
张公瑾抱起一只走到脚边的小狗,讲道:“扫平世家不是一朝一夕间能够做到的事情。”
“是呀,老师说得对,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扫平的,他们盘踞中原数百年,树大根深要对付他们需要更坚定的立场,如今看来皇帝已经拿起了屠刀,这把屠刀叫作天理昭昭。”
“你很明智,你没有参与这件事,今年大朝会便离开长安城是个正确的决定,若是换作老夫,也做不到你这般果决。”
张阳挪动着自己的棋子,“我与老师所处的时代不同,老师身处乱世,而我是在这个太平天下,所思所想不能与老师相比。”
“说起来……”又是一声叹息,张阳一脸的犯难,“今天朝中又派人来了,说是房相希望我回去继续主持朝中的度支事宜。”
皇帝处于事业巅峰期,这个时候的皇帝是意气风发的,但缺钱也是真的缺钱,这个局面依旧没有改善过。
张公瑾笑道:“你去过问一番也无妨。”
“我要负责骊山生产,这也是为了社稷,我实在是走不开身呀。”
知道这孩子会这么说,张公瑾没有再多言,看着棋盘的形势道:“与你博弈总是棋差一招,索然无味。”
“老师已经很厉害了。”
皇宫中,李世民听着侯君集的禀报,“如此说来裴行俭已经带着河西走廊三千兵马奔赴西域了?”
“回陛下,按照脚程来看应当是快到沙州了。”
从脚程来看河西走廊的急报来到长安城,裴行俭出发往西走,时间上来推算确实没错。
李世民看向一旁的房玄龄,“张阳为何选了裴行俭这么年轻一个人去安西都护府任职都护,朕查阅了他的户籍,出身河东裴氏,他不过十五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