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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间在边关两边,虽说民族不同,语言不通,却是靠着相互救济相互扶持,才能度过一个又一个灾年。
便是一墙之隔,却是两面相同黄沙。
虽是一墙之隔,却隔不尽你我为人。
若非上层恩怨,又怎得烽火连三月。
纵使不解恩怨,是无人愿再有战乱。
梁显扬和庞伊你我对视一眼,皆眼神复杂,庞伊之后先将周雪纯扶起,周雪纯却仍是不只哭泣。
梁显扬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问周雪纯愿不愿意跟他回柔化先躲避官府追捕,周雪纯却道不能让自己家人担心。
梁显扬便也没有再坚持,却也没有对周雪纯方才说的话有任何表示,只是远远地望了那连绵不断的边关一眼,便要转身往柔化境内方向走去。
只是他刚转身,周雪纯却忽然大声喊道:“旗王殿下,先生有一言。”
梁显扬心中骤然一震,他马上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周雪纯。
周雪纯抬手挡在自己面前,在风沙中又喊道:“本不相扰,民本厌战。”
周雪纯说完,便对着那群柔化人连连躬身致谢,也要往回去去。
这时梁显扬却忽然对她低声问道:“不知周姑娘,这些年在燕西之中,可有听过一位叫郎锶锶的姑娘...她大概与你年纪相仿...”
周雪纯这时也顿地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目光紧紧定在梁显扬身后大祭师脸上。
片刻后,她才决绝地摇摇头,说道:“没有。”
说完便又一脚深一脚浅地往燕西之地走回去。
之后梁显扬庞伊还有大祭师回到赤炉,梁显扬一路脸色铁青。
直到三人围炉而坐时,梁显扬才往二人脸上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赌不赌?”
庞伊一直皱眉垂头不说话,梁显扬只好看向大祭师。
怎料大祭师斩钉截铁地说道:“赌。”
庞伊这时才略微震惊地抬头看向二人,只见梁显扬盯着大祭师双眼许久,才不安地转回头,始终皱眉,看向墙上那十八颗狼首。
六月三十,柔化以滕氏庞氏为领首,带着柔化铁骑强势压制梳茶关。
燕西官府手足无措,只能够立刻求助朝廷。
七月十五,怡都。
消息传入朝廷,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一众朝臣还在为早前谢宁提出行兵诏一事争论不休,朝廷上形成拉锯焦灼之态。而此时柔化已经带兵攻至边关一事,让整个朝廷陷入了极度恐慌。
而谢宁自提出了行兵诏一策后便极少上朝,皆以王桓身体不适需要照顾为由,一直待在府上不出。
简临风在那日与王桓会面后,在朝堂之上也极少再出言论,是仔细地观察着朝堂之上众人的言行神态,记在心中,夜间又与何联等人一同悄悄到谢宁府上,与王桓商讨。
他们时常是讨论到半夜,王桓本无心睡意,却谢宁每次当中打断,任何事宜皆留到明日再论。
人在四海,可点江山。
人在深府,可捣朝廷。
今夜众人皆去后,王桓与谢宁回到寝室,二人共枕一番缠绵后,王桓才在谢宁耳边说:“明日该回去了。”
谢宁合着眼点点头,又道:“他也该找你了。”
第一百七十章
◎文昕痛哭愧当年,子徽笑道无需惧◎
每逢夜谈结束, 王桓总会先起要相送,而众人皆道实在不必,王桓却始终坚持, 起码要将他们送到院中。
今晚因为议事结束时,已快要到三更时分, 谢宁瞧着王桓已经开始有几声咳嗽,却仍是没有要停歇之意。
谢宁几次向王桓使眼色, 可王桓却都装作看不见。
谢宁也无他法,便说今夜已晚, 各位明日一早还要上朝, 而明日朝堂上定是一番持久战,各位还是先回去休息。
谢宁说这番话时, 一直皱眉盯着王桓侧脸, 众人心中皆如明镜, 便也不敢再久留,立刻起身要告辞。
王桓便是如往日一样想要相送,谢宁却将他定在原地, 不让他走动, 然后冷声说道:“青樽, 替本王送客。”
众人本已走到门口, 一听谢宁此话, 连忙是边摆手边说“不用劳烦了不用劳烦了”,边又更加加快脚步地往外离开。
之后王桓谢宁二人回到寝室, 王桓边卸下外衣,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边又笑着说道:“终究上门都是客, 何况这里头, 有好几位都称得算是我们半个长辈,你不就是怨我,何苦给人家脸色?”
谢宁垂着头,脸色暗沉地走到床边坐下,王桓走到他面前,他缓缓握住王桓双手,片刻后,才沉声说道:“我不想你走。”
王桓顿了顿,低头看着谢宁头顶,脸上笑意不知凝固,他喉结动了动,才皱着眉在他面前蹲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