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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如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她将要退步绊倒在地之际,手心里被温热的力道捏得用了力,沈晏如晃眼看去,视野聚焦之处,谢让真切的面容近在咫尺,那漆黑的眼仁儿映着她的模样。

沈晏如一霎有了着地的实感,而姜留的声线陡然拔高。

“沈娘子,我帮你杀了谢珣何错之有!”

沈晏如痛苦地阖上了眼,不欲与他多言。她要如何与一个满手鲜血的人相争?事实便是,姜留谋害了谢珣。

啸然风声里,一连串急急咳嗽的动静传来,在这短瞬的沉默里极为明显。

“咳咳咳……”

商越折身下跪,扶着身形摇晃的嘉宁,“阿宁!”

“我在皇宫时就已服了毒药……”

嘉宁推开商越甫欲抱住的手,那脸上血色渐渐褪去,白胜霜雪,她的瞳孔在逐步涣散,却是倔强地望着草屋外的雪天。

“从小,父皇就说会将最好的都给我……这世上最好的,当然是无上的权位……我自诩聪明,可控人心,活了三十多年,除了那至高之位,什麽也都见过、看过了……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被姜绥宁摆了一道……”

商越难持镇静,如同哀求般低声劝着,“阿宁你别说话……别再说了……”

嘉宁自顾自地扬起脸,朝姜留看去,“只是我不明白……姜绥宁,你为何叛我?”

姜留呵着冷气,白茫茫的雾色迷蒙了他的轮廓。

“十年前,京城有个做零工为生的落魄小儿,那一日,他不慎撞到了宫墙里出来的富丽车马。小儿身上的髒血玷污了车轱辘,他便被人打得半死不活,险些命丧街头。”

姜留语速极缓,几近是逐字逐句,“当时他就听见了,侍卫喊着里头的人,‘嘉宁公主’。”

嘉宁闻言,口中又再咳出黑血来,一旁的商越紧忙撚着绢帕,为她擦拭着脸庞。她把着商越的手臂,气若游丝,虚弱的嗓音像是在叹息,“商越,商越……”

她想起,那时她决定逼宫的时候,商越义无反顾地服用了束之高阁的秘药。他终是能够站起,能够成为她少时倾慕的翩翩少年郎,同样也意味着,他很快就会油尽灯枯。

到最后,嘉宁却是什麽也没说。那双眼遥看着长空,未能闭上。

夜雪愈沉,又有鲜红溅起,洒满枯干的茅草。

沈晏如看向眼前已无生机的两具尸身,嘉宁与商越,默声不语。

那等报仇得来的快意并未像她预料中在心口填满,沉闷如重雪拥堵在胸腔的感官愈加清晰。

她眼神複杂地看着跟前的姜留,正要啓唇之时,沈晏如忽觉自己身侧那座向来岿然不动的山岳,轰然倒下,墨色衣袍携过干冽的寒风。

“兄长!”

沈晏如侧过头时,只见谢让脸色苍白,唇畔乌青,他单膝跪立于地,单手持剑倚着,那肩头处被血打湿的痕迹更甚,浓重的血味儿弥漫于畔。

她当即心慌起来,凭着她微弱的力气,如何也搀不起身躯雄健的谢让。

姜留的声音插入其间,“即便是生生剜去了一块肉,也逃不过中毒的下场。”

闻及此,沈晏如蓦地明了谢让身上这伤从何而来,她咬牙恨道:“是你——”

心底似有什麽重要之物在流失着,沈晏如发觉衣上愈发生寒,她拼力想要抓住手心可以触及的温暖,谢让的体温却骤而变冷,她怎麽也捂不热。

姜留杵在原地未动,他脸上沉积的嫉妒昭彰,“沈娘子,他就这麽值得你在意吗?哪怕他之前那样待你……”

沈晏如回过头,冷不防地打断了他的话,“解药在何处?”

姜留绷着唇角,并不作答。

沈晏如登时站起身来,步步逼近姜留,她控制不住激动的心绪,哭腔尤在的嗓音纵声问着,“我问你!解药在何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姜留的脸色已是很难看了,沈晏如此番模样让他心口如有毒蛇啃咬,他竟有一瞬希望,此刻倒在地上、踏入鬼门关的人是他。

姜留别过头去,“蛊蛇的毒没有解药。若非他剜肉得及时,早已化作一滩血水。”

沈晏如疯狂摇着头,失魂落魄地念着,“不……不可能!一定有解药的……一定会有解药的对不对!”

姜留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声线,他皱起眉看向她,“沈娘子,你就……这般喜欢他吗?明明你最先遇到的人是我,若你接受不了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我也可以赎罪……”

赎罪?

已死之人不会複活,他要如何赎罪?

沈晏如觉得好笑。她提起锋利的匕首对向姜留,通红的眼紧紧盯着姜留,“我要解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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