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晏……”
谢让虚浮的声音从风雪簌簌里传来，她折身回到谢让身侧，却是听他低声说，“蛊蛇之毒……确实没有解药。”
手心里紧紧攥着的匕首咣当一声坠落于地，泪水就此从脸庞滑落，沈晏如心口疼得难以呼吸。
她瘫软在地，双臂抱住谢让，丢了魂般反複念着，“我不要你死，谢让，我还没原谅你，你不能死……”
沈晏如语无伦次地说着，而谢让回应她的力气都没有了。极度的恐慌开始爬满神经，沈晏如无措地抱着谢让，灵台陷入了空白。
她见过了太多的人死去，有她的父母的，也有谢珣的，但没能想到这次会是谢让。
身后的姜留忽然出声，“我有个缓解蛇毒的法子，暂且能保他一命。”
沈晏如擡起头，朦胧的泪眼看着姜留，“什麽法子？”
“我还没说交换的条件。”
姜留提步走近，他微眯着眼端看着她，眼底兇光乍现，浓重的欲望彰显于前。
“沈娘子，哪怕救他的代价是我要你嫁给我，跟我远走高飞……你也愿意？”
第83章 结局（上）
屋外霜寒覆过深深。
沈晏如敛下眼看着怀里的谢让, 他惨白的面容上几乎没了生气，凛然的眉眼紧拧着，应是极为痛苦。棱角分明的颌骨往下, 谢让肩头处漫过的鲜血如何也止不住, 点点黑紫的痕迹掺杂其间。
她知晓, 如今她没有考虑和犹豫的时间，她怀中男人的身躯渐渐冰冷无温, 谢让随时可能会错失救治的良机而丢掉性命。
须臾之间, 沈晏如已是下定了决心, 她深作呼吸，擡起头定定看着姜留，“……我答应你。”
她想，她本就欠谢让一条命, 如今用这样的交换去救他的命, 她也在所不惜。而至于姜留……在她知悉所有真相后，便对其只有痛恨。
沈晏如悄然藏起眼底的厌恨, 她嗓音沉静地对姜留说，“我需要看到他性命无虞后，才能跟你走。”
姜留颔首, “可以。”
她依依不舍地瞄了眼昏迷过去的谢让, 指尖携着无限眷恋, 尽寸抚过他的面容。
或许, 这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往后，此生不複相见, 亦不亏不欠。
沈晏如摩挲着袖中的匕首，眼神逐而坚定。她绝不会甘于被姜留困住余生, 只待姜留救活了谢让，她便会自刎而亡，与泉下的父母相聚。
如今嘉宁既死，父母之仇已报，她再无牵念存活于世。不如以她之命，换来谢让的命。
“沈娘子，那便请你先来到我身边。”
姜留移至沈晏如跟前，那沾着雪泥的鞋履已近她拖迤在地的裙摆，眼见他躬下身的姿势就要伸手碰到沈晏如时，身旁衣袖磨动的声响忽的大作。
沈晏如还未看清，本是跪立着摇摇欲坠的谢让陡然暴起，他提着手边的剑，猛然刺向了姜留。
两道闷哼声同时响起。
锋利的长剑贯穿了姜留的心口，黏稠的血液缘着银芒滑落而下，姜留的动作就此顿在了半空，没能靠近沈晏如一步，他满是惊异的眸中，如墨的瞳孔紧缩成小点。
谢让肩头的伤口撕裂得更甚，鲜血汩汩而出，他半睁着眼，额角正冒着细密的汗，那喉中压抑的嗓音怒而喝出，“……离她，远一点！”
沈晏如整颗心都为之揪起，她不禁失声喊着，“兄长——”
草屋外匆促的脚步声传来，神医的声音随风而入，“唉哟唉哟！我说谢无争，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搞成这样啊？这不摆明了给我出难题，要砸我招牌？”
沈晏如侧过头，发现来人正是神医和真儿。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浑然顾不得仪态，赶忙抓紧了二人的衣袖，急声请求道：“快，快救救兄长，他中了蛊蛇的毒。”
徒留姜留无力地瘫在血泊里，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骤变的一切。
沈晏如抱着谢让，其肩头伤势那一侧被神医托起，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拿起银针的神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生怕惊扰到了什麽。
却见真儿起身对神医道：“父亲，您先救谢大公子。今日我来，还有一件要事需做。”
姜留面色警惕地看向步步走来的真儿，饶是他想出声说什麽，也无多余的力气。谢让刺向他胸口的伤势颇深，他感知着自己浑身的温度在流失着，携同屋外的寒意散去，濒死之感漫上身体的每一寸。
偏他只得眼睁睁看着，目睹沈晏如为了谢让心切、花容失色的模样。
嫉恨的滋味百般折磨着他。
眼见真儿蹲下身，迅速挽起姜留的衣袖，姜留只觉自己胳膊处一凉，那道自小紧随的胎记就此显了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