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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能不能不说风凉话了?”玉嫣眼看着任镜堂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愤愤不平,她是连忙推了他一把,着急道,“你赶紧瞧瞧有什么法子...你我都知道,若不是真的病急了,人家殿下什么性子?能给我们这般急着传信相问吗?”
任镜堂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美人动怒,便只好连连称是,边说着“你先拿着,我这就给他们回信去”,边将手上的东西往玉嫣手中送去。
怎料忽然是一阵“咯咯”乱叫,又是好几鸡毛忽然在二人面前飞舞,玉嫣这时才看清任镜堂原是带了一只健硕的走地鸡给她。
玉嫣欲言又止地看着任镜堂。
任镜堂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抱着那惊慌扑腾的母鸡转身,边走边喊着家仆来将鸡拿走,然后便走进了正堂书桌后坐下。
任镜堂此人玩闹时与正经二字八杆子打不着边,却认真起来是一丝不苟。在空白信笺上写下几字后,便立刻交给随后而入的玉嫣手上。
见玉嫣脸色仍是难看,任镜堂却沉声道:“王桓的病,经你我之手回春,是无性命之虞。但是就算好生保养,身上病痛,余生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不能根除。而且,你也知道他为人,无论你我再多说,也是无益,还不如直接说到绝处,让他们自己逢生。”
江上早已是深秋浅冬,又偏逢稠密飞雪,站在船头撑着竹篙的船夫看到那鹅毛之中隐约有行人在山中行走时,也以为是天昏而眼花,却再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确实是有一小村落。
他将谢宁王桓二人送下后又撑船离去时,却始终觉得诡异,便是他在此处撑船几十年,春夏秋冬,朝夕早晚,阴晴寒暑,是从未发现此处还有如此隐蔽的村落。
船夫二日雪停后本想再来查看,但无论他再怎么仔细寻找,旧路重行,也找不到此村落入口。
谢宁二人着岸后,王桓已经是难以站稳,又大雪翻飞落在二人身上头上,王桓双唇早已发白,脸色也白如飞雪,呼吸声越发沉重,双眼也越是发肿。
谢宁看着他寸步难行的状态,本想将他背起,却王桓始终坚持要自己前行。
谢宁无奈,只好再将自己身上的狐裘盖在王桓裘衣外,自己只落薄衣一件,双手紧紧地扶在王桓两边手臂上,踩着过脚腕的雪一步一脚印地往村口走去。
天上飞雪越下越大,随着山中烈风从二人面前刮过,二人甚至不能睁开双眼,王桓脚步不稳,虽被谢宁紧紧抱在怀中,却仍是几次差点趔趄摔下。
谢宁好几次想要直接将王桓横抱起,但王桓却不知为何铁心要自行,谢宁是道王桓做事从来有他原因,便只好小心搀扶,带他行走。
好不容易走到村口处,能见有一石做牌坊,上面隐约刻有红字,却因大雪闭目而不能望清,而又刚好看到牌坊后有一裹着厚棉袄的小男孩,正在自得其乐地堆着雪人,是对漫天的飞雪毫不在意。
谢宁带着王桓便连忙上前,隔着大雪,大声问道:“小兄弟,不知村中可有大夫?”
男孩就像完全听不到谢宁说话一般,仍在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堆着他那四不像的雪人。
谢宁回头看了王桓一眼,见王桓双眼逐渐合上,在雪中摇摇晃晃,若非自己一手扶着,是随时可以摔下。
谢宁越发着急,刚想开口再问,而就在此时,村中忽然传来有人对着村口喊道:“阿鱼!可以了!”
这时这个小男孩才站起来,左右拍了拍手上的雪,回头淡定看向谢宁二人,向他们招了招手,边往里走边说道:“跟我来。”
小男孩的行为举止是十足怪异,便像是一早便预料到二人会在今日来到此村一样。谢宁看着小男孩蹦蹦跳跳往里走去的背影,一时眉心紧锁,不敢跟上前。
小男孩走了几步,察觉没人跟上,便停下脚步,回头瞧向他们二人,指了指王桓,生气地喊道:“周先生说你们再不跟上来,他就要死啦!”
谢宁越发觉得不妥,只是这时王桓又忽然两声凄惨的咳嗽,谢宁心中是焦急而又无他法,只好扶着王桓便跟上小男孩的脚步,边走又边问:“冒昧一句,小兄弟口中周先生,是何人?”
小男孩头都不回便说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谢宁见小男孩似乎不想多说,也不好再问,只是这小男孩走到一半,却忽然又说:“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周先生...脾气不是很好,而且你们运气也不咋地,刚好碰上他刚回来,这可是他最暴躁的时候了...”
小男孩说完,伸手胡乱地擦开脸上沾着雪,接着便是越走越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