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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收了一半的刀当即又要抽出,阿景纵身便要追去,而白商已携一衆暗卫拦在了阿景跟前。
白商亮出大理寺的令牌,允诺道:“少夫人不会有事。”
阿景狐疑地看着渐远的影子。
少夫人?那男人是主子的丈夫?可明明先前他称呼主子——“弟妹”。
……
眼前昏黑的视野倒去,沈晏如只觉腰间被那有力的胳膊紧紧攥着,男人身上浓郁的安神香扑面而来,熏得她两眼发昏,浑身虚软无力,其间依稀还掺杂着粘稠的血腥味儿,迎风灌入时极为难受,仿佛有着腥甜塞于了她喉咙里,难以消却。
“谢让!你放开我!”
沈晏如抓着谢让的衣襟,恨声喊着。
翦翦寒风拂过她光洁的后颈,沈晏如不由得缩着脖子,但见男人充耳不闻,依然抱着她往不知何处而去。可不管是去何处,谢让的心思昭然若揭,那定是将她掳回去藏起来,再用金链子拴着她,剥去她的自由。
沈晏如只得掐着谢让的肩头,咬牙切齿道:“早知道就该让阿景一刀砍了你!”
话音落时,她察觉自己被他轻轻放置在了马车里,软垫落在了她的身后,生怕她硌着疼痛。
谢让循着她袖中藏着的匕首,捏着她的指尖稳稳握住刀柄,“你现在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这匕首不是他赠予她的生辰之礼,是沈晏如离开谢府后自己去铁器铺子随意挑的趁手之物,虽是锻造与材质远远不及他所赠的,但若是用来伤人,这锋利的刀刃已然足够。故谢让手指拨弄之际,匕首的刀鞘随之脱落,沈晏如的手便成了持刀对向他的姿势。
谢让甚至体贴地为她对準了心口的位置。
沈晏如望着谢让暗含炽烈的眼,她皱着眉瞧着自己抵着他心髒的刀尖,“你又在发什麽疯?”
“是,我是疯了……”
谢让的嗓音沙哑得诡异,那胳膊上血流不止,缘着他的袖口嘀嘀嗒嗒地落在车厢处,他却浑然不觉,握着她的手,眼神渐渐疯狂,“沈晏如,你走了三个月,我这里便疼了三个月……你若是想杀我,现在就用这把刀,对準,刺进去。”
沈晏如只觉他的掌心热得厉害,包裹着她的指节滚烫无比,她恹恹地用力抽出手,由着那匕首咣当一声坠落于地,她偏过头,嗓音决绝,“我不会杀你,你也别再纠缠于我!”
谢让顿了顿,盯着她带着愠色的面容,忽的起身吻在她柔软的唇瓣间,含糊的话语就此吞没在潮热的呼吸里,“可是真的很疼。”
沈晏如被他这般话怔了神。
她忆及从前她关切他时,他总说着“无碍”、“没事”,抑或是“不疼”这样的话,她便会愈发心疼他,亲自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可如今他发现自己对他鲜血汩汩的伤毫无反应时,他竟这样放下尊严,甘于示弱伏低,试图得来她的垂怜。
沈晏如觉得好笑,她会这般好骗吗?他以为她还会像从前一样吗?
此间须臾,男人急促的呼吸掠过耳畔,血肉里积埋压抑的情绪与欲望,渐渐变作唇上或轻或重的咬丨弄,他径自抓起她的手,让她的玉手纤纤贴合在了他的心口处,那里有着他日日一刀接连一刀反複刺入的痕迹,是他用那把雕梅匕首对着她留下的伤痕,不断刺破、挑开皮肉。
仿佛这样,他就能短暂填补心里空缺、流失掉的那部分。
沈晏如只觉他心口位置极为烧灼,她像是触碰到了一块正烧红的铁烙,这温度高得异常。硬实的肌肉下,男人的心髒跳得有力平稳,又带了些许剧烈的震颤,通过着她的指尖,好似无形间有什麽串连的线,十指的感触抵至了她的心尖。
谢让的吻愈发沉重,他亦步步摸寻着他久未得来的甘甜,正如他于私宴上品尝过她红唇处的葡萄汁液,这样的诱惑一发不可收拾,他难以自禁地陷入其中。发出热汗的掌心迫不及待地游走在温软里,她身上的幽兰之气充盈他的所有感官,他甚至觉得如何也不够。
他已分不清身上的伤到底是疼还是不疼,明明在崩裂撕扯着,他却沉溺在她怀中幽香,这便像是世上最有用的良药,可以封闭他关乎疼痛的神经,同时又将他心底那份空虚与亟需填补的欲望放大。
沈晏如勉强从这昏昏沉沉里恢複了理智,她就着手心按上的胸膛,猛地推开谢让,“够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谢让这一次被她推开了。男人没有像从前那样紧紧禁锢着她,让她如何也挣脱不出。
黏腻的鲜血跌落在她的衣裳上,很快浸过了衣衫,借着帷裳外稀稀落落的灯火,沈晏如瞄了眼自己身上的血迹,心想着或许是他胳膊上的伤势导致他失血过多,这才由着她推开二人交缠的身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