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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无言,谢蓁蓁脸上怒气难消,谢宁心里只有担心挂虑,直到回到府上,前脚刚迈过门槛,门童还未及把门关上,谢蓁蓁头也不回地对着那两个门童低声吼道:“你们之后要是谁敢把你们小王爷放出门,一律家法处置!”
门童不过十一二岁,平日里就是对脾气暴躁雷厉风行的谢蓁蓁心有畏惧,如今谢蓁蓁一声怒吼,更是吓得双腿发软,连连答是。
谢蓁蓁仿佛看都不想看谢宁一眼,晾着谢宁蓦地停在原地就径直往里走去。
谢宁脸色凝重,对着谢蓁蓁背影沉声道:“是陈翘他无理取闹。”
这话传到谢蓁蓁耳里,她顿时停下了脚步,心头原本已经被自己压下一半的怒火瞬间又被谢宁点燃。
然而就在她刚转过身子想要上前,琳琅忽然从里头小跑来到自己跟前,对着自己焦急地挤眉弄眼,谢蓁蓁只好闭眼深呼吸,努力将那火气重新按下。
少顷,稍微平静下来后,谢蓁蓁才转身顿步走到谢宁面前,道:“你真的以为王桓他挑着这当子回来就只是为了和你再续陈情吗?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他一回来陛下就会遇刺,紧接着舅父家就出事,你心里真的半点数都没有吗?”
谢宁本是沉冷地盯着谢蓁蓁,可是谢蓁蓁这话一出,他眼里忽然浮起一丝飘闪,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到谢蓁蓁脚边黑暗处,
小时候王桓曾经跟他说过,相信一个人,不是无条件,而是无所畏惧。
他目光凝在谢蓁蓁脚边,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我信他。”
谢蓁蓁实在是忍不住,手已举在半空马上就要一巴掌扇到谢宁脸上。谢宁不躲也不闪,却琳琅急忙冲上前抱住谢蓁蓁的手臂,慌张地小声说:“郡主息怒啊...夫人这刚睡下,可不要惊吓到她了...”
谢蓁蓁气得举在半空的手都在颤抖,她紧盯着谢宁双眼,良久才不甘心地将手用力甩开,同时却又冷笑一声:“你信他?”
谢宁此时的心虚,谢蓁蓁是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无奈谢宁倔强,她便只鄙夷地冷声又道:“你从小到大,每次我训你,无论你做错没有,你都跟那犟驴子似的死死看着我双眼,可你看看你自己刚才?你连头都别开了!你说你信他?谢宁你扪心自问,你能有多信他?”
谢宁目光一直留在谢蓁蓁脚边,月光从一旁照到他侧脸,徒添一层冷光。
谢蓁蓁看着他如此模样也不想再理他,徒然憋了一肚子闷气,只好愤然一甩衣袖,转身边往屋里走去,边走边吩咐琳琅说:“这几天都给我把他看好了,别让他出府半步。”
已过子时,门外人声渐渐散退,屋内王桓懒洋洋靠于引枕上,祁缘刚在他伤口上好天竺葵膏药,正要卷上白布,却看见王桓一副事不关己之态,他便故意绕多了两圈,硬是把王桓的手包成萝卜一般。
“你故意的吧?”王桓只觉得手上越来越重,觑了一脸铁青的祁缘,却觉有趣,便笑着道,“祁大夫,您这便是把花朝佳节不能与玉嫣姑娘共饮北笙畅谈风月的气都撒在我这可怜的手上了。”
祁缘的脸顿时唰的沉下了去。
原本祁缘听闻玉嫣身体抱恙,正想等入夜人潮散去后便偷偷溜至春熙楼去探望一番。
却不料刚提药箱掀开帘子,连柒月斋的正门都未出,青樽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自己面前,不由分说地就拉着往外跑。
一路上听着青樽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大概说完,又左右从人群议论中多少了解,本着医者仁心也渐渐起了担忧,步子越走越快。
谁知这还没进屋,王桓对着谢宁轻佻无道的挑逗字眼跟苍蝇似的钻到他耳里,他心里顿了顿。
接着坐下来后,王桓又多次对着谢宁旁若无人地做出各种亲昵动作,祁缘心里已经是十分后悔,为何自己要执着于慈悲为怀。
直到刚刚王桓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祁缘正好在给纱布打结,他面无表情却忽然使劲,将纱布两条带子狠狠往两边拉紧,王桓不忍轻吼了一声,猛地将手一缩。
王桓在里头鬼叫,一旁站着的青樽听着都觉得疼,脸上不自觉地抽搐两下。
祁缘受不了他的鬼哭狼嚎,随手拿起炕桌上的帕子便扔到王桓身上,冷声骂道:“你也就现在还有这心思来挤兑我一番,方才瞧着郡主那神情,人家这次是真动气了。你那小王爷之后怕是连门都出不了,我看你那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王桓果然停下了嚎叫,给青樽使了个眼神,青樽会意便退了出去。
祁缘看着青樽离开的背影,灵台忽然一闪灵光,他猛然回头盯向王桓,只见他脸上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他蓦地皱眉沉声问道:“等会儿,这些该不会都是你安排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