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榕更费解了:为什么不辩解,一鹤,你欺负了谁?叶缈吗?
华一鹤没说话。
欺负我?叶缈嗤笑,他欺负的是我堂哥叶寒!怎么,才过了多久,你们连这个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原榕努力组织措辞:可是,一鹤他很喜欢叶寒啊。
喜欢?这么恶心的喜欢谁稀罕,叶缈不屑地反问,原榕我问你,如果一个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你,他却花钱雇你的生母,让你的母亲去做他父亲的小三,还以此为要挟逼迫你做各种违心的事儿,你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吗?
喊出最后一句控告,叶缈扬起下巴:是,我承认我婶婶为人是不怎么光彩,她会为了钱做这些违反道德的事情,可要不是华一鹤和她狼狈为奸,我哥怎么可能年纪轻轻丧命?
原榕这下是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用眼神询问华一鹤。
后者缄默不语。
原榕皱眉:是真的吗?
华一鹤看着他:这里面有很多误会,可要不是因为我,他不会死。
乱了,事情全都乱套了。
原榕烦躁地闭上眼,好半晌才说:这件事没完,今天时机不对,我们先回去各自冷静一下,改天再把所有事情讲清楚。
他想起来自己还没回去找原清濯,到现在都耽误不少时间了吧。
原榕是真不想耗在这儿处理这些复杂的烂摊子了,他也承认自己不擅长处理冲突,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想把它搁置下来,冷静后再从长计议。
从派出所大门离开,他的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华一鹤快步追上他,又道了一遍歉:手表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没想到会把你牵扯进来。能不能看在叶寒的面子上、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我赔你一块新表?
原榕磨了磨牙,忽然转身把华一鹤顶在路边的树干上。
凭什么?
华一鹤用力扬起脖颈,逆着刺眼的夕阳与少年对视。
他听见原榕认真地问:凭什么因为你和他的感情牵绊横跨生死就可以让我为那些无谓的疏漏买单?难道我最最珍视的情感比不上你和叶寒的爱情?
华一鹤泄力:不,不是的,我们之间没有比较。
可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让我看在叶寒的面子上,原谅他妹妹对我犯下的错。
原榕抬起左手,当着华一鹤的面把手表拆下:我挑明说吧,那块丢了的手表是原清濯送我的,也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一块,不论这之前、这之后他送了我多少,只要不出意外,我会戴一辈子。
暖融融的夕阳下,少年的腕骨处有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看到了吗?原榕紧紧攥住他的衣领,它就是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华一鹤渣攻实锤!
[点烟]哥哥没这么丧心病狂,他不会变成华一鹤的o(* ̄▽ ̄*)ブ
下面是感谢老板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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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老板3!
第30章
原家早些年靠小本生意起家, 刚有起色的那几年,原爸原妈鲜少能抽出时间陪孩子。也是因为原家没权没势,石城的上流圈层很少和原家来往。
原清濯刚上初中那一年, 他的生母忽然变得很殷勤, 几乎是隔三岔五地来看他,每次来都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关于那个女人,幼时的原榕多多少少有点印象,他记得她叫夏舒, 打扮光鲜亮丽, 态度趾高气扬,每次来都要单独和哥哥说上很久的话,言辞间总是提到江家。后来长大了他才知道,江家是石城最显赫的豪门之一, 往上数三辈和军方沾着关系,在圈子里横着走。
原榕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 但他能看出来那个女人想带走哥哥,并且看样子誓不罢休。
八月暑假的某个中午, 原爸爸给家里拨了个电话, 叮嘱原清濯把午饭热好,一会儿他开车回去取。
那天太热了, 原榕叼了根冰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旁的立式电风扇转来转去, 在嗡嗡的机器轰鸣声中, 他昏昏欲睡。
时针拨到十二点, 他忽然被一阵用力的砸门声吵醒了。
一群穿着黑衣的男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破门而入, 气势汹汹地看着他, 很快客厅里便挤满了七八个人高马大的不速之客, 空间霎时变得狭小而扭曲。
不知是谁用粗嘎的嗓音问了一句:小弟弟,你是原清濯吗?
原榕害怕地缩在沙发里,瞪大眼睛惊慌地看着他们,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妈的,这小屁孩儿到底是不是?
看着和我们要找的小孩儿长得不是很像,先带走再说!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左右包抄对着原榕扑上来。
这时候厨房门忽然打开,幼年时期的原清濯攥着一把水果刀紧张地看着客厅里的人群:你们放开他!我才是原清濯!
男人揪起原榕的脖领看了几眼,又觑了一眼远处的原清濯:厨房里那个是,捉住他带回去哎哟我操,他妈的兔崽子你敢咬我?!
原榕死死咬住男人的手腕,随后被毫不留情地一把甩在地上,他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厨房,原清濯也被团团包围,心里更加害怕了。
妈的,可算找着你了,老实点儿!
原榕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这时他听到原清濯对着他大喊:榕榕!快去按警报器!
警报器警报器
原榕想起来妈妈嘱咐他们的话,警报器就在客厅墙壁上,如果有坏人来了一定要按。
幼小的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迅速踩上茶几蹦上沙发,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打开了警报,霎时间整座房屋发出震耳欲聋的鸣笛声,很快便引来楼下的邻居围观。
操!保安发现了,估计要报警,我们快带他走!
那些人见事不妙,当即拽住原清濯的手腕往外拖,原清濯一手死死扒着厨房门框,另一只手脱力地由着黑衣人大力拖拽,水果刀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小屁孩儿还挺倔,给他点颜色瞧瞧,不死就成!
慌乱中有人捡起地上的刀,对准原清濯的脸就要划下。这时原榕忽然扑上来,笨拙又天真地伸出手去拦
鲜血的味道顿时弥漫在拥挤的厨房内,有人慌乱地说:**妈,怎么这么多血,你杀人了?
谁,谁知道这个小孩儿忽然冒出来碍事
这座房子忽然像沸腾的锅炉一般炸开。
脚步声,叫骂声,拍照声,有人跑出去,有人走进来,原榕怔愣愣地看着鲜血淋漓的手腕,上面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刺痛不已。
他的眼泪先一步流出来,剧痛无比折磨着浑身上下每一处痛感神经,原榕跪到地上,连大声哭叫的力气都没了。
榕榕!榕榕你怎么样?原清濯抱住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你等着,我带你去医院!
在众人或怜悯或惊惧的目光中,他迅速循着记忆把家里可能会放钱的地方翻了个遍,又连滚带爬地回到卧室里把零钱罐砸碎,填满浑身上下每一个口袋。
后面的记忆实在是少得可怜,小原榕那时已经痛得昏过去,双眼闭上之前,他能看到的颜色只有鲜红。
模糊中哥哥把他抱起来,随后又转移到一个人的背脊上,那人背着他穿过长长的楼道,再然后他听见了爸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