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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桓话没说完,谢宁的手已经逃逸般往里缩回,这时王桓也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看着谢宁,轻轻摇摇头笑着说:“知道脸红了,看来是醒了。”
谢宁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撑着坐起时却猛地看到王桓手上一道一道像被野猫划过的血痕,顿时将他的手抢过来,又将袖子往上捋。
王桓本想缩回,却见为时已晚,便干脆将计就计,收起脸上笑意故作可怜地对着谢宁点点头,说道:“嗯,都是你弄的。”
谢宁心中本是极懊恼,一句“疼不疼”本已到了嘴边,王桓忽然一句话却让他的懊恼霎时烟消云散,他没好气地看了仍摆出认真诚挚的王桓一眼,无奈摇摇头便掀被子要下床。
王桓也只是自己笑笑便扶着他下床,又说:“你尽管回王府处理好那边的事,这边的事留给我就好了。”
谢宁点点头,元生正拿着洗脸盆走进来,谢宁又忽然略微尴尬地对王桓说:“这次回去走得急,可能带不了二夫人一起走...”
“无妨,”王桓摇摇头,又淡然道,“过两日我也会回侯府去与姨娘说明,她会理解的。”
谢宁本还想说什么,却见王桓似乎早已安排妥当,便也再无多话,一番修整后便立刻回了淮南王府。
回到家中时家中一片凌乱,谢蓁蓁一见到谢宁便连连询问过去几日为何不见。
谢宁胡扯了一番朝廷还有些事要交代旁人故而耽误了,谢蓁蓁一听顿时恼火,却又知近来周边眼目众多,而自己恼怒之人又是当今圣上,便只好将所有怨言吞回肚中。
谢宁又去见了谢辽,果然谢辽神色是大不如几日之前所见。
父子二人相见,却终是相视无言,谢宁也只能安慰,道父亲近来身体状况确实不应久居怡都,回淮南安养病情亦并非坏事。
谢辽心中亦是明白,一道圣旨落下,便是再无回旋余地,只是看着自己儿子才刚刚出人头地,却又只能制止于此,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架上盔甲,终究是落得一声幽怨长叹。
谢宁心知其父所忧所愁,便沉声又是安慰:“贤文中有提,英雄可居庙堂亦可处江湖,忧君念民并非在于身在何方。涉朝堂未必不可定安河山,混蛮地未必不可忧朝政,家国顷刻不分,忠君护国守家,并非在刻板,而在忧虑。”
见谢辽此时才缓缓回头略为意外地看向自己,谢宁才顿了顿,又说:“父亲,既然此路已成定局,我们也只能安然接受了。”
那日傍晚谢宁才从王府走出,却方从门出,抬头便见简临风从阶下行过。
也不知简临风是有意或是无意经过此地,却在门前停了下来,谢宁从里走出时他正抬头看向王府气势雄浑的门楣四字,谢宁走出时他亦刚好垂头,二人四目相对瞬间,竟是你我皆面无表情。
之后还是简临风先僵硬地笑了笑,微微颔首,谢宁亦跟着点点头,简临风便微笑着便向远处走去。
简临风那晚踩着霞光走到了长白侯府门口,正好遇到刚至家门前的孟诗云。
二人各自表现出惊喜,孟诗云本想邀简临风入内一叙,简临风却连连推辞。
孟诗云定眼看了简临风两眼,笑着说道:“明日我会入宫去见皇后娘娘,顺便去探望明太嫔娘娘,明太嫔时常还惦念着我们当年一同在先皇太后膝下玩闹的孩子,若你明日无事,不如与我一同前去?”
简临风扬了扬眉,马上接着道:“如此甚好,我也许久没见过明太嫔娘娘了。”
二人又是一番约定后,孟诗云便转身回府,只是转身之际小声留下一句:“明日陈丞相会与陛下在御花园下棋。”
三月廿五,已过春分,万物生长,草长莺飞。
王桓几日前便回了侯府一直陪在殷成凤身边,殷成凤纵然是比旁人要清楚知道此别不过暂离,但却仍记惦着王桓身体状况,于旁人或是暂离,可于王桓,却从来不敢说此离是暂别还是永别,所以对他是多有不舍,甚至在夜深人静独处屋内时,多次不忍拿出帕子抹泪。
而到了白天在府内又见王桓挂着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神态在她身边徘徊,殷成凤心中深知,王桓如此不过是故意让她减轻难过,但王桓自然不知,他越是故作无意,殷成凤心中便越觉哀伤。
就如今日,殷成凤见天气晴朗,便和婢女一同拿着家中的床单被褥到院中晾晒,而王桓见院中的长出了红艳艳的新花,便拉着青樽一起要为殷成凤做蔻丹。
近日来王桓在家中无他事烦身,做起事来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昨日说要做牡丹糕,前日说要做艾糍,每次都是拉着青樽让他指点一二,却每次都落得青樽哭丧着脸央求王桓坐在角落,让他自己动手再冠以他的名号便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