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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张道献和张道可等张氏族人被拿了的同时,华阴知县王汶已经被传见到了朱翊钧这里。宽敞明亮的屋舍内。端坐于堂上的朱翊钧正问他说:“你们县的百姓还在服徭役的事,你知道还是不知道?”“臣不知道。”王汶回道。朱翊钧听后把眉头一皱:“那你这知县是怎么当的?”王汶回答说:“臣资质愚钝,愿被革职罢官。”“你倒是干脆。”朱翊钧呵呵冷笑一声,又道:“但这只是资质愚钝吗?”啪!朱翊钧突然把案桌一拍,厉声说道:“身为知县,不知问民疾苦,也不知把新政切实推行下去,朕只能当你是故意为之,故意不想去问,故意不想去推行,故意想纵容豪右与底下的小官勾结,而故意让你底下的官差继续役使百姓,收丁银,这样你就不用得罪那些豪右,也不用得罪底下那些小官,甚至没准还能每年过节收一笔丰厚的礼!”“陛下冤枉了臣!”“臣只是奉行无为之政,遵太祖之训,不下乡扰民而已!”王汶忙掷地有声地为自己辩白起来。朱翊钧听后冷声问道:“你这是暗讽朕下乡扰民了?”第628章 直接斩杀,叫你们不善待同胞!“臣没有!”王汶这时忙回道。朱翊钧则又继续对这王汶说:“太祖让你不得下乡,没让你不问民政吧,何况,朕早已下旨,官员可以巡视乡里,以问民风;再有,你说你清静无为,不愿扰民,可你怎么反无为到在寒冬腊月里别的百姓都居家闲逗孩童了,你辖下的百姓反还在为豪右采石开路?”王汶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后,王汶又辩解道:“那臣也只是因为懒,但陛下,臣真的没有收受任何贿赂。”“朕看你是故意懒!”“你若真的懒,不愿意当这个官,为何不早些辞掉?乃至,压根一开始就不必来当这官。”“你当朕是三岁小孩一样好骗吗?!”朱翊钧说着就叱声问起王汶来。王汶看了王锡爵一眼。“你不要看王阁老,朕知道你是王阁老族亲,但是这不代表他王阁老就有义务庇护你。”朱翊钧这时说了一句。王汶一时哭丧起脸来:“陛下明鉴,臣真的只是懒,还有些愚笨,而被下面的官玩弄了而已。”“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这新政未得到执行的罪,你是要承担的。”朱翊钧说着就看向了同王汶一起被押来的其他华阴县官僚:“还有你们,明知徭役没得到执行,都不想上报,是吧?”“陛下容禀!”“臣等不敢上报啊!”这时,县丞陈应宏回了起来。朱翊钧呵呵一笑:“朕看你们不是不敢,是本就不愿意,一是明明有密告制度的,二是底下那些官差能配合豪强抓百姓服役岂会不敢先得到你们首肯?”“先把抗旨不遵的首犯王汶就地处斩!”“其余佐官先全部由亲军卫关押起来,然后着府衙先安排候补官员来暂代该县各类官职。”朱翊钧这时吩咐了起来。如今大明等着做官的人有很多,尤其是海瑞改革吏制后,各府以上都被朱翊钧下旨预备一批候补当地佐官,为的就是防止府以下的官员出现空缺后能先用本地官员立即补上,这样不至于朝廷在派流官来为主官时,这些地方没有人管理。而这样的大明官制也算是土流两种方式相结合。王汶和陈应宏等接下来被押了下去。而王汶更是被摁在了斩首用的木头桩上。“陛下!臣不敢懒了,请给臣一个机会!”没多久,王汶就被韦鹏一刀砍断了脖子,一颗人头也落了下来。张道献等在被押来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故而,张道献等一见到朱翊钧就直接双腿一软,跪在了朱翊钧面前。张道献先说道:“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臣的族人是不知道的,还请陛下宽恕臣族人啊!另外,犬子张国彦也是不知道此事的。”“朕记得你任过一任布政司参议?”朱翊钧这时说起别的话来。张道献回答称是。“那按理,你是清楚国策的?”朱翊钧再次问道。张道献点首:“清楚!”“那你们张家是没有银子雇佣人吗?!”“非得勾结官员,扰乱国策,还强逼百姓为你张家服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皇帝呢!”“臣猪油蒙了心,忘了天威赫赫,为了省点银子,忘了新礼,没拿老百姓当人,觉得在这大冬天里让老百姓出出力也不算什么,反正现在他们的力气是用不完的,且老百姓们也不会因为自己农闲时被官府抓来给臣这样的豪右多给了力气而有多不满,就胆大妄为起来,却忘了要为国家和民族利益着想,让老百姓趁着农闲多消费多学习政策。”啪!啪!张道献说到这里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接着又是一巴掌:“臣该死,臣真是该死!”“你的确该死!”“谁可以使用民力?朝廷官府!”“之前,只有朝廷官府能以为国家千秋计或所辖地区长治久安和繁荣富庶计,可以组织百姓于闲时出力,你不过是一个家族有什么资格使用民力,何况,现在连朝廷官府使用民力都要给银雇役,要签契书,你倒好,纯粹让官府做你张家的爪牙,让百姓给你张家服役,你这与官府一起逼你老百姓为奴有什么区别?”朱翊钧说着就问王锡爵:“王阁老,你说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回陛下,自然是陛下的天下,也是天下人的天下。”王锡爵回道。朱翊钧又道:“既然是朕的天下,也是天下人的天下,那他张家有什么资格私役天下之人?!他是把自己当成天下之主,把他张家当成天下皇家了吗?”“回陛下,是的,此已同谋大逆。”王锡爵沉声回道。张道献这里不由得张大了嘴,然后再次哭道:“陛下,臣真的知道错了,臣当时真的只想着省银子去了,没想到这么深啊。”“就稍微一点善待自己同胞的意识都没有吗?”“哪怕你给那些百姓一个月一个铜板的工钱呢,性质都不一样!”“这样,朕还能当你张家有雇佣他们的事实,不按谋逆罚你,甚至还处置你都没有理由。”朱翊钧这时则突然故作痛心地对张道献起来。张道献当场泪崩说:“臣现在也很后悔,请陛下给臣张家一个机会,让臣张家给在采石场的百姓补签雇佣契书,补发工钱,另外,臣张家愿意献五十万银元赎罪啊!”“晚了!”“你现在哪怕给每名被奴役的百姓一个月十两二十两的工钱,都没有用了。”朱翊钧突然又一脸严肃起来,且道:“砍了!他既然也承认自己该死,就让他去死,然后悬首于县城,令该城其他大户谨记!”“记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啪!朱翊钧突然厉喝一声,一掌拍在了桌上。“是!”张道献则被拖了下去,也摁在了雪地里刚染红的木桩上。韦鹏手起刀落。一颗鲜红的人头再次落地。朱翊钧接着又看向了衣服下面正滴水的张道可:“怕了?”张道可哆嗦着点头:“陛下饶命,这事与我无关,全是家兄一个人干的。”“既然现在知道害怕,为何当时令兄做了役使百姓的僭越之事,而不知道害怕?”朱翊钧继续问了起来。“臣,臣,臣忘了害怕。”张道可哭着脸回道。朱翊钧嗤笑一声:“好个忘了害怕,看来还是朕给你们的印象太温和了,得加深一下你们对皇威的畏惧。”“也砍了!”“张氏一族,十六岁以上男丁皆有一边坐享奴役同胞之利一边目无忠君之念不肯密告家主谋逆乃至也默认家主大逆不道之心的罪,故皆斩杀!”“十六岁以下男丁可以视为还不懂事理,无明辨是非之能力,但有受奴役百姓之惠,而为儆效尤,故皆只流放吕宋为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