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男生推搡着他:别丢人了,快跟我回宿舍。
一拨人迅速四散在男寝大厅里。
原榕只觉得莫名其妙,继续站在原地等。
已经是六月份了,毒辣的太阳挂在晴朗的天空中,暑气氤氲蒸腾。他最讨厌这种闷热出汗的天气,于是悄悄地往男生宿舍的入口处挪,一点点走到阴凉处消暑。
就这么又等了十来分钟,手机忽然频繁震动起来,原榕以为是原清濯的电话,单手不紧不慢地伸进衣兜里去拿。等到屏幕在眼前闪烁了好几下,他才发现这是个陌生号码。
原来是一中负责彩排的老师给他打来的,说是今天有个紧急彩排,校领导专程赶来视察,要立马到校。
又要突然训练
原榕疲累地挂了电话。这些天他已经被学校不稳定的训练安排折磨得神经衰弱了,好在明天就是最终演出,马上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他把午餐盒寄存到宿管阿姨那里,又给原清濯发了条简短的消息,随后匆匆赶地铁回家拿长笛。
十二点一刻刚过,原清濯出现在宿舍楼下。
他的脸色乌沉沉的,只有在和宿管阿姨问好的时候才勉强笑一下,提着饭盒一路进了宿舍,嘭地一下把门关上,拿出手机看了眼弟弟发来的消息。
第几次了,已经数不清了。
原榕总能因为或大或小的事情放他鸽子,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留不出来,就那么忙?
恐怕他不是没时间,而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吧?就连上次两个人一起吃饭捞金鱼,都是原清濯亲自坐车去接的他。
也对,要是他不主动,原榕指不定还会在大街上和哪个无所谓的女生聊天,绝对不会记起自己的哥哥约了自己。
想到这,原清濯不可抑制地来回走动,抬起脚猛地将书桌前的座椅踢了一脚。
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摩擦声,哐当一下撞翻在地,发出猛烈的巨响。
宿舍里的两个舍友正凑在一起戴耳机打游戏,听到这动静连忙转过身来:怎么回事儿,谁惹我们温柔善良的原大校草生气了?
原清濯抱臂撇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说:玩儿你们的。
奇了,你也有发火的一天,到底是谁本事这么大啊?
其中一个男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把地上椅子扶起来放好,余光瞟见原清濯桌子上的饭盒,忽然开口:我想起来了,刚刚好像在楼下见到你弟弟了。
原清濯的语气不可捉摸:我弟弟?你确定?
对啊,就是他,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那个男生挠了挠头,总之是你手机相册里那个!
原清濯又问:他在楼下做什么?
不是说今天中午有事走了吗,那么巧碰见他的舍友?
应该是要给你送饭吧,他在底下等了好一会儿,应该是在等你。
原清濯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了,你们接着忙。
下午没课,左右没什么其他的事儿,他开车去了趟事务所,把最近积压的公务处理了。
说巧不巧,空闲休息的时候,程喻绮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怎么样啊清濯,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一中?
原清濯仍旧在忙,头也不抬地说:去一中干什么。
你弟弟没和你说吗?明天是一中的成人礼。
程喻绮喝了一口咖啡:你不也是从一中毕业的校友?应该不会不知道成人礼这个传统吧。
所谓的成人礼,就是学校给高三毕业生准备的欢送庆典,庆祝他们真正长大成人、迈向社会。这个庆典是专门为学生举办的,但因为开在暑期,每年也欢迎学生家属参加。
这些日子事务所的事连带着学校上课的事连轴转,原清濯早已经记不得什么所谓的成人礼了。印象里他毕业那年只是作为学生代表念了一篇稿子,后面的庆祝活动并没参加过。
原榕这几天晚上每晚都在吹长笛,应该就是在准备这个吧,明天就到了他上台表演的时刻,为什么不说?
原清濯拧眉,就听见程喻绮打趣道:哟哟哟,看看你这是什么表情,该不会原榕真的没跟你说吧?
没等青年开口回答,她就笑眯眯地说:真是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
原清濯横了她一眼:没事做了?
有事,当然有事,我这就去工作,原老板。
程喻绮踩着高跟鞋神采飞扬地回了她的办公室。
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像羽毛似地挠的人不得安宁,非要迫切地求证才好。
鉴于今天中午送饭的事,原清濯决定给弟弟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晚上回到家,他状似无意地拦住原榕,问道:明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明天?
原榕愣了一下。
明天显然是有大安排的,他要上台和校管弦乐团一起表演,可是原清濯怎么会忽然问他有没有安排呢。
可能是因为高考完那天两个人没能约成,所以想择机再约?
原榕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明天学校有个活动要我们参加,不过很快就结束了,我空闲时间很多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认错态度良好,赶紧来约他!
谁料原清濯的关注点却不是这个,只见他那双眸子里透出几分隐隐的锐利:什么活动,几点结束,要不要家长陪?
啊?
脸皮一向很薄的原榕忽然变得支支吾吾:嗯就是毕业典礼那样的,你之前不是参加过吗,中午就结束了,不、不需要家长陪。
他可不敢说家长可以参观,否则原清濯说不定心血来潮就真去了,到时候要是让他在台上表演吹长笛
救命,只要是稍微想一想,原榕就要抓狂了。那感觉不亚于过年被迫在亲戚面前表演节目,除了羞耻还是羞耻。
所以一定不能让原清濯看到,更不能让他留下证据。
这时,原清濯阴测测地缓声说:不需要家长陪,你确定?
我确定,反正我不需要。原榕低声说。
好,很好。
原清濯气极反笑:那你自己去,记得中午回小家,这回不能再迟到了,知道吗?
这是他给原榕最后一次机会。
原榕点头同意:放心吧,肯定会去,绝对不会再迟到了!
当天晚上,他给自己定了十个闹钟提醒,随后把自己惯用的长笛整理好放在床头,抓紧时间睡下。
玩儿长笛这种乐器的都知道,万把来块钱的银质长笛音色已经非常不错了,至于纯金的,不仅更贵,也更顶级。训练期间原榕曾把原清濯送给他的那支带到学校用,可惜因为过于招摇被老师勒令换掉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他还是带着自己的小破笛去了学校。
今天可是石城一中高三生最重要的日子,同学们脱去校服,换上成熟的衣服,兴奋地重返校园接受母校的祝福。
原榕和所有参加表演的同学一样,提前一个小时赶到学校。留给他们时间不多,需要迅速在准备室穿上演出服,随时做好上台展现自己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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