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怎么?你不是好奇我天天去做什么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梁舒说,为你自己那些龌龊的想法感到羞耻吧。
魏宇澈不承认:谁龌龊了,你别造谣。
拉倒吧。梁舒呲了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她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魏宇澈所担心的,不过就是自己又会一走了之,这种毫无逻辑的猜测在她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现在她身上的责任,并不仅限于自己的梦想,还有程汀和程溪,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她都不可能撒手不管。
除非在他眼里看来,自己就是这么个毫无责任心可言的人。
可,为什么呢?
魏宇澈见她哽住更有把握她并不知晓自己的内心活动,还欠登儿地反问:我怎么了?
梁舒表情古怪,说:魏宇澈,你当初干嘛要复读?
这下换魏宇澈卡住了。
他抓了抓头发,好像没听见这个问题一般,边转身边说:我回去洗漱了。
第35章 突然觉得好羡慕啊
所以这就是你最近在忙的事情?
空气中飘散着装修材料的石灰,有种难闻的味道。
魏宇澈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围忙得热火朝天的摊位,在让一让的吆喝声中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躲开了拉满货的板车。
梁舒腰板挺得笔直,睥他没说话,用眼神示意。
魏宇澈心领神会,说:对不起,我羞耻。
梁舒这才开口解释:马上就旅游旺季了,趁着游客多,咱们工作室也得盈点利,好过冬天。这摊位到十月底,正好涵盖了今年几个大假,要是效果不错的话,等到了十月,再申请延期。
她的目标是,狠狠赚上一笔,就算赚不上,也不能再吃老本了。
你要拿成品出来摆摊?魏宇澈想了一下,工作室里那些高大上的样品,你确定?
艺术家不是都高唱艺术无价的吗?在路边摆摊,多少有点接地气,跟艺术家的风格有点不相符合。
梁舒说:那是有钱的艺术家,我现在只是穷困潦倒的艺术人。哪来那么多追求啊,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魏宇澈说:行吧,那你说我应该干点什么?是给你当保镖,还是给你吆喝客人。
你想多了。梁舒戴上墨镜,现在的你,是装修小工。
装修?
不然光靠这条桌,连我刀都放不下。
魏宇澈点头:这你放心吧,我专业对口了。
好歹他从小也是房地产业耳濡目染的,区区一个小摊子的装修根本不在话下。
两人去了建材市场。有人说房子是你付出多少就会回馈多少的东西。跟其他行业不一样,这里全年都热闹非凡。
梁舒从包里掏出小本子,上面是她罗列的材料清单,她还没决定好要从哪一个开始。
魏宇澈视线停在清单上,说,你这单子百度上抄的吧?
有什么问题吗?
魏宇澈哼笑一声:工具不用买这么多,就锤子起子螺丝刀几样基础的东西就行,复杂的也用不上。
不要买伞,华而不实,风一刮雨就四面八方来,还容易翻,就买篷子,嫌丑就裁块雨布遮一遮。我想想刚刚那地儿的尺寸啊,目测应该是 4 乘 3 的,这个待会儿能叫人去量一下。
广告牌的话没必要,就这么屁大点地儿,搞个小黑板一挂就差不多了,夜里配个电灯照明就行。
主要是这个货架,我建议你买榫卯的,贵是贵了点,但摆着好看,而且也符合做竹刻的气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梁舒盯着他好像从未认识过他一般,眼神犹疑:你怎么这么熟悉?
不瞒你说,大学时候我没钱,靠摆地摊赚过一小笔。魏宇澈眉头一挑,将本子拿过来,所以,别信百度,信我就够了。
梁舒惊讶的却是另一件事儿:你会没钱?你之前在乌大的时候一个月生活费都一万多了,上了蔚大叔叔阿姨那么高兴怎么可能不给你涨钱的?她警觉起来,你不会是又去散钱交朋友了吧?
魏宇澈情绪稍敛,视线躲闪,含糊说了句:不是。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抬脚往店里走,随口胡诌:啊呀,快来,别让人把好货抢走了。
*
连着走了几家,得到的价格都大差不离。太阳正热,照得人心里烦闷,梁舒抬脚走向下一家,却被魏宇澈拎住领子。
可以了,去第二家。
他露出一种大佬的表情,有点神似以前港片里赌神开始秀操作时的表情。
梁舒稀里糊涂的,但也没反驳。
买竹子她是好手,但这事儿上就一无所知了,魏宇澈至少看起来比自己靠谱。
老板,刚才那个板最低能给到我多少?梁舒开门见山。
老板端着保温桶在小凳子上扒饭,一脸诚恳:小姑娘,两百一,我已经是给到你最低价了呀,我看你也去其他家转了对吧,肯定晓得我们都这个价格的呀。
这倒的确如此,但不往下压压价,梁舒总觉得亏了。
你给我抹个零。她争取道。
抹什么零啊。魏宇澈将她拽到身后,笑眯眯地看着老板,一开口就到底线,一百零五。
老板唉,哪有你这样还价的哦。人家两百一拿一块板,你拿两块啊。小姑娘说抹零那还有的聊,你给这价格传出去我怎么做生意的,我要被同行噘死的。
您敞亮我也不跟你兜圈子,现在这板什么价格,我比你清楚。魏宇澈摸着板材侧边儿说,首先您这就不是什么原木材,是大芯板,我没说错吧?再有您也别跟我说什么国内外 E1 差距的,这纯智商税,就占个国外月亮更圆的心理作用。
接下来梁舒全程透明人,看着魏宇澈稳定输出。从差点惹毛老板到跟他握手称兄道弟,他只花了半小时。
魏老板,你也是个爽快人啊。
哪里哪里,您也痛快。
我马上就叫人把板给你们送去。
好嘞好嘞,谢谢您。
魏宇澈回过头,伸手从梁舒脸上取下墨镜给自己戴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到我主场了的得意,对梁舒挥了挥手指,指使道:小梁啊,开单去吧。
梁舒:
算了,让他得瑟一会儿。
接下来,魏宇澈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尤其最后裁桌布的时候,几毛几毛的砍,硬是把价格从每米七块五还到了六块三。
魏宇澈站在半腰高的布堆前边儿,看老板拿尺子量布,姿态放松又散漫。
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能还价的小年轻呢。
他笑:以后您还能常见呢。
不要了不要了,多见几次,我折本都不知道折到哪里去了哦。
您开玩笑了不是?这么大店,哪里能因为我这几块钱折本呐。
一个对着百万豪车都觉得不值钱的人,竟然愿意在一毛两毛的差价上斤斤计较。这感觉就还挺奇妙的。
梁舒觉得,这着实算不上败家子。
怎么样?魏宇澈将清单上最后一项也划掉,抬眼从墨镜缝隙看她,是不是觉得,这个家没我不行?
梁舒心跳快了几分,在异样前伸手将墨镜夺回来,挂在胸前口袋,差不多得了少爷。
哎,你有没有良心的。魏宇澈说,这要是没我,你得花多少冤枉钱啊。现在才花了多少?你预算的一半。
梁舒看不惯他嘚瑟的样子,偏偏事实确实如此,她也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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