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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成凤说到这里,似乎有所忌讳地抬了抬眼皮担忧地觑了王桓一眼,王桓这时却着急追问:“都说了什么?”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听出了个所以然,大概的意思,就是当年沁华宫失火之际,无意之间竟被她看到了纵火之人,还认出了那人身上穿着的是明校府的服饰,很快又得知他们嫁祸于你。只是她本就是胆小怕事的人,自己越想越后怕,不久之后更加是病倒了。后来本也就在自己宫中养着病,结果有一日去当时还是皇后的朱太后宫里请安时,却又无意间被她知道了朱太后与陈圳的父女关系...哎...说来她也是位可怜之人,这些桩桩件件本与她没有丝毫相干,却好像总被上天戏弄一样始终跟在她身后,后来她更加是日夜担惊受怕,久而久之便变得神智不清,最后还因此被打入了冷宫。”
“可朱太后那时候若是知道这林淑媛知道了这么多,不是应该直接杀人灭口吗?”王桓不解问道。
殷成凤这时却长叹一声,道:“说来也不知道是说这林淑媛命好还是不好了,如果她说的没错的话,这些年里朱太后确实是三番四次想要杀掉她的,只是不知为何,每次都恰巧被人救下,后来朱太后也想着,疯子的话纵然是没人相信的,再要杀她,倒显得欲盖弥彰,便才活到了今日。”
秦挚早前的一番供述尽管是解开了王桓心中最大的谜团,只是王桓却总觉得自己始终还在河的一岸,而真相却在另一岸。
之后再有更多的线索就像是一块一块木头在搭建通往真相的桥梁,只是这中间却始终留有一个又一个的巨大空隙。
而此时殷成凤的这一番话,刚好就补上了这中间的一块漏洞,在王桓心里,恍然大悟,不过如此。
只是这桥梁终于搭建而成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兴奋和愉悦,相反的,是对未来要走的路变得越来越艰巨危险的沉疑甚至犹豫。
他始终垂着头,这时月光不知不觉地照在了二人边上,而殷成凤手上的新旧交替的伤痕此时才映入王桓眼中,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想要提起殷成凤的手来细看,殷成凤却忽然把手往后一缩。
王桓蓦地抬头看向殷成凤,只见殷成凤脸上闪过一丝躲避的讪笑,王桓便说:“是不是那总管总是针对您?”
殷成凤却憔悴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没有的事儿,就是干活的时候自己总是笨手笨脚的,他那人也就那样儿,倒也没说针对谁谁的,宫中的人拜高踩低的,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见着王桓似乎还想追问,殷成凤连忙又说:“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小王爷也是说的没错,这宫中总不是人呆的地方,趁还没给人发现的,赶紧回去吧,不用担心姨娘,你自己过好日子,姨娘就足够了。”
殷成凤虽然没有倾国倾城貌,但是曾经在四海商人口中也承得了一声佳人,眉眼流光,英飒爽朗。
鸿雁本应扇四海,深宫牢笼裁膀翅。商道巾帼曾回眸,百媚不生罪奴司。
王桓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在殷成凤手背上拍了拍,才道:“姨娘不必多想,一月之内,小桓定会救你出来。”
谁知王桓刚说完,殷成凤却苦笑着坚定摇摇头,说:“听姨娘的,不要再查了,只要你我都活着,就足够了,只要王家还有人活着,就足够了,姨娘这次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人之力可以了解的,趁现在还来得及,你想个办法赶紧离开怡都,不要再回来了,听姨娘话,好不好?”
王桓看着殷成凤眼噙泪水,嘴角却依然带着笑意,他也不好再有多话,二人在一番多保重后,王桓便转身离开。
这冗长的宫道里伸手不见五指,王桓一个人走在道上正中间,每一步却都走得沉稳不惊。
他手上紧紧抓住谢宁留给他的王府金牌,出了内宫墙却没有乘上驴车,而是依然步履坚定地一步一步往流芳门走去。
这一路走来他故意放慢脚步,不圆的月光始终清冷地挂在天上,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大概有一个时辰,甚至两个时辰,他终于隐约看到了流芳门的轮廓。
就在此时,一阵听似杂乱无章但实则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围拢着王桓这边而来。
王桓脸上却没有丝毫震惊意外,更像是这一切皆在他意料之内一般,嘴角甚至微微弧上。
很快,一群身穿铁甲的明校府兵卫已经从黑暗中冲到王桓身边,在他四周围起个密不透风。
每一个兵卫手上都持着长枪直至王桓,月光照在铠甲兵器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