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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联一进来,不待许卓为开口,便说宫外明校府里温剑有要事要禀报。
而许卓为见此也只好将一切交给了何联,之后转身便离开了庆律寺。
何联听到许卓为脚步声远去,便立刻亲自解开王桓身上铁索,将他小心翼翼架着回到他牢房时,王桓昏昏沉沉地说:“千万不要让小王爷知道方才发生一切。”
六月廿三,多云欲雨,闷雷不断。
刚过正午,孟诗云方才淮南王府出来到家。
自谢宁王桓宫中出事,孟诗云每日借着出门应约为由而每日前往淮南王府,在王府后门由琳琅接应而偷偷入内。
因为不能府内外被围起而不得出入,简氏的尸体也只能在屋里后院趁着入夜而用火焚烧。
谢辽的病因忧思过滤而一日比一日严重,谢蓁蓁与孟诗云只好将谢辽的病况详细写在纸上,然后由孟诗云带往柒月斋给杜月潜水过目。
杜月潜虽得一声尊称神医,但在不能望闻问切之下也不敢擅自开方指药,所以开设出来让孟诗云带给谢辽的也只是一些治标不治本的药。
谢蓁蓁虽担心孟诗云如此行事会惹祸上身,几次都想着告诉孟诗云不必再插手,但又见着此时若不是有孟诗云相助,淮南府上怕早已如一滩散沙。
而孟诗云因为心虚,每日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先到她父亲书房上请安。
只是今日她不过穿过院子,还没走到孟至源书房门口,便见到书房门忽然被从里推开。
先行而出的竟然是简临风。
孟诗云见此情景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更加让她觉得出乎意料的,是简临风身上早已没了那日从梅花园中将他救出时的潦倒落魄。
只是也没有了当年他还被称一声“玉面小公子”时的恣意潇洒。
简临风此时的目光中虽然仍旧带着温润细腻,只是孟诗云却再也不能从他眸上找到当年的纯真无邪。
只见他侧身从书房而出,孟至源紧随其后,这时简临风却忽然双手作揖微微颔首,谦逊而道:“孟令君不必相送,小侄今日受益良多,还望日后令君不吝教诲。”
简临风是一如谦谦学生,只是孟至源看着他却始终眉心不解。
半晌后,他才伸手将简临风扶起,沉声道:“你先回去吧,你今日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会考虑的。”
简临风便又是一番诚挚感谢后,转身便要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见到了一直侯在树丛边上的孟诗云。
孟诗云将婢女遣散后,二人在府中园里漫步而行,却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孟诗云忽然停下了脚步,勉强挤出一个淡然微笑,轻声说道:“哥哥是不是打算入仕了?”
简临风亦没有一丝意外之色,两步之后他才停了下来,许久后才回头,蓦地凝视着孟诗云双眼,却始终没有说话。
孟诗云又道:“可是你以前不是最看不起这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吗?”
风吹而过,园中一阵花香卷在二人之间,微微扬起了孟诗云肩上长发。
简临风垂了垂头,少顷,才抬头看向孟诗云,沉声道:“以前我还不知道生死,现在知道了。以前觉得生死可怕,现在才知道,可怕的并非生死,而是连生死,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简临风说话一如从前那般清和温润,只是如今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在孟诗云心里,却早已落的字字冰霜。
她也没有再多话,嘴角勉强地挤出一个恬淡的笑容,点了点头,嘴上说了两声“好”后,转身便要离开。
而这时身后简临风忽然又道:“如果简临风变了,他还会是你的临风哥哥吗?”
孟诗云顿然停下了脚步,只是好久之后,她才回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诗云的简吾卿。”
只是她没有说出口,无论你们所有人变成怎么样,她都还会是你们的孟诗云。
六月廿八,浓云密布,连连不开。
入夜之后天上愁云依然不减,祁缘站在伽蓝寺至高层的方窗边上,目光紧紧落在眼下漆黑一片的灌木丛林里。
忽然,丛林之中像是有什么飞快掠过一般,四下一片寂静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祁缘眸上一撇惊喜,顿然快步跑到楼下,刚打开塔寺的门,一阵清脆的玲玲声响便先传进来。
只见玉嫣将马拴好在一边后,双手边将兜帽取下,边小心谨慎地迈进寺里。
“你那边都准备好了?怎么耗到这么晚才过来?”祁缘走在前面边问。
而他却迟迟等不来玉嫣回答,寺中螺旋楼梯间黑暗无光,祁缘心中略略疑虑便停下了脚步回头,谁知玉嫣却一个没留神便和他撞了个满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