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同学很酷啊,当初选拔的时候唱得那么好,我还以为他真是奔着冠军来的,”赵欢欢凑到他边上蹭实时转播,一边用胳膊肘捅捅他肩膀,“秦哥,这是唱给你的吧?年轻真好啊……”
秦殊“嗯”了一声没有接话,视线一错不错地望着屏幕,心想和年轻与否没有关系,是林芜很好,这样坐在人群的目光中央、披着月色唱“请允许我借由书信亲吻你”的林芜很好。
像是冥冥中有所感应,下一秒林芜抬起头,像透过屏幕对上他的目光,眼尾就轻轻弯起来,让那句“但你知道的,不只是亲吻也不只是隔着书信”清清楚楚落进他心底——间奏时候台下掺杂起哄的掌声实在很响,隔着一个舞台也能听见,于是他看见某种近于害羞的情绪从林芜眼底晃过,又很快被淡色的眼睫遮掩,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首歌不一样”。
他见过很多次站在舞台上的林芜,却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绪出现在他眼睛里,即使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那片墨蓝海洋里一晃而过的澄明波光。
印象里林芜站在台上时总是很从容,不介意被人注视甚至有点儿人来疯,仿佛生来合该站在人群注目的焦点。
原来这样的人也会害羞,沉下情绪来弹唱一首缓慢的情歌,将十四岁时写成的第一封情书拆解成沉落星河,坐在柔和的聚光里演奏独一份的深情。
他就想起十分钟前的林芜,趁着上台前的几分钟溜出化妆间,跑来音控室找他,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旁,说哥我有点儿紧张,上台之前要先充个电——尾音就若有若无地扬起来,暴露所谓的“紧张”是虚张声势。
但仰头亲上来的时候又似乎真的有些仓皇,不知是因为一墙之隔的说话声还是确实在紧张。
那个时候的林芜抱起来很柔软,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棉质卫衣,没有多余的饰品也没有惯常伴身的人造调香,有些长了的头发挂下柔软的卷,边缘被罅隙而入的舞台灯光勾勒得茸茸的,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无辜,像什么无害的晃着尾巴讨抱的小动物。
“为什么紧张?”他揉了揉小动物的耳朵,如是问道。
“嗯……因为等会儿上台要说谎,”少年对他很诚实,诚实到他开始怀疑这个谎言本身是否真的有意义,“我会告诉他们这是第二十九次表白——但其实是第一次。”
“第一次可能有回应的表白。”
林芜说这句话的时候,台上不知轮到了哪一位选手,清澈的女声在缓慢民谣里降落,舞台灯也悄然流转,红蓝灯光恰好晃过,像在他眼里拟造出一盏小小的霓虹灯,将虚实情绪搅得晃动,让人看不分明。
“所以啊,哥,等会儿要认真听我唱,还要好好想观后感——没有就算啦,那就还是第二十九次表白。”
上台之前林芜走出两步又折回来,像要驱散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凝重一般,故意拉下一点卫衣的领口,给他看锁骨边缘暗红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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