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轻女子一前一后,左顾右盼,望着远近内外的朵朵浮峰,神采各异。
前方那位女子,一身金丹境界的修为,身着一身素袍,仪态较为端庄得体,似乎目中所见的烨烨盛景,于她而言并不见得如何夺目。
而身后那位身着绿裙的女子,却东张西望,眸中时时刻刻透出好奇之意。
这两名女子,乃是来自孔雀一族的孔凌,以及那位芎薇一族女子。
经历了归无咎返宗时的遇刺之事后,这一回孔雀一族却是派了一支队伍,护送孔凌二人直至建章门。
孔凌并不知晓的是,她主动向本族族主提出投入归无咎门下,虽然打乱了族中原先对她的布置,但她的几道理由一经提出,立刻填到了族主孔吾的心坎里,对她的重视程度有增无减。到了今日,孔凌已经是孔吾所谋局面之中,位分极重的一子,甚至要超过族中许多妖王。
孔吾未尝没有派遣族人,自卑身份充在归无咎身畔的打算。但是他仔细盘算过后,却觉得不易实施,难以寻到合适的人选。
因为纵然有孔雀一族圣祖“言听计从”四字为准信,若是将本族排名前列的嫡传血脉送了过去聊作仆役,到底有几分不妥。但若所派遣之人分量不够、潜力不足,又显现不出自家诚意。而孔凌资质绝佳,又一直声名不显,却是一个预料之外的绝佳棋子。
进入“开元界”之后,孔凌面上虽然平淡,但是却在时时刻刻品评着开元界中的景物气象。
在动身之前,对于隐宗的规制,她也是做过许多功课的。
甫一进入开元界,此界之中诸峰连结、浮空荡漾的气象虽然不俗,但是与孔雀一族九大巨城八十一处大界相较,却又颇不足道了。
可是又往内间飞遁了一阵,待见到内层天玄上真居所的山峦,仔细一数,孔凌却不由得面色微变。孔雀一族的妖王境存在,和隐宗的天玄上真数量相比,明显处于下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看到一界正中,悬空光柱之上那一点湖泊,那传说中人劫道尊的驻跸之所,更令她感到一丝敬畏。孔雀族中,尚无这样的人物坐镇。
孔雀一族因为历劫长存的缘故,在底蕴之厚、手段之深上,自然远远胜过人道宗门。但是论及最根本的上境修士数量,却处于下风。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因为隐宗之盟,也不是归无咎的真正根脚。大世界中,能够与孔雀一族、隐宗之盟相抗衡的大势力,至少也有十余、二十处。而那号称隐匿于暗处,能够与整个修道界相抗衡的九大宗门,又是怎样的存在?
正胡思乱想时,二人一前一后,已经来到光柱外围。只见光柱之内,除却最底下的四峰连结外,另有三峰依次纵列,仿佛塔楼,最高的一座,较之外围天玄上真洞府也要高出百余里,俨然一界之正中。
孔凌二人入界之时,建章门并未派引路之人,只言归无咎洞府在“界中”处。可是一连三座洞府纵列成串,二女却不由地稍有迟疑了。
思忖了一阵,孔凌还是拿定主意,牵着芎薇族女子的手,往那最高处的洞府之中遁来。
果然,在二人靠近光柱十余丈时,当中分出一条通道,遥遥通向洞府之内。
孔凌见猜测无误,眉间泛出喜意。
正门相通,归无咎早在其中相迎。
孔凌与那芎薇一族女子上前拜见。
黄采薇在一旁见到同族,早已喜不自胜,只是须得等候归无咎吩咐,不敢擅动而已。
归无咎对着那芎薇一族女子道:“你也当有个姓名。你的同族姊妹姓黄,名采薇;你便与她同姓,名为雨薇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雨薇”得了姓名,连忙谢过,怯怯的退在一旁。
归无咎又指了指孔凌,告知姓名之后,对着黄希音道:“以后称她为姑姑便是。”
黄希音睁着大眼睛打量了一阵,只轻轻“哦”了一声。
孔凌对这小娃也有几分惊奇,尤其仔细观察,才发觉她身为人修,按理说尚未到入道的年纪,却已经是筑基境界的修为,心中更是惊讶。听黄采薇主动上前耳语两句,才知晓这是归无咎的徒弟,更觉不可思议,便冲着黄希音和悦一笑。
归无咎见黄采薇、黄雨薇似乎有许多话说,也不愿将二人拘在这里,只吩咐道:“采薇你遇见同族姐妹,必有许多话要说。你且将护府大阵的阵诀交于孔凌。以后洞府门户,尽皆交由孔凌保管。你先退下,且好好招待你的同族姊妹。”
黄采薇见归无咎体贴,连忙欢喜应下。
府中来了两个新人,黄希音原本也并不如何热心。归无咎教她称呼孔凌为姑姑,她也只懒懒散散的应下了。
此时听到归无咎对黄希音的吩咐,眼珠一转,似是来了精神,连忙一口气奔跑到孔凌近前,似乎丝毫也不认生,甜甜地叫了一声:“孔凌姑姑。”
孔凌见这小娃突地与自己亲热,心中也是欢喜,连忙一张臂,将她抱了起来,轻轻转了个圈。
归无咎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当即喝道:“上回轻饶了你,可莫要心存侥幸。若是再犯,仔细皮肉。”
又对孔凌言道:“不得我允准,不可随意放她出门。若是她出言套取出入洞府的阵符,无论是否得手,亦不必禀告于我,先打二十板子。若是包庇,你与她同罪。”
黄希音小脸上尽是沮丧,此时她背对着归无咎做了个鬼脸,小嘴嘟囔一阵,不知道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孔凌亦是心思细腻之人,看出来归无咎对于黄希音的宠爱之意,只是笑着应下,道:“谨遵兄长之命。”
……
忽忽间已是半年时间过去。
这一段时间,归无咎与孔凌渐次施展了孔吾族长所赠的那能使心意相通的法门,到了完功之时,果然感到自己多了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得力帮手。这种感觉,自荒海独孤信陵辅佐自己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存在过。
同时,二人维系紧密关系的法门,又较控制神魂的一类禁制秘法宽松了许多,那等过于刻薄的法子,实是不宜用在未来的妖王身上。
这一日,小铁匠忽地不声不响的钻了出来。
见小铁匠欢悦昂扬的神态,归无咎笑道:“璇玑真人大约是对‘反吞双子珠’的炼制,有了十足把握。”
因为此宝的炼制材料“二相四序珠”仅有一枚的缘故,归无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嘱咐小铁匠将孔节妖王所赠的炼制秘诀熟读参详,待到了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时,再放着手炼制。
小铁匠道:“你放心。无论所需时间长短,总之在你成就元婴境界之时,这枚宝珠定然已是炼制成功了。”
归无咎见小铁匠竟然猜出自己心意,不由得微微一笑。
再得了“逆宇玄石”之后,归无咎已经有了一个设想——在和阮文琴的比斗开始之时,自己同样晋阶元婴境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得了“清妙玄露”之后,归无咎估摸着自己晋阶元婴境的时间,已经缩短到五六十年左右。
这两年参加孟冬田猎,他自家的修行也并未耽搁了;不但不曾耽搁,因为得了映月莲台的缘故,实际的功行进益,反而较先前快上那么一年半载。
如今再加上“逆宇玄石”所赋予的额外三十六年时间,等若自己在决战之前的实际修炼时间,其实已经相差无几。
加上已经过去的数年,现在归无咎入秘境修炼一年后,便相当于修炼了四十年时间。而出来之后尚有八年时间,不要忘了这八年时间,可是能够通过“映月莲台”再额产生一半的增益。前后总和,便是相当于五十二年苦功。
看上去虽然依旧较为紧迫,但是归无咎自觉已经可以冲上一冲!
唯有一条,进入“逆宇玄石”之后,若是不将一年时间尽数用尽,一旦提前出来,那么此物想要发挥效用,便得是百年之后。所以归无咎不得不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方能安心修行。
黄更何况,希音与自己刚刚分别将近二载,归无咎决意多陪伴她数日;而孔凌亦需要自己照拂呵护,这才迁延了九个月时间。
现在,时机已至。
归无咎将可能遇到的事情和孔凌详尽交代,最后又考察了一遍南门芊、北门云铮、云归海等人的课业,以及小铁匠对于炼制“反吞双子珠”的准备,确定一切都可以放心之后。终于,在洞府最深处布下三道禁阵,旋即将“逆宇玄石”布在此处,念动口诀之后,缓缓走了进去……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万。”
“五索。”
“五索胡了。”
归无咎微微一笑,将十二张骨牌一字摊开。
石桌之上,另外三人,各个愁眉苦脸。
坐在归无咎对家的,是一个身着蓝袍、腰配双剑的明媚少女;而左右左右两侧席上坐着的,却是两个相貌十六七岁的少年。
左边这一位白袍少年,眼珠灵动,张望着归无咎面前骨牌,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右边这位却是稍微木讷一些。他愣了愣神,吞咽了口水,似乎心有不甘地道:“府主是不是暗中动用了神通,偷偷看过牌了”
在这一桌相隔三四丈外,同样有一方石桌,桌上围坐着四个年轻女子,游戏正浓。
这四人中,东西对坐的两人,举止安娴,却又有几分水灵灵的清气;北向而坐的这位,面貌素净,一身淡装,放逸雅致;而最后剩下的最为面嫩,却是个看着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稚气未脱,时不时眼珠乱转,古灵精怪。
这一桌上的游戏,与归无咎那一桌相同,依旧是取自俗世中的“马吊牌”。
归无咎这一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右手边这位稍微出言抱怨了之后不久,坐在归无咎对面的这位明秀少女,托着脑袋愣了半晌,忽地一笑道:“看起来府主气象果然与从前不同了。十二年前初遇府主时,北门师弟大气都不敢喘,无论指点功课还是传下道法,无不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现在,连他都敢还嘴了。”
北门云铮面上一红,道:“哪里有。我说的是实话。”
这明媚少女白了她一眼,道:“你说府主作弊,可有什么证据”
北门云铮想了一想,争辩道:“这副牌又不是一百四十八张的大号款识。最近数月所耍的这副马吊牌,不过区区四十八张。以筑基境界的修为,明牌暗牌,概率大小,总能将其算尽了。每人的出牌,无一不是最优解。如此累计耍上百盘,四人应当胜负相若才是。怎么可能府主一人独赢那么许多。”
左手边那风度放达的少年笑言道:“本来你的赌本就是府主所赠;现在吐出一些回去,又有什么不可”
归无咎却一抬首,望着对面少女笑言道:“你且说说看,归某气象与从前有哪些不同了”
少女略一思忖,自信言道:“初见府主时,府主气度凝徐,澄静不波,虽然看上去宽以待人,但是实际上暗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宛如山岳一般;那时候南门芊可没有敢想,府主能够和我们几个弟子一起游戏作乐。”
“现在府主的气质,却是和而不同,周流大化;喜怒哀乐,随波逐流。似乎是更旷达的许多。”
归无咎收起笑容,肃然言道:“正可以与尔等一说。”
“纵情嗜欲,极好恶性情而为,固然大违仙家气象;但是一味断绝七情、清心寡欲,持静修持,同样非是至善之道。情意流淌,如水之就下,固无不可;但是从心所欲,不出方圆之外,才是修炼的落脚处。这心房堤坝铸得越宽松,愈不惧怕自家情意流淌万变,说明自家道行便也愈加深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上三人,若有所思。
归无咎拂了拂袖,又道:“不过,这些道理说开来都是空话。最终的关键,还是在于修持之道上能否断绝烦恼、一意精进。若修行不能精进,一切修心法门都是梦幻泡影。沉溺于道途梗阻、死生大限之前,哪怕求一个斩断嗜欲烦恼的清净心也是万难的,又怎么可能奢望更进一步的不逾矩呢”
南门芊毕竟聪慧,想了一想,道:“是府主修行之上解决了什么大难关,所以心性由坚守持重,逐渐变为从容放达”
心中却道,以归无咎的决定资质,道途之上本当是一帆风顺才是,又怎么会遇见什么疑难阻碍呢
归无咎笑而不答。
这一桌上的四人,是归无咎、南门芊、北门云铮,云归海;而相邻不远处桌上的四位女子,正是黄采薇、黄雨薇、孔凌、黄希音。
其余七人的面目倒还罢了,纵然是过上三四十载,也见不到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邻桌上那初初长成的少女,黄希音,却与从前大相迥异。
时光忽忽,已经是七年过去。
此时距离和圣教祖庭的最后一战,仅余一年时间。
关于这一战,圣教祖庭忽地又变更策略,一反当初与利大人、席榛子等人一战时的幽微隐秘,提出要借助“阴阳洞天”之便,广邀紫微大世界中能够请到的各大妖族、大小宗门,以及不入五大地脉、流离在外的孤零零的数十家隐宗,甚至仙道之外的其余隐秘势力,一同观光此战。
不过圣教祖庭此请并非强迫。毕竟,当初要求保密的是他,现在要求大张旗鼓的也是他;若是蛮横行事,总是十分无礼的;一切都以隐宗的最后决断而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隐宗几位道尊,征询了归无咎的意见之后,最终同意了这个建议。
归无咎的修行,在这七年时间里,也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益。
“逆宇玄石”之中的三十六载时光,归无咎继续逐渐圆满,有条不紊。到了闭关的一年时间结束,由于这“逆宇玄石”秘境之内实在是清净无暇、物我两忘,其实较之正常修炼的进益,明显更多了几分隐藏受益。说是一比三十六,其实相当于四十二
归无咎所欠缺的金丹一重境累积之功,已经逐渐看到曙光。仿佛一壶水瓶,经由不断的灌注清水,已经能够听到声音逐渐迂缓而近,距离水满则溢只有一步之遥。
出关之后,又借助“清妙玄露”、“映月莲台”等法子修炼三载,终于,归无咎的功行到了只差临门一脚的程度。
然而,就在此时。归无咎却感到一身修为,明明差一步就可以气机圆满、准备择机破境元婴;但是那“一步”却无论如何也填补不满。就像中了什么邪术一般,修炼时无论积蓄多少法力,完功后重新品察气机时,又觉得凭空抽离了一丝元气,始终处于这“可望而不可即”的玄妙状态。
“追影逐形”关。
但是归无咎却并不畏惧。
此时他心性圆融,处于入道以来的最巅峰,果真便是和“从心所欲”的得道之境,也相差不了多少。
铨道会战无不胜、建章门极受礼遇是一变;面前孔雀圣祖,“言听计从”是一变;如今一身功行积蓄圆满又是一变。元婴境界唾手可得,归无咎却不相信,剩余足足三百七八十载功夫,连将元婴境打磨圆满都无法做到。所谓“万古绝径”,虽然真正困难之处还未走完,但是归无咎现在的进度超出预期实在太多,已经拥有了绝对的心理优势。
和当初背着包袱离开越衡宗的归无咎相比,此时的归无咎,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十分聪慧的南门芊也已经看出,归无咎的气质,由最初的清冷审慎,变成现在的从容自若,和悦可亲,实是一桩极为显著的大变。
最近三载时间,归无咎将临近凡民国度之中的叶子戏、骨牌、牙牌、马吊、纸牌等数百种游戏玩法,尽都搜刮一遍。每修行六日,便与府中门人戏耍一阵,权作养心。
准确来说,“追影逐形劫”在九九劫关之中非“三十六心劫”之一,通常需要实实在在的法宝、秘术辅佐方能过关,并非心意圆满无暇就能轻轻揭过的。但是归无咎此时神意、信心强大到了极点,颇有一种“大势在我、智珠在握”的气魄,却有信心借势冲破玄关。
不过归无咎也感到,自己心意圆融固然已经到了极点,但是要真正打破“追影逐形”关,还需要一丝“搅动”之力,并非简简单单的打牌自娱所能做到的;是该出去走走了。
这两日洞府内外云霞聚散,连连现出异常天象,想来是时辰到了。
就在此时,一阵恍恍惚惚的光影闪动。一个矮小身影出现在归无咎面前,摇头晃脑,甚是得意。
归无咎微笑道:“璇玑真人当初说此物三至六年可成。如今费时七年功夫将将成就,也可以算是失约了。”x
小铁匠本是想炫耀一番,以此邀功。却被归无咎抢白一顿,登时有些不乐。当即便一摊小手,闷闷道:“给。”
掌心之中,正是两枚龙眼大小、隐约有气息串联的珠子。
归无咎一怔,道:“确然是成了么”
一伸手,将自拍卖会上所得的那一对取了出来,仔细比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铁匠一翻白眼,道:“其实此物荀申的座师权真人这两日要往他洞府中一行,所以截在半道上,悄悄布下此宝。试上一试。”
“你道如何刚刚他就在此宝所布空间内外飞遁过去,全然不曾察觉有异。经过检验妙用无差,这才来找你交差。”
归无咎心中一动,权上真在天玄上真之中功行位居上品。若是连他都看不出端倪,那么这件新近炼成的“反吞双子珠”,的确是大成了。
至于拍卖所得的这一件品质较逊的,可以暂留洞府之中,无论是黄希音还是孔凌,需要外出之时用之防身,也是一件利器。
有了这件宝物,可称踏遍山水而无忧。
虽然较预期晚了一年,但依旧很“及时”。
当即笑言道:“璇玑真人辛苦了。”
又吩咐道:“孔凌。去书一封至万镜池中,一年后与圣教之战时,归某自然会出现。隐宗一行人,不必同行。”
“希音,这几年你也憋闷坏了罢你我师徒二人,出去转悠一阵,顺便将一件悬而未解的事情,在比斗之前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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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身下方以一指粗细的竹节插入其中,密封严实。
细细的水线从大车两侧八根竹节之上涌出,水力强弱形成梯度,恰好覆盖了三丈外至车辙下间不盈寸的范围。
这大车经过之处,摊贩、铺面、行人、车马,手脚快捷之人连忙掀起盖头长衫,远远避开;而那动作不甚灵敏的,腰身以下俱是被灌成落汤鸡。
裕昌城作为南康上国的都城,车马行走、人烟往来,甚是喧嚣沸腾。若非一早一晚各用水车清扫一遍,总是难免烟尘如沙,灰溜溜地沾在身上,有伤大国都城的尊严气象。
就在这大车之后五六丈,一只巨大的青牛悠然行走,仿佛将前方的大水车当成了自家的开路利器。
青牛背上,驮着一个身着青袍、甚是英挺俊朗的青年,和一个十来岁年纪、明眸皓齿的女娃。
那女娃原本是倒座在牛背上,将青年的宽实后背当成靠椅,悠闲的躺靠着。过了一阵,她似乎觉得不大如意,竟尔转过身来用力一跃,骑坐在青年的肩膀上。然后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两只冰糖葫芦,一手一个,狼吞虎咽地吞食起来。
大街上有望见此景者,不由侧目。暗道这女娃看着面貌虽是俊俏可喜,十足的美人坯子;但她分明已有十来岁年纪,却依旧骑在人肩上,可见是个骄纵惯了的大户人家出身。
有老于世故的放眼打量,暗暗猜测。面前这青年看气度也不像是仆役一流,或许是这小女娃家中庶出的兄长。
归无咎却并不在意。他早已与黄希音约法三章,再让她骑上两年,这待遇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黄希音,当初她的相貌一直是较同龄人长上一二岁左右;但是晋阶灵形之后,这个特征就渐渐反了过来。
灵形之后,面容长相便稍由自主。有意调整之下,今日的黄希音,反倒是较同等年龄的孩子更年轻了一些。此时她实龄已经有十三岁,但是看面貌,不过是十岁出头的模样。
早在数载之前,归无咎便索取了玉清门在北东华界天的秘境锁钥。这一回外出,本是打算直奔主题,先将那两味秘药取了,再言其他。
但是一旦出了门户,因为突生变故的一事,归无咎心中生出异样感觉,便决定顺从自家心意巡游一阵。
归无咎所行走的通道,自然是先通过合界大阵返回云中派,再由云中派的秘密传送阵连通至十万连窟南禹一处。
可是当归无咎和黄希音一旦出现在那地下秘境,却发现此地早已人去楼空了。
不但南禹一不在此地,就连其麾下的魔宗修士,也都不见踪影。
南禹一似乎知道归无咎不久之后要经由此处回返,还特意给归无咎留下一道书信。
书信言道,自己追随紧伐罗大魔尊另有要事;魔道一方在此地别有其他布置;至于这处十万连窟地下秘境,就赠与了归无咎,给他充当一处经营秘地。
书信所留的时间,是三年之前。
归无咎刚看到此信时,还以为魔道势力自东华界天撤出了。待见到南禹一言明魔道另有安排时,心中不由地有些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万连窟地下秘境,为魔道经营甚久,乃是一处极好极隐秘的潜伏根基。若是魔道势力彻底撤出东华界天也就罢了,既然又有新势力接替过来,为何不将之接手,反而白白便宜了归无咎?
莫非魔道中到了南禹一这个层次,还有什么勾心斗角、分歧算计?
正是经历了十万连窟的变故,归无咎心中生出感应,似乎周围不远处便有和自己的缘分牵连,不妨顺心意而行。
“师父,我要去那里。”
正在归无咎思索之际,一个甜甜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同时又看见一根葱白手指,指向官道对面一栋甚是显赫的三层高楼,青旗飘展。
大门之上,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天然居。”
却是本城之中最负盛名的一家酒楼客栈。
和大街上往来络绎不绝的人群相较,进入“天然居”之门户者,三三两两,行止不定,明显稀少了许多。但凡是入内之人,都是身着华贵绸缎,手中或是提溜着烟袋,或是悬着鸟笼,又或是手扭折扇、捧着香炉,显然都是身价不菲的富宦之家。
归无咎伸手靠在后脑,摸了摸黄希音肚皮,哑然道:“一上午两三个时辰,吃了不少东西了吧?还没有将你吃撑?”
黄希音不答,抬首一望,看到两间青瓦白墙、朱门虚掩的所在,正是城中官厕,便一溜烟钻了进去。
过了半刻钟,出来之后,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皮,笑眯眯的道:“还可以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暗暗摇头,便与黄希音一道,来到那“天然居”门前,施施然进入其中。
正站在门前的伙计,看起来甚是机灵。他先是一愕,旋即三步并两步小跑到归无咎面前,打了个躬,高声道:“尊客请上二楼。”
“天然居”门户谨严,行事自有一套规矩。若有客人牵了脚力前来,牵马饮水、喂食草料,本都有专门的流程。方才这伙计明明见到二人骑着一头大青牛靠近门前,已然准备招呼下手牵牛;但是定睛一看,面前那青牛却再也不见了,于是不免加倍恭敬。
归无咎心中一笑,他本是有意如此,教他看见。
不过从这伙计的态度来看,他虽然恭敬,却不慌乱;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招待修道中人。
南康上国虽然是凡民国度,但是裕昌城以北三千里,就是剑月玄宗的山门所在。那些在道途上无所成就、资质欠佳,最终隐居凡城的练气、筑基境界修士,其实也并不鲜见。
待楼上寻了一间上好包间坐下,又有两个仆从递上铜盆、热水,一人手持菜单,陪个笑脸道:“不知尊客要些什么?”
黄希音本已在椅子上端坐,听这一句话,连忙跳了下来,大声道:“将你们店中的拿手美食,每样做一件上来。”
伙计赔笑道:“本店趁手菜式,足有两百五十六种。”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归无咎。
虽然他知晓真正做主的是归无咎,但是若是这些纨绔子弟、刁蛮少女乱发脾气,同样是给他们出难题。
归无咎微微一笑,将他手中菜单揭过,翻阅了一阵,言道:“糖糕、栗糕、花糕、豆糕、乳糕各一;椰子酒、鹿梨浆、木瓜汁、梅花酒、紫苏饮各一;乳糖圆子,滴酥鲍螺,生熟灌藕,百味羹,角炙腰子,葱泼兔,生炒肺,煎鹌子,乳羊骨汤,烧河豚、清蒸鳜鱼各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共计是糕点五样,酒水五样,菜品十样。
转首瞪了黄希音一眼,道:“够你吃了罢?”
黄希音自然是笑逐颜开,捏了捏双拳,又回到自家座位上。
“天然居”食宿皆备。不过因为间上房较为紧张的缘故,按照惯例,来客若是有住宿需要,一进大门便主动往左手边的柜台上叫号。主动往店内行走的,无一例外都是食客。
这伙计也是个机灵人,见归无咎出手豪阔,竟鼓起勇气,主动言道:“裕昌城上佳的游乐之地也有七八处。而鄙店恰好位处本城中心地带,往来极为方便。若是上仙有意在此看看世俗风景,本店还有上房候着。”
现在身处包间之内,他便改了称呼,不再称为“尊客”,而是以“上仙”二字敬称。
归无咎略一思索,道:“若是吃了这顿饭,没有别的什么事清发生,就在你这里住上三日。”
伙计只觉归无咎的言语有些奇怪,但还是连声应下了。
趁着二人交谈的功夫,黄希音早已抓着先呈上来的糕点冷饮,狼吞虎咽起来。
那些糕点六块一盘,共计五盘三十大块。但黄希音并不将一块糕点吃净,而是东咬一口,西咬一口;片刻间,就将十余块糕点吞咬得像狗啃过一般,到处都是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伙计只当是黄希音餐风露宿的日子过得久了,心中暗道:“都说修仙清苦。看来除了寿元悠长之外,还是凡间花花世界,日子更加滋润。”
归无咎只少许吃了两口小菜,便将门户打开,慢慢等候。
他这件包间的迎门方向,恰好对着“天然居”的大门口。
在自己随波逐流游荡了几日之后,来到裕昌城中,归无咎隐约感到,似乎失去了探索的方向。就在此时,黄希音忽地想要来到此处大快朵颐一顿,正中归无咎下怀。归无咎相信,至多两三日时间,应心应缘之物,便在这里。
“掌柜何在?”
归无咎正思索着,一个响亮的声音钻进鼓膜,“天然居”正门内,忽地钻进一个人来。
此人仪表堂堂,根器不弱。身量极为高大,胸前二尺长髯,教人过目不忘。当然,这是归无咎眼中、此人作为筑基修士的形象——此人不但是个刚刚筑基的修道人,更是一个魔道修士!
只是归无咎此时心中古今无波,并未一丝异样,所以笃定,确信这魔道修士并非自己所要寻找的“缘”。
但是在那些肉眼凡胎眼中,这长髯中年衣衫破烂,风尘仆仆,远不能和陆续入店用膳的名流显贵相比,多半是个落魄粗鄙的行脚客。
仅仅看在此身身量甚是魁梧、背后负着一柄长剑的份上,“天然居”倒也不敢轻忽,不多时,便有一个掌柜模样中年人走了出来,面上含笑来打招呼,倒是好一张千磨百炼的面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问了缘由之后,只听这身量魁梧的长髯中年言道:“是贵店的福缘到了。某有一物,掌柜若将之悬于本店牌匾之下,能助你永镇贵店气运,兴旺五百载不衰。”
掌柜的心道南康上国迄今也就二百七十六年国祚。如今面上虽然繁华,暗中已经是积弊重重,还不知有多少运数。你能保我“天然居”五百年运数,岂非是胡说八道?
不过他依旧面上含笑,随声附和道:“请问尊客所言镇压气运的奇珍何在?”
长髯中年一伸手,自袖中取出一物来,托举于面前。此物通体酱色,四四方方,其上刻有文字,似乎是一块桃木雕成。
掌柜的面色变幻,略一沉吟,吩咐伙计将此物接下,高声道:“取二百两纹银为谢仪,交予这位客人。”
伙计一呆,旋即转身去了,吩咐取银。
天然居规矩谨严。这小伙计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连忙应下,只是心中如何腹诽,就难说的很了。
但是这位长髯中年,却忽地长笑出声,声震屋瓦,音色亦十分尖利,连大堂之内用膳的客人,都纷纷为之惊动。
掌柜面色不变,双手不着痕迹地笼入袖中,淡然言道:“尊客还有何指教?”
长髯中年朗声道:“我予朋友五百年运数,如此大功果,你只予我二百两纹银。我这至善妙宝,岂不是忒也卖得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声音却不知不觉地低沉了几分,淡淡言道:“尊客想要多少?”
长髯中年大声道:“本人布施妙缘,总不能短了自家日用。逢百抽一,料也不多。既然赠予贵店五百年运数,你且将本店五年经营所得奉上,咱们就算两清。”
店中原本各自用膳的客人,闻言都是一阵哗然。“天然居”五年进项,怕不是有二三十万两银子。来人是失心疯了,还是真的是个硬点子?
掌柜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一伸手,摆了摆衣袖,低声喝道:“叉出去!”
自店内不起眼的角落处,忽地钻出五六个壮汉,手执大棒,就要将这长髯中年一阵乱打。
只可惜,这五六个大汉还未及身,只见这长髯中年微微一拂袖,几道劲风甩出,这五六人登时一阵鬼哭狼嚎,摔落在地。掌中所持的木棒也尽都碎成粉末。
掌柜面色一变,连忙转首望向店中角落处,似在乞援。
ps:今天好多了。争取晚上再来一更,明天恢复三更。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一刻,在“天然居”正堂不起眼的角落,忽地钻出两个人来。
人影未至,剑光先到。
两柄一尺五寸长短的飞剑,一上一下,分袭长髯汉子的额头、胸口。
那长髯汉子侧身一避,躲开两柄飞剑进袭。
但是这两剑如具有灵性一般,亦随着这长髯汉子的闪避调转方向,极轻灵的一转折。
能够修炼到飞剑在空中运转如意的,即便看似并无太强大的元气附着其上,也说明操纵者也有筑基境界的修为了。
虽这两柄飞剑依旧无法斩中敌身,但是随后赶来的二人分别一抄手,捉住剑柄,只轻轻一抖,光华泛起,随之横递过去。前后衔接,异常圆润。
这两柄剑实在太短,不易舞出剑花。但这一颤之间的清冷光华,还是极为瞩目。
此时已经看清,出手的两位都是须发皓白的老者,肤色蜡黄,面颊上骨骼干枯,但身躯却甚是健硕。舞动长剑时,隐约可见手臂、肩背处勃发的精肉,不亚于壮年之人。
长髯汉子也不畏惧,从袖中掏出一根二尺短长的熟铜棍,遮掩招架。
黄希音原本正大快朵颐,此时见天然居中突如其来一场争斗,抑且功行与她大致相若,登时来了精神。
但只看了十余息,便撇撇嘴,道:“这三人的修为,我一伸手就点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只微笑不语。
至于正堂上用膳的其余客人,早已在伙计的指引下,自后门处暂时退避。
天然居虽然对店中重金聘来的两位仙长极有信心,但是在此店之中用膳的,大都是身份不凡之人。纵是一不留神伤了一个二个,也是绝大的麻烦。
只可惜,战局并不若天然居掌柜与一众伙计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长髯汉子虽然是以一敌二,掌中熟铜棍看似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刃。但他力量却大。两名老者只消招架一下,便得暂时调和元气,再行出手。
如此一来,等若二人轮流上阵,与他交手。
斗了五六十息,二位老者额上渗出汗珠。纵然是交替出手,似乎也力不从心了。
果然,瞬目之间,只听两声惨呼传来。这两位手持短剑的老者,一人右臂、一人左腿连连中棍,均被打折,跌到在地上。
掌柜也是面色惨白。
若在寻常的凡民国度,只消有个练气五六层的修为,便足以纵横人世、笑傲公侯。唯独南康上国接近剑月玄宗这等仙家巨擘,修道之风大盛。是以裕昌城中,练气、筑基境界的修士不乏其人。甚至南康上国皇室,就有修道种子入了仙门,且不止一位。
纵是如此,若是有金丹境界的修为,依旧能够与南康国主平辈论交,俨然一国之主宰。混迹于市井之间的,至多只是筑基修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然居”背景不凡,居然能够寻得两位有“剑月玄宗”背景的筑基修士坐镇护卫,料想有了这一尊靠山,再也无人敢于相扰。
就算有人不识好歹,混迹坊市的筑基修士,要么是小门小户,要么干脆是散修出身。其道术根基,哪里是“剑月玄宗”这庞然大物门下弟子的对手。
可是眼下,竟然真的就败了!
“天然居”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面对眼前局面,依旧倒驴不倒架,勉强镇定心绪,言道:“本店认栽了。只是本人虽然忝为天然居掌柜,但是说到底也是为旁人打工。本店银钱每三个月一结,解往内库。尊驾若要如此巨额银钱,须得等候数日,待某禀告了东家。”
天然居真实背景,乃是南康上国四家豪族共同入股经营的产业,委托于一位大商人名下。
不料,长髯中年闻言哈哈大笑,道:“不好意思,方才与掌柜的开了一个玩笑。”
说着一伸手,如捉小鸡一般,便把掌柜的提溜起来,甩在三四丈外。
若是那掌柜的背心往不远处的梁柱上一撞,不死也要半残。但是不知是长髯中年有意留手,还是掌柜命大。他只跌落在一只桌面正中,砸出一个窟窿,摔断两条桌腿。虽然看着骇人,但是到底没有受创太重。
长髯中年步行至两位筑基老者身畔,低声道:“你们虽然离了宗门,但是身份牌符并未被没收了去罢?且予你们十日时间。十日之后,我家主人要到贵派去取一件宝物。据说是十余年前,贵派新近入手的一块石碑……且叫贵派宗主将此宝乖乖奉上,叩首相迎;否则,剑月玄宗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两名老者虽然丧失战力,但闻言都是鄙夷一笑。
剑月玄宗的规模,元婴修士不下数百人;化神修士不下于三四十人;至于本宗宗主,更是离合境界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上修对于他们这些筑基修士而言,简直是宛若天仙一般的存在,纵然是南康国主见了,也要行三拜九叩之礼。以这两人而论,在门中以“外门弟子”的身份修行数十载,元婴修为的大人物,也只是遥遥见过两面。
长髯中年见这两人冥顽不灵,摇了摇头,当头一棒,将那腿脚被打断的老者击了个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随后自袖中取出一只如拨浪鼓一般的鬼脸面具。轻轻一摇,剩余那位左臂断折的老者一阵恍惚,闭目摔倒。
过了十余息之后,他重新醒来,双目无神,一瘸一拐地出了大门,也不与掌柜的作一招呼。
就在掌柜的也不知如何是好的关头,正门之外,又是一道冷厉剑光,直击长髯道人面门!
长髯道人一怔,下意识的伸手一挡。但是这一挡却挡了个空,面前剑光陡然间化作虚影,又有两道剑光,一左一右,已经毕竟他的双肋。
来人是个三十岁许的青年汉子,浓眉大眼,相貌木讷。
更妙的是,他明明只是练气九重的修为,但是仰仗自家剑光之奇,先占定攻势之后,尽情发挥虚实相生、真幻相别的妙用,竟尔与甚为筑基修士的长髯中年斗了个难解难分。
黄希音忽地转过头来,双目滚圆,看了看那中年汉子,又看了看归无咎,嘟囔道:“师父……”
虽然她口中还塞着许多食物,未及下咽,但是依旧难掩她面容之惊讶。
归无咎的脸上,也带着几分意外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宏贞……”
“不对呀,不是说唯有荆武圣本人是相当于筑基境界之上的修为,他门下九大弟子都是相当于炼气境界的修士么?”
“刚刚两位筑基境的仙长所不能敌的对手,他苏宏贞竟然与之斗了个旗鼓相当……”
“剑阳武社,这一回是要大出风头了。”
窃窃私语的,是天然居中一些胆大尚未撤离的宾客。听起来他们对出手的这位青年人,似乎颇为了解的样子。
归无咎心中一动,手心之中生出一道吸摄之力,将大堂中跌落在地的掌柜拉到近前。
那掌柜在空中身躯不由自主,哪还不知是遇到了高人。落地之后,感到就连身上骨骼酸痛,也都尽数消失了。感激之余,连忙小心翼翼的恭谨一礼。
归无咎言道:“那年轻剑士是什么底细,你且仔细说来。”他虽然声音平润,但是自有一股威严。
掌柜的又是一礼,当即便小声叙说起来。
原来,十余年前,南康上国出了一个绝顶人物。
此人名为荆阳,乃是天生的武道奇才。不到三十岁,号称武功举世无敌,在南康上国及周遭诸国之中,无论宗门执掌,军中大将,还是潜藏不出的武林高手,无有一人能够接下他三招两式。得了“武圣”名号,也无一人不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林之中,号称“一时无敌”的自古不乏其人。但是自荆阳一出世,南康上国但凡有识之士,无不断定他是武学一道中旷古绝今的人物。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武术之上,还有修仙者的存在。传闻中的武道大宗师,炼通一身筋脉,足以与练气八九重的修道者相抗衡。
而这位武圣荆阳,真正打破武道极境、二十八岁时就能匹敌真气九重的修道者;三十岁时更是一举破境,达到“神而明之”的无上境界,竟能与筑基境界的修道者抗衡。
修道至此,便要问仙。
恰好在六年以前,作为仙家巨擘的剑月玄宗广收门人。这武圣荆阳便前去相投,果然顺利通过初试。
南康上国与闻荆阳名号之人,无一不以为他会就此踏上仙途,一去不返。
但世事难料,区区不过三载时间,此人竟然重回裕昌城。
剑月玄宗的“指南”一经,乃是一块刻着三朵小剑的石碑。据说这剑碑神妙非常,就算元婴之上的真人,贸然参悟也要心神受伤。
但荆阳得见此碑之后,却全然无损。不但没有受伤,他心神为之吸引,悟道三载,大有所得,自感武道之途未尽,终于选择重新下山,开了一间武社。
荆阳年轻时早有武功大成之后开宗立派的念头,他原先早已拟定名目,以自家姓名点题,号为“荆阳武社”;但是经此短短三载修道经历,终于将武社名称起为“剑阳武社”。
据说他此时的修为,已经仅次于金丹修士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前这位替天然居打抱不平的青年苏宏贞,便是荆阳的九大弟子之首。
归无咎低声道:“奇哉。”
此时店中苏宏贞与长髯魔修交手已有数百回合。
那长髯魔修目中凶光闪露,渐渐不耐。暗道何如硬受此人一剑,也要将其拿下。
苏宏贞看敌手面貌凶戾,也知形势不妙。正暗暗筹谋计策,忽见二楼包厢之上,一粒水珠凭空落下,砸在长髯魔修的囟门之上。
长髯汉子身躯一颤,僵住片刻。
苏宏贞自然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长剑化虚为实,一件递进长髯魔修小腹,反手一搅,便将他丹田绞碎,眼见活不成了。
不过苏宏贞并未注意到,就在这长髯汉子将亡之际,一缕阴毒气息浮于颅顶,随后悄无声息的钻进他的眉心之中。
苏宏贞正要过来相谢时,归无咎已经提前起身,道:“希音。到剑阳武社去看一看有缘人。吃不完的,自己打包带在身上。”
……div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苏宏贞正要上前来,谢过归无咎出手相助之恩,归无咎却微一摆手止住。
按照正常的路数,有深不可测的大人物主动示好,自然应该接住、抓紧,说不定便是一桩大机缘。
但是苏宏贞深知,仙道中人个性气质非凡俗可比,意动神思,自有深意。或许这位仙长看自己见义勇为,这才动了恻隐之心;若是主动攀附,指不准反而生出嫌隙。一时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归无咎微微一笑,道:“我欲往剑阳武社瞻望一二,顺带拜会荆阳武圣。不知可否?”
苏宏贞大喜,道:“尊客稍待,苏某这便为先生准备车驾。”
归无咎道:“那倒也不必。你功夫不弱,在前引路便是。料想既是裕昌城中的势力,总不会相距太远。”
苏宏贞连忙点头。
归无咎下了楼梯,正欲会账,心意一引,却发觉自己纳物戒中灵石异宝虽然不少,但却没有银两。
那掌柜的见机,连忙双手摇晃,欲要推拒。
掌柜肉眼凡胎,并未看清归无咎是如何相助苏宏贞退敌的。但是他在“天然居”是个得力人物,单凭归无咎悄无声息地治好了他腰背撞伤,免于将养月余的苦处,也足可抵过这一餐了。
然而掌柜还未来得及张口,便见归无咎将一只小瓷瓶抛了过来,口中言道:“这几枚药丸也有些强身健体、祛病延年的功效。你若愿意,就抵扣了饭钱。若是不愿,待某去钱庄兑换了银钱,再来付讫。”
掌柜的面色一抹红光闪过,收住喜色,连忙千恩万谢,送出门外二三十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同样是个知趣的,不敢强行挽留。
苏宏贞脚步果然甚是矫健,自裕昌城正中,步行至二三十里外、城郊一座荒山别院,也就用了一刻钟上下。
因黄希音午餐并未尽兴,不肯一边饮食,一边行走,归无咎索性便将她抱了起来,紧随其后。
“青兜兽”一入灵兽环便即昏睡,这么一点路程,没有必要将之再度唤醒。
凡民国度之中,一切有皇权约束。
譬如屋檐高下、院落的大小、墙脚深浅,甚至大门之上有多少铜钉,都有严格的规定。所以这“剑阳武社”的根基之地,倒也并未有想象中的气派豪阔,看起来甚是清新简易,只像是个富家员外的别院、
当然,若是荆阳以剑月玄宗弟子的身份自居,又或者真正修到和金丹修士难分高下的层次,这一层制约也就可以彻底揭过,逍遥皇权之外。
迎门所见,是一处长宽各百二十丈的大型演武场。分为一个大场和二十四个小场,兵刃器械纵横排列。正在修行之中的门人弟子,也着实不少。
苏宏贞在前引路,但凡是演武场中两道兵刃相夹、宽约十丈之内的弟子,无一不上前抱拳,口称“师兄”;但是超越了十丈范围,纵然是功行甚浅、辈位卑微的年轻子弟,也都是对苏宏贞视而不见,只是自顾自的修炼。
可见这“剑阳武社”,自有特别的规矩。
归无咎分辨清楚。这些在演武场中修炼武术者,所修的乃是另一种路数的世俗武学,并非从当年自己所留的剑碑之中演化。
以此询问苏宏贞,苏宏贞道:“恩师六载之前所悟剑碑秘术,迄今只传下六位弟子。纵然是最新入门的三位亲传弟子,也并未得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进入正堂,奉上茶水,苏宏贞往后堂去了一趟,回来时却面有难色。
归无咎追问其故,才知此时乃师荆阳,正在后山修行。
归无咎在进入武社时便已看清。这座武社因为占地面积甚大,无法占据裕昌城正中的位置;所坐落之处,其实已经是外城的边缘。
但是裕昌城外城,却非封闭连结的。遥遥可见,西北角落处一座孤峰高耸入云,仿佛是天然的城墙,隔断镶嵌。
此峰名为“慈全峰”,荆阳武圣时不时便在峰顶草庐修行,去住一无定规。
今日贵客降临,本当苏宏贞去请师尊下山相见。但是他虽然功行与筑基修士相若,但是并无飞遁法宝在身,一来一去,未免耽搁功夫。料想以来客的修为,腾云驾雾不在话下;但是反而请他携带自己,又未免失礼。
归无咎闻言笑道:“这有何难。”
当即取出一件小巧法舟,载着苏宏贞往北方山巅处去了。
遁光一起,便在腾起百丈高下;刹那之后,只留下演武场上,阵阵惊呼之声。
瞬息间就到了山巅处。
寒雾飘飘,折冲往复,似乎一叶孤舟浮于云海之巅,已经全然望不见山下精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宏贞进了草庐后,稍候片刻,其中出来一人。
这人一身麻布短袄,精赤臂膀,面貌甚是方正;两寸头发,剃成一个平顶,倒也干净爽利。他迎了上来,略微打量了归无咎和黄希音一眼,口中言道:“贵客降临,有失远迎,还乞恕罪。”声如黄钟大吕,穿透云雾,并不衰减分毫。
归无咎一望之下,就知这人是将武学一道,修到了最顶尖的层次。
通过“天然居”掌柜口中得知,这位“武圣”荆阳三十岁时武功大成,又过了两年拜入剑月玄宗;悟碑三载,如今下山开设武社,又有三年时间。那么此人的岁数,当是三十八岁。
但现在归无咎面前这人,无论肌肉骨骼、还是身上勃然散发的精神,都是十八岁的气象,真实不虚。这可不是什么“驻颜有术”能够媲美的,正是道行走在寿元之前、逼近炼气驻形之圆满所能达到的境界。
只是在另一个层次上,这位“荆阳”武圣却大大出乎归无咎的预料。
此人的确有灵根在身,这也是“由武入道”的前提条件之一,并不算反常;真正奇怪的是,他的资质并不算高——也就是六七品的模样。
荆阳的态度虽然从容不迫,但是依旧可见十分审慎。他当年在剑月玄宗悟碑之时,接触过不止一位同样参玄的道门前辈。此时,凭借武道之上的精湛造诣,荆阳心中自有一道直觉:那些一同悟碑的元婴境前辈,比之眼前这青年,道行远远不及。
归无咎转首对着苏宏贞道:“你先下山吧。我和你师父有话要说。”
苏宏贞见师尊同样给了他一个眼神,恭敬一礼,自山间小径退下。
归无咎顺手将黄希音放了下来;她登时便如一只小猴子一般,在山上乱窜猎奇,瞬间就无影无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了一想,归无咎自袖中取出一道白卷。随着指尖金光流淌,瞬间凝成十余行字迹,转而一阵清风鼓荡,将之刮落在荆阳面前。
荆阳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疑道:“何意?”
归无咎笑言道:“料想阁下入武道至今,所得的机缘着实不少。安知眼前所见,未必不是一场新的机缘?”
荆阳面色一缓,这才将面前长卷接过。只是此卷之中的字迹一旦映入眼帘,品味其义,就再也抹不开了。
这一看,就是足足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后,荆阳忽地长出一口气。
归无咎忽然问道:“一气分为玄、元、始三气,为天地之尊。孰为上,孰为中,孰为下?”
荆阳不知不觉答道:“始气为上,元气为中,玄气为下。”
归无咎又道:“一生二,二生三,是如何生法?”
……
二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便是半个时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若有所思。
他当年意图试探秦梦霖的深浅,同样也是以《九元书》为媒。今日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
看见荆阳的灵根资质之后,归无咎第一个念头,便是此人是否如自己一般,是个“玉鼎失足”之资。但是现在通过这一问一答的测验,却发现荆阳的悟性,与他的灵根资质大致相符,并无惊人之处。
沉默一阵,归无咎忽地言道:“不知荆武圣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荆阳面色不变,沉声道:“什么意思?”
归无咎淡淡言道:“世上本来就没有巧合。更何况,纵然真有旷古凌今的绝代之资,归某也没有看见。坦率的说,荆道友似乎并不当有今日的修为。”
“你曾经得到机缘,也不是以你的资质所能够领悟的。”
荆阳低头不答。
归无咎忽地哈哈一笑,骈指作剑。
只见一道青色光华一闪而过,登时将五六十丈外、那山巅最高处约六七丈高、十余丈的宽的峰头,一剑削落下来,应声跌入背面的山谷之中。只留下一面平滑如镜的青色石台。
归无咎缓缓走上前去,拔剑;收剑。似乎在平滑的石台之上留下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阳武圣自忖武道修为登峰造极,也并未看清归无咎的动作。不自觉的行步上前,仔细观看。
然而,看到谜底之后,荆阳的脸色终于变了。
三朵小小的剑形,一如六年之前碑上所见,气象神韵,纹丝不差。
将信将疑地看了归无咎一眼,小声道:“您是剑月玄宗留下《指南》碑的上师?”
归无咎一笑,悠然言道:“所以,你明白了?归某只是想看上一看,所传机缘,不能不明不白。并非贪图你什么宝藏。”
荆阳郑重一拜,旋即闭上双目。
归无咎看得出来,他是在鼓荡丹田,暗暗运气。
数息之后,荆阳额头之上,浮现出三朵枫叶。
……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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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阳头顶上这三朵枫叶形,初看很是玄妙;但仔细体会,便能察觉其中暗藏枯寂之意,似乎是精华已竭的死物。
荆阳虽然心知自己面对的是仙道中非同凡响的人物,又是与自己大有缘之人,但他依旧不失一代宗师的气度。一拂长袖,自石台边缘洒然坐下。然后自袖中掏摸出一只银色酒壶,痛饮三口。
一阵馨香随之飘散。
少顷,荆阳道:“前辈既是赠予荆某机缘之人,荆某自然言无不尽。”
“所谓武道中登峰造极、旷古绝今,其实亦是借力迎风而上,说穿了就不那么光鲜了。所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外如是。”
因为荆阳在武学一道上实在超迈先贤太多之故,让人忽略了他其实是武学传家。父、祖辈往上,无一不是名动一时、少年得志的武道奇才。只是荆阳青出于蓝,独步当时,才隐没了前辈声名。
荆阳的真正倚仗,既是一种血脉之力,又是一套合和内外的法门。此法是荆阳直系第十一代先祖异变得来,再往上追溯,却无有这一神通。
追索细事,约莫是荆阳的这位先祖无意中跌落悬崖,被一件异物嵌入脑中,方才产生了变异。
此物,便是他额头之上的枫叶之形。
普天之下的道术,功诀,秘典。其妙用固然大道殊途,各不相同。但是论示现之法,无非简、繁二道。
或者极擅铺陈,繁辞不已,将所述妙意淋漓尽致地披露出来,不肯稍省笔墨;或者约束凝聚,将极含妙理、微言大义的道术真谛,以寥寥数十言、数百言,抑或简笔图画,尽数包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氏一门所传天赋神通,名为“三解空”,擅能解空三次。
所谓“解空”者,顾名思义,那些看似微言大义、凝练如一的秘法道术,经由这秘法朗照之,化解之,便会如同酵母发酵一般,将之扩充成数百倍、数千倍富含实际意义的内容,几乎胜过数十载勤修苦学,一齐映入心中。
通俗的说,是一门化玄发散之法。
当年荆阳十一代先祖跌落悬崖之后,除了得了这一机缘之外,更夺得一本武功秘籍,名为《九阴真经》。
这《九阴真经》包罗万有,又与道门练气术暗暗相通,委实是武学之中的一朵奇葩。其将天下武学之总纲,汇聚于短短五千余言中,最是凝练无比,正合为“三解空”的法门所用。
荆氏一门的“三解空”秘术也不是没有限制的。
荆阳自那十一代先祖始,每动用一次“三解空”的秘术,只得将此经秘要,解开十分之一有余;纵然一连动用三次神通,也不过是将《九阴真经》之秘,揭晓三成上下。三成经典,虽然足以使得自己称为名动一时的大高手,但距离继往开来、登临绝顶,显然差距尚远。
到了荆阳这一代,却忽地生出变化。
荆阳只动用一次“三解空”神通,便将整部《九阴真经》的精义尽数攫取,再佐之以三载苦修,一跃称为南康上国屈指可数的大高手。
后来逐渐接触仙道之后,他又将剑月玄宗的入门根基、经历节录的玄宗正经《天关星斗九霄经》完全领会。
至于最后一次机缘,自然是留给了归无咎示形为三朵剑花的《指南》碑文。
最终走上一条仙武融合之路,在武道之上,修成接近于“练气驻形”之圆满的境界,委实惊世骇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阳默然道:“荆阳以‘三解空’的法门触及三大机缘,其中以仙长所留石碑这一道,最为惊险。在那三载悟碑的最后关头,荆阳心有所悟。若是仙长所留剑符再高明一分,荆阳难免神魂破裂而死。”
听荆阳讲完故事,归无咎心中亦暗暗称奇。
他涉猎不少魔道典籍,据闻魔门之中,有名为“解空”、“多闻”、“天眼”、“密行”之类的秘术,善能启人顿悟,如醍醐灌顶。
当年秦梦霖所受“心莲轮回密”,三日梦境而得一生经历,亦是此法门之中较为高明的一种。
但是那些都是后天修炼而成的神通。如荆阳一族般,竟由于一场意外,变成一道血脉相承的底蕴,这却是一桩罕见怪事。
不过归无咎亦敏锐的发现,这“三解空”神通极妙,几乎相当于削弱形态的“全珠”;但其毕竟还是依赖于修道者本人的灵根资质的。
荆阳的历代先祖只得解开《九阴真经》十分之一,而荆阳却能达到悟透拆解自己“履尘剑”的层次,自然是因为他身具五品灵根之故,而他的先辈多半都是肉眼凡胎。
本人的资质愈高,这“三解空”法门的威力就愈大。由此可见此法说到底是激发自身潜力、节约千百载寿元苦功的妙法,并不能无中生有,突破潜力极限的限制。
归无咎暗暗感受心中流动的“缘”,绵绵若存,似远似近,显然并非应在荆阳身上。
来回踱步一阵,归无咎心中已有定计,道:“你且参悟剑碑所得,演示我看。”
荆阳闻言,郑重一礼。旋即自袖中抽出一柄四尺长的古朴松纹剑,反手一震,起了两道剑罡。旋即缓缓踏步下场,龙行虎步,大开大合,演示剑术。
这一套自《指南碑》悟出的剑术共有三十六路,名为从剑、真剑、实剑。每一路剑法共有三十六招,算起来也是相当繁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这一千二百九十六剑招尽数演尽,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归无咎暗暗点头,金丹境界之下所能衍生出的变化,几乎被他推演殆尽。归无咎回想自己从前以“履尘”剑迎敌变化的招式,十有八九都能在其中寻到影子。
一位六七品灵根之人能够推演到这一步,的确是惊世骇俗。
归无咎思索了一阵,从袖中取出一枚书卷、两瓶丹丸,言道:“你修行之法别出蹊径,眼下已经相当于筑基巅峰的修为,甚至犹有过之。但是你三道秘诀已然用尽,若不得上法,终究难以更进一步。依照此法,可助你结成金丹。”
以荆阳的定力,此时也是面露惊诧。
他现在虽然身躯坚牢,仿佛婴儿。但是也就只和筑基修士相若,至多活上二三百岁。但是他在剑月玄宗经由测验,得知自家资质不高,道途上潜力有限。本着宁为鸡首、毋为牛后的志愿,这才重返俗世。其实他内心深处,又岂能忘怀仙家之妙?
并非不愿,实渺茫尔。
一旦得丹,便是六七百载寿元。荆阳强自抑制住心中激动,默默将二物接过。
归无咎又道:“一旦有了金丹境的修为,只要你自己深居简出,保持低调,南康上国再无一人能够找你麻烦。护持族门七百载,不在话下。武社之事,一旦将门下嫡传尽数传授本领,你自己便可退了下来,庶可免去是非。”
荆阳也不是蠢人,立即言道:“仙长有何吩咐,荆阳莫不相从。”
归无咎默然无言,先自纳物戒中取出一道上佳阵旗布下,将这峰头百余丈地域围了起来。登时这山巅浓雾又强盛了数十倍,依循阵理而行,仿佛坚壁。
如非有元婴境界之上者驾临,决计无法破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归无咎曲指一弹。荆阳恍恍惚惚只见似有一枚小巧冰剑出现,瞬息之间又化作粉尘。这一息之间,似乎有一道磅礴的生杀之气一闪而过,又和光同尘。
抬首一望,那光滑之极的石台上,原先刻画的三柄小剑骤然消失,转而变成一个极深的剑痕。
荆阳粗粗望了一眼,只觉头脑晕晕沉沉,连忙闭上双目。但是那“一眼”也足以让荆阳断定,这一道剑痕,比《指南碑》要高明太多!
归无咎淡淡道:“放心。这一处遗迹,初看或许稍有不适;但是纵然是以‘三解空’的法门参悟,无论成与不成,都不会有什么后患。”
又取出一道阵符,一枚玉简,一齐交到荆阳手中,吩咐道:“若是你族中出了一人,能够用一次‘解空’神通悟透这块石碑,就捏碎这枚玉简。那时候自然知晓该怎么做。”
荆阳闻言若有所思。过了良久,才点头应下。
归无咎长笑一声,张目一望,便看见了二三里外爬到一株古树树梢上玩耍的黄希音,高声喝道:“该走了!”
一振衣袖,便起了遁光。黄希音闻言飞遁扑来,轻轻巧巧地挂在归无咎背上。
归无咎转身又望了荆阳一眼,道:“料想这一日不会太久。后会有期。”一眨眼功夫,便遁出十余里外。
荆阳望着手中两枚玉符,怅然良久。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遁出百丈之后,归无咎心中意念,陡然明晰了起来。
原来,自己在裕昌城中之所有有所踌躇,逡巡不定,连上佳的道缘感应也难以断明行止,其实是由于两种和自己相关的缘分纠缠不清,才使得灵明一时混沌。
这两道缘分,一道在己,一道在人;一道在远,一道在近。
现在其中一道彻底解决,另外一道,也就清楚明白了。
归无咎一连遁出二三千里外,寻了一座孤峭名山,立下法舟,暂居其中。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愿意牵连剑阳武社。
修道人的探查之法,本就与常人不同。
在随着苏宏贞前往庄园的路途中,归无咎已经悄无声息的施展手段,将他身上附着的那一丝邪秽气息吸纳到自己掌心之中。
依归无咎的实力,若要将其祛除,简直易如反掌。
归无咎并未如此做。
现在,他在静静等候,等候自己的另外一个“缘分”到来。想来这才是真正和自己修行息息相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棵二三十丈高古树上,两双清亮的大眼睛,大眼瞪小眼,僵持了约莫半刻钟时间。
过了一会,那对较小的眼睛似乎抵受不住,眨了一眨,旋即传出“吱吱”的叫声。
原来,是黄希音趴在树干上,和一只两尺高的黄毛小猴子四目相对,偶尔喂上一点零食,似乎引为极大的趣事。
归无咎现在所处的这座山峰,虽然荒僻雄峻,山崖亦甚是陡峭。但是单论高度,和荆阳武圣所居的慈全峰却无法比拟。
日光照射,高树成荫,山巅处只是稍稍有些凉爽,却没有刺骨寒意,亦无连绵不断的雾气。
只是黄希音似乎并未瞧见,就在她与小猴玩耍喂食的当口,不远处似乎有一团阴风,若隐若现地飘到到近前。乘着无人留神,已经接近到距离黄希音百丈的距离。
下一刻,“嗖”的一声闷响,一柄金锥从那阴风之中钻出,直刺黄希音的背心。
这一击的劲力之足非同小可,又将刺耳风声隐匿了十之八九,分明是金丹修士才有的手段;以黄希音现在的修为,决计难以避过。
但是这枚金锥只飞遁到半空,就“砰”地一声炸裂成碎屑,纷纷扬扬洒落在地。同时,那雾气之内,隐见两点寒芒一闪。随着两声惨叫,果然看见两个黑袍人跌落在地,身首异处。
那红脸小猴儿似乎受到惊吓,在树枝之间连连攀援,几个秋千一荡,转眼就寻不见影子;但黄希音却似已经见怪不怪,只撇了撇嘴,便自顾自的玩耍。
不远处的山巅上,归无咎盘膝静坐,面色纹丝不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已经是最近半个月来,前来试探虚实的第三批魔道修士了。
修为从筑基后期,也逐渐提升至金丹境界。
最初时黄希音着实受了不小的惊吓,宛然又回到了十年前的稚龄时节。但是她适应能力却强,现在俨然已是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每一次来人,都是成双成对,并无一个孤身前来的探路的;成双成对也就罢了,偏偏出手时又不见有一点配合。
不过归无咎心中有数,第一批来人,是八天之前;第二批来人,是四天之前;第三批便是今日。由此可见,真正有分量的人,只怕旋踵即至。
一日之后,正主终于来了。
第二日巳时,伴随着一道漫卷三四十里的黄烟,两道声音幽幽传来,直透心弦。
其中一道声音清脆悠远,透亮出尘,乃是出自竹器,不是笛便是箫;令外一种声音却是铮铮作响,仿佛钢锯锯铜,声音极为刺耳,非琴即筝。
归无咎心中不免微奇,这两道声音,不是在合奏,分明是在争锋。
不是暗争;是竭尽所能,全力一争高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余息之后,黄色云烟逼近目前,透出其中两个人影。
这两人果然是一人手执玉箫,一人怀抱古筝,所着服饰,却是纹饰相近,肩膀处都绣着一朵小小的异花。
看面目,亦是一般的风姿潇洒,流荡不羁。只是手执玉箫的这位光圆玉润,更像是一位翩翩佳公子;而怀抱古筝的那位,无论是气度、肤色,还是面上的棱角,都明显要更硬朗一些。
归无咎一直都是外松内紧,黄希音虽在玩耍,但是时刻都处于一抬手便能简直摄入“反吞双子珠”的位置。此时得以好整以暇地打量二人一番。
但是一看之下,心中惊讶却绝不在小。
当日在“天然居”中,那小卒暴露出自己魔道修士的身份,又摆明了是追索归无咎所留《指南剑碑》的下落,分明是针对着归无咎来的。
归无咎相信,敢于打自己注意的,功行自然不会太弱。
眼前所见,正证实了他的推断——岂止是不会太弱,简直是太强了!
若是这两人都是元婴境界圆满,只怕归无咎今日能否战而胜之,还是一个问题。只是略一回忆,图卷之中,似乎并无这两人身影。
那二人音韵虽是在争锋,但正在高潮之际,又极为默契的同时偃旗息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持玉箫的那人声音略微有些嘶哑,道:“何故多管闲事?”
归无咎微微一笑,并不出言。只是指尖捏动剑诀,反手一刺。那古树之上,登时出现三朵剑痕。
“履尘”精义,与碑铭相同。
含义已明。
手中抱着古筝的那人言道:“是我赢了。”
手执玉箫的那人也不反驳,点头道:“的确是你赢了。”
他们遣出手底喽啰,原本是要搅动风云,寻找到那个与自己有“缘”的人,不想甫一出山,就被人坏事。
对于此事,二人各执己见。手执玉箫的这人以为,这纯是一场意外,不足多虑;但是怀抱古筝的这人却以为,出手干预的这人,正是二人所要寻找的正主。
由此生出一场赌赛。
现在看来,是手执古筝的这人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仔细感悟二人气机,心中有数,言道:“不知两位是拈花宗门人,还是流水宗出身?”
归无咎能够分辨这两人功行深浅,但是他自家法力气象,却被遮掩深藏,二人都不曾窥破归无咎虚实。这时听归无咎说破魔宗四大上宗之名,都不由地极为惊讶。
毕竟,在本土人道文明扎根的,通常都是魔宗的下属实力;拈花、流水、宝树、落泉四宗根本之地,和九宗相似,同样是处于紫微大世界的边角地带,以一种超脱的态度掌控棋局。
良久,手执玉箫的修士言道:“在下拈花宗丰渊。”
怀抱古筝的那人亦出声道:“在下拈花宗明治。”
丰渊当先言道:“不知阁下何方神圣,自何处知晓我四大宗的根脚?”
归无咎笑言道:“是何根脚暂且不提。倒是二位能否先透露一二,借《指南碑》搅动风云,寻到本人,目的何在?”
丰渊、明治二人相视一眼,竟也不讨价还价。丰渊当先言道:“其余三大宗门,秘法传承俱已得主,唯有本门丰某与明道友难分高下,悬而未决。”
“近日得魔尊谕示,在东华界天此地,曾经有一留下剑碑之人,正是我二人的有缘人。若与之赌赛一场,孰能战而胜之,便能抢先将《金花玉蒂玄珠妙法》彻底领悟。”
丰渊出言之时,明治面容冷肃,冷冷凝视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已经寻到对手,谁抢先出手,那就至关重要了。
面前之人显然同时一位元婴境界的修士,他们可不认为自己功行在同等境界者之下。那么抢先出手之人,将此人斗倒,岂不是就此夺得了《金花玉蒂玄珠妙法》,正式坐定了拈花宗第一真传?
归无咎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气机一动,从容解除了秘法遮掩,一身精纯无双的魔道法力,立刻绽放出来。
论纯粹,论高明,论玄妙,皆较丰渊、明治二人更胜一筹。
丰渊,明治,不免都是脸色一变。
粗粗感应气机,明治疑道:“你是宝树宗第一真传,申屠龙树?”
归无咎所示现之气机,正是由《无遮无量普门大祀仪》而来,源流何在,明白清楚。
归无咎摇首道:“没听说过。我叫归无咎。”
归无咎长身而起,慢悠悠出言道:“巧得很。归某也感到在此处会遇到一桩机缘,斗倒了来人,正是破境良机。二位的确是相当有分量的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丰渊、明治二人心中微奇,心道你已经是元婴境界,又说什么破境之机。暗暗思量,难道宝树宗的底蕴,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
随着归无咎气势愈来愈足,二人心中都生出一种明悟。
现在,三人似乎都处于一个十字路口之上。这一战的胜负,对于三人的道途与运数,将会产生极重要的影响。
归无咎、丰渊、明治,气机同时震动开来,鼓荡远近。彰显在外的,无一不是最精纯的魔道气息。
归无咎本拟以剑术迎敌。但是事到临头,忽地福至心灵,似乎自己捕捉到了真正的“机缘”所在。
低头一思,当即长袖一抖,两道五色烟气浩浩荡荡,向着二人击去。
……
ps:有点忙,短章。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无咎这两道五色烟气,看相貌大约并非最上乘的神通道术;但是丰渊、明治二人亦不敢怠慢,各自使出手段应对。
丰渊把手掌一推,看似丝毫未见法力波动,亦无声光形色种种具象。但归无咎那一道烟气逼近到近前,竟尔剖裂成两瓣,自丰渊身躯两侧数十丈外,远远荡开。
就在这烟气荡开的一瞬,丰渊的手段偶现峥嵘。其所施法而成者,约莫是一柄完全透明的利刃,十余丈高,二三丈宽,晶莹剔透,一闪而逝。此刃凝寂不动,貌极瑰玮。虽然只是作为防御之用,剖分来气,但其形貌炜烨超拔,却较归无咎来袭的五色烟气远远胜之。
明治所用的手段却要朴实一些,袖中涌出一道半灰半白的烟气,和归无咎来袭之烟气同性相搅,混成一团,最后同归于寂。
最后双方烟气不余一丝、恰到好处,却也体现了明治功行精湛的一面。
三人一旦交手,登时有一桩醒目之处落入归无咎眼中。
丰渊、明治二人先前最夺人眼球的装饰——那一杆玉箫、一张古筝,竟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二人足下,仿佛代步工具一般。
若说这两宝本质上是一种飞遁之宝,那又不尽然。
因为有了玉箫、古筝二物托底,丰渊、明治二人环身百余丈内,似乎多出一种奇妙的气象,隐隐然化作界域天关,自成牢笼。又像是一张绵密的大网,隔绝内外。
似乎丰渊、明治二人动用的一切手段,皆是自那“域”内而生,与这方天地,甚至与紫薇大世界,全不相干。
三件事在脑海之中相互交融印证,归无咎瞬息之间生出一个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首当其冲最直观的感受,这玉箫、古筝二物所营造出来的“场”,似乎与姜敏仪的“武道元域”有着相似的特点,只是性质根脚不同罢了。
当初《三十六子图》刚刚现世的时候,归无咎略览之下,就曾经微生疑窦。此图卷之内的人物,似乎并无一人,能够与魔宗气象十分贴合。他的老相识,谋算卓著的落泉宗圣子墨天青,也并不在其中。
今日所见丰渊、明治二人,以归无咎的眼力判断,其人侧身于图卷中二十五至三十六位,毫无问题;但是比对之下,同样榜上无名。
归无咎由是产生一个结论:虽然往昔妖魔并举,但是这一回三十六子图中,并无一个魔道修士。
丰渊、明治二人的玉箫、古筝法宝所营造出的“域”,与姜敏仪的“武道元域”相同,同样是一种能够使得自家独立于紫微大世界气机发表流行的“法外之地”。这也是其能够避过演算的原因。
但眼前所见,这“魔道之域”较之姜敏仪的“武道元域”更有一重优胜之处:那就是二人神通手段,穿过“域”的隔膜,在外足以发挥效用。因而斗法与常人无异,却不必非得由外间世界拖拽进“域”内才可。
归无咎心中虽然飞速运筹,但是下手却决计不缓。两道炽烈焰流化作飞鸟之形,一振双翅,又向丰渊、明治二人颅顶啄去。
丰渊、明治二人亦抖擞精神。一人气机一动,显化作一只布袋;另一人伸指画圆,呈现一只圆圈。各自施展手段,应对化解。
斗了约莫一刻钟功夫,丰渊、明治二人看向归无咎的眼色,渐渐有些不善起来。
一开始归无咎先声夺人,展露了超出二人预想的精纯气机。丰渊、明治二人入道至今,从未想过,论功行之精纯高妙,竟然还有人会在自己之上。
作为拈花宗一等一的嫡传,二人也是心性甚佳之辈。虽不至于就此怯了,但出手之时,总是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审慎,先以立足防守为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来来回回交手数十门手段,二人蓦然发觉,这位“归无咎”所动用的神通,实在太粗糙了一些。
虽然在外行人看来也是变化繁复,十分唬人,却又哪里瞒得过丰渊、明治二人的耳目?
往来数十手,无非金、木、水、火、土、风、雷之类的最基础神通,不但义理甚为简明,就连威力规模也不算出众,单单是凭借归无咎运使精微,熟极而流,才体现出几分价值来。
若是换个人使出如此手段,丰渊、明治二人,决计不会正眼瞧之。
归无咎面上却是平平淡淡,他所动用的手段,的确不是自家的成熟神通,而是“通灵显化真形图”中的零散手段——脱胎于所谓“三千法”的几处道术是也。
归无咎之所以对于渡过“追影逐形”一关极有信心,那是因为他感受得到,自己修习《通灵显化真形图》中的次序,暗合玄机。唯有反复洗练明心、最终抓住机缘,才能“完法”“破关”合二为一。
时至今日为止,归无咎将《通灵显化真形图》中三千法门,已经修成两千九百法。
其中在“逆宇玄石”之中,修行每隔十日,便能顺带着修成一道法诀,整个过程水到渠成,便如走过场一遍,干净利落。前后三十六载,共成就一千二百九十六法。
而进得“逆宇玄石”之前,归无咎在数载修行中已经顺便成就三十二法;出得“逆宇玄石”之后,七年时间,又成就七十二法。金丹至元婴境界的一千四百种法门,尽数汇聚于斯。
那日归无咎与云归海、南门芊等人的牌局之上,正是他的悄无声息间炼成第一千四百种法门之时。当时他将那一道法诀用于打牌作弊,只是同局三人并无一人察觉有异而已。
成就法诀的一瞬,归无咎当时回忆往事,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灵形境界冲击金丹的修行阶段,归无咎本就把“尽得一千五百法”作为道术圆满的目标之一。
但是结果却出乎意料,到了真正完成的那一刻,归无咎才发现,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似乎功行到了一定的高度,在灵形境界中完全掌握一千五百法,并不是什么旷古绝今的壮举。
金丹境中,尤其是在“逆宇玄石”之中修行的时日,秉承“道术相须”之旨,归无咎炼成一道道基础道术,同样并未遭遇太大的苦难。他神识之中莫名生出一种直觉,功行到了一品金丹的层次,无论你如何随意修行,前一千四百种法门,皆是如吃饭饮水,随手可成。
越衡宗历代先贤最多止步于二千九百三十一法,真正困难的,是最后那三十一法,而非之前的二千九百法铺垫。
果然,就在第一千四百种法诀的那一刻,归无咎心中如约生出感应:最后的一百法,若是一味苦修,就算是十年八载载,也未必能成一法。
也正是在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小铁匠将完美“反吞双子珠”炼化完成的消息,传至耳边。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静极思动的时候,到了。
三十六万年来,越衡宗历代先贤,能够成就一品金丹的至少也有个数十人;但是包括五祖在内,于最后百法至多也只得了三十一法;以木愔璃的天纵之资,最终已只成就了二十七法,仔细数来,竟无一人达到三分之一以上的进度。
距离完法,差之甚远。
但归无咎却不畏惧。
归无咎始终坚信,自己走对了路;前方有一桩机缘,等待着自己。
这其中有一桩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入“逆宇玄石”之前,甚至在“逆宇玄石”之中修行的前十余载,归无咎每隔十日选定法诀修炼,都是随意采撷。
但是过了十余载后。不知道是归无咎道缘实在高妙,抑或“天人立地根”秘法反哺修行,又或是融合全珠的“真宝金丹”时时刻刻朗照三千神通种子和“万法无咎”心印,还是自家神识神意经由锻炼与众不同,又或者以上几种原因兼而有之——
在开始修炼某一法诀的开始阶段,归无咎偶尔会生出一个念头:并不当修行此法。
每当这个念头产生,归无咎也不勉强,当即尝试换过一种法诀修炼。
愈到后来,这种心念警兆便愈加频繁,有时候甚至一连更换二三次,直到选择了一种“合适”的神通种子修炼,这个念头才能平息下来。
这就造成了一个奇怪的后果:
归无咎目前所成就的二千九百种法门,都是冥冥之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至于这种挑选有何用途,那就唯有在接下来的“缘法”感应之中验证。
又斗了一阵,丰渊、明治二人,似乎有些不耐,再也不复先前的谨小慎微态度,而是在积极酝酿反击。
却见丰渊把自己衣袍揭开一半。那衣袖之内,原本绘画者一只朦朦胧胧的虚影。此时经丰渊一施口诀,那影子立刻鲜活过来,一只黑色的魔影透露自袍服之上伸出头颅、脖颈和半个身子,张口一吐,灵气如潮狂涌,便是一道惨风吹来!
天下神通道术固然千变万化,但是威力较大的总难免起势稍慢,弥漫广阔的便难以专攻一点,这是道法之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丰渊的这一道鬼脸灵风,吞吐范围之大,避无可避暂且不提,其发动的速度竟也完全不下于钉、锥、针形的利器,包罗并举,既广且厉,简直强悍到了极点。功行稍逊之人,迎这一击必要送了性命。
这是丰渊压箱底的神通。
归无咎心头亦生出警兆。
此时归无咎若是及时取出双剑,动用“履尘”剑的全部精义迎之,抵挡不难。
但是在这神魂攀登至极限的当口,归无咎心中仿佛有一滴清水落下,传来“叮咚”一声脆响。
心灵由是震动:是自己的机缘到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归无咎闭上双目,精神攀登至极点。气机周流之下,身躯周围,似乎形成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水晶球。
……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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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背后若虚若实的球形虚影一旦产生,归无咎瞬间明白了所谓“得法次序”的奥妙。
球形虚影之内,暗藏了一百个中空的气泡,象征着“三千法”中一百个尚未习得的法诀。
但巧妙的是,这一百个“气泡”虽然形状各异,但无一不是独立的个体,周遭处于完整的球形实体包裹之中,绝没有出现某两个“气泡”藕断丝连的情形。
其实,若有两个“气泡”真的完全相邻,那么在归无咎的感知之中,就等于是合二为一了;历数“气泡”总数,就不是一百个,而有可能是九十九个、九十八个,抑或更少。
今日情形,是《通灵显化真形图》遁入紫薇大世界、由一体散为三千之后,第一次在完法破境的当口,显示其作为实体的形象。
道理昭彰。历代先贤,修炼《通灵显化真形图》三千法的次序,都是各随己见,全不相同。
所以《通灵显化真形图》中,并非是有专门的某一百种法门,特别难以修炼。
其玄妙之处在于,无论你修炼的前二千九百种法门是何名目种属,到了剩余还有一百种的大关,接下来的路就自然而然的变得艰巨无比。
“三千法”是个体;而《通灵显化真形图》破损之前,本就是已然“完道”、作为整体的存在。虽然修炼之人本身并无这一清晰的意识,但修炼到最后,总是无形中朝着冥冥之中浑然一体的境界去努力。
就像是一幢设计精密、高逾百层的殿宇,若无统一的度量,四批工匠各自从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开始建造,虽然各自都辅之以绳尺规矩,自以为精密无双。但是到了四人所造建筑墙壁合拢时,多多少少都会发现有少许偏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历古以来,修习《通灵显化真形图》三千法的前辈先贤,虽然其自家本身意识不到,但是实际上,每一人每修炼一道法诀,都是在添砖加瓦,铸成那个完整的“球体”。
在这个“铸造”的过程中,一开始时从何处入手,修习何等法诀,修炼之人都有着极高的自由度。但是随着进度愈来愈往前走,每人不知不觉中,都是在以“逐步推进、添砖加瓦”法子在修行。以俗语云,等若是以一个夯成实心球的姿态,由低至高,逐渐铸成。
若是归无咎并非由心意指引,再三纠正,也不能免俗。
然而有一桩妙处,这《通灵显化真形图》的完整形态被打破之后,其实每一个法诀的细微之处便会产生差异和错觉,身在局中之人决计难以察知。就如同破镜重新粘合起来,所照之影断成两截一样。
这样,待两千九百法修成,等若这个“球体”已经被铸成大半,只余下最后一截时,就会产生偏差。此时蓦然回首才发现,你所搭建的这个“球体”,并不是一个完整精密的球形;剩余的一百只“零件”,自然无法严丝合缝地将其圆满弥补。
但归无咎却不同。
他在修行之中因为种种原因,屡得机缘提点,他不是将三千碎片以最扎实的姿态累进拼接,而是冥冥中、无意间依照着那个最圆满的“球体”范式虚空点化;最后所未成的一百法,亦非是一个巨大的创面,而是星罗棋布于这个精密“球体”的正中的分散小点。
更精妙的是,看到了这一步之后,那一百处空缺的具体“形状”宛然真实,归无咎由此修炼填补,也就相当于有了一个“模具”,法力浇灌,不担心有一丝偏差。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一百法挥手可成。
道法玄妙。这水晶球的形象,只是将玄理下沉为具象所得,并非修炼神通,就真的等同于拼接一枚完整的球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衣袖一挥,一道大力凭空产生,迅速自虚空之中膨胀开来,恍然有摧山断岳之能。一声轰然巨响紧随其后,虽然声音略显低沉,并不刺耳;但是那嗡嗡震颤,如排闼江水,连绵不绝。
这一道无形无相、势极幽广的凌空雷震,与丰渊的魔气阴风神通正面碰撞。
由于双方都是的威能巨大、发动迅捷、范围广阔三项上没有短板的神通道术,登时混混沌沌炸成一片,连绵不绝的雷响与撕成碎片阴风相混合,搅成一团乱麻。
但是以胜负而论,这一式的确是被归无咎挡住了。
明治眼尖,他旁观了归无咎与丰渊的交手,立刻看出端倪。归无咎这一式虽然威力绝大,不可与先前手段相比;但是论神通之单一,其实依旧与先前相似。归无咎在抵消丰渊“焚骨荡尘风”神通的绝大部分威力之后,依旧动用了两三道小神通,破袭余势。
看似平手,其实是丰渊占据上风。
做出如此判断之后,他自是不肯错过出手夺胜的机会。伸出右掌,虎口一弯,凝成弓形。随即气机如箭,射出八枚尺许长短的小箭,速度虽不甚快,但是却暗藏非凡玄机。
此时,归无咎心中振奋。
所谓不修而成,不习而得。运用反在修炼之前。归无咎刚刚精神凝聚的一击,竟尔是将那一百未掌握法门中的一种,直接运使出来。
准确无暇,没有一丝错漏。
这一式使出,归无咎心中立刻生出感应,自己距离撬动“追影逐形”的冰封冻藏,成功晋阶元婴境,又往前进了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治的八枚羽箭袭来,归无咎不得不慎重待之。
略一观望,归无咎眉头一皱。
这八枚羽箭,四虚四实,四偏四正,四曲四直,暗藏极为繁复诡异的变化,乃是最高明的实战手段。
若是常时自己置身于实战之中,这种蕴含极大不确定性的诡异秘法,即便是动用“空蕴念剑”将之解决,也是完全值得的。
这便体现出双方立场的差异了。
于归无咎而言,是希望将其余一百种法门一一试演之,尽情采摭;而丰渊、明治二人所得机缘,只求将自己斗倒了便是,又不是同门较技,顾虑情面。自然是什么手段阴毒,便将什么手段使将出来。这对丰、明二人,的确是一大优势。
但是转念一想,若无生死之间的逼迫,归无咎又何以能够将自家神意境界攀升至至高层次,得以一窥道术玄妙?
手随心动,归无咎骈指一点,一道漫天雷网立时显现,化作一道极为高明的阵壁,挡在身前。
这雷网看着粗疏,网口约莫有寸许大小;但其中的循游往复的雷电之力所形成的无形隔膜,却是极为磅礴的引力与斥力相反相激,漫生无际,要比单纯的法力凝化而成的屏障,不知道强上多少。
此法虽然依旧性质单一,但是已经是三千元始法门中最繁复精妙的一种。
明治见状施诀。那八枚羽箭,其中四枚忽地一颤,法力散尽,似乎被其余四枚羽箭吸收同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剩余的四枚羽箭,却势头愈疾,一个恍惚,如空间神通一般冲破了看似坚牢无比的雷网神通,追及归无咎百丈之内。
这一式,看似是明治占了上风,但是他现在的面容却微微沉肃,若有所思。
面对寻常的防御法门,八枚羽箭中含八种性质,只需要舍去其中一枚,自然能够无坚不摧,无坚不克。而归无咎这一道雷网,迫使他化去四箭,两两相合,已经是普天之下、同等境界之中对此神通克制最著的手段。
归无咎面容平淡,双眼微眯,思索了一阵,反手又是一道水帘卷过,将破出雷网的四箭一同包裹。
一息之后,那宛若明镜的水帘中忽地现出裂痕,四枚羽箭之中,又有两枚产生极神奇的性质变化,无视水幕遮拦,突到近前。
归无咎从容以对,反手一点,又是两点宛若灯芯一般的火光,跳了上去,捉住羽箭。
待那两点火光纠缠上之后,其中一枚玉简立时被焚成焦炭;但是另外一枚,全然无损,已经飞遁到和归无咎间不盈尺的距离。
这一式再无转圜余地。
此时,最稳妥的手段,就是使出“空蕴念剑”、又或者“谢玉真”傀儡、“归墟”神通一般的拿手底牌,稳稳将这一招接下。
但是一旦退步,纵然胜了二人,今日这处于神意巅峰的悟道得法,也势必中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面色依旧镇定,利用这有限时间思索了一阵,忽地口中吐出一口清气,如霜如露,似凝似散。
这一手若不成功,他定要被这么玉简贯穿胸腹。纵无性命之忧,至少也要百余载功夫方得养回道基。
明治目光陡然锐利,似在祈盼自己的得意神通能否建功。
二人目光聚集之下,这一口气吹到最后一枚羽箭之上,那箭枝似乎瞬间沉重了千百倍,势头迅速衰竭。
同时归无咎纵身向后一仰。这一枚羽箭,便擦着归无咎的鼻尖,坠落而下。
丰渊、明治见归无咎似是强弩之末,又上前抢攻;归无咎每一式动用的神通均自不同,却又险而又险的将二人各种诡秘手段化解。
……
ps:设法圆得可信。可能有点抽象。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根弦在绷紧的极限,将断未断;自然有人会想着再加一丝力,便能将其扯断;
但是加了一点、一点,又一点的力道之后,这根弦愈拉愈长,愈拉愈紧,却始终不断,那么给人的压力,自然会逐渐增加。
丰渊、明治二人联手夹攻,既是种种神通道术无所不用其极,又是相互防备制约,务必要使最后致胜一击的机会由自己把握。
只可惜这一番抢攻虽然凶悍,却始终无法得手。
纵然前前后后已经出现了六七次诸如“八分箭”神通所营造的绝险之境,但是归无咎却总能在看似无路可退的绝境之下,使妙法避了过去,似乎一只脚站在悬崖边上,却始终没有跌落下去。全说不清是运气好,还是真的智珠在握,履险如夷。
而归无咎所动用的神通,一如往例,都是那看似朴素之极、性质单一的神通道术。
若说一开始二人都认定了石归无咎有所保留;但现在他们几乎要怀疑,归无咎是否真的使用不出更高明的手段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交手了一百招;
归无咎也终于动用了整整一百种法门。
就在第一百击落下时,又恰到好处的接下丰渊的一式诡毒神通,归无咎心中轰然一震,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圆满意味,在丹田之中升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不远人,却又无穷无尽。
归无咎只觉胸中莫名生出一种赤诚之意,心无杂念,其乐融融。庭中赏花,暮春垂钓,不过如是而已。
无数先贤大能、成就一品金丹的惊才绝艳之辈,只是一群在沙滩上玩弄沙子的顽童;所惨淡经营、孜孜不倦的,似乎只是欲将沙子砌成一个个遂己心意的完美形象一个浑圆无二的球体。
但是所有尝试的人,多多少少都差了些许。或者这里塌了一点,或者哪里扁了一些;而今日的归无咎,是第一个做到的人。
归无咎心中,自然生出大喜悦。
同时,天穹之上忽地传来一阵阵断断续续的雷响;一息之间,隐约又有云聚云散,若隐若现,信有余味。
雷声不算太响,云像亦不是十分显赫;但人心所见,皆为触动。
丰渊、明治二人都是一愕。
二人不是没有见识之人。这刚刚一连串雷声,并非是三人中的哪一位作法神通,于方圆数里之内制造出声声雷动。这雷声,分明传自己遥远的天穹,不知几千几万几亿里外,甚至混洞虚空,星河之上,最终于一息之间,洞彻人心。
心雷;惊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一丝若隐若现的云动,同样也非三四里内兴云吐雾的道术手段;似乎无论远近,整个大世界之下,于此法有所缘牵之人,俱能望见一丝云动。
云起;缘起。
如此冥系因果、震动大千的异象,除了魔尊降世之外,丰渊、明治绝不肯相信,竟会出生于一位与自己境界相同之人手上。
归无咎微微一笑,悠然自足他果然是开启越衡宗完道之人。
只是,单单是悟透三千法,还不算是真正完道。
真正完道的第一步,还要待归无咎成就天人二分之境,将自己依次领悟三千妙法的次序,化为心印,注入通灵显化真形图中;等若将领悟妙法的正确答案,通传于后来走上“求道之途”的真传修士。
第二步。在紫微大世界中,三千法术演化十八神通,依照越衡功法的正理,寻找到属于十八神通的极限。
这在归无咎处却出了一丝分歧,所以“完道”并不会在他手中真正完成。
归无咎原本也是立志待三千道术全数完成之后,再凝练出一十八种威力最大的神通。为此,还暂取“天演金钟”救急。
换言之,三千乱星演化十八神通,究竟如何演法,演化成哪十八大神通威力最大,其实也是有“正解”的。之所以未有前人做到,只是因为“三千法”无人得全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归无咎后来却发现,自己天人立地根之道途,所成就的“新空蕴念剑”,最终无论潜力还是威力,都要凌驾于九大上宗既有神通之上。
独立作战最强的十八神通,未必就是与“空蕴念剑”相配合之后最强的十八神通;两者之间,会形成分歧。
归无咎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于他而言,这才是真正“最强”的十八神通。
但是于纯正的越衡宗道法而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哪一日,将作为本宗“正解”的最强十八道神通推演出来,加上归无咎的完道次序,才算同时寻找到越衡宗“功法”与“神通”威力的极限,那一日,就是“完道”之时。
或有一重遗憾。原先越衡宗三千法演十八神通,变化无穷,最后所成神通,何止十八,简直是亿万计;而将最强的“十八神通”答案寻找出来后,大能之士都以此为目标,难免缺少了许多变化。
其实也不绝对。后来者自然也有如归无咎一般,不强求通灵显化真形图本身所谓“最强”的十八神通,而是因地制宜,依据自家兼修法门的长处,凝练出最适合自己的十八神通,变化玄机,依旧不少。
“完道”所提供的,只是作为一门正宗极限的标尺。
归无咎微微一笑,这可不是说,等到自己斩分天人之日,这完道之业就定下根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三千法诀初备,自己一身气机攀登至无以复加的圆满境界,还有一道步骤,不可错失。
双目垂帘,聚敛光华,归无咎右手掌心一托,立时浮现出一只气机所化、旋转不休,径长约莫五六寸的球体;球体之中,似乎有三千星点闪耀。
归无咎隐约能够看见,这一式具有三千法的所有玄妙,的是威力不凡,几乎不亚于完整的“空蕴念剑”之下。
但是这一式,是归无咎三千法诀完成之日,回眸前尘往事,将之凝练精粹的一式;说到底是他修行悟道的一部分,意境一去不复返,注定只能使用一次。
刚刚归无咎接招百式之后,三千发成,引动天象。丰渊、明治二人,亦为之震慑,忍不住停下手来。此时见归无咎动用了一式前所未见的神通,心中竟尔隐约有心悸之意,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原来己方二人,依旧处于和归无咎的争斗之中。
归无咎这掌中球形,给与二人心神之上的压迫实在过于强大。
丰渊、明治心中一凛,不约而同地摆出防御神通的架势,一人气机成弧,象形圆盾;一人法力折沓,仿佛棉絮。x
这两道神通,看似虽不起眼,但都是二人千锤百炼的防御神通。
但是归无咎望见之后,眼神之中竟闪过一丝失望。淡淡言道:“功行到了二位道友的层次,成败吉凶,隐约自有心兆。难道丰道友和明道友以为,二位还有出手反击的机会”
“此时再不使出压箱底的手段,更待何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蕴念剑威力虽强,但是终究类似咒法,作用生效的形态较为抽象。而归无咎这巩固三千法的唯一一式,威力与空蕴念剑相当,却是一招正面碾压、利在强攻的大神通。若丰渊、明治二人以寻常手段迎之,只怕会死的很难看。x
这二人一死是小,但是归无咎却无法从极致的碰撞之中最后一次感悟三千法的升华。
丰渊、明治二人对视一眼,不再留手。
他们刚才的确是心念泛起涟漪,似乎不祥。但是却不愿、不敢、往败亡之兆上想!
现在被归无咎揭破,气机一落之后,反而回归平实。
回归最朴实、最真实的态度。
二人同时动作。
丰渊两袖一卷,无数轻尘泛起,黑压压的一片,密如飞蝗,笼罩十余里远近。
这是丰渊的压箱底神通“冥天一洗”。看似是魔雾一类的神通。但是其实那每一点微尘,都是精心祭炼,较精铁还要锐上千百倍。纵然不带有一丝法力,只沾着些许,靠着人轻轻一刮,就能卷下一大片血肉来。若是以魔力困笼合一,却成了一种坚硬无比又能自由形变的“黑水”,攻守困敌无所不能,威力强大到不可思议。
而明治双手一捏,抱成宝瓶之形,一丝丝温热气息,从他双手手印之间不住地喷涌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明治的最强手段“乱法咒”。此法克敌,不在于自“宝瓶”瓶口喷涌出的气息;因为那气息所针对的对象,不是敌手,而是这天地间的元气。
三十里内,但凡天地气机被这瓶中热气染到,对敌手操控神通将会产生极深刻的影响,轻易便能置身于一混乱的环境之中,攻守无所适从。届时明治再引动宝瓶之中三种杀咒,一击必中。
归无咎见丰渊、明治二人经由自己点醒,此时果然专心致志的对敌,并未再勾心斗角、设法由自己施展最后一击。心中甚是满意。
再不犹豫,归无咎掌心嗡嗡转动的圆球,反手一推,直取正中!
三道最上乘的神通道术,在一息之后,碰撞到了一起!
并未出现天崩地裂的巨大声势,归无咎掌中的“圆球”,和丰渊、明治二人的神通一旦触及,立即绽放出一道悦目清光,似乎当中产生了奇异的吸摄之力,将“冥天一洗”和“乱法咒”吸附吞噬。
丰渊、明治面色大变。
归无咎却清楚得很,这一“圆球”并非主吞噬一类的神通;现今形貌,只是其正面“碰撞”的独特方式而已。
果然,将两大神通完全吸纳之后,这一气旋圆球似乎饱胀,三千星屑横流,终于爆炸开来。x
力量所及,不过二三十丈远近,和金丹境修士所使用的雷珠法宝大同小异;但风云、明治二人却感到抵挡不住,想要再施手段,已然不及,只觉囟门之上被两柄大锤种种一击,旋即九窍出血,身躯一软,摊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亦觉圆球破碎的一瞬,一身法力瞬间被抽空,于是缓缓盘膝坐下。同时三千法的全部妙意,经由最后这整合如一的一击,豁然彰显,宛如日月之明。
这一息间的感悟,对于归无咎元婴境后凝练剩余的十四种神通,必将产生极珍贵的参考价值。如何在“通灵显化真形图”和“空蕴念剑”之间作最佳的权衡,亦能产生更深刻的认识。
此时虽然法力暂时散尽,但归无咎也不用太过担心。因为“元玉精斛”中所藏的丹力,就相当于一个额外的“金丹修士”附体,紧急之下动用如“反吞双子珠”等各种秘宝,依旧不在话下。
就在此时,天上忽地传来一阵阵仿佛钟鸣的异响。其音清越悠扬,甚妙,甚微,甚玄。
一眨眼,又有无数精巧细腻的三叶白花,泛着无尽深韵自天上落下,纷纷扬扬。
但是这白花却并非是随意洒落在地。约莫各有一成分别灌注于丰渊、明治二人的头顶;剩下的八成,却全部加之于归无咎之身,消失不见。
归无咎只觉心中一个个字迹浮现出来:
金花玉蒂玄珠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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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时三人之中,唯有归无咎神智清明,举动无碍。
丰渊、明治二人同时接受了“天花降顶”的机缘,只是规模较自己远逊,归无咎也都尽数收入眼底。
心识之中,“金花玉蒂玄珠妙法”八字一旦显现,归无咎顿时生出一念明悟,这是与《妙谛六如虚丹一炁玄篇》和《无遮无量普门大祀仪》同一层次的存在,乃是拈花宗至尊法门。
今日得法后,归无咎于四大上法,已得其三。
归无咎念头一动。此时他虽然身躯空空荡荡,但是调用“元玉精斛”所蕴藏的丹力之后,依旧能够稳稳胜过普通宗门的金丹极限境界,一如他当年在“玉岚秘境”中所做到的一样。而丰渊、明治,只是清明略存,身躯分明已经受创。纵是一灵形修士,也能将其击倒了。
如今“金花玉蒂玄珠妙法”虽然是自己占了大头;但若得法不全,终究不美。须得寻个法子,叫二人吐实,把全数法门完整集齐。
但是过了一阵之后,天上玄妙无限的三叶白花落尽,归无咎忽地发现,自己心识之中的这一至高经典,前后累计五千四百八十八字,语义完整,妙谛连结,并不曾缺少了一丝一毫,心中不由暗暗惊讶。
如此说来,丰渊、明治二人,同样是得了完整法门。
只是归无咎心中认定,这天花降顶的数量多寡,必定非是无意义的形象。自己独得八成,必有过人之处。具体奥妙如何,当有待自己慢慢发掘。
眼下之事,就是处置丰渊、明治二人了。
这两人见归无咎缓步走来,面色虽然力求保持镇定,但是生死操之于人手,若说没有心绪波澜,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归无咎淡淡一笑,言道:“恭喜二位道友,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要请你们稍微歇息一段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说之间,手中已是攥紧了一把钢针法符,钉入二人周身穴道之中,再加以黄纸符箓贴死,闭住气脉。其中威力最足、祭炼最深的一针一符箓,分别将二人元婴钉死,隔绝了身躯与元婴之间的联系。
魔道中人都是以己度人。丰渊、明治只道归无咎要施展手段炮制二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再加上归无咎并不常操持此业,下手随意,亦不算熟练。丰渊、明治二人只觉周身酥痒痛处,此起彼伏。
但归无咎却并未继续折腾二人。反手取出一柄飞剑,挖掘出两个五六尺深的深坑。旋即将二人都在其中,又砍伐了两根嫩竹,打通关节,竖直插进二人口中,重新将土地掩埋。二人现在无法调用法力元婴,若埋得实了,必被憋死。
旋又设下一道隐匿形迹的法阵,依托地势而成,既遮掩形迹,又不至于引起有心人的主意。
丰渊、明治二人要恢复伤势,打破元婴禁制,至少需要默默调息六个月以上时间,但是却并无性命之忧。
做完这一切,归无咎微微一笑,收了“反吞双子珠”,将黄希音放了出来。又放出青兜兽,一振衣袖骑乘其上,离开了此山。
归无咎自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之所以饶过二人性命,亦是深思熟虑的。
此间本土文明,距离四大魔宗的根本之地,同样极为遥远。
归无咎私心忖度,这两人如自己一般,动用秘法、孤身履荒的可能性极小。背后极有可能有一方保驾护航的势力,立足于旬月间可以赶到的地方。贸然杀死二人,若是魔宗之中有命符一类的宝物留下,难免给自己造成麻烦。
归无咎与黄希音驾着青兜兽,一连飞遁了五六日,不但与丰渊二人拉开了相当远的距离,同时也考量了各修道宗门的势力分布,修士气机之兴衰,觑准了一方宝地。
归无咎寻到的这一座山,依托大湖,峡峰交错,数十峰孤耸突出,宛如攒柱。在凡民眼中看来,几乎相当于数十道合围数里、高逾万丈的大石条,决计没有攀援而上的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这等规模的名山,无论是修道序列中玄宗以下的诸下宗、流宗,抑或是神道王朝以下的各功爵、心田,按理说早已占据,立为基业。
不过这一块地却是巧妙,左右两方各十余万里外,分别被两家流宗占据。而这两家流宗域内,恰好又有一座更为瑰玮的名山以为根基。而此峰与这方巨湖,恰恰成为两宗治所的分界线,不相统属。
归无咎心中称许,正要下手施法。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声响,听起来约莫正是在峰顶传出。心中不由惊奇。
驾遁光靠近,隐在云雾之中窥看了虚实,不由哑然。
原来,峰顶处的确建着数十间青砖白瓦的墙院。院墙之内,有一个仙风道骨、白衣飘飘的老者,安坐上席,抚须微笑。
而院落之中,又有六七人脚踏步法,缓缓运功,服食清气。
这看着相貌清癯的老者,不过是筑基境界;而那六七人,似乎是他门下弟子,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练气五重。
圣教祖庭实力再强,其麾下道宗、玄宗、上宗、流宗四枝,以及神庭中王朝、功爵、心田封地,至多也就管到金丹元婴修士一层。以天地之广阔,这些初涉道途的野狐禅,终究不可能清扫殆尽。
归无咎将黄希音轻轻抱起,伸手抚摸“青兜兽”头顶,抚摸了一阵。青兜兽会意,喘动鼻息,后足连踏,似乎有些兴奋,又似乎有些不耐。
归无咎温言道:“不要伤人性命。”
黄希音见状急道:“我要去。”
归无咎略一思忖,道:“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希音大喜,连忙骑在牛背上,一扯缰绳。那青牛一溜烟便窜了下去,把首一摇,显露本相。首尾二三十丈的庞大身躯,着实骇人。
相形之下,牛背上的黄希音,瞬间变成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小点。
院墙之内,六七个年轻人正聚精会神的修炼,忽然只觉天色一黑,忽然乌云蔽日。
其中一人随意撇头一看,登时骇得狂叫一声“妖兽!”,双足一软,瘫在地上。
其余数人观之,无不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那老者也是面色剧变,连忙跳起身来,口中掐诀,叫道:“快上‘秀名舟’来!”
面前“腾”地一声,多出一只四丈长短的小舟,中间搭着一道粗陋的棚户,摇摇晃晃浮在空中。这些练气修士得以遁上高山,显然是依照老者的这件法器。
但他那几位弟子,除了一人依托墙壁尚能站稳外,其余五六人,都是摊倒地上,闭目待死。
那老者无奈,伸手将那尚能自持的弟子抓紧舟中,一溜烟便向着远方遁去。
黄希音在青兜兽背上,兴奋地连连拍手。
青兜兽“啃嗤”一声喘息。它本拟是要将这一群人吓走;这时见那老者匆忙间只带着一名弟子逃命去了,不由愤懑。鼻息一吐,只得张开巨口,将剩余数人吞入。遁至山脚下千余里外,将其再吐了出来,摇头晃脑,施施然回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微微一笑,这便是自己准备结婴的风水宝地了。
自动用了“三千法”之术后,归无咎一身法力散尽,他心中有数,须得前后四十九日时间,方能重新炼回圆满。
这四十九日之间,足够归无咎将一切都布置得圆满周详,甚至还可以多出二三十日时间,参详新入手的密道秘法。
随着几道阵旗洒落,将这处孤山牢牢围住,数日之后,这座崇峰便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消失了。只余一道平湖,波光粼粼。
“红尘晦暝阵”。
只是,无人看见,这大阵内部,有着无数风雷山泽异力搅动,似乎是在烘烤酝酿,层层跃进,一连持续了七日时间。
现今,归无咎的境界,已经足以将此阵由雷火之阵、风水之阵、山泽之阵推进至天地之阵,兼具困阵、迷阵、陷阵、绝阵四种性质。大能以下,无人能够突破关门。
三十五日后,破境元婴。
ps:过渡章,字数少一点。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紫薇大世界,东南一隅。
无边无尽、宛如青瓦的云层中,一只又一只的灵禽东西飞渡。
有红顶青喙、两足修长的仙鹤,亦有双翅遒劲,缓缓振翼、翩跹起舞的朱鸟;亦有黑尾铜背、形似鹧鸪的大鸟,上下盘旋。
这些灵禽虽奇,尚不能说是骇人耳目。唯有每隔整半个时辰,便有青黄不一的飞鸟,结成雁行之阵往来飞渡,其数目至少在百万之上。
这仅仅是一群飞鸟的数目。
等候半个时辰之后,又有灵禽巡游,便可见种属不同、仙姿瑰丽的飞鸟集群,再度往复穿梭。哪怕一连观看上十天半个月,所经历的飞鸟形态种属,也没有重样的。
天下灵禽规模之巨,莫过于此。
抬首望天,天上似乎多出一个墨色的小点,似乎正缓缓移动;不知内情的人乍一望之,还以为是天降陨石,即将落下。
唯有驰骋向天,跃上千百丈之后,方能看清,这所谓的“黑点”,其实是浮在空中、方圆八百里大小的一方六棱锦帕。
在这锦帕之上,宫殿环簇,盛妍逼人,共计建造成九片极繁密、极盛大的建筑群。
九片宫观之间,百草如荫,清泉灌流;水、泉、渊、潭、湖、浦相接相邻,总计汇作八十一道水草丰沛之地,每一地便是一处巨大的飞鸟巢穴,无数灵禽点水嬉游,传来清鸣阵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地正是缥缈宗山门。
在锦帕最中心处,那最高的琼楼殿宇超出侪辈,貌极瞩目,形似一座宏壮方塔。
但是此塔却并未琉璃封顶,而是在最高处空出一个露天的天井,纵横亦足有千丈大小,状极辽阔。
天井之上,青草茵茵,极显生机,又透出一股鲜活的泥土气息,竟似搬了一座原野,覆盖在方塔的顶部。时不时,可见狸猫、白兔,在其上东西乱窜,显露出无边的活力。
此处以青石为席,分成一大一小两道,俱是坐着五人。
其中环绕着较大的那块青石,足足有二三丈宽,所环绕者的五人,无一不是透露着一种颠倒主客、逆反日月玄机的妙境。
五人俱是近道之境的修为。
其中客座之上共有三人。
当先一个,身着道服,高冠博带,剑眉星目,神意如虹。
位居中间的那位,是个身着麻衣的老者,胡须全白,长发乌黑。面貌虽是慈祥松弛,不欲喧宾夺主;但是他身上传来的相反一界、通弥主客的神奇意境,却昭显着此人修为较之当头那人更胜一筹。
至于最后那位是个黄袍中年,静以处默,仪态安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衡宗掌门南宫弋真君,宁中流真君,梁月笙真君。
三人竟是一同做客缥缈宗。
主座之上的两人。其中次席那位柳眉如烟、貌婉心娴的黑袍女子也就罢了,功行气象,与南宫弋、梁桓申两位真君也就伯仲之间;但是高居主位之上那人,气象却不同凡响。
此人一身大红衣冠,相貌原本也风姿卓越,窈窕无双,眉目宛如烟水凝成,乃是举世罕见的俨雅丽人;但是即便以越衡宗三位真君的定力,若不持定心神,也总是忍不住心生幻觉,似乎这一位的身躯在不停的“变大”,一不留神就要将整个天地吞了进去。
传闻她在天渊之前,最后一步驻足已久,早已悟到了破境良机。
如今一见,果然名下无虚。
南宫掌门等三人相互交流,心惊之余,又暗暗有几分振奋。如此情形,于他们先前所谋大为有利。
红袍女子往下方那规制稍小的青石席上望了两眼,忽地星眸一眨,展颜一笑,宛如冰河解冻:“我缥缈宗也就罢了。想不到贵派下一代英杰荟萃,竟然也是阴盛阳衰。”
她位分功行足以称尊,但是突然打趣,南宫弋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至于下方席上五人之中唯一的男子,一位黄袍圆脸的年轻修士,闻言似乎略有些不自在,尴尬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他之外,这一席上其余四位,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他与这四人相较,作为唯一一个男子,功行道韵,却不算出色的。
另外四名女子之中,唯有一位浅蓝长衫的女子,略微有些婴儿肥,正在逗弄怀中小猫,似乎与他气象底蕴相当。
而其余三人,无不在他之上。
一个看似双十年纪的白裙女子,安娴淑静,婉娩流逸,柔和中又暗藏锋芒,白裙腰身处,绣着两朵青莲。
一个约莫年方二八的黄服少女,明慧练达,动静有度;虽有沉鱼落雁之姿,但却被一种奇特的天真包裹,析出间离的味道。
最后一人看着年纪较二人稍大,姿容亦不逊色于二人,身着白色的粗布简服,头发简简单单的扎成一束,竟尔传出一种亦真亦幻的风采,气度隐约为五人之首。
宁中流一笑,道:“天数如此,宁某亦无法可想。”
红袍女子淡然一笑,道:“玩笑之言尔。若将他加了进来,只一人便能压倒这四个憨丫头,自然不存在什么‘阴盛阳衰’之象了。”
听闻此言,梁月笙眼皮微不可察的一挑。
红衣女子淡淡出言,声音似乎有些落寞:“补足阴阳,均衡进退,一举完道,本是我苦心研磨万载之所得。能够教清绮在我当年的基础上,踏出一步。从而后发先至,一举争得第三的位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后生可畏。”
次席之上那黑袍女子言道:“他若一入异界,便寻得异宝,补足天资。又有元玉精斛为凭,短短十余载功夫接近结婴,也不算奇。但是法近圆满,奠定完道根基,除了‘天授’二字,更有何话可言。”
宁中流叹息道:“七日之前,宁某在本门《通灵显化真形图》前观望了半个时辰。难以置信之意,与东方道友相同。”
红衣女子淡淡道:“恭喜贵派了。”
南宫弋摇首道:“是福是祸,尚未落定,东方道友这声‘恭喜’,说得早了。”
红衣女子,正是缥缈宗执掌东方晚晴。
东方晚晴面上似乎挂着微笑,道:“南宫道友此言何意?”
南宫弋正色言道:“我越衡宗也是前年才蒙道友通告,贵派清绮师侄踏出了打破坚冰的第一步。如今我派亦迎头赶上。贵我两家,实力在九宗之中不算靠前,但却相继在完道大业上奋起直追,境遇何其相似……只是如今之局面,即将面对的挑战绝不在小。”
越衡宗的实力,在九宗之间只得排名五六位;而缥缈宗虽有东方晚晴坐镇,但缥缈宗的实力,只能算是九宗之末。九宗驻世天尊,亦不可能如土著的人劫道尊一般,在下界迁延数万载不肯飞升。
千百年后,东方晚晴一去,缥缈宗之形势,比之越衡宗还要不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方晚晴沉吟一阵,平静言道:“南宫道友所言极是。贵派这位不世出的人物后发先至,的确是让贵我二派的关系,愈发连结紧密了。”
黑袍女子道:“贵派心意,杨某与东方师姐俱已知之。但贵我二派盟好已久,若仅仅是论定大势,恐怕贵派三位道友并不需要一齐出动。”
“恐怕三位道友前来,还是因为方才南宫道友所言的‘完道福祸未定’之论。”
南宫弋闻言微微颔首,略一思忖,郑重言道:“若言语提及过细,只怕有碍。冥冥之中教人察知。请东方道友、杨道友观之。”
说着他一伸手掌,无数清气流转,精微法力流行,竟然凝结成一幅鲜活的画面。
茅草屋舍,十里平畴。无数赤膊上身、头戴草帽,操持耕牛镰刀的农夫,在田地之间辛勤劳作。
东方晚晴等人心中一动,心知南宫弋是要以寓言之法申明己意,都凝神细望。
金秋十月,无数壮汉刈麦打谷,结算收成。却有几个光着膀子、手持木棍的青皮,前来耀武扬威,敲诈勒索。原来,这片地的地主见今年收成上佳,便改了例定的地租,加倍讹诈。
那一群农夫之中,有一人素有威望,又兼体健力壮,家中又有几口壮丁,当即踊跃上前,为众人出头,喝退青皮无赖。
于是此人为众人推举,与那地主论定是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原本为人甚是方正,承担重任之后,携了两个帮手,独闯龙潭,与地主家账房、家奴坐而论道,厘清是非。
地主奴仆与之论说不得,辞为之屈,意欲武力恐吓,又全然无用,三招两式,被那人放倒。
要想遣人围攻,又恐伤了不止一人性命,事情闹大不好收拾。
就在这两难之际,那两撇细胡须、看着精瘦狡诈的账房,在那肥头大耳的老爷面前耳语数句。
那地主老爷连连点头,忽地一伸衣袖,吩咐下去。不多时,后堂呈上二百两纹银。
这是利诱的法子。
那人只冷笑一声,并不接纳。
地主老爷又往后传话,两名仆役上前,再次传来纹银千两。
那人看了一眼,依旧摆了摆手以示推拒。
老爷心下一横,忽地命传上一张木盒,自其中取出一张契书,当中誊写,更改了姓名。递送至那人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目光闪烁,考虑良久之后,终于将其接下。
半个时辰之后,此人便在酒宴之上,与地主老爷饮宴劝酒,亲热无间。
数月之后,这一片地域,除了原先那位地主老爷之外,又多了一位小地主。两家相互连结,那小地主家中又家丁健壮。沆瀣一气之下,肆意压榨贫农,那些佃户愈发没有反抗余力。
这位“小地主”,自然就是原先为贫农出头的那一位了。
到了此处,光影一颤,南宫弋将之轻轻抹去,静静的看着主座上东方晚晴与黑袍女子。
黑袍女子沉吟道:“会到这一步么?”
南宫弋肃然道:“原先你我两家无足轻重,自然不至于到这一步;但是清绮师侄和归无咎相继迈步,现在就难说得紧了。”
九大上宗之中,其余各家宗门无不以完道为目标,本无可以遮掩之处。
但是这貌似的平静其实有两个前提。
其一,九家宗门,三足鼎立,互相制衡,形势相当稳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二,辰阳剑山和原陆宗两家已然完道,藏象宗亦距离完道最近。其余六宗若要完道,总在六家之下。
若没有这两道前提,形势就要变得扑朔迷离了。
现在,缥缈宗在距离完道之途上悄无声息的踏出一大步;而越衡宗亦由归无咎奠定了完道的根基。看似这是欢天喜地的大好事,将来新一代“天纲法契”无论约束每一家不得超过九人,还是以十二人为限。都远远超过缥缈、越衡两家现有的大能数量。似乎两宗蓬勃大兴,就在眼前。
只可惜,两宗的意外进境,并不符合别家的利益。
尤其是主导推动扩大座席限制的宗门,岂不是白白为人作了嫁衣?
宁中流淡然道:“在此变局之下,贵我二派,实力较之那几家远远不如;但是在完道之途,却又走在前面。譬如顽童持金玉行走于闹市,断然是祸非福。”
黑袍女子沉吟一阵,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就算局面糜烂,还能当真撕破脸彻底开战不成?我等九大宗门,每一家的根本手段都非同小可。想要覆灭一门,所付出的代价之大,恐怕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若不想走上这双输之路,彼等除了坐视我二家将来壮大,又有何法可想?”
南宫弋沉声道:“不然。他们还是有手段的。”
黑袍女子问道:“敢问是何手段?”
南宫弋冷冷言道:“就看庄家是否如某图卷示现,抛下诱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袍女子眉头微皱,依旧没有想通。
南宫弋道:“能够变卦一次,就有可能变卦二次。虽然目前两家合流,其提出的方案,是每一家不超过一十二席。但是谁又说得准,这就是最后的方案呢?再者说,似乎《天纲法契》并没有规定,最终九宗的名额,必定要是一视同仁的定数。”
黑袍女子闻言一震,她的确没有想到南宫弋这异想天开的提法。
只要实力上占据绝对优势,九宗,的确没有与生俱来的“平等”一说。
主座之上,东方晚晴闻言亦为之动容。
若是辰阳剑山真的肯抛出诱饵,三家实力最强的宗门合流一道,到了分胜负之时,越衡宗、缥缈宗难免被裹挟的命运。
到时候那三家定下十五六、十二三个名额,而越衡宗、缥缈宗明明已经完道,却只分得二三个、三四个名额,接下来为契约所限,不得不再度困顿三十六万载,那可真的是冤枉至极了。
宁中流笑道:“当然,贵派也可以赌博,赌这一家信守然若,事情不会走到这一步。三百余载后,依旧是诸家联手,定下十二名额的章程。如此一来,贵我两派皆大欢喜,数万载后自是有大兴之望。”
“但是——与其去赌别人的仁慈,何不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更何况,这一家已经有过一次变卦的经历?”
黑袍女子似乎被宁中流这一句话所感染,忍不住脱口言道:“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可行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中流哈哈一笑道:“决定接下来三十六万年的秩序与规则,本就是由上一代《天纲法契》议定的章程,纵然是驻世天尊,也变更不得。若是维持现状,那三家势大,我两家自然难逃被裹挟的命运;但若是加上归无咎,那就完全不同了。二位道友难道不曾发现,将归无咎取回之后,我们的牌面,也足够了?”
东方晚晴沉吟道:“道友的意思是——”
宁中流自信言道:“九子成道之局,加上归无咎,我们的牌面,独树一帜,也足有胜算了。又何必寄人篱下?”
朝着那一桌伸手一指,宁中流笑道:“把这几只小猪仔圈养严实,精心修持,道途顺遂勿出闪失,这是其一。”
那一桌之中,黄袍少女和白衣女子对视一眼,轻轻一笑。粗布麻衣、气象最卓的那一位,镇定自若,面色全无变化。但是那稍微有些婴儿肥的蓝袍少女,听宁真君把自己称作小猪仔,却微不可察的嘟了嘟嘴,捏了捏怀中小猫的猫爪,翻了个白眼。
那小猫吃痛,“咪呜”叫出声来。
宁真君又道:“归无咎在本土文明之中必有大机缘,一二百载内定无回返的打算;说不定,他将返回的时机,定在三百余载,大事将临之时。按说此事也不急迫。但是,宁某还是希望在他决意动身之前,主动将他接回来。”
东方晚晴低声道:“会么?”
宁真君道:“宁某也是得门中一位老友提醒,方才想到这一层。由那一张‘大界正反图’回返,难免要经历一地……尽管归无咎身上已经有这位老友所赠一物,按说足堪护持。但是还是将他接了回来,才算安心。”
“此事,我等却是无能为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两家极有可能真的走在一处;再访同旧例,也是断不可行的。”
东方晚晴眉间英气一振,淡然道:“三十六年之后,东方会踏出那一步。到时候由本门新制一图,遣一人将归无咎接了回来,不履艰险。”
下方石台之上,那黄袍少女闻言,立刻起身上前一步,启唇欲语。
东方晚晴见状,一笑道:“木师侄。我知你幼年时与那归无咎有一番渊源。只是往那茫茫大界之中寻人,何如大海捞针。非有超凡绝伦的心缘妙证,决计难以完成。”
“清绮。三十六年之后,你携《正反图》走上一趟。”
那粗布白衣女子起身一躬,静言道:“弟子领命。”
……
ps:仔细想了想,没有逻辑错误。这章有点累,字数算合章稍微有些不足,但是也很难再更一章了,望谅解。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月之后。
归无咎调度气机,心中不由暗暗纳罕。
在他这三十余日等候元气恢复、结成元婴的当口,他本拟将魔宗秘典《金花玉蒂玄珠妙法》略加参研,窥其堂奥。
但是没有想到,此法门仿佛一梦,竟只是化作一个悠远迷离的“神想”之境,将自家毕身道术所得,以另一种形式梳理一遍之后,这法门自然而然的便成了。
魔宗四大秘典之中,《妙谛六如虚丹一炁玄篇》是奠定最圆满的丹法根基,《无遮无量普门大祀仪》是凝练最强悍充分的法力,这两者都是偏于“务实”之术,着眼于修习之人本身法力的累积。
而另外两道秘典,却“务虚”了许多,由修道者自家博闻解空、说法论义,纵览大千世界中道术精粹之后,自然结果。
丰渊、明治二人亦非是随意修行此术之后,轻易便可得到魔尊指引,与归无咎一战就能突破。
在今日之前,丰渊、明治二人不知略览了多少魔宗典籍,融会贯通,广纳并蓄,这才有了最上乘的道法累积。然后再寻得一位道术积累同样强盛、堪为劲敌之人,与之交手,方能使“金花玉蒂”一举现世。
换言之,这一场碰撞只是一个形式;具体得法高下,其实在于各人先前的积累。
归无咎原本以为,是自己斗胜了二人,所以才独占八斗,在“天花降顶”之象中大占上风。
其实不然。只要三人之中无人败亡,这一战又起到了刺激极限、引动超越的效果,那么无论胜负如何,三人所得多寡的分配,便是先验注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若归无咎事先并无一身精纯魔功在身,这好事也落不到他头上。
可以想见,丰渊、明治二人道术虽妙,又怎么比得上归无咎依托《念剑演化图》,吸收数百家隐宗经典规模?
天空之中,有一只青雀振翅飞过。
归无咎心中一动,锐利目光盯着青雀看了一阵,忽地指尖凝成一丝几不可见的细芒,反手一弹,刺向半空,速度竟也不算太快。
此时那一只青雀尚在归无咎头顶的左前方,转眼便要越过头顶,自东而西飞跃过去。
而归无咎的指尖细芒,却是朝着正东日出的方向射去,似乎南辕北辙,不知目的何止。
归无咎扬起首来,双目依旧锁定这只青雀,似乎亟待验证即将发生的一切。
果然,在十余息之后,这只青雀莫名在空中一兜一转,双翼一摆,一个极轻灵的转折之后,竟尔向东驰去。
又是二十余息之后,这只青雀忽地一个倒栽葱,往山崖上跌落,正是被归无咎预先发射的“细芒”所刺中。
归无咎微微一笑。
所验果然为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花玉蒂玄珠妙法》,成法之后,功用不在提升道行法力,而是将万千博闻、无量才识智慧,换得神通,前知三十六息。
早在三十六息之间,归无咎就看到了这只“青雀”的运行轨迹,遇见了它会折返向东。
“青雀”坠落之后,传来扑通一声响,忽地惊起远方树枝之上的一只乌鹳。
那乌鹳受惊,脖颈上的毛羽都竖立起来,连忙起身,一震翅便要远离。
归无咎心中一动,再度凝成一道气机。只是这一道似针似刺的法力化形,却白芒闪烁,极为刺目。将之抛出之后,这么气化清针不缓不急的向着某一处空旷之地遁去。
但是三十余息之后,就在乌鹳即将与之撞击的一瞬,由于这一道法诀实在过于醒目,那乌鹳明白看见,一振翅,竟尔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
归无咎暗暗点头。纵然你看到了“未来”,但是若你的出手形成了显著的干扰,那么“未来”也会随之改变。
神意外驰,归无咎正缓缓思索之际,忽地一怔,面上露出古怪之色。
归无咎旋即站起身来,稍微让出数丈,静静等候。
数十息后,“扑”地一声低响,就在归无咎原先坐定的位置,那乌鹳盘旋一阵之后连忙远遁,只是拉下一泡白色鸟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归无咎就算不提前避开,这鸟粪下坠的速度,也不可能真的落在他身上。
但归无咎终究是成功预见、提前避开了。
经由这几个例证,反复思索一阵,归无咎得出几个结论。
与修为相近之人交手,绝难将自家神通运使得无影无形、难以感知。若能做到这一步,直接就能轻易取胜,也不劳这前知之能发挥效用。公平交手时,前知一瞬或许能够占得些许便宜,但威力必不若想象之中的大。
但是对于埋伏的陷阱秘手,由于能够准确预测敌手的行动轨迹,却极有可能大放异彩。
此法真正优越之处,不在于进攻,而在于防守。
譬如刚刚落地的鸟粪——若是猝然遇见诡秘难防的突袭,又或者敌手存心算计,那这桩前知三十六息的本领,与归无咎天下无双的道缘相匹配,足以为他规避绝大多数风险。
忽忽间四十九日时间已至,归无咎法力重新恢复圆满,是到了真正破境元婴的时候了。
天地,也恰到好处地变得明静清幽起来。
整个“红尘晦暝阵”圈定的范围之内,整个气机都变得混凝沉寂,就算那二三十丈的大树的树叶,也看不见一丝颤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飞鸟,走兽,蛇虫,俱都处于一种昏昏然、熏熏然的缱绻状态,似睡似醒,若沉若浮,或者倒悬于树枝之上,或者深藏于洞穴之内。如刚才那般,归无咎在突破的关键时刻,不速之客拉下鸟粪的情形,是决计不可能出现的。
整个结婴的过程,需要历时月余之久。
其实从根底上说,归无咎现在已经是一位“元婴真人”了。
在他成就“丹中之婴”法门的一瞬,归无咎就已经悟到,这一法门并不是什么权宜之计,而是真真正正的结成元婴了;只是元婴所驻之处,较为特殊而已。如今依法施为,一切都熟极而流,没有半分窒碍。
法力腾涌,洗练全身,似乎潮汐将涨,将要吞噬一切。
就在归无咎法力恢复至真正圆满的一瞬,他心田之内,忽地传来“叮”的一声清响,悠远激越,直入灵魂深处。
这响声不是一起即收,第一声响之后,又是“叮”“叮”“叮”三声响动,前后相继。
后声已起,前音未绝,串成一片,通贯心田。
这四声清响之后,归无咎只觉自家的“真宝金丹”气凡四变,与自己在心神之间的联系,陡然提升了许多。
归无咎感应真实,原先自己金丹离体,至多只得百千丈内,才能操控如意。但是连续强化四次之后,这个距离,已经变成了三百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百里内,归无咎能够将真宝金丹运使无碍;纵然是类似于孔雀一族“神气两难全”一类的法门,也休想将之干扰。
因为,就在这一瞬之间,自己这“本命法宝”,已经锻炼至相当于四炼之宝的层次。
金丹之境的修行,圆成自足、入围无间、真我不二、怀抱归一,其实亦是暗通着本命法宝起、承、转、合的锻炼次序。
归无咎金丹二、三、四重早已锻炼圆满,而金丹一重境法力积蓄一关却始终未足,所以其本命法宝也始终止步于金丹一重的第一炼境界。
如今法力积蓄终于圆满,到了结婴前夕,本命法宝连破四关,亦是水到渠成。
只是对于旁人的本命法宝来说,每一次锻炼,都是值得自家法宝的品质物性更上一层楼;而归无咎的本命法宝,全珠之体,其本身的材质品性已经到了增无可增的程度,所强化的,只能是此宝于归无咎操控运使的层次。
此事是一场意外之喜,归无咎也不过多留神,只当是一个插曲,旋即丢在一旁,全神贯注于结婴之中。
现在,归无咎的金丹已经是饱满至极,一丝丝灵力仿佛水满则溢,要迫不及待的冲泄而出。
归无咎换换操控,任由灵机泄出,在自己周身四外飘荡游离。
这个过程极为缓慢,抽丝剥茧徐徐成就,本也急躁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由天光开合,日月轮转,明暗交替,归无咎坐于山巅之上,足足二十余日时间。
经历二十余日累积,归无咎身躯之外,数千丈方圆,已经呈现两种气象。
一道是本于天地、自然征显的清气,目力难见,仅凭灵识或能感应,弥漫于山巅之上、天穹之下,似乎充作天地之象的填充。
另一种是极为稠密、仿佛岩浆奔流的法力气机,暗藏金光闪烁,灵机沐浴。
两种气机穿插交流,引动天象,仿佛化作五彩祥云,酝酿金芒万道,显化成一方最显赫、最耀目的灵机兴发之地,似乎昭示着有惊天剧变,孕育其中。
时机到了!
由于有过经验的缘故,归无咎的动作极为干净洗练,只把心意一凝,一放,那散逸在外的全部祥瑞气机感应凝形,同时一收,铸成一道丈二高下、金灿灿的元婴来!
散尽丹力、酝酿气机这一步,归无咎与古往今来所有的结婴修士相同,都是徐徐为之,不紧不慢。
但是最后凝练元婴之果的一步,历古以来的修道者,哪怕是九宗真传,都是小心翼翼,至少也是历时三日方得成就。却不若归无咎成竹在胸,以二次结婴的纯熟,举手为之!
这尊丈二元婴,再不若当初凝练“丹中之婴”时,乃是空灵剔透的镂空之象。金光凝实,丝毫无隙,环绕其周围处更有九色光晕,如冕如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数十座山峰攒簇之地,金玉之华铺洒透亮,草木山石尽皆透着浅浅光晕,好似万丈山峦,无边天穹,尽是用美玉铸成,深华如醉。
这光华就连“红尘晦暝阵”四转之力也遮掩不住,自外间看,仿佛有明玉一般的物事若隐若现,似有异宝出世。
同时,先前成就的“丹中之婴”亦彻底不见,魔道合流,一体化归于这唯一真实的“元婴”之中。
归无咎面上隐见笑意,淡然吟道:
百家万法全一鼎,巍巍造化羽毛轻。
真宝丹元总灵机,仙魔应感自凝形。
畸幻妄执信手斩,荆棘邪垢踏脚平。
问缘前路天梯上,奋身一跃神鬼惊!”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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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息之后,那巨大金身忽地收了宝光四射、法力充盈的圆满异象,渐渐缩小身躯,变成常时形貌。
归无咎仔细观看,仿佛对镜观照。这元婴的大小、高矮与自己的正身一模一样,竟尔完全相等,不由地大是振奋。
丹果裂元婴,犹如鸿蒙初判,一气化清浊。
一身所炼元气,其最精纯轻盈者,破丹而出,与自家元神相合,化作元婴;而重浊凝练者,惯常便是深藏于肉身之中,滋养反哺,寻常时甚至不以具象示现,唯在无形之中护佑己身而已,此时亦没有一丝一毫泄露出来。
修道人所修一身气机,将其剖为清浊二象,其实分量完全相等,没有丝毫差别。所谓气之清者,便是所谓“法力”;所谓浊者,或可名之曰根基本源。
只是对于寻常人而言,这两者总有一部分纠缠一道,难以尽数剖离。
以凝结元婴而论,又有两大关口。
这清浊二气,若不能彻底区分开来,总有后患。或采纳吸取法力未尽,留下一丝残余,以至元婴品质不足;或将本身根基伤损,炼入元婴之中,反而使得元婴不纯。过与不及,皆非上善。
唯有法力运使纤毫如意,神意清明,方能不多不少、不增不减,平析清浊,化作等分。
至于下界修士,根据自家气机运使之本领,二气错谬之多少所显化的元婴四色,将之名为紫婴、赤婴等品阶,已不入归无咎眼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得不提的是,纵然完成了这一步,也并不意味着其所成就的元婴,收了金身法相之后,便是如本人一般大小。
功力境界不纯之辈,纵然剖析清浊这一关侥幸得手,全然无误,那元婴本相散去光芒后,通常也要较自家身躯小上许多;其中最劣的,不过半尺多高,宛如一小件雕塑。
纵然是功力真正精纯之辈,缩小个三分之一也是寻常。
如归无咎这般,元婴之躯与本人正身一般大小的,犹如分影之术,又被称为“五五之婴”。
人是死的,名称是活的。
就算是九大上宗数十万年来的杰出之士,所成就的元婴较之本人正身略微缩水那么一寸二寸,也无人会多加苛责,依旧以成就了“五五之婴”称贺之。
毕竟,其大小之分,较之七三、六四,本来便更接近五五;总不能以五一四九、五二四八之类的称呼称之。
而归无咎今日所成就的,却是十足十、没有一丝办毫短斤少两的真正“五五之婴”,可谓古今独步。
归无咎心神浸入丹田,一阵空空荡荡、返照空明之后,自家神意自然而然地尽数投入元婴之内,当即颠倒主客,以元婴为本体,围绕着整座山峦飞遁一阵。
元婴之遁速,较之正身何止迅捷了十余倍。一时间清光掠影,转圜如电;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归无咎心中欢畅,只是巡游一阵,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地,归无咎想到了关键,心意一引。
那盘膝坐地的“归无咎”忽然睁开双目,站立起来,轻轻使一个遁法,飘荡在空中。
归无咎长笑一声,果然在此处。
他的“真宝金丹”在金丹境时,足以完成金丹离体这骇人听闻之用;如今进阶元婴境之后,除了元婴品阶极为高明之外,又怎么会没有下文了?
对于常人来说,若是以“元婴”为主,驾驭元婴巡游、作战,那正身就没有丝毫防御之能,可谓脆弱无比。只得制造一间密室又或者法阵,将其仔细保护起来。
但归无咎元婴出游之后,这个“正身”的丹田之处,“真宝金丹”赫然在目。虽然其中的法力已经完全被抽走、化作元婴,但是归无咎依旧可以通过其操控正身;若是全珠之内法力恢复圆满,依旧相当于金丹极限的修为。
或许,此刻已经不当再称呼其为“真宝金丹”了。
此时原本三位一体的的丹力和魔力,已经尽数灌注于元婴凝形。现在,它应当是归无咎名副其实的本命法宝,全珠。
可归无咎仔细端详了一阵,又觉讶然。
现在,这“全珠”本体依旧好端端的停留在正身之中;但是他正身丹田的正中心,“全珠”镇定之处,依旧有若有若无的“金丹”余韵。
归无咎的金丹品阶到达顶点,本就是“无形”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除了其中法力被抽空之外,似乎“金丹之韵”并未完全丧失,只是较先前削弱了一些。
修道界中,由金丹境破境元婴,一旦成功,金丹本体自然碎裂不存,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无论是九大上宗,还是本土人道文明,均未能超脱这个范畴之外。
可是归无咎的金丹原本无形,自然就没有“破碎”之说;破境金丹的过程,虽然丹性释放,但是却依旧有所残余。
简而言之:这一次结婴之后,归无咎的金丹,还“保存”了一半。
归无咎忽地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剩余一半丹性的无形金丹,究竟还算不算是金丹?
如果算是,现在自己的“正身”相当于金丹极限的层次,若是“他”将一身丹力重新积蓄圆满,那么岂不是可以再度结婴一次?
这个大胆的念头萦绕在归无咎心头,迟迟抹之不去。
略微尝试教这“正身”修炼了一阵,果然增长了一丝法力。虽然距离圆满还是天差地远,但是似乎……此法的确是可行的。
不过,归无咎旋又发现一事,稍微冷静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他的元婴返回身躯之中,丹田之中便唯有“全珠”的物性存在,那尚存一半的丹性感悟,就彻底消失不见了,任凭归无咎如何仔细感应,也寻之不得。
也就是说,唯有归无咎元婴离体,将元婴当做本体驾驭,这“正身”才能开始积蓄法力。
起码在元婴境界,归无咎是不可能如此做的。
纵然他的元婴品质禁得起罡风水火,这样做的风险,也实在太高。
归无咎隐约知晓,在臻至近道之境后,依托真婴灵体与原本的肉身,真君大能足以暂时凝练出一具化身来。
这不是普通的化身,而是功行、神通与本身完全相同的化身;将之称为第二个正身,亦无不可。
今日的发现,虽然暂不得便用,但却是将来的一粒种子。成就近道之境后将之孕育,未必不能创立一门神通,较同辈多出一具化身。
作法既成,归无咎解开“反吞双子珠”的禁制,将黄希音放了出来。
一同出来的,还有许多小兔,小鸟,小猴一类的动物。
“反吞双子珠”中虽然设了精舍洞府,环境优渥。但是归无咎唯恐黄希音孤单,还是捉了一些小动物丢进去,再加上灵兽袋中的“黄莺”,陪她玩耍一段时间,也不至于憋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黄希音靠近身前,归无咎摸了摸她的脑袋,笑言道:“该出发了。”将青兜兽又同时唤出。
黄希音功行虽低,但是在归无咎身旁时间不短,兼之道缘同样高妙,此时隐隐约约感受到似乎自家师父功行又经历了一层变化。
她歪着脑袋,想要出言恭喜师父道行增进;但是想了一想之后,最终只握着小拳头,撇了撇嘴,没有出声。
归无咎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也不介怀。哈哈一笑,将她拎在青兜兽上,坐在身前,瞬间便远遁至数百里外。
……
这一路上,归无咎只教青兜兽以最快的速度遁行。
路上纵遇见不少道行甚高的修士,甚至有化神、步虚境的存在侧身其中,此辈却也拦之不住。大体而言,愈是向北,所望见的修道人数量也就愈来愈多。
依照归无咎本意,尽早开启了秘境,将其中灵药取走,便可溜之大吉。
此时“阴阳升降大药”在归无咎这里已经属于预防万一的候补选择,所以心中也无多大负担,丝毫没有患得患失之心。
一月之后,归无咎终于赶到了接近界天入口数十里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里却是一派飞舟纵横、旌旗招展的异象;每隔数十理,狼烟滚滚,神光纵横,阴风炎气交错并举,显然是有非同小可的阵法连绵不绝的布下。阵基之中,就连与离合之境层次相当的气息,也并不罕见。似乎这方圆数万里,都已经被特意经营,别有用途。
暗中巡游一阵之后,归无咎所见人物,地划南北,大致分成两种形象。
或者是归无咎惯常所见的“神道”气息,此辈深藏于所布飞舟法阵之内,只是隐约出没,显露身影。
而北方一片红彤彤的云彩之内,偶然所见之人,气息与人修略有不同,眉心处皆有一道标记,身躯骨骼,接近透明。
归无咎虽然从未有过经验,但是依照前事推断,与隶属圣教祖庭的神道修士对峙的,更无旁人,必定是北方妖修,以赤魅族的可能性最高。
想不到,这里竟然成了两方交战的前沿阵地。
若是有天玄境的存在,归无咎仰仗青兜、横冲直撞便有闪失。略一思忖,便隐匿了身影,缓缓向北而去。
不多时,以“储真拟神阴阳双镜”照见三个赤魅族妖修,将其面貌气质混合为一,兜了一个大大的圈子之后,便往赤魅族大本营的方向去了。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进入赤魅一族外营之后,归无咎不着痕迹的厕身其间,未用多久就打探到了更确切的消息。
此间的确是赤魅一族与圣教祖庭的前台势力——神庭界天的一处战场,只是,这场争斗已经在半年前暂时中止;目前双方乃是处于休战的状态。
只是各色法阵、来往飞舟,驻扎此地的修士,不便一时撤离而已。
两大庞然大物之间的争斗,只要天玄上真和妖王这一层次的存在并未下场搏斗,那争斗的规模终究是可控的;其博弈的方式、烈度,在漫长的两族接壤边境上,亦呈现出不同的形式。
起码,东华界天这一处,在神虚大帝的谕示之下,经历了最初互相派遣细作深入敌后的试探之后,双方的争斗是以一种较为温和的形式进行。
所谓“较为温和的方式”,无外乎擂争比斗之法了。
比斗限定在三层修为之内:神道中相当于离合境界的“神君”一境,迎战赤魅族中二转之境的妖修;次一等的“神侯”一境,迎战赤魅族中一转之境的族人;最末的一等,乃是神道中相当于化神境界的神师,迎战赤魅族中的元婴修士。
因为妖修的战力比人修胜过一层的缘故,赤魅族一方,自然是降等迎战。
虽然并未有天玄境、界空大帝亲自出手,这规格也不算低了。毕竟“神君”境界,如归无咎当初在大昌王朝所见的昌神君,执掌一家王朝,已经是一座界天之下堪称中坚的力量。
至于比斗的规则,事先将双方边界的疆域,依照原先所设下“谛听阵”的方位,纵横各百万里连成棋盘,各因胜负而进退取舍。
胜则取地,犹如行棋。
不过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依照这个规则前后比斗七载,不知较量了几千几万场,此消彼长、胜胜负负,如白云苍狗。最后双方的疆域界限,竟然是纹丝不动,依旧停留在最先划定之处,呈现胶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只是在东华界天一处。至于其余界天局势更加失控的地方,大胜大负,或也有之。
至于双方暂时休战的原因,竟也与归无咎相关。
圣教祖庭仰仗阴阳界天之便,广邀千家百族,围观归无咎与阮文琴的最后一战。
作为妖族中举足轻重的大势力,赤魅一族,自然没有缺席的理由。
三月之后,赤魅一族年轻一辈的精锐之士,还要通过连通东华的这一处阴阳界天,参与盛会;双方亦因此而休战。
归无咎心道,若是自己能够顺路搭上赤魅族的队伍同往,顺便了解这一大妖族的些许底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归无咎在赤魅一族营地四周观望一阵,确认那骨肉接近透明、额头生有异纹的妖族,的确是赤魅族族人的形象。
不过赤魅一族的确也无愧于善交游、能通融的名声,归无咎在此地发现的其余种族的妖修决不在少,种属不下二百,总人数几乎不下三成;观其行事,俨然亦以赤魅族修士的身份自居。
归无咎思索一阵,打了个圈儿回返。
既然赤魅一族善能兼收并蓄,他索性以人修面目出现,只是将面容稍稍调整;调转方向之后,牵着黄希音的小手,施施然踏进赤魅一族的营寨之中。
归无咎来的光明正大,黄希音亦兴致勃勃地观望此间奇异景色,打量着千奇百怪的异族人,时不时眯着眼睛,一副好奇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姿态。
不曾想,好景不长,归无咎刚刚进来未久,赤魅一族云遮雾掩、绵延千里的大营,忽地生出变故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呜——”地一声长鸣,似乎是什么号角声响起。随即视野之内,数十里远近,又有十余道极为刺目的黄色狼烟升起,依稀可见,烟中泛着点点火星,飘忽不定。
归无咎等人原先巡游之处,大小阵旗、法舟、临时安札的建筑、帐篷、地坑,甚至大树的树巢、树洞,无所不有;赤魅族与其余各族修士,一个个的也是仪态悠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但是号角狼烟突然响起之后,这些人瞬息忙碌了起来。极利落的收拾了自家法器,各奔东西去了。
归无咎张目一望,在百十里外,忽地升起了六道紫色屏障,仿佛结界。这些胡乱奔走的各族修士,都是往那结界的方向去了。
原先此间所有的修士都甚是安娴,归无咎厕身其中,也不算引人注目。但现在其余众妖修都四散奔走,仅余归无咎与黄希音甚是悠闲的缓缓踱步,就显得很是扎眼了。
奔走的人群之中,有一个头上扎着黄色丝带、瘦瘦小小的赤魅族修士,盯着归无咎深望了一阵,旋即混在人堆中再不可见。
归无咎也不在意,依旧在此间逡巡,看看有无和自己一样,同样落单的妖修,问个究竟。但是东西张望之下,才知的是难得。
只过了短短半刻钟,忽地有一队修士,约莫是十五六人冲了过来,将归无咎团团围住。
一个甚是粗豪的声音道:“奸细在哪里?”
说话的这人,身量较常人高出一个头,筋肉横结,甚是孔武有力。圆额隆鼻,脸上隐有髭须,肌肤隐隐有些发黑。从额上印记可以看出,此人也是一位赤魅族修士;但是绝大多数赤魅族人肌肤骨骼接近透明的异象,在他身上却不甚显眼。
在他身旁耳语的,正是先前所见那瘦瘦小小的妖修,时不时又瞟了归无咎一眼,伸手指指点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高个首领乃是元婴修为;其余围住归无咎的十七八个修士,却是金丹二三重境界。
此人顺着那瘦小妖修指点,目光锁在归无咎身上。
一望之下,心中一凛。暗道这报讯的小妖眼力太差,不得识人。眼前这个人族修士他竟然看不清境界高下。按照经验而论,生出这模糊不定的感觉,说明对方极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只是他却不肯短了气势,只把掌中短锏一摇,大喝道:“兀那人修,你潜入我赤魅一族大营,可是圣教派来的奸细?”
归无咎略一打量,就知道来人是个头脑简单之辈。
于是微微一笑,从容言道:“赤魅一族大营本不设防,坦坦荡荡,何来潜入一说。本人在这里随意逛上一逛,有何不可?听说赤魅一族广纳百族,来者不拒,说不定本人本有结交之心,只待贵族奉为上宾,你怎敢以奸细称之?”
“再者说,眼下贵族与圣教正处于停战之中,就算是圣教遣人前来,恐也算不得奸细吧?”
高个妖修嗤笑一声,道:“你若真的是前来投奔,充任宾客的,怎得连‘夺门之争’也不知晓?旁人都争先踊跃,唯独你一人懵然不知?”
“谁说正自停战,就不能派遣奸细?最多眼下不能处置你,将你逐回故地便罢了。”
似乎觉得自己所言极有道理,高个妖修隐约面露的色,又咄咄逼人道:“你还有何话说?”
归无咎笑言道:“看来贵族所谓的‘夺门之争’也不是什么机密。你猜本人若是圣教奸细,会不会事先早有所谓‘夺门会’的功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个妖修闻言哑然,脑袋一转,辩驳不得——似乎的确是这个道理。
心中一时犹豫,莫非来人果真是一方过客,所以才不知内情?
归无咎见他这一副不进不退的模样,心中一动,且将黄希音抱了起来,笑言道:“你看看她是什么修为?”
高个妖修一呆,睁大眼睛仔细观看。
归无咎境界在他之上,又兼隐匿法门高明,他看不出虚实来;但是黄希音却能看出一丝端倪。
隐约可见,这十岁上下的女娃神清气朗,气机凝实;大眼忽地一眨一眨,似乎隐藏无限精蕴妙意,仿佛源头活水,显然是资质绝顶的道种。至于她的修为——大约是筑基境界?只是异常高妙,和寻常筑基境界有所不同的样子。
黄希音见这傻粗傻粗的妖修不停地盯着自己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伸手将脸蛋一扯,吐出舌头,做个了鬼脸,又“哈”地一声,吐了一口气。
高个妖修看着看着,就忍不住靠近端详,不知不觉间距离黄希音小脸只有二三尺远。忽地赶到一股热气喷在自己脸上,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只是修道中人一身清气,高个妖修除了觉得面上有些微微湿润发热,却也闻不见什么异味。
归无咎笑言道:“你说本人若是奸细,独自行事岂不便利?何必要带一个修为低微的小娃在身旁?”
高个妖修心中已被说服,十成中信了九成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围住归无咎的妖修,也是善能察言观色之辈。纷纷放下手中兵刃,退后两步。
不过高个妖修却不肯平白认错退却了。
此时他正绞尽脑汁,想一个下场的台阶。
只可惜他脑子不甚灵光,想了半天也无合适借口,一时便僵持在这里。
就在此时,忽有一个清亮的声音遥遥传来:
“说得好!我公冶洲也不相信,道友会是什么祖庭奸细。”
“州正要一争‘藏’门门主之位,诚邀这位道友为客卿,不知尊驾意下如何?若州果然功成,到时候携道友参与三月之后的百族汇聚的盛会,也无不可。”
归无咎、高个妖修等人抬首一望,半空中一只清简飞舟之上,端坐着一个浅绿华袍的青年,手中捏着一枚玉扳指,笑吟吟的朝着归无咎望来。
……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高个首领抬首望去,似乎辨认出这位手握扳指的青年气度不凡,是有意争夺门长之位的正主,连忙呼喝队伍退下。
归无咎抬首一望,略微感应,只觉来人气机的确非同小可。略一思量便拿定主意,便携着黄希音,纵身跃上飞舟。
那飞舟倒也巧妙。此人所乘飞舟乃是以四条赤色蛟龙拖拽,在外看来舟身不过二三丈长短,看似仅容四至六人的模样。但归无咎、黄希音一入其中,竟突然发觉面前是一处十丈方圆的宽阔空间,这青年坐在最上层处,除他之外,还有四道空余座席。
至于下方的位次,少说也能容得二三十人。
归无咎坐定之后,朝着这名为“公冶洲”的年轻人微微一礼,依旧以“文晋元”这化名与他打交道。
公冶洲举手还礼,诚心笑道:“文道友一望便是高士气象。洲固知若以声色名利动之,必定难以动摇文道友心志。但是这三月之后的盛会,但凡有几分抱负之人,谁不想见识顶上风光?洲说一句不见外的话,道友在本族营地附近逡巡,未必就不是抱着这等谋算。是也不是?”
归无咎暗暗一想,自己本就是一石二鸟,傍上赤魅族的使者参与比斗。所以公冶洲这说法虽是误打误撞,却也不算错。当即笑而不答。
在公冶洲看来,归无咎这便算是默认了。
赤魅族人,肌肤骨骼接近透明。此时公冶洲举手作礼,指上套着白玉扳指,委实是冰肌玉骨又别加点缀,甚是好看。
黄希音好奇之下,就要伸手去摸。
归无咎在她小脑袋上叮了一下,笑言道:“小徒无礼,倒是让公冶道友见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冶洲连道不妨,反而夸赞黄希音灵秀俊俏,又道:“道友既有此意,又是人族修士,却并未走圣教祖庭的路子,反而舍近求远,投身我赤魅族麾下。由此可见,道友非但不是什么圣教奸细,反而别有一番出身,说不定……与圣教相去甚远。”
实则公冶洲的意思,就是与圣教祖庭关系不佳,甚至是仇敌。“相去甚远”,不过是委婉的说法罢了。
但若将归无咎明面上的出身当做隐宗一方,那么公冶洲这判断又是歪打正着,同样被他言中。归无咎依旧微笑不语。
公冶洲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暗暗点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亘古通行的法则。
这座小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归无咎等人坐定之后,后舱之中便有侍女上来,奉上茶水果盘。
同时系着此舟的四条蛟龙,缓缓发力,牵着飞舟往九道紫色屏障中的一处遁去。
归无咎先前所见赤魅族人,皆是男子。这是几个侍女上来,身着清减罗纱,再看其特有的“冰肌玉骨”之异象,登时便有不同的滋味了。其姿容风采,通透妩媚,恐怕其余妖族乃至人族女子,都无法与之相比。
归无咎乘机问起所谓“夺门之争”之事。
公冶洲笑言道:“无它,便是争夺三月之后参与盛会的资格罢了。我赤魅族中须得遣出十余位能够代表本族的嫡传,自然功行修为不能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怕文道友只是孤身一人,若想借着我赤魅族的便利参与盛会,恐怕也不会只想着单单只是旁观看戏罢?”
归无咎笑言道:“有无机缘,顺其自然罢了。”
公冶洲肃然言道:“文道友何必过谦。再说,纵文道友与世无争,我妖族一方却不能作如是想。”
“虽然祖庭郑重其事地下书各家,言道其与隐宗两家之嫡传,旷古凌今,天上罕闻。但是远在咫尺天涯的各族,如今侥幸相聚,又岂能甘心做一个两脚木桩,徒然看个热闹?就算那两位人道嫡传打斗得再精彩,于我又何加焉?”
归无咎略一沉吟,道:“各家嫡传,自然是要下手试试深浅的。”
公冶洲欣然道:“那便是了。与那两位人族嫡传有无机会称量一二,暂且不说;但是我等原本遥居天南海北的几大妖部,借着这个机会碰碰高下,却是应有之义。”
饮了半口茶,公冶洲又道:“圣教祖庭虽然野心勃勃。但是单说促成这样一桩盛会,却是非他不可。就算是以我赤魅族三元法坛之能,也只得将本族统御之地,勉强连成一体。似这等将小半个紫薇大世界东南西北串联一道的法子,非圣教‘阴阳洞天’,再无余法可成。”
归无咎心中一动,问道:“既然有意争衡。那各家各派,自然是派遣功行最佳之人前往了。不知贵族所谓‘夺门之争’,又是何意?”
公冶洲一怔,突地哈哈大笑。
良久,才言道:“文道友对于我赤魅一族,果真是所知甚少。”于是便未归无咎详细解释其中奥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孔雀一族这般,其势力范围虽大,但是核心力量都是集中在九大巨城之中。这是走的集中统一的路子。
而赤魅族,与孔雀一族恰恰相反。
这一家妖族,势力绵延甚广,以成千上万个小部族的形式,分散在外。其所统御的地域,几可称紫微大世界中千万妖族之最。也正是因为其力量分布较为分散的原因,所以二三十万载以来,才被圣教祖庭蚕食了相当大的一片领地。
但是这种松散,暗中也有秩序。
依照赤魅一族本身血统之分别,万千零散种族,得以划分为一十六“门”。其中之差别,通过赤魅族人眉心处的“族徽”形貌的细微差异,足可以分辨出来。
这十六个“门”联称为十六个字,号曰:“阴、阳、咒、仪;化、定、遁、藏;决、指、力、法;显、转、真、密。”
每一“门”的族人,其都有独到修炼方向,在道术之中别有长处。其神通之源远流长,极得一个“博”字。
不过,十六门中,唯有为首的“阴、阳”二门,以及最末的“真、密”二门,共计四门,集中在本族祖地,代代承袭。而其余十二门,却是化作千流百裔,分散四外。
其余宗门种族,无论是隐宗圣教,抑或孔雀一族这样的妖族。每一代的嫡传位次,早已通过无数的比斗淘汰删选落定。
但赤魅一族却不同,妖王境之下,每一代年轻修士中作为一门魁首的“门长”,只有本族祖地的阴、阳、真、密四门,是稳健传承、代代不失的。其余四门,常事一概空缺;唯有遇到突发事件时,再将族民聚集起来,决出十二门的门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闻言暗暗惊讶。
他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登舟,便是认定了公冶洲功行卓越,定是赤魅一族中的真传弟子一流。此时才知,公冶洲其实只是潜居本族西北一隅某一小部族出身。
公冶洲是十六门中的“藏”字一脉,所要争夺的,正是这一门的门长之位。
归无咎与阮文琴的这一战,竟尔顺带着将赤魅一族的门长之争开启了。
公冶洲笑言道:“年青一代的族民众,每一代竞争门长的杰出人物,多半年齿修为相当。但是世事无绝对,如本族阴、阳、真、密四门门长,现今唯有阴、密二门乃是元婴境界修士。‘阳’门门长乃是二转之境;‘真’门门长乃是一转之境。”
“圣教祖庭一方夸下海口,言道决战的两人修为之高,足以越过人妖种族的界限。故而各大妖部,本次遣出的,亦都以元婴境界嫡传为主。待其余几门决出门长之后,由本族祖地阴、密二门门长率领,参与盛会。”
归无咎往那紫色阵门望了一阵,若有所思的言道:“除却阴、阳、真、密四门外,尚有十二门修士相争才是。”
公冶洲道:“那是因为数百、上千载前,有三门已有功行杰出之士惊动祖脉,虽然并未取了门长之位,但是却有符契留下。算来这三人如今已是一转、二转之境,与阳、真二门门长相同。因为符契的缘故,这一辈的元婴修士若非功行资质超越当年的三人,便无法开启阵门。”
归无咎暗暗颔首。
说话间,这具飞舟已经来到其中一座阵门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冶洲似乎早先就得了类似信符一列的宝物,默默一施法,便从这紫色屏障之间穿透了进去。
归无咎先前见众修熙熙攘攘,争先恐后的样貌,还以为这紫气屏障之内已然人山人海。这时穿透入内才得望见,其实里间冷清得很。最中心处有一座长宽五里上下的高台,高台四周,便只有五座奇形飞舟,各自占定角落。
除此之外,唯有高台正北方向,有一座浮空栋宇,隐约看见三两个人头攒动。
那一群看热闹的人,却不奔向何处去了。
归无咎往那五座飞舟之中,稍微放出气机感应。片刻之后,冲着公冶洲笑言道:“看来,要提前恭喜公冶道友夺取门长之位了。”
公冶洲眉毛一耸,讶然道:“响号之后两个时辰,才是正式争夺的时节。洲的六个对手,个个都是劲敌。想不到文道友竟然比洲自己信心更足。”
归无咎摇头道:“公冶道友言不由衷。”
公冶洲抿嘴一思,报之以意味深长的一笑。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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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唯有先取得本部落同境界中修为第一的名号,才有资格参与门长之争。
有这道规矩拦阻在前,已经将意欲相争的人选,控制在万人以下。
但仅有这一关过滤还是远远不够的。其实在九道屏障完全展开之前的三日,此地便安排了主持之人,一并准备筛选之物。所有千里迢迢预备争夺之人,都已经提前试过。若是不能过关,便只得早早离去。
这一道测试关卡之严格,远远出乎与会之人的意料,一下子便淘汰了九成九以上的人。
万余人分列九门,按理说每一个门长的竞争人选,当在千人之上;但是经历这一道关卡的大筛选,那些为数浩大的自命不凡之辈,便只得趁兴而来,败兴而归了。x
以公冶洲所参与的“藏”字一门争斗为例,最初参与的部落代表,足有一千一百二十三人;但是经历初试过关者,唯有七人而已。
只有最后这七人,才是以实战定胜负。
所以赤魅一族的门长之争,自然没有人声鼎沸、前呼后拥的架势,亦不曾如各大宗门的“宗门大比”一般,作成一时盛会的大阵仗。几个人,在小圈子里分出胜负,也便足够用了;其中密事,不足为外人道尔。
虽不热闹,倒也别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刚才那群一拥而上之人,所奔的方向也不是九座紫色结界。
因为公冶洲这一座飞舟,遁来时一个猛子便钻入结界之中,归无咎未曾看见,这九道结界背后,还有一处演武场地,哪里才是真正热闹之处。
九门门长决出之后,每一门都会有大量宾客来投。
既然贵为门长,那就不是什么良莠不齐之人都能滥竽充数的。想要入得九门门长之法眼,便得经过重重比斗。最终自那茫茫人海之中,筛选出排名前五十的人选。最终新鲜出炉的九门门长,在这些人中各自挑选出四至六人,以为羽翼。
这一头的比斗决出门长,那一头却在决出门长扈从,也是相得益彰了。
又等候了一阵,距离比斗不远,各个飞舟之内的正主,都出得飞舟,各自占定了高台的一个角落。
归无咎随意抬首一望,不由暗暗惊讶。
刚才他对公冶洲言道,预祝其大获全胜,摘得门长之位。但是归无咎出言之时,除了公冶洲之外,只得五人在场。
现在,场中所余却有六人。
归无咎一眼就锁定了新入场的那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一身灰袍,气度面目都无甚出奇,放在人堆里也不出挑;甚至印堂微微有些发黑,一副气色不佳的模样。
公冶洲的修为,放在孔雀一族中和孔萱之外、孔郊以下的二至五名,差距不大。所以归无咎接受了他的延揽,心中也相当放心,自信其必能去得大会。但现在新出现的这人,功行境界似乎不在公冶洲之下。
这只是赤魅族十六门中的一门而已,就出现了两位极为了得人物。
公冶洲显然也发现了那人的异常,时不时把目光投射过去,试探此人深浅。
但是那人却不为所动。
又过了一刻,浮楼之中出来一人,看似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三寸短髯,乌发披肩,手指一柄玉笏。
公冶洲等七人,一同上前。
中年人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目光在公冶洲和那位印堂略微发黑之人身上来回逡巡,似乎举棋不定。x
终于,中年人目光从公冶洲身上挪开,对着那人道:“你且稍微等上一等。”
又对着公冶洲等六人道:“你们选定对手,各请自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交代了这么极为简单的两句话,那中年人便又退回阁楼中了。
众人无不心头一凛。
在场的共有七人。而比斗的规则,并非是车轮战,而是各捉对手,一败淘汰。所以第一轮必定有一人轮空。
扪心自问,若是自己承担了主持之人,必定是教功行最佳、夺魁希望最高的那人轮空。不但是对强者的优待,更意味着此人夺取门长之位后,现在的举动等于是提前卖好。
包括公冶洲在内,所有人都略含忌惮的看了“轮空”之人一眼,旋即各自选定对手,远远散开了。
倒是那被选定“轮空”之人本人,眉头微皱,似乎并不满意。略微踌躇一阵,提前返回自家舟中。
比斗开始。
公冶洲是第三场,即第一轮的最后一场。
归无咎同样也打起精神,观看赤魅族妖修交手,是何等风貌。
第一对上场的修士,乃是一个身量矮小的黄面妖修,和一个极为健壮的青袍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孔雀一族族民面貌较为一致不同,赤魅族人虽然印记标识更加明显,但是论长相,却是千奇百怪,不拘一格。
在刚才六人选定对手、通报姓名时,归无咎耳尖,已经听得那矮小妖修名为公孙浩,那青袍人名为公良平。
下场之后,却听那公良平问道:“不知是近身,远斗,还是自由相搏”
公孙浩略微思索了一阵,言道:“近斗。”
公良平简简单单言道:“可。”
落入高台之上,二人立即拉开架势。
公孙浩掌中,瞬间浮现出一柄五尺长短的朴刀;而公良平手心所持,却是一柄儿臂粗细的鬼纹铜棍。
对于元婴境界的修道人来说,区区数百丈距离,瞬息即至。
公良平、公孙浩二人,持了兵刃之后也是忽忽一闪,就粘在了一处。
“砰、砰”两声响,一阵火星乱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暗暗纳罕,他本来做了许多设想,猜测赤魅一族在道法之上,会有何等优胜出奇之处。但是没有想到,该族比斗,竟会以如此原始的法子分胜负。
但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浮现不久,公良平、公孙浩二人的争斗亦只不过开始了区区数息,战局就发生了激烈的变化。
公良平所执铜棍,狠狠击向公孙浩的右臂;而公孙浩的朴刀反手一转,就斩向公良平的左腿。
二人所出手的招式,都是势大力沉,一去不返,但是却稍微失之隐蔽迅捷。按理说以二人的反应速度,各自避开,也不算难。
但是公良平、公孙浩二人却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决意一意孤行,拼命到底。
归无咎凝神观看。
果然,下一个瞬间,那筋骨断折、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公孙浩的右臂、公良平的左腿,忽地全部消失;那一刀一棍,自然也落在空处,一扫而过。
归无咎隐有所悟,想起这七人所争的,乃是“藏”字门门长。
又打斗一阵,双方果然如法炮制,在近身搏斗环节,能施秘法隐匿身躯一部,仿佛度入虚无,任凭兵刃砍中、削中身躯,全都无损。
归无咎立即看出,战法虚实,运使该法门是否快捷如意,二者是胜负的关键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半刻之后,公良平铜棍一扫,在将将落在公孙浩右肩上时,却出其不意的一收一戳,点中公孙浩胸口。
公孙浩运使秘法不及,胸前结结实实受了一棍,败下阵来。
第二场。x
接下来上场争斗的两人,却是一致同意采取“远斗”之法。
二人不约而同,都是取出三柄尺许长短的飞刃,似剑而有弧形,似刀却刃开两边,操持空中,默默以神识法力驾驭。
所谓“远斗”,乃是各自操持飞刃法宝,遥遥相击。
归无咎清楚看见,两人飞刃在空中盘旋几圈,其中一柄或数柄就直接消失,直到接近对手三尺之内,才如破土而出一般,现出本来面目。
归无咎亦暗暗称奇,这法宝藏虚之术,如此光明正大的比斗也就罢了,若是用之暗箭伤人,着实是一件利器。
接战两人,攻得诡秘,守得仔细。每每遇险之时,都是以极快的反应速度闪身避开,说是间不容发,也不为过。只是第一场比斗之中那将本体藏虚的法门,却再也不曾使出。
之所以“近斗”、“远斗”要区分开来,原因也在于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道行提高到一定程度之前,你若将身躯藏虚,便不得将兵刃如此施为;若将兵刃藏虚,便不得隐匿身躯,二者不可兼美。索性事先说好,双方均采取一种,故而有近战、远斗之分。
第二场用时,比第一场还要快上许多。经历了前几个回合的试探,其中一人忽施秘手,兔起鹘落间就夺得一胜。
他看穿敌手路数,在对方自己为攻击即将得手、心思人一步,抢先将飞刃以出其不意的角度接近,正中肩头。
此人名为公羊蚕,道行的确不弱。
取胜之后,公羊蚕志得意满,本拟返回自家飞舟之中,再好整以暇的观望第三战。
岂料他慢慢悠悠,刚刚回到自家座席,第三战便结束了!
第三战,二人并未交手。
公冶洲只是出现在敌手面前,把身一凝,身躯旋即消失一瞬。
完完整整,彻底不见,并无头脑、手足,一片衣袍落在外头。
那敌手一见他如此深湛功行,脸色一黯,竟爽快认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浩和公良平交手时,双方底细暴露无遗;二人都是至多隐匿身躯大半,决计不能藏其全体。这一步,差距绝不在小。
想不到当今“藏”字门中,竟然有人修炼到如此境界。
四强之中,公良平,和刚刚获胜的公羊蚕,俱是面色郑重,甚至有些难看。
他们原本计划周密,到了四人两两决斗之时,务必争取与公冶洲交手。毕竟,那面貌晦气之人,极有可能是主持此会的二转前辈所钦定的七人之中的最强者。但是现在,看到公冶洲功行如此,二人却不约而同动摇了。
犹豫一阵,公良平二人一齐转身,往那印堂发黑之人看去,暗道是否要改弦易辙,选择此人为对手
那人不苟言笑,缓缓走上前来,冷冷言道:“这一轮淘汰,与下一轮出局,又有什么区别莫非倒在临门一脚,说出去便能光荣一些”
他一转首,面对公冶洲,郑重言道:“我选择你为对手。咱们一战定下门长之位,可好”
公冶洲眸中精光一闪,淡然道:“正合我意。”
s:赤魅族的手段,不能输给孔雀一族五大元光。但是十六字诀其实没有腹稿,是今天临场现编的。除了“藏”之外其他十五个字是什么玩法,我自己也没想好。不如大家出出主意,择优采取div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面目有些晦暗之人,名为公西常。
这两人定下的事情,公良平、公羊蚕都无力改变什么。但是这对二人而言,未尝不是一个事先连想都不敢想的绝佳结果。
二人凑成一对,无不自以为捡到了胜机最大的一种可能性。他们没想到公冶洲二人竟会做出如此意气的选择,当即全无异议,极有默契的退在一旁。
公冶洲、公西常二人,联袂进入斗场中央。
公西常当先言道:“以阁下的功行,自然不屑于什么近战、远战之法。我二人自然是不拘规则一展所长,倾力一斗了。”
公冶洲却摇首道:“不然。依洲之见,还是近战短打搏斗,最合心意。”
公西常眉头一挑,隐约可见精神一振,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淡淡言道:“道法到了极处,本就是大化归流,无所不备。种种规矩限制,自然是愈少愈好,否则何足以尽兴一战?”
公冶洲也是神气一涌,立刻反驳道:“阁下所言,大谬不然。举小而见大,管中可窥豹。唯有带着镣铐跳舞,局限于方圆之内,才更见自家本领。一味放纵,失之流宕,反不为美。”
公良平、公羊蚕相顾愕然。
先前两场比斗,他们自重身份,都是极爽快的决斗了比斗之法。
公冶洲、公西常二人功行,极有肯能是七人中最强的二位,没想到竟然在此处扯皮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争执不下,那就唯有主持之人前来裁决。
那一缕短须的二转境中年修士,遁入场中,分别听了公冶洲、公西常二人意见,略一沉吟,只得到:“那便唯有以骰子决胜负。”
说完目光扫视二人一眼,自袖中取出一枚一寸见方的骰子,高声道:“若是二位都信得过,便由某来操持。若得了单数,是以近战决胜;若得了双数,那便依照公西常的意见,不拘规则。二位以为如何?”
略一思忖,此人又补充道:“二位如有异议,某可请德望更高的耆宿决断,只是需要稍后半个时辰。”
公冶洲、公西常二人俱道:“不敢。自然信得过前辈。”
中年修士一点头,立即取出一只木盒,将骰子丢入其中,以法力封住感知,用力一阵乱晃。
但是他这摇晃之力,却清醇无比,没有加以任何法力操纵。
归无咎将公冶洲、公西常二人的神色收入眼中。再加上自家推断,决然不信二人关于比斗规则的争衡是什么意气之争。
这其中,多半蕴藏着什么有关胜负的关键处。
既然靠上了公冶洲,一切顺遂,他自然没有必要再生波折,转投旁人。
归无咎微微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近得法不过两月,这《金花玉蒂玄珠妙法》的奇妙神通就有了用武之地。看来在世俗中得了此法,也能谋一个家财万贯。
心神沉浸其中,默默运使法门。
虽然那中年修士为了防止意外,已经运法力隔绝了神识探查。但是归无咎已经能够“看见”三十六息之后。在此人将木盒揭开之时,那骰子应当是一个“六点”。
归无咎眉头一皱。
过了几息,那中年修士忽地感觉眼皮一跳。
但是他并未在意,依旧转动掌中木盒。
又过了两三息,中年修士脖子微微一晃;然后又是眼皮一眨,微微缩动肩膀;最后更是忍不住咳嗽一声,面色泛白,锐利目光东西张望。
中年修士心中一阵恍惚。
短短十余息时间内,他先是眼睛一麻,然后后脖颈微一刺痛;随后肩上、腿上各是一阵刺痛;最后胯下一阵发凉,似乎被雷电扎了一扎。
莫不是最近修行出了什么差池,这是走火入魔之兆?
十余息后,收起杂念,将掌中木盒揭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冶洲、公西常二人似乎对结果极为关注,一起凑上来看。
骰子定住身形,是个清楚无比的“一点”。
公冶洲心情放松,笑言道:“承让了,是洲占了先手。”
公西常“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那头飞舟之内,归无咎却暗暗松了口气。
这中年修士,相当于人修之中的离合境界。以归无咎现在的功行,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法力干涉到木盒中的骰子,而不被那人察觉,还是有些困难。
索性归无咎依“元玉精斛”的丹力,以荒海“旧空蕴念剑”的手段,暗暗作法。
由于双方功行相差较大,此剑自然伤不到他;却如挠痒痒一般,能够给他造成些许不适。
只要中年人手上稍一晃动,那骰子的结果就要为其改变。
不曾想公西常实在有些命硬,归无咎一连作法数次,那骰子依次变成“二点”、“四点”、“六点”、“二点”、“二点”。若不是最后一剑稍稍有些阴损,只怕这结果还真的不易改变。
高台之上,二人已经斗在一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一观望,公良平、公羊蚕二人都是心头一暗:果然,公西常的修为,同样臻至能够将全身暂时藏匿的境界。
公西常、公冶洲所用的兵刃有些相似,都是一种长柄的两刃刀;而战法亦是大同小异,当双方攻势不甚紧凑时——便如公良平的第一战一般,只将身体的一部分隐匿深藏;若是敌手来势凶狠,后招连绵不断不易防守,方才以隐匿全身的法门躲避。
纵然以二人功行之精,想要长时间动用隐匿全身的法力,也是有极大负担的。
归无咎观望了一阵之后,目中露出思索之色。
以他眼力之高,已然断出,公西常每隔十二息时间,便能自如运使一次隐匿全身的法门;而公冶洲,却是一十六息。
既然在近身搏斗、隐匿己身的法子上公西常依旧占据上风,那么公冶洲先前一力相争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公西常的确功行不容小觑,略微胜过公冶洲一头;但是也决计达不到己方之短反胜敌方之长的程度。
正思量时,公冶洲自己揭晓谜底。
他那八尺长刀,刀上刃芒骤然锋亮三分,滚沸气息,如水满溢,卷起连绵杀意,直取中宫。
公西常面色微变,登时转攻为守。
但公冶洲这一套近身搏击法门实在太强,一旦发动,就如滚滚江河气势,呈现鲸吞狂涌之势向着对面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也感有些意外。以他的眼力之高,可以断出这一门技击神通结合力、速二端,所能达到的上限已经在公冶洲自家功行之上。
哪怕是透支修为、有所后患,这等在同境交手中依旧有效的超常发挥之法,也是极为难得的。
短短十余息功夫,刀势泼水成网,将公西常的退路完全封死。
公西常无奈,只得使出一次隐匿全身的功夫,稍微躲避了数息猛攻。
只是他一旦以此法避过,公冶洲不但不气沮,反而大喝一声,将如潮狂攻推进到顶点。
若是公西常能够将这一拨攻势捱了下来,熬到十二息后,再度使出一轮藏形法门,便是公冶洲气势再而衰、三而竭之时。
但是此念终究只是奢望。七八息后,公冶洲终将公西常逼到了山穷水尽之地,白刃加身,不得不认负。
一战获胜,公冶洲却并未有什么喜意,诚挚言道:“单论本族‘藏’字一门的秘法,尊驾在我之上。”
公西常亦不以落败搅动心绪,平平淡淡言道:“规则如此,终究是你赢了。”
公冶洲略一沉吟,道:“朋友可否入我府上,为我客卿?洲必以上宾之礼待之。”
公西常却并未回话,一遁身,驾着飞舟,冲破紫气屏障,不知道往何处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公西常,也是个有几分傲骨之人。
接下来的事便是水到渠成。
公良平、公羊蚕见公冶洲虽然获胜,但是似乎动用了什么秘术,消耗甚巨。心中不约而同生出一个念头,若是自己速战速决,未必不能乘公冶洲暂处低潮之时战而胜之。
但是二人都如是想,出手不免急躁。反而进进退提,足足迁延半个时辰,才分出胜负,由公良平险胜一筹。
此时公冶洲已然神完气足,未费太大功夫,就击败公良平,顺利夺取门长之位。
在赤魅一族之中,这算是争取本族资源倾斜,成就妖王之境路途中的一大步。公冶洲出身一个微小部落,今日如愿以偿,也不由地心中欢悦。
归无咎亦微笑着上前恭喜。
那中年修士同样上前贺喜,又道:“后日阴、密二门门长即将赶到此处。届时会向各位新晋门长参商外事战和的方略。公冶门长须得仔细考虑了。”
公冶洲一时并未多想,讶然道:“外事战和方略?本族与圣教祖庭激斗正酣,除却眼前数月暂时休战外,这梁子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下的。不然本族圣祖即将降世,所为何来?又有什么方略可言呢?”
中年修士眉毛一耸,道:“外事战和,可不仅仅是圣教祖庭一家。年许以来,有几家势力不小的部族都与我赤魅族产生关联,商议纵横之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又不着痕迹的提点几句。
门长之位虽然尊贵,但是赤魅一族,毕竟还是以祖族阴、阳、真、密四门为主。其余十二门网罗而来的菁英族人,毕竟是久居在外,远离中枢。纵然成就妖王十拿九稳,但是未必俱能踏足核心。是真正一飞冲天成为赤魅一族的巨头,还是逐渐边缘化,成为高级打手一流,还要看各自的谋略与才具;尤其是能否合四位祖族门长之意。
公冶洲这时才知中年修士是示好于自己,连忙谢过。
一旁的归无咎却是心中一动,没想到自己如此顺利就要接触到最感兴趣的内容。若是能参与赤魅族门长之会,深入了解该族敌友纵横之方略,那将是极有意义的一件事。
赤魅族作为“八正五奇”中的“五奇”之首,数十载内又将有圣祖降世,分量非同小可。
……
ps:今日字数破纪录。虽然是补了昨天的,但是终究是一个尝试和突破。而且四更没有缩水成小章,比较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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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赤魅一族地域虽广,势力又大,但是却不脱妖族简朴风范。上通下达,亦较为扁平。
公冶洲得了“藏”字一门门长之位,别说什么额外的赏赐、车驾、洞府、扈从、羽翼的安置,就连一件象征身份的袍服、一块令牌,也是无有。
据公冶洲所言,扈从人手,须得自家遴选,犹如养士一般,皆是自掏腰包;至于门长牌符及其余资源,须得数月之后返回祖族,亲自去领。
归无咎闻言,暗暗摇头。
一齐返回车驾之上,出得紫色阵门,公冶洲竟对着归无咎郑重拜谢。
归无咎讶然道:“公冶洲道友这是何意?”
公冶洲微笑言道:“文道友何必明知故问?骰子决出规则谁属,定是文道友襄助了一臂之力。想不到竟连二转之境的族中长老,也防不住文兄的手脚。端的是好手段。”
归无咎若有所思的言道:“公冶道友是如何看出来的?”
既如此说,那就与默认无异。
公冶洲眉间微现讶色,又喜于归无咎坦率,笑道:“半是猜测,半与一件外物相关。”
归无咎不再追问此事,索性笑言道:“公冶洲道友与公西常的规则之争,奥妙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冶洲坦然言道:“洲与那公西常二人,道术圆全,都臻至可以同时使用本身、外物二道的藏匿之术。只是洲若内外并举,操持飞刃,便不得将本体完全藏匿,多多少少会有手足一部漏了出来。而公西常却能将身形及飞刃,同时藏住一瞬。单单以道术高下而论,的确是公西常胜了一筹。”
归无咎微微点头,同时藏虚,连人带着暗器法宝一齐隐匿不见,就算是稍微调整了方位,也是绝大的优势。
这飞车驱驰的方向,乃是踊跃而来的宾客一流的角斗场。
决出九位门长的比斗,每一门参与竞争的人数都在十人以下,自然结束的早;而此间这场汇聚千万人的大乱斗,还只是处于序曲阶段,等到完全结束,选出最后前五十,至少需要五六个时辰时间。
公冶洲的飞舟簇拥人群之中,只稍微一望,便摇头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文道友这般人物,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再也寻不得一个。”
归无咎微笑不语。
公冶洲又道:“所谓‘人心难足’。如今得了门长之位,又取了参与盛会的资格,按理说于愿已足。只是,面前毕竟还有一步,能否迈出,也有着极大的关碍。文道友除却功行不俗外,那份智珠在握、妙辨无碍的气度,也是令洲极为心折处。”
“若是洲侥幸成为赤魅一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必定不会慢待了文道友。不知文道友有何高论,能以教洲?”
归无咎沉吟道:“若是公冶道友诚心想听,文某的确有些浅见,亦风闻一些讯息,或能供公冶道友参详斟酌。”
……
二日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祖脉阴、密二门门长已至,各门门长论议之会如期举办。
这场论议会举办的场所甚是朴素,乃是在一座宽体飞舟之上,搭了一块十五六丈见方的圆顶帐篷。
尽管这顶帐篷宝光流动,七彩瑞气绵延不断,又藏下一百零八道禁制,也是一件品质上佳的宝物。但是充作十余位门长的相会之地,还是寒酸了一些。
须知这些“门长”,与其余大族的真传、嫡传身份无异。
十一位门长汇聚于一道灰蒙蒙的古朴长案两侧,居于正中主持之位的,正是来自祖脉阴、密二门门长。
每一门门长都得以携带两位亲信扈从入内,一齐坐在长案下方不远处的石台座上,座中别有美酒瓜果奉上。
尽管前日公冶洲最终还是在前五十名中挑选了两位随从,但是他对那两人却并不太重视,粗粗勉力两句,就丢在一边了;今日随他参与论议的,依旧止有归无咎一人。
归无咎暗暗打量了一眼阴、密二门门长。
虽则自大营之中所见,赤魅一族族人长相极少“约束”,高矮胖瘦美丑无所不有;但是到了这真正代表一族门面的人物,还是相当过得去的。一男一女,姿容气度俱是不凡。男子洒脱之中暗藏温婉,女子平润之中英姿飒飒,倒是一个极好的互补。
阴门门长乃是那女子,名为申屠鸿;男子名为宗政嗣,身居密门门长之位。
归无咎对于赤魅一族嫡传的规模气象,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传言之中,赤魅一族阴、阳、真、密四门门长,才资潜力各擅胜场,难分高下。归无咎于今一览之下,申屠鸿、宗政嗣的修为底蕴,较之元古巨鳄一族的双面人,还要逊色半畴;但是比之隐宗岚、韦翰、郤方、谈旻四人,却又强了一线。
归无咎暗暗颔首。孔雀一族的卜法,言道孔萱在妖族嫡传之中,足以排进前五。但是第一流的大妖族,便有八正五奇一十三家。就算一家一个,这人数也是决计不够分的。
以赤魅一族的底蕴,门中嫡传也没能够挤进三十六子图中。
不过以厚度而论,赤魅一族的家底却是足够惊人了。
新近决出的九门门长,除了二人稍弱外,其余七人都能稳稳排进孔雀一族的当代前十。更不用说祖脉申屠鸿等四人距离双面人一步之遥的道行,将来成就最顶尖层次的妖王境,全不在话下。
再有那三位预先锁定了门长之位的妖修,也定不是省油的灯。
心中有数之后,归无咎便低着头,双目垂帘,暗自调息行功;只带了一双耳朵,听着这一群新晋门长的“高见”。
“行事贵在专一。本族还是集中精力,在未来千载之内将与圣教祖庭的矛盾彻底解决了。除此之外,不宜多多树敌。”一个甚是粗豪的声音言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远交近攻,兵法之常。若是有实力非凡的大族与本族结盟,那么我族自当笑纳,广壮声势……”又一个冲淡平和的声音发明高见。
至于申屠鸿、宗政嗣,却一直并未发表意见。
这二人之外,又有三四人一连叙说己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和这两人一样,众人所言都是泛泛之谈;归无咎心中腹诽,这些出言之人,想要进入赤魅族中枢,希望渺茫。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响起:“看来,‘藏’门门长公冶贤弟,似有高见。”
说话的是申屠鸿。
就在前面几人出言之时,公冶洲虽然不曾插话,但是面上似乎带着一丝冷笑,显然对旁人意见并不看得上眼;也不知他性格如此,还是故意做作。
归无咎心中猜测,多半是后者。
公冶洲这番举动,果然引起了申屠鸿的注意,因此发问。
公冶洲笑了一声,略微谦逊两句,从容言道:“洲以为,先前诸位都是泛泛之谈,难以落于实际。真正纵横之策,有两家势力极为关键,非得围绕这两家,才能定下具体方略。”
他这一句话,等于将先前出言之人全部得罪了。一时五六道不善的眼神,齐齐投了过来。
有一人冷声道:“愿闻高见,是哪两家?”
公冶洲笑着反问道:“就以本族大敌,人道势力圣教祖庭来说。这一家二三十万载以来,何意能够控制三十六界天的广大地域,挤压了不止一家妖族的生存空间?其所仰仗,落足何处?”
那人重重哼了一声,大剌剌言道:“这又何难。道理是明摆着的。其仰仗阴阳洞天穿渡界天之便,方能将力量投送到各个角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冶洲笑道:“这便是了。以我赤魅族手段,虽然也勉强能够将所属境域调运穿越,但是比之圣教,那又差得远了。若要与人为盟,也唯有近在咫尺的几家可堪入眼妖族中作选择。其实,即便是这几家,真有事时,能够提供的帮助也甚是有限。至于那些迢远之地,不过遥遥称盟以壮声势罢了,天南海北,各管不着,又能济得甚事?”
宗政嗣眉间闪过一丝讶色,出言道:“公冶贤弟的意思是……”
公冶洲笑道:“洲也是偶然知晓一道讯息,不知族中祖脉是否知悉。人道之中又一大势力——也是三月之后盛会的另一个主角——隐宗一方,在十余载之前已然结盟。”
“这一家所属七十七家宗门,分属五大地脉,遍布紫微大世界中;合盟之后,却能通过秘法穿渡连结。虽然其覆盖的范围或有偏至,不若圣教一方的三十六界天规整均匀;但是到底也是一处覆盖极广的巨大罗网。”
“能够调用小半个大界之力,将盟好一方形成合力。或者有圣教参与,或者有隐宗参与,才有意义。否则都是各理一摊,言过其实而已。”
此番言语一出,这帐篷之内忽地静寂,似乎人人意动。
申屠鸿若有所思,缓缓出言道:“本族与圣教祖庭之争,连圣祖也被惊动,势难缓和。照如此说,与隐宗结盟,倒的确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归无咎默不作声,此时见申屠鸿似乎心动,暗暗振奋。
这一着投石问路,似有成效。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公冶洲一番高论,不但在场的其余八位新晋门长闻言又妒又奇,就连申屠鸿、宗政嗣二位,亦十分意动。
看上去公冶洲踏步中枢,飞黄腾达,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申屠鸿微微低首,似乎是在品味着公冶洲的言语,忽地目光一闪,言道:“本次论议之后,便请公冶贤弟暂时留步,鸿有事与公冶贤弟商议。”
公冶洲忽地长身而起,哈哈大笑道:“其实,洲这一番言论,并非自家意见。而是近两日识得的一位宾客,蒙他献策。”
说完便是伸手一指,直指着仪态安闲、置身事外的归无咎。
申屠鸿等人,闻言都异常惊讶,一齐把目光调转过来。
其余几位门长,也是啧啧称奇。心中均在想,就算是麾下幕僚之建言,与自己功劳又有甚区别,何必直言相告呢?
归无咎自己,亦没有料到公冶洲会来这一出。不过于他而言,一切随机应变,自无不可。
再者说归无咎本就有和赤魅一族核心四门的门长有所交涉的计划,只是原本自拟当徐徐为之而已;既然公冶洲将这个节奏加快,那快有快节奏的路数。
申屠鸿仔细一望,面色忽地有异。静言道:“敢问道友姓名?”
归无咎笑言道:“文晋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屠鸿眉头一皱,淡定言道:“宗政师兄。论议之会,就劳烦你主持积蓄主持。”
双目直视归无咎之身躯,微笑道:“文道友。请出帐一叙。”
公冶洲露出一丝诧异,他将归无咎推上前来,自有一番打算。不过申屠鸿这祖族门长,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
宗政嗣心中同样腹诽,暗道无论是你求贤若渴,还是期望自此人之处打探什么消息,总也等候到此会结束再说;作为两位主持者之一,岂有中途退场的道理。
若是对方承你的情还好,若是个性情高慢之辈,不但不会因为你过度礼让而感激,反而会看轻了你。
但是宗政嗣旋即想到了什么,看向归无咎的目光忽地一变。
申屠鸿作风利落,已经自帐中遁出。
归无咎也不迟疑,紧随其后。
二人并未在帐篷之外的飞舟上交谈,而是一直飞遁至三四百里外,直至一座荒凉的山头上,方才止歇。
申屠鸿也不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掌心举起一团似方似圆的奇特气息,然后反手一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屠鸿的修为,只比元古巨鳄一族双面人略逊一线。尽管归无咎真正成就元婴,实力又有提升;但是若要与之正经交手,还是要有“谢云真”傀儡在身,才能胜得稳妥。
归无咎并未唤出傀儡,此时却依旧好整以暇。
因为申屠鸿这一击,速度迂缓,法力也极为收敛,只与元婴初期修为相当,并非意在争胜;归无咎足以应付得了。
只是,当这若方若圆的灰色气息即将临身时,归无咎忽地眉头一皱,竟尔加力五分,使出八成法力精炼一束,迎面击之!
下一刻,两道气息一撞,果然平分秋色,溃散开来。
归无咎暗暗称奇,若非他是在与妖族领地与人打交道,精神格外饱满集中。也不易发现,申屠鸿那一手竟能将真实的气机强弱掩藏了三分之二。若是实战之中来这么一下,必会大大吃亏。
申屠鸿似乎早已料到,淡淡地道:“为什么要隐匿修为?你到底是一转……化神境界,还是步虚境界?”
归无咎饶有兴致的问道:“不知申屠道友是如何分辨出来的?”
申屠鸿淡然言道:“此乃‘阴’门秘旨,不足为外人道。”
“阴”门秘法,用之本人。足以使的每一人出手神通,于强弱产生畸变,教人难以察知自家出手的真实威力,名取自于“难知如阴”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法看似寻常,但是由于本身秘诀极为高明的缘故,在实战之中效用却大的出奇。
就以刚刚对归无咎的试探一击而论,若是换作一个三十六子图中排名靠后的人物,纵然底蕴依旧在申屠鸿之下,依旧极有可能着了道。若无洞穿此术之能,便只得着着全力出手,难免大耗法力。
这只是用于“己”的法子;若是加诸于人,却能将旁人气机之纯“升等”“降等”,以便于自己准确的料敌虚实。
申屠鸿方才一望之下,见归无咎似乎法力精微,浑然细腻,仿佛一片清醇活水,论品质还在她之上。一惊之下,连忙运用“降等”之法再观。但“降等”一次之后,依旧模模糊糊,不大托底,未能尽观其堂奥。
由此断定,必是归无咎本是境界更高之人隐匿修为,方才显此征兆。
归无咎见申屠鸿目光之中似有敌意,心念一动,想起了一个法子。
把手掌一伸,掌心之中蓦地浮现出一枚神华玉润的印章,光华朗照,仿佛一层轻纱一般加诸于周围百余丈内的物象人身。更不必说其中有数道使人心悸的气息潜藏其中,一眼就知是非同凡响的宝物。
申屠鸿如冰如玉的脸颊上忽地涌起血红,失声道:“镇宗大印?”
重又仔细观看,又觉得此印品质,只觉若是抛去所暗藏的秘法,距离一宗镇宗根本,似乎还略差了一些。
归无咎笑言道:“非是镇宗大印。我人道规制,宗门中除却镇宗大印之外,另外还要铸下四枚副印,以为权、令、禁、使之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屠鸿脸色稍缓,盯着归无咎和他掌心大印观望一阵,想了一想道:“一枚副印……文道友……是隐宗一方的使者?”
归无咎面带微笑,坦然颔首。
申屠鸿又仔细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云中正二……云中……鸿听闻三月之后的盛会,隐宗一方的出战之人,似乎同样是出自一家名为‘云中派’的宗门。据说那人姓归,叫……”
“归无咎。”
归无咎笑着接口道。
“对,归无咎。”
申屠鸿眉毛微微一弯,又询问道:“看来文道友和这位‘归无咎’很熟悉?”
归无咎笑言道:“自然是熟的。‘归无咎’乃是文某师侄。他一步步修为成长,文某无不尽知。”
申屠鸿思索片刻,又道:“兹事体大。除了宗门副印之外,文道友可有贵派契书留下?”
归无咎摇头道:“我隐宗一方在此间的出入通道,恰逢贵族与圣教祖庭战场。若携有文书,着实不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屠鸿缓缓点头,表示理解;归无咎所言的确有理。但是若无文书,纵然有使印在身、一切她已经信了八九成——终究还是会有一丝疑虑。
归无咎微微一笑,自信言道:“其实在此地附近,另有一处本宗数十万载前、自此地迁徙时封存的小界。现在文某将之告之申屠道友,是否足见诚意了?一旦盟成,当中有甚珍藏,或可取出一二,以为馈赠。如若不信,明日道友可与文某一同打开门户,进入其中观光一二。”
申屠鸿眉目之中显出讶色。连潜藏此地数十万载的小界都肯告之赤魅一族,的确很见诚意。当即连心中最后一丝疑惑也完全消去了。
拿别人家的东西做人情,归无咎也不在意。
纵然小界之中真有什么好物被赤魅族索取甚多,也只得当是布施了出去。这点利益,和归无咎探明星汉分流、诸族大势的重任相比,全不足道。
申屠鸿若有所思的问道:“文道友并不直接表明身份,而是暗中匿迹观察,不知道理何在?”
归无咎精神一振,终于到了正题。
于是面容一正,直言道:“因为文某想探深浅。”
“圣教祖庭虽然掠地无算,但是恐怕远远谈不上伤及贵族筋骨。其余妖族在遭遇圣教扩张,都是远远避开。贵族和圣教祖庭,相争如此之深,不知到底有何解不开的仇怨?”这个问题对归无咎而言甚是重要,事关与赤魅一族得以成盟的关键处。今日觑准了机会,得以单刀直入的问了出来。
他先前教了公冶洲的那一番言语,本是至理,并非纵横话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也是反复思索,才悟出这个道理。
休看隐宗和圣教在十二年前的交锋还很“客气”,但是今后分道扬镳,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如今大界之中,若要整合力量,搞出惊天动地的绝大动静,唯有隐宗、圣教两方,能够提供枝干网罗,飞子调度。
隐宗一方,完全遵循归无咎的意志行事,堵死了一条路;那么圣教祖庭,必定会成为某些势力眼中的香饽饽。最终重利相许,使其滑落到对面去,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的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赤魅一族是可以争取的一子。
那么赤魅族与圣教祖庭的“敌对关系”,是否可靠,背后基础何在,那就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环节。
毕竟,这是一家本身底蕴极大、又将有圣祖降世的大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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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剧情会尽快过渡到和阮文琴比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申屠鸿听到归无咎的问题,并未急于回答,而是在这山巅之上,缓缓踱步。
归无咎之问,事关重大,虽然申屠鸿相信两方盟好极有可能实现,此时坦然告知,依旧不妥。
但若不说,方才归无咎告知小界隐秘,也足见诚意。如无对等交换,未免失礼。
斟酌了好一阵,申屠鸿言道:“鸿暂时只能告诉文道友,赤魅一族有与圣教祖庭一方,有不得不争的理由。这一争,事关本族根本,断然没有退让余地。”
“文道友既然介入妖族的合纵连横,必定听闻过妖族‘定品之争’。若见不到此间要害,相交盟好之论也落不到实处。比对而论,和圣教祖庭之争,还要优先于定品之上。不知道这个答案,文道友可能满意。”
“到了双方成盟之时,具体细节,自有两方大能开诚布公。”
能够有这个层次的收获,归无咎也有了三分底气,已经甚是满意。
当即微笑言道:“申屠道友诚意,文某已然见之不疑;只是尚有两件事。”
“文某的身份,还要请申屠道友暂时保密。今朝探明意向之后,文某且顺道同行,三月之会时汇合交涉。到了那时……一切自然都水落石出。”
“另外,由于开启界门的缘故,申屠道友可将贵族大阵往东南再挪动百十里;一旦做成,文某便请申屠道友同行一趟。”
小界开启之地,虽然距离赤魅族营地较近,终究还是略有偏移。若无有防护措施,万一显露异象,圣教一方前驻众修,或许能够观察出一些端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屠鸿见归无咎刚刚承诺之言转手就要落实,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心中暗暗点头,对归无咎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二人分别之后,归无咎返回公冶洲身畔。
公冶洲只与归无咎言笑如故,并未问及申屠鸿与他交谈内容。
以公冶洲的行事风格,抓大放小,胜在枝干而忽略小节,说来也在情理之中。
当日夜,便发生了两件事,皆是申屠鸿、宗政嗣发布谕令。
公冶洲的车驾,已被请到申屠、宗政二人近处。
这信号的含义,再也明确不过。新晋的其余八门门长,无不暗暗称妒。有人心中不免嘀咕,这公冶洲明明已经承认了,所出方略是身畔宾客之建言,并非己功。申屠鸿将那位宾客迫不及待的请走,也就罢了;怎地公冶洲依旧能够扶摇直上呢?
以此辈的心性单纯,谋略奉欠,自然不明白其中玄奥。
至于另外一件事,却激起几分波澜。
在申屠、宗政二人令下,赤魅一族在重重禁阵护佑之下的营地,竟尔连根拔起,往南扩充,逼近了二百里。
若非赤魅族与圣教祖庭尚处于停战阶段,这一举动只怕要遭受极大的误解。饶是如此,圣教一方的阵营内,也一连有两拨人为使者,前来问询究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事,自然被申屠鸿巧立接口推唐过去。
二日之后,清晨。
申屠鸿、宗政嗣、归无咎三人,缓缓辨寻方位,来到一处小山谷之下。
归无咎观望一阵,转首笑言道:“是这里了。”
申屠鸿、宗政嗣对视一眼。
宗政嗣微笑道:“贵派前古秘地,能够与今日得见,我二人也算开了眼界,足感文道友之诚。无论贵我双方是否盟成,我赤魅一族都会为贵派保守机密。其中纵有宝物,我族也绝不会取。”
似乎感到话说的满了,宗政嗣眼光闪烁,连忙又补充道:“若是其中真有与我族大有用途的古珍,双方大可以公平交易。我族也决不至于叫贵派吃亏。”
申屠鸿暗暗摇头,宗政嗣话虽然说的不错,但是前后转折,未免生硬局促。
在申屠鸿看来,阴、阳、真、密四门门长,虽然修为上潜力大致相若,但说到行事缜密周全,快慢得宜,却是以自己为最优。心中自信,自家必定是赤魅一族将来的领袖人物。至于宗政嗣等三人,却各有短处。
这一切归无咎听在耳中,自然不可能揭短。只微微一笑。
归无咎从容展开一道阵图,运使法力轻轻按在其上,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之后,空中忽地传来“咚”“咚”几声异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过了一阵,这一片二三里远近,气机陡然紊乱了起来。忽冷忽热,忽升忽降,拂在面颊之上,生出异感,却又寻不见源头。
这烈风维持了十余息,忽地有一道道强光照射出来。
强光源自七八个“点”,每一个“点”都不过是核桃大小,并不算惊人;但所有的“点”集中一道,光华混同,竟不下于日在中天的炽烈光华。
所幸周遭数十里,一团“紫云”成阵,极为浑厚扎实。纵然是这些光华极为刺目,也并未能够钻透阻碍。
百十里外的圣教祖庭所钉下的钉子,耳目布置,自然也看不出丝毫异象。
归无咎心中暗呼侥幸。
玉清门典籍所书,开启这道秘境之后的景象,“润而不烈,和而不躁,仿佛月华”,轻易便可遮掩过去。幸亏自己没有听信其鬼话,而是从严安置,果断站边一方,这才免除了机密泄露。
若是自己使些手段,孤身来取。那难免赤魅族、圣教祖庭二方都要看出破绽。
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也是一个绝佳的借口。此回他拿玉清门小界出来作结交笼络、取信于人的人情筹码,本就是慷他人之慨。万一盟好不成,秘境的消息又泄露。到时候推说其自家讯息有误,抵挡不住开启界门的异象,才被赤魅族发觉。料想玉清门也无话可说。
那光点愈来愈来多,最后变成小蝌蚪一般,在空中游动一阵,直至凝练如一,化作一道门户。
又等候了两刻钟,归无咎待那门户渐渐稳定下来,转身一伸手,言道:“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政嗣还待推让,申屠鸿已当先一个,钻进门户之中。
归无咎居中;宗政嗣殿后。
如此顺序有何玄机,双方都心照不宣。
虽然三人主客有别,但无一例外,均是第一次进入这方小界。
环目一顾,申屠鸿忍不住出言赞道:“好气象。”
归无咎左右一望,任由清气扑鼻,亦忍不住暗暗称奇。
若仅是粗略的环目一视,眼前之山水形势,草木芳容,与外间大同小异。最起码最近数百丈的枝木荫蔽,其种属宛然可见,并非异品。
无论归无咎,还是申屠鸿、宗政嗣,都是博见多闻之辈。立刻辨认出来,此间植物,十有八九都能在大界之中寻到品类源流。
但若稍微留神观看。便可辨出这小界之中的草木藤树,或者较外界同属高出数尺、数丈,或者矮小两三分;又或者色泽呈现忽深呼浅的变化,似乎在不同地域与气机之中,分道扬镳已久,形成了显著的差异。
非但如此,此界中的气息,清新幽古,别有妙趣。但凡功行达到一定层次之人细细感应,皆能断明差别。
宗政嗣手中浮现出一枚凿出二十四孔的灰白色圆球,法力一运,那圆球在掌心之中缓慢浮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余息之后,宗政嗣见这圆球的气机依旧不见变化,惊讶道:“好生宽阔的小界!”
望向归无咎的神色中,距离感悄无声息的消弭,看起来友善了许多。
话音将落,他掌心圆球才变成淡淡的灰色。
这枚凿出二十四孔的圆球,乃是一件异宝。善能从气机周流之中,断出一界大小、气机兴衰、物产多寡。
归无咎将这座小界的秘密推出来,取得申屠、宗政二人的信任,固然已经成功大半;但是二人也不是傻子,总要看看这处小界的分量如何,才算尘埃落定,才能毫无保留的商议盟好之事。
现在所见,这方界域果然甚是广阔,在赤魅一族所掌握的百余小界之中,也足以排进前十之列。
归无咎能够将如此大界的秘密与二人分享,可见其诚意。
乘着归无咎转首旁顾之时,申屠鸿却轻轻伸手戳了一下宗政嗣的背心,面色不豫,似乎略微带着几分嫌弃。
宗政嗣其人,当断时迟疑,当矜持不动时又浑然不顾。哪里有一入小界之中,就取出法器测量的道理。
归无咎忽地转身,笑言道:“我三人各行一方,在此间转悠一阵,如何?”
申屠鸿讶然道:“文道友不担心这小界之中有什么宝物,被我二人发觉之后私吞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笑道:“文某信任赤魅一族的家底。若二位所求不多,文某可做主赠之;若有于贵族大有用途之物,可交换之。”
又道:“将来,若能将此地炼化成一方往来中枢,才是其真正妙用。”
这一句话,归无咎说的隐晦。
申屠鸿、宗政嗣,都是心头一动,反复琢磨,似乎味之不尽。
三人旋即各自散开。
对于申屠,宗政二人来说,此行不过略作观赏、开拓眼界而已;但是归无咎,却是秉持一石二鸟之计,抱着目的来的。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如今二味大药已经退居归无咎成道路上的万一之选,那两位灵材果然并未“为难”归无咎,一番搜寻之后,轻易便寻得了。
两个时辰之后,宾主尽欢,三人言笑晏晏,一同离开此地。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取得草药的谋算圆满完成之后,申屠鸿二人经过一番商议,又寻到归无咎这里来。
原来,那小界之中竟还真有三四种灵草,或许对于赤魅一族大有功用。
不过此事还并未真正落定。因为那三四种灵草,本质上是赤魅族炼制的几种药物之中、极为珍稀灵草的变种。药草虽珍,但是以赤魅一族的底蕴,也未必就缺了原料。
只是这秘境之中所存,已经与赤魅一族所惯用的药草有着略微不同;显然是天象有别,分道扬镳。究竟秘境之中的灵草效用更高还是更低,还有待族中精研药理的大能,进一步研判之后,方能得出结论。
申屠鸿二人提出,先取些原料验证一二,再言其他。
归无咎自是欣然允诺。若秘境之中的灵草果真朝着更有利的方向演化,那么又何妨与赤魅一族开门做生意?如果条件允许,就算是大规模的移植培育,也不是不可能。
申屠鸿、宗政嗣二人,自然是言谢不迭。
在赤魅族营地暂居的时间内,归无咎除了关照黄希音修行之外,自家亦一意打磨功行,兼参览各宗道术。
与道理上而言,由“念剑演化图”直接汲取炼化,毕竟是一种较为粗暴的法子;对于提升“空蕴念剑”固然妙用无穷;但是却并不能化作归无咎自家兼通万法的见解。凭自家本领参览经典,也是归无咎零碎时间从未忘怀的。
一月有余的时间忽忽过去,两方交接、参与盛会的时日也终于来到。
这一日清晨,归无咎自定中醒来未久,便听到耳边有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凭借一身精湛功行,他已能断出这声音的源流,其实距离自家甚远;但是那滚滚轰鸣,又近在耳边。如此异象,端的不凡。当即起了出去一观的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恰在此时,公冶洲亦遥遥传音道:“文道友。出行之日到了。”
待归无咎牵着黄希音的小手一同出了门户,公冶洲又笑言道:“圣教祖庭行事,却是没个准信。其实二十日之前彼辈便有消息传来,言道一月之内,便有迎接之人。我等也只得在此干候着。”
归无咎笑道:“比斗之期既已定下,再如何延期,也延不到哪里去。不过公冶道友大约早就摩拳擦掌,意欲一会各族英杰,是以等的有些心焦了。”
公冶洲双目一亮,虽未置可否,但显然是被归无咎说中了心思。
一齐外出之后,三人不紧不慢地飞遁了一阵,才看见以申屠鸿、宗政嗣为首的十位门长,早就快人一步,在营前一处最高的峰头汇聚。
诸人还来不及招呼,已然见到天上西南边陲,忽地又多出一轮红日。辉光透亮、映云成霞,同时处于高速的运动之中,冲破滚滚气流,云为之裂,雾为之消。
归无咎等人仔细一望,才看清那并非是一轮红日,而是一只“光罩”。
那光罩也非一层,而是内外两层。
最外层的光罩,撑开气流,声势极赫,倒像是包裹了一只充分燃烧的大火球;而内中那只光罩,却是冷冷清清、明光寂寂的淡蓝色,约莫只有外层光罩的四分之一大小。
归无咎眼尖,已然看出那光罩之内,包裹着一只酱木色的椭圆飞舟。
这只飞舟现时的速度固然已经极为惊人,但归无咎等人能够看清其飞遁之形,也已经是此舟接近目标,速度大大减缓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屠鸿不紧不慢地靠近归无咎身侧,笑着搭话道:“圣教祖庭既然掌握了阴阳洞天这等利器。那么在其下的第二层、第三层飞遁穿渡之法,也定要要下大功夫。否则又何以以点及面,铺展开来?”
“圣教经营传送阵的本事较别家远胜,自不待言;就连这‘混沌分形大舟’,也是了不得的创制。说起来我赤魅一族虽然有与之媲美的手段,但却是仰仗先祖余荫,和圣教尽二三十万年来平地惊雷的创制,却无法相提并论。”
归无咎见申屠鸿竟肯自承其短,对此女也有几分刮目相看。正要随口恭维几句,忽觉身后不远处,空气陡然一颤。
回头一望,赤魅一族的大营之中,忽地多出一道扁平的青色阁楼,似乎无中生有,出现在此地。
同时缠绵纷乱的空间阵法波动之力,极快的消散。
余光一瞥,申屠鸿、宗政嗣见此异象,不但不惊,反而面色中隐约透露欣喜,已知这是赤魅一族来人了。
双方都来的恰到好处,可见赤魅一族对于今日约期,似乎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前方那巨舟的两层光罩,随之暗淡。
赤魅一族的阁楼门户忽地打开,两个灰袍人影快速遁出。途经一行人面前时,并不止步,只遥遥道了一声:“走罢。”
这两人的气息,分明是妖王境界的存在。
在申屠鸿、宗政嗣率领之下,十一位门长,连同每一人的扈从二三人,立刻起身跟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头撤去光罩的巨舟之中,亦遁出六七个人影来;双方动作,几乎完全同步。
片刻之后,两拨人面对面,相距百丈上下。
归无咎望了一眼,又惊又奇,一面松弛神意,让自己处于一个最不起眼的迂缓平顺状态,一边心念转动,揣测其用意。
他之所以小心谨慎,是因为圣教祖庭一方飞舟之上所遁来七人,当头二位,明显是天玄上真修为。
在天玄境中,也是相当出色的存在。
此等修为,若是与孔端妖王一般抱着挑刺的态度仔细探询,有可能看穿归无咎的底细。
而令归无咎甚是惊奇的,是二位天玄上真之后,紧随着的四五人中当前的二位,一个灵动跳脱,天真好奇;一个魁梧庄严,风度不俗。竟都是归无咎的熟人:圣教祖庭嫡传柏果、摩永工。
另外三人虽不识得,但是修为气象与摩永工也只是半线之差,显然是并未参与上次比斗的圣教嫡传,只是排名略略靠后而已。
一位天玄上真转首言道:“摩师侄、柏师侄。你们五人,就在赤魅族稍稍安歇数日。诸般用度,早已为你们准备妥当。”
他话音刚落,一个一场粗豪的声音道:“贵教放心。只要我族参与大会的列位嫡传一切妥当,贵派几位真传,本族自会好好照料,不会教他们掉了一根头发。”
归无咎闻言恍然。原来,圣教祖庭和赤魅一族激斗正酣,赤魅一族年轻一代的嫡传弟子又倾巢而出前去观战,对于双方的信誉却是一个考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事说小不小,但是若说用上乘秘法定下契约,又不值当。于是竟用了最为简单的交换人质之法。
摩永工等人一齐过来之后,归无咎等一行人,依次步入巨舟之中。
终战将至。
ps:
短章。今天好多了。
但是身体不好,脑子发散铺张的能力真的极大衰弱,实在很难写下去。
情节快速过渡到比斗;比斗好写一点。
最晚不晚于后天,恢复三更。
本月虽然多出2日,但是出师不利,目标保守一点,维持在25w字。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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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这‘小清灵果’每日服食至多三枚。多食一枚,腹泻三日不止;多食二枚,元气涣散,非有五六个月,难得修炼回来;多食三枚,性命堪忧。”
黄希音闻言,小脸一白,似有惧色。伸出去的手掌也退缩回来。但是想了一想之后,目中又尽是狐疑之色。
此时她被人抱在怀中。抱着她的那人,将掌中一串较红枣略大几分的朱果笼入袖中藏起。
而归无咎,却在十余丈之外,凝神静立,观看巨舟飞驰之时的神妙景象。
巨舟运行的速度,较之青兜兽还要快了许多。在其全力运转之后,两层光罩之外,无论浓云薄雾,山河大地,俱都变成了混沌一片,再也难以凭借目力分辨虚实。
但是凭栏观赏之人,却依旧不少。所乐见者,乃是一重缤纷流转、五色变化,仿佛穿渡星河之中的妙象。
而此时怀抱着的黄希音的人,不是归无咎,而是公冶洲。
在登上巨舟的一瞬,归无咎便感到圣教祖庭那位天玄上真,似乎不经意间瞥了自己两眼。
若非归无咎真正进阶元婴境后,功行又深了一层,指不定就要将他辨认出来。
思索明白缘由之后,归无咎使了个手段,叫黄希音与公冶洲亲近些,这才摆脱了那人的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丈之外。
一个高高瘦瘦、头扎方巾的老者,立在巨舟舟头。虽然旁人看不见他目光流转,但是他的心意神思,却悬在黄希音身上许久了。
此人名为从复机,在圣教祖庭的天玄境大能中,也算是修为相当了得的一人,道行纵然进不得前十,也在前十五的行列中。
赤魅族这一行人依次登舟之后,并无一个能逃得过他的法眼。瞬息就捕捉到了了其中有个十来岁的女娃,骨骼清奇,资质灵秀,非复凡俗可比。
从复机原本以为这是那元婴境人修幕从的亲眷门人,但看了一阵似乎不像——这小丫头倒像是赤魅一族中某一门门主寻到的异才。
赤魅一族本就走的是大开门户、从善如流的路子,枝附影从者不知有多少。纵有一二人修,也不稀奇。
从复机此时起了爱才之心,心中正运算筹谋,本次大会之后,是否可以与赤魅族达成交易,将这小丫头换回圣教之中。
这念头看似是异想天开。赤魅族、圣教祖庭敌对关系,岂能轻易挖人墙脚?
但从复机对赤魅一族的传承,有着相当深入的了解。
赤魅一族的顶尖传承,神通秘奥,均与十六门天赋传承息息相关。纵然其网罗了不少人修道法,但是论精妙远远不能与其本族嫡传相比;甚至不足以与赤魅族网罗的其余妖族法门相提并论。
因为人修与妖修之间,毕竟隔着一层修为界限;若是双方同等层次,战力较为悬殊,攀附为支脉羽翼,其实作用不大;若是纡尊降贵辅佐功行稍逊之人,面子上又下不来台。是以赤魅一族虽是以广纳百族、喜结友盟著称,但是人修在其中所占分量,并不算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教若是花费一些代价,未必不能得逞。
从复机入道一万四千千余载,一颗道心早已修到古井不波、万象攸同之境界。但是自打他看了黄希音一眼之后,此时心中竟尔如同猫见了活鱼一般,泛起波澜,心痒难耐。
至于归无咎,修行到一定层次之后,颇有大巧不工之象,从复机又未仔细探询,反而忽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