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甚至因为隔得近,他能感受到她温温的呼吸,还有身上浅浅的幽香,逐步牵引着他的欲念。
谢让不受控制地想要留住怀里的温软,这样的念头挣出了躯壳,他不易察觉地将双臂往内拢了拢,占有的意味凸显在不可见的黑夜里。而她正埋头一心系着结,什麽也看不见。
其实他们现在就很好,在无人知晓的山野里,抛去了身份,没有世俗的审判,他能够无所顾忌地与她亲密相近。
就像他不否认,老伯老妇口中所言,她是他的妻。
真的是为了省去麻烦而不否认吗?
谢让比谁都清楚,他想要沈晏如是他的发妻,他想要……她是他的。
“沈娘子。”
一声呼唤惊落了夜色,沈晏如忙不叠放开了谢让,抓起手边的木杖,“兄长……我,我系好了。”
她仓皇退着步子,也不知适才自己是怎麽了,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系结,她却心乱如麻地系了好久。
沈晏如回过头去看伙房门前的姜留,只见姜留端着削好的果子,面上瞧不出情绪,“先吃点,垫垫肚子。”
她觉得自己脸颊烫得厉害,顾不及去看谢让是何神情,沈晏如便顺着姜留的话,同姜留一道离开了伙房。好在姜留也没有对此前见到的情景多问,她暗暗松了口气。
却未见,姜留刻意慢了她半步的身影之下,藏在后背的手捏得极紧。
***
月色无声。
三人各怀心事地坐在了草席边。谢让做了一锅鱼汤,炒了两个时蔬小菜。
也不知姜留从何处得来的银针,他挨个对菜试了试,还不忘笑着对谢让道:“抱歉,习惯。”
谢让慢条斯理地挽着袖口,眼皮未擡:“杀你还需下毒?”
沈晏如端坐一旁,简陋的木桌上,浓白的汤汁儿与鲜亮的蔬翠入眼,浓郁诱人的香气勾得她舌底生津,沈晏如仅是小尝了一口,便觉食欲大振。虽是也有她本就饑肠辘辘的缘由,但她久未有这样的胃口。
她讶于夫兄厨艺的同时,姜留亦不例外,言之:“世人皆言君子远庖厨,谢少卿有如此厨艺,倒是可惜。”
只是不晓他话中的“可惜”指的何意,谢让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沈晏如呡着尚温的鱼汤,从喉咙至小腹暖意融融,她偷偷瞄着谢让,心底如有热流熨过。像是一种印证,即无论何种时候,只要她有所需,他都会满足她的所有,知疼着热。
她擡起眼,正撞上谢让的目光。
月白风清,那眼仁儿敛去了淩厉,暗含着她看不分明的意味。
她莫名心头一悸,又赶忙垂下眼,不再窥探。
待吃饱喝足,谢让与姜留收拾着碗筷出了屋,适逢屋外脚步声传来,老妇掌着灯,驻足于门边,问道:“几位休息的可好?”
门外的谢让答言:“挺好。给二位添麻烦了。”
老妇连忙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们老俩口也是清閑惯了,家里的娃长大了全搬去京城里了,平时回来的少。那城里我们又住不惯,这才一直留在伏鹿山。你们这些小年轻来这里,我们也是图个热闹。”
留意到沈晏如的苏醒,老妇瞄了眼屋内,寒暄关切了几句,又再对谢让道:“这夜里转凉了,我怕你们冻着,找了几条厚些的褥子,你夫人还养着伤,且将就用着。”
沈晏如这才从老妇的话中知晓,自己原是被旁人当作了谢让的妻子。她环顾着四周,除了她所在的木榻,便唯有两条草席,所以在她沉睡期间,谢让和姜留一直睡在这潮湿的草席上的吗?
直至老妇抱着褥子至榻前时,还不忘悄声对沈晏如道:“你的丈夫对你真是体贴,你昏迷时,他为你的伤腿几次奔波,四处寻药草。只是你的小叔子不太好办,咱家实在没有多余的客房,便只好让他与你们同屋睡席上了。”
沈晏如尚且为这混乱的关系转不过弯时,支支吾吾半刻也没能说出话。
老妇以为她怕羞,劝慰道:“瞧你年纪,应是新嫁郎君吧?夫妻之事没什麽好羞于口的,你家郎君不仅能干,人长得又俊,对你极好,人生苦短,这辈子一晃眼就过去了,可要好好把握住。”
沈晏如羞红着脸,不好多言什麽,只得讷讷地点了点头,直至老妇离去。
平心而论,老妇说的话不全错,夫兄确实是个极好的人,但终归她是他的弟妹,凭着这层关系,她才从他那里得来了这些好。如若她沈晏如什麽也不是,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谢让怕是根本不会瞧上她一眼。
她心底没由来的冒出疑问,这样的好,又能持续多久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