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周半山环成九曲的匝道,靠外侧处光溜溜全无遮拦,甚至还有一点浅浅的滑坡,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山崖,落入无际汪洋之中。
匝道内侧的山壁,正是这一道考验的关键。
从卢趋时口中得知,此刻站在匝道之中,面朝山壁的两人,一人名为杜煊礼,一人名为庄得功,正是幽寰宗玄元宫不日即将结丹的真传弟子。
论修为,这二人倒是和红云小会中归无咎等一行人大致在伯仲之间。不过既未代表幽寰宗参与小会,那么这二人之修为,自然在萧天石、张宏辩之下。
二人面朝之山壁,赫然竟是一道浅浅的壁画。这壁画高度约有十丈,和匝道宽度相似。不仅如此,这壁画似乎和匝道偎依而存,同样绵延无际,环山九匝。只不过一个水平,一个竖直。
归无咎突然觉察,所谓“九周半山”,多半不是指的那环山匝道九周有半,而恰恰指的是相伴的壁画。
杜煊礼、庄得功二人,站定在匝道第四周接近半山腰的位置,面壁凝思。
这壁画荤荤大端,包罗万有。所绘之物有花鸟鱼虫,山水木石,刀枪兵刃,甚至大段大段的书法篆文,也无所不备。不仅如此,许多鬼画符一般全无规律的划痕线条,或直或曲,或深或浅,或简或繁,同样掺杂其中。
但有一条,所有的这一切图案,都容纳于“壁画”上半部分五丈左右的空间内;相邻的下方却只为两条相距五丈的平行线所圈定,其中异常的光洁平整,好似特异空缺出来的白卷。
杜煊礼先动了。
只见他手中忽然出现一柄灰扑扑的八棱方锤,手腕一抖,运力一震,狠狠地往往那壁画中砸去。峭壁所中之处,正是绘了一株蒲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铜锤中壁,并未出现想象中的山石崩裂。只听一声脆响,那一株蒲草图纹吃了一击,竟尔迅速变淡便细,瞬息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透过云层遥遥可见,杜煊礼倏尔露出喜色。同时他身躯一挺,伸展双臂,似乎摆脱了什么极重的枷锁,突然步履轻快的沿着匝道狂奔。
原本杜煊礼就在庄得功之前五六百丈,此刻狂奔一阵,很快就拉开差距。转眼间,杜煊礼已然在第四圈领先了四分之一有余。
那三十余位幽寰宗弟子,半数以上并不识得杜煊礼、庄得功两位前辈,眼下只权当开开眼界,要么观棋不语,要么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不过另有十余人却和卢趋时一般,乃是大族出身,有几分见识。对于杜煊礼和庄得功似乎都颇为熟悉。此时正在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谁人更胜一筹。
归无咎一心二用,一边关注九周半山之上,一边听他们议论。
只听一人道:“我听宋长老说,杜师兄和庄师兄在百龄以下的真传弟子中,俱可排名前十之列。二位师兄在《玄元根本大戒经》中的领悟都在‘八变’层次,难分轩轾。不过杜师兄破境较早,功力要领先一些。”
另一位身形精瘦的弟子低声笑道:“你这消息是多久之前的故事了?我却知三月之前濒临结丹的几位师兄比试一场,却是庄师兄拔得头筹。”
......
山道之上。
此刻庄得功终于有所动作,他自袖中抽出一柄二尺长短的短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庄得功并未如杜煊礼一般,持剑攻击壁画中的图形。相反,此人立在一只羊首蛇身的图案下方,约莫五丈宽的“白卷”处,剑气飙射,竟以剑为笔,在空白墙壁上作画。简简单单两三笔,勾勒出一只活灵活现的草中灵狸。
归无咎定睛观看,这一只灵狸,笔意间暗藏了许多变化。
图案既成,庄得功同样身心大为放松,好似溺水已久之人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略一调整筋骨,用力一磴,同样发足疾奔。
此时的杜煊礼早已停下脚步。
庄得功奔跑之势,比刚才杜煊礼可要猛烈的多了。眼看用不了多久,便能后来居上。
杜念莎正在用传音入密之法,向归无咎介绍九周半山的方方面面。
一旦进入九周半山的匝道,便会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制之力,向上前行,颇为不利。显而易见的是,攀登愈高,就说明测试者潜力愈大。
能够进入第八圈匝道的,已经是千年一出的杰出人才。
而若能突破前行到第九圈匝道,更是万年一出的雄杰之资。
至于九周之后,那忽然陡峭的“半圈”山道,又被称为“天悬大道”,数十万年来能够登上此道的,仅有四十九人。
九大上宗,除却立派初祖以外,三十六万年来所诞生的天尊总数,正是四十九人之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沉吟道:“以诸位大能的眼力,再印证以小会之上使出‘擒龙伏虎拳’的一番争斗,年轻一辈的真传弟子功行到了何等地步,早已洞若观火。更不用说‘元元’的‘天高三尺’秘术,更是精准无差。这九周半山大费周章,似乎并未见有何特异之处。”
杜念莎道:“不然。此山别有独到妙用。”
此时,卢趋时旁边的方脸青年开口道:“庄师兄年轻时便以勇猛精一为心法。今日舍却他擅长的路数,便可知他本意并不在这山道之上多争一步半步。愚以为,庄师兄必定是别有心得,方才敢于相试。”
“不过正因其心境豁达,朱某反而更看好他了。”
卢趋时思考方脸青年之语,良久,终于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卢趋时右手边那位矮了半个头的修士道:“不论哪一位师兄能够取胜,这两位师兄的资质,足以登上六周山道。将来进阶元婴四重的资格,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大能之上的境界虚无缥缈,不知有多少英杰弟子都折在里面。将来我等能够和杜、庄二位师兄平分秋色,也算是不负此生了。”
方姓青年、卢趋时二人都点头附和。
不过,那位距离三人稍微疏远、脸色煞白的青年,原本一动不动,听到三人此语,却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
此时,杜念莎正在讲述九周半山的独到之秘。
各弟子之战力、根基固然通过小会的比斗足以衡量,而悟性资质与道基、道缘三位一体,不分彼此,也自然能够知晓。
但道途之中纵然天资相类,另有一种差别,也不可不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修道之人所走之路,有疾迟、顿渐、简繁之别。上至体悟天心的修道士,下至凡俗间一介武夫。有一类人为数不少:此辈悟性超卓,资质不凡,自身修炼的过程亦是无往不利、勇猛精进。可是若让其创制新法、开宗立派,就不免强人所难了。
而另一类人,不但自身修为精湛,同时更能推陈出新,大兴造作,成一代宗师。
听闻此论,归无咎观看山巅之上你追我赶的杜煊礼、庄得功,心有所悟。
杜念莎续道:“这九周半山之环山壁画,上半部分尽是各色图案,而下半部分却全为空白。故而又名之为‘两行书’。”
“九周半山两行书,破而有立新意出。”
“那些形形色色的图案,每一道都代表着一种法门、规矩、道术见解,共同构成了九周半山的束缚之力。若要证明自己的潜力境界,有两种办法。”
“一种是如杜煊礼一般,名之为‘破’。将那些图案彻底击倒,打碎。每击破一图,九周半山对自身的束缚便会减轻一分。自然也就解放了向上行走的余力。”
“只是,若是选择这种方法,九周半山之试就与小会比斗无异了。”
归无咎道:“想必另一种方法,如庄得功一般,是‘立’,是创造。”
杜念莎道:“正是。那些壁画图案中蕴藏的道法,说它简单,不乏极有新意之着;若说复杂,又绝对没有超过初入金丹境者的理解范畴。两行书,两行书,一行留白,一行已著,正像是一副空缺了下联的对联。”
“想要抵消其带来的压力,除了直接将之摧毁外,更巧妙之法无过于创造一道新的道念痕迹,和原有的图案完全制衡、抵消,从而收到阴阳中和之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赞道:“妙哉。”
杜念莎补充道:“不过这仅限于前九匝山道。你看见没有?最后陡峭的‘天悬大道’,由于完全竖直的缘故,壁画,匝道已经合二为一。足下所行之处,即是‘两行书’的图案所在。这条道上,仅有‘立’之法,‘破’法已然无用了。”
“前九匝,为一代之才;天悬道,却是万世之尊。”
“现在庄得功所绘之图,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重新恢复白卷模样。不过,天悬道上四十九位天尊手迹,却是万世不磨。”
历久以前,对于九大上宗来说,真君大能不绝,乃至正位斩分大道,都是本门莫大的喜事,谁还去管这位大能走的是简明精一之道,还是富于创造力的推演变化之道。年轻弟子来九周半山相试的,绝大多数人也是选择更简单省事的“破”法。
时日既久,各派才逐渐发现此处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尤其是三十六万年将至,对于‘完道’之路尚未完成的七家宗门而言,衡量“创造力”的高下更是至关重要。
九周半山,如庄得功一般,一试‘立’法,才成为各派真传力所能及之下的首选。
此刻,杜煊礼、庄得功已经初入第六周门径。透过云雾可以看到,二人面色通红,显然已经接近自己的极限。
杜念莎斜眼看了归无咎一眼,终于忍不住跃跃欲试之心。
快到自己二人出场的时候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过了半刻,杜煊礼勉强克制手心颤抖,将一身余力完全压榨,一锤狠狠击在岩壁中。
大锤落处的图案是一只舒展双翼的飞禽,外形与孔雀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纤瘦一些。
随着铜锤碰壁,那飞禽的头部、身躯、翅膀、双足、尾翼都渐次消失。
杜煊礼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是这欢喜持续不过数息,他立刻色变。原来这飞禽有一根长长的尾翼,尚余寸许,顽强的留在墙壁之上。
杜煊礼空洞的双眸,眼睁睁的看着飞禽之形从那寸许大小的尾翼,迅速衍展、恢复原貌。
飞禽图案完全恢复的一瞬间,那墙壁似乎产生了一股剧烈的斥力。以归无咎的目力,也觉得眼前一花。
勉强看清,杜煊礼被猛烈推出,飞离十余丈宽的匝道后,更在空中笔直滑翔了百余丈不止,随后沿着一道逐渐垂落的抛物线落入水中。
杜煊礼最终达到的高度,是在第六圈三分之二的位置。由于庄得功原本处于领先,杜煊礼一旦结束,胜负之分也提前揭晓了。
庄得功盯着壁上一只猫爪之形凝视了许久。他已经环绕第六周接近一整圈,只要再前进一步就能进入第七层匝道。
终于,庄得功剑气为笔,在下方勾勒出一枝玉箫。这玉箫之形不过几横几竖,但庄得功举手抬足间却颇为吃力,用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绘制成形。
待最后一笔尘埃落定,庄得功精神一振,转身一大步,踏进第七圈山道!
叵料第七层匝道的压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明显超出庄得功的承受范围。他尚未来得及再观新的壁画,便如杜煊礼一般被一股斥力甩出千百丈外,落入水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煊礼、庄得功二人落水之后,一点动静也无。卢趋时以下等面面相觑,莫知所以。
好在未过多久,远方一道虹桥拱立,转眼间就勾连于神秀岛和九周半山之间。
这道虹桥若虚若实,宽不过丈二,赤、橙、青、蓝、紫五色变化不休,瑰丽万端。
五色虹桥那一头两个人影迎面而来,可不正是杜煊礼、庄得功二人。
杜、庄二人看似闲庭信步,与游春赏景无异,实则似慢实快,不过十几个呼吸功夫,就跨过虹桥,落足于神秀岛上。
两人在九周半山之上,可谓竭尽全力。现在只是一刻钟过去,气息却充沛丰满,俨然正在巅峰。幽寰宗诸弟子见之,不由啧啧称奇。
二人甫一落足,便与归无咎、杜念莎四目相对,互相打量。
归无咎与杜念莎,不要说正站立在卢趋时四人的正前方,就算是混迹于后列二三十人之中,也是如锥在囊中,掩藏不住气度光芒的。
杜煊礼归途之中,本来心心念念都在印证此行得失。这时突然见到两位陌生人在神秀岛上,心中一动。上前一礼,大声问道:“敢问二位尊客是从何而来,高姓大名?”
他本是幽寰宗玄元宫弟子,自然知晓本门金丹以下真传中,并无这两号人物。
归无咎笑道:“在下越衡宗归无咎。这一位是藏象宗杜念莎。红云小会之后,同往九周半山一游。”
杜煊礼、庄得功对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男一女功行似与己相当,但气息之醇厚精微却又远胜于己,其来历并不难猜测。听归无咎亲口道明,杜煊礼等也不惊讶。
不过,九宗内无论哪一家,唯有在真传弟子中位列前三,四百年后得以成行争途者,门中大能才会将其余门派的杰出弟子告知,以期知己知彼。其余弟子则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求一意修行尔,以免自寻烦恼。
因此归无咎虽在九宗上层名声极大,杜、庄二人也并不知晓。
庄得功原本突破至第七层匝道,超过预定目标,心中甚是喜悦。这时见眼前二人远在自己之上,这份欢喜却被冲淡了几分,平静道:“有劳二位久候。我师兄弟二人微末道行,让二位道友见笑了。”
归无咎连忙逊谢。
庄得功一抚颔下短须,沉吟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道友行个方便。”
归无咎道:“既在贵宗作客,当不得一个‘请’字。庄道友但言无妨。”
庄得功道:“二位道友登山之旅,可否容庄某二人在此观看?”
归无咎笑道:“这样倒也公平的很。”
杜煊礼、庄得功出言谢过。
归无咎、杜念莎再不迟疑,告辞一声,纵声跃上五彩虹桥,朝着九周半山飞速奔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归无咎二人背影愈来愈远,杜煊礼道:“庄师弟,你说这二人能走到哪一步?”
庄得功凝思许久,面露困惑之色,道:“不好说。”
庄得功与杜煊礼占据此山几乎一个多时辰。眼下只归无咎二人到此,说明这二人是中途退出小会。按照常理说,提前退出者,在小会中大约并不出色。
但与默认人人皆要下场的小会比斗不同,九周半山一行,全凭自愿。譬如符凝锦,其谋划为归无咎所败后,就并未选择前来九周半山,而是直接返回真昙宗。
因为九周半山之旅,一旦到了第八层、第九层,甚至传说中的天悬大道。试炼者一旦感受到自己到了极限,气息与山岳印证,便会在山壁之中留下姓名。
第八层之印记,留名五百年;
第九层上,留名一千年;
最后天悬道上之名,万劫不磨,与世同在。
走得足够高、足够远的人,便能居高视下,一路走来将前人遗迹一览无余。而功行较低者,提前留下字迹,等若知己而不知彼,其实并不划算。
因此功行不算靠前之人,往往心有顾虑不愿相试。
归无咎二人竟有这份胆色,倒是让庄得功觉得扑朔迷离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归无咎、杜念莎已立在山道的起点。
靠到近前,方能觉察出九周半山的宏伟壮大。山巅遥遥,掩映云雾之中,视之恍惚。而山壁、匝道,几乎不能看出弯曲与弧线,目力所及,几乎是成为一条笔直的断面和无前的大道。
杜念莎转过身去,左右扫视。只是她的双目一旦与壁画相接,匝道之上立刻产生一点淡淡的压力,似乎宣告着试炼正式开始,身后虹桥也化作云雾散去。
归无咎道:“师妹你是一试‘立’法,还是‘破’法?”
杜念莎眼珠一转,狡黠道:“两个人一齐画画,说不定互相重叠,弄得乱七八糟。我就大发善心,把一试‘立’法的机会让给你好了。”
归无咎微笑颔首:“多谢师妹美意。”
杜念莎是藏象宗的明珠,修行之路走得是最稳妥、最工整的路子,丝毫不肯行差踏错。论创造多变,多半非其所长。不过此时,归无咎自然没有必要拆穿。
杜念莎一点头,抢先发动。
只见她皓腕一抖,一根七丈长短的火红色长鞭蓦然执在手中,甩起两个鞭花。反手一撕扯,长鞭之尾端落在岩壁中一只龟形图案上,那二尺见方、甚为细密的玄龟之象,立刻消失。
只见一道白影一闪,杜念莎动如脱兔,身子清灵无比,转眼间就失去了踪影!
那只玄龟之形遭杜念莎一击,在杜念莎本人、甚或神秀岛上旁观之人眼中已经完全消失。但在同处山道之中的归无咎眼中,那玄龟依旧留有一道淡淡虚影,不需要多久就会还原本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反手抽出‘小苒依依’,轻挽剑花。也不理会它物,正是在那玄龟之形下极随意的划了一个勾。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勾,却和那颇为繁复的玄龟之形形成巧妙的联系,仿佛即便置于天平两端,也恰好完全平衡。
一法已成,归无咎提身一跃,向前方的杜念莎追去。
从第一道玄龟之形开始,归无咎作画的参照之物,无一例外地都是选择的杜念莎以“破”法隐去的图案。
归无咎所绘之图形,更与庄得功精心绘制灵狸、玉箫等物截然不同。长剑舞动,或是一勾,或是一横,或是一捺,或是一道圆圈,无不信手成就,几乎与涂鸦无异。但是从他高速飞奔的状态可知,这些图案显然无不中式,与对应之原图足可等量齐观。
如果说杜念莎是动如脱兔,那归无咎便是势若奔马。一时间九周半山山道之中,一人白袍飘飘,说不出的灵动谐美;另一人却是刚柔兼备,矫健洒脱。
半圈.....
一圈......
第二圈、第三圈......
转眼,到了第四圈......
杜煊礼、庄得功以及卢趋时等年轻弟子,仰视云层,都是合不拢嘴,仿佛置身于云里雾里,不敢信眼前所见为真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杜念莎二人,竟然在九周半山之中纵情奔驰,仿佛平地一般,环山四周,似乎只用了十几个呼吸的功夫!
而先前杜煊礼二人从第一层到第四层,足足用了半个时辰之久。
这一下,任谁也知道参与红云小会的这二位,乃是别宗的绝顶天才,不由又惊又羡。
鞭影阵阵,丝带飘飘。
每隔数十丈、百余丈,但觉身上压力稍重时,杜念莎反手一鞭击在壁上,继续狂奔。这种活力四射的感觉,与杜念莎本性相谐,于是此时她心中甚是愉悦。
突然足下隐隐传来沉闷声响,打断了杜念莎的好心情。转身一看,原来归无咎已经逼近到了距她不满二十丈的距离!
尽管早已服膺归无咎天资在自己之上。但归无咎所使的是额外耗费心力的“立”之法门,而自己却是简单粗暴的“破”法,若是这样归无咎都能比自己更快冲关,这教杜念莎如何能够接受?
长吸一口气,白色纱裙之中隐隐透出青、橙二色,杜念莎身形如电,速度增加接近一倍。
......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辰阳剑山弟子多半是一些崖岸自高之辈,红云小会此辈出于默契,倒是从未缺席,但对于九周半山,历代弟子却并不甚上心。因此除了忝为地主的幽寰宗外,原陆宗、藏象宗却是试炼九周半山次数最多的两家。
杜念莎于这道试炼所知的经验着实不少。尤其是“破”之法门,更是以“一以贯之”四字为重中之重。前面几圈山道虽然看似容易,但若未全力以赴,待到后面压力渐增时,不免局促难当,再想奋发为时晚矣。故而她脱缰而驰,看似如水中游鱼,好不自在,其实从一开始早已为全力以赴埋下伏笔。
此刻她衣裙上细微的青色与橙色,乃是藏象宗一纲七法中两大法门--《紫凤赤书景晨图》与《解形合变火流书》互为正反,融合成的两道神通雏形。
杜念莎进阶灵形、《二相生化玄机秘指》奠定根基之后,除却完道有缺的《北冥造育经》未曾修习外,其余六法齐头并进,均有涉猎。但六法之中,用在《景晨图》与《火流书》二经之中的心力,几乎占了一半还多。
正因为早已严阵以待的缘故,猝然之间才能加速得如此从容。
杜念莎长鞭舞动,几乎只有末梢处一个细微摆动,如蜻蜓点水般往石壁中轻轻一点。就这么一点之下,壁中图形全然消散时,而她的真身早已无影无踪。
狂奔一阵,响声逐消失,杜念莎自忖必定早已甩开归无咎,很是自得的回头一望。
这一望让她大吃一惊,原来归无咎不但并未被摆脱,反而逼近到距离自己只有十丈距离。
归无咎心中也是畅快:入境幻景,小会比斗,九周半山三关。这九周半山才是自己的主场,当然要竭尽所能,看看自己的潜力到了哪一步!
小会之中连斗七场,归无咎虽然大获全胜,但以神通道术而论,正是其短板所在。当其余诸位真传弟子依托本宗无上经典,神通早成之时,归无咎独一无二的兼收并蓄、创作己道之路尚未显出威力来。
如“巧剑”、“拙剑”、“幻剑”之类,远远不是“十八神通跃天门”的真正雏形,和亦步亦趋的正传神通相较,精微之处不免稍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九周半山之中,当时所短,反为所长。随时制作,舍我其谁?
更不必说,他一身魔道功法已臻至金丹境顶峰,在见解经验一道,本就有独到之处。
若是正式比斗,动用魔丹丹力、元玉精斛几乎等同于作弊;但用在此处,这些高屋建瓴的所见所得,藏于胸中,总不可能故意忘却不成?
有此两大助力,创造演变之上,如虎添翼。
实则以归无咎现在的层次,唯有在天悬大道之上,方能遇到真正考验。现在这些“道法对联”,对他来说几如程式,随手可解。
杜念莎一击破法,归无咎一剑立法,所用时间自然不分轩轾。至于修为之精、遁速之快、对山岳压力的抵抗力这些涉及修为的要素,归无咎只在杜念莎之上。
转眼间,第六周接近终点。
神秀岛观望之处,卢趋时等年轻弟子尚沉浸在惊异、崇拜之中,庄得功却是心中一凛,双目一眨不眨,似乎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异常上心。
原来,九周半山前六层和后三层有一桩截然不同的变化。
前六周之中,每解决一道壁画图纹,乘着压力减轻之时至少足以前行数百丈。而第七层开始,每一幅图纹之后,山岳中传来的压力陡增数倍。若想前行,非得将所有图画依次破解不可。
更不用说,一入第七重带来的基础压力就大的出奇,他自己一个不慎,就败在这一道环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再次突破了庄得功的认知极限。
进入第七层匝道。
杜念莎遁速不减!尽管从百余丈出手一次到每一幅壁画依次解决,她的出手频率不得不密集起来。
只见杜念莎手腕颤动,这一条七丈长鞭如灵蛇般急速扭动,鞭首二丈仿佛在岩壁上弹跳一般,每一寸位置都在依次成为发力点,丝毫不差的落在壁画之上,消解其形。
紧随其后的归无咎更加可怖。“小苒依依”剑气疾射,随着归无咎的飞速奔驰,竟如一根巨笔在岩壁上拖动!
当然,这一根巨笔所留下的图案,不是一条直线。上上下下,或陡峭,或迂缓,或密集,或平滑,偶尔打个圈儿。就这样一笔到底,转瞬间已经延伸出千余丈外。
杜煊礼、庄得功相视骇然。这算是什么?没有捋清的线条?还是草书中的一笔书?难道这些上下波动的线条,竟能算作和石壁图案相对应的“创作”,以收中和之妙?
想想都觉得荒谬,但归无咎正在前进的事实,却不容质疑!
第八周匝道已至。
杜念莎身上青、橙二色光华愈加明艳,但她却突然减速,由急速飞奔变成长裙飘曳、缓步行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追赶到距离杜念莎只有两三个身位,若再发力疾奔三百余丈,便能反超过去。可是随着杜念莎突然减速,归无咎竟也如影随形,同时减速,绝无措手不及之狼狈。
杜念莎鼓着粉腮瞪了归无咎一眼,终于道:“第八层有不少有趣的线索,不可错过。因此还是慢慢前行的好。”
归无咎知她好胜心强,也不点破,微笑道:“师妹说的极是。”
尽管第八圈匝道压力又强了数倍,但是归无咎、杜念莎二人保持奔跑的姿态再维持半圈以上,是一定能做到的。
不过即便真的竞争下去,归无咎也不会当真超越她,最多两人并驾齐驱罢了。
一边缓步前行,一边破解图案。走了三四十丈,山壁下方一人多高处,赫然有几个碗口大小的刻字:幽寰崇义贞。
这五个字,于浑厚中积蓄力量,温和而不显棱角,正与幽寰宗取象于水、立意于变的功法要旨暗暗吻合。
归无咎心中一动,将将臻至第八层山道的门槛,以“元元”所谓“七步八品”的理论,这位崇义贞止步于此,大致算是刚好够的上“七步之才”,比之萧天石、张宏辩似乎还要稍弱一些,但也足够有资格参与红云小会了。
问及杜念莎,最近十余届红云小会之中是否有这么一号人物,杜念莎迟疑一阵,摇了摇头。
能够遍观历家真传的好机会,归无咎自然不愿错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周半山第八层,这等对于第一流的天才人物来说也是千难万难的所在,归无咎、杜念莎二人却完全不放在心上,主要的兴趣反而落在寻找石壁上的名字。
岂知一连走了百余丈远,也并未见到第二个姓名,于是只得再度稍稍加快了速度。
终于,又走了百余丈,看到了第二个留字:四御李斯。这四个字却如铜筋铁骨,千锤百炼。
归无咎暗暗摇头,看来即便将门派之名全部去掉,观其笔意,猜也能猜到各自都是哪一派的。
杜念莎想了一想,开口道:“这是百多年前和白新禅师兄一届的四御门第三真传。当然,那时候尹九畴尚未出世,他那时还是门中排行第二。”
接下来的检索之旅,依次见到的姓名有:真昙宗吉中行,原陆宗章厚,藏象宗喻得真,四御门孟夏,盈法宗顾含章,原陆宗赵恒,真昙宗武新陵,缥缈宗游采心......
数百来各宗的大部分杰出人物,藏象宗前辈都曾讲给杜念莎听。但杜念莎显然并未太过用心,这些人物之中,除了本宗第三真传喻得真外,竟只识得一二人,所知也是残破不全的样子。
环山一周,第八层匝道走到尽头时,归无咎突然看到五个熟悉的大字:越衡韩太康。
那个玩世不恭、深藏不露的黄衣青年形象,蓦然浮现在自己面前,忽忽百载,归无咎一时竟也恍然如梦。
杜念莎迟疑道:“归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摇摇头,微笑道:“走吧。”
进入第九圈山道,归无咎、杜念莎亦感受到不大不小的几分压力。大致估算,要想在此处勉强立足,最少也要有所谓“第三步”的资质不可。
刚刚越过第九层山道的边界不远,又是一个归无咎虽不甚熟悉、但终究得以听闻的名字:藏象白新禅。
杜念莎一脸惋惜地道:“若非白师兄捕捉玄种时大耗心力,至少能走到第九圈接近一半的位置。”
归无咎点了点头,道途之上福祸无常,种种变故非人力所能所有。
又行百余丈后,下一个名字出现,依旧是藏象宗的人:藏象居四维。
归无咎深为诧异,藏象排名,第一杜念莎,第二白新禅,第三喻得真,这是他早已知晓的。这位居四维能够走到这一步,才具决不会弱于今日小会中的尹九畴,更明显强过止步第八周匝道的第三真传喻得真。不知是何方神圣?
杜念莎轻笑道:“这是百年之前的胜者,上一届证得真君之人,只不过眼下尚在闭关之中,未及出世。居前辈在此处留名时,大约是五百七十年前。”
归无咎了然,第九层有千年之期,留名者自然未必是这一代的人。
不紧不慢又行走了三四十丈,壁上刻字神意韵味极为不俗,吸引了归无咎注意。只是这个五个字本身,竟有些光泽黯淡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陆端木临。
归无咎愕然,没想到居然是这一位。此人是六百年前的胜者,百年前他破关而出做客越衡,在双鱼试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归无咎记忆犹新。看他姓名甚是淡薄,显然落笔之期,距离千年已近。
一边施法,一边前行,此刻无论破立,归无咎、杜念莎亦要打起精神,小心应对。走走停停,已经走到第九圈的后半部分。
越往后走,所显姓名分量愈重。
两个名字不分轩轾,映入眼帘。
左边飘逸如龙的五字:盈法云千绝。
此人归无咎已闻其名,乃是盈法宗本代第一真传,参与红云小会约莫已是二百年前,素来深居简出,极为神秘。
紧挨着的五个字秀里藏锋,自出机杼,和“盈法云千绝”俨然相映成趣:
越衡宁素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无咎微微一笑,曾经在盘炉峰双游洞和宁素尘讨论《九元书》“元始式”奥妙的情形,仿佛只在昨日。
就在归无咎顺心意之变时,杜念莎目视石壁,似乎有些疑惑。突然,她螓首左右微动,又扭了扭腰,轻飘飘跃起二尺多高。双足一俟落地,手中长鞭迅捷的一抖,左左右右各划了三四个圆圈。
归无咎瞥了一眼,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神经。只道:“师妹似乎精力旺盛。”
杜念莎睁大无辜的双眼,脆声道:“宁师姐似乎不当止步于此。”
归无咎诧异道:“什么?何以见得?”
杜念莎踌躇一阵,道:“我和素尘姐结伴既久,知晓一些秘密。越衡宗三位前辈千万告诫,不可外传。不过我想,师兄你应该不在保密之列。”
原来,宁素尘除却“阴鱼六珠、越衡第五”之外,更别有一桩特别的天赋。当年成就真传之后,宁素尘名义上加入十三门内府中的“南垣”一门。
但这只是掩人耳目。
她真正所走的,乃是一条和“求道之途”紧密相连却又稍有不同的新路。这条道路,据说和越衡宗完道法门息息相关。
杜念莎道:“比拼道术天资,我是比宁师姐略强一线;但若论立法求变,恐怕宁师姐只在‘天人立地根’的师兄你之下。宁师姐也很自信言道,阴鱼九珠的归师兄固不可及,但八星连珠的原陆真传她却未必不能一战。”
“现在这个地点,我明显尚有余力,宁师姐绝不该止步于此。所以我猜测,宁师姐于此山试炼时,恐怕和我一样走的是‘破’法,而非她更加擅长的‘立’法。”
这么一说,倒让归无咎回忆起当年成就真传、选择道途时一些曾经留心的细节。今日前后印证,终于涣然冰释。再有宁素尘迄今成就金丹不过二十五年,修行进度可谓出奇的慢,也就解释得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沉吟道:“宁师妹外柔内刚,亦是一个有决断和野心的人。历古以来,天悬道留名和天尊之位完全一致,有资格攀登巅峰之人,恐怕谁也不肯差上一步半步吧?宁师妹竟在此留力,只怕平白在心中生出一道枷锁和烦恼。”
杜念莎一愕,摇头道:“我只说天悬道上和历代天尊,都是四十九人。谁说此四十九人就是彼四十九人了?”
“天悬道上四十九人,成就天尊者三十六人。止步真君之位的一十二人。另有一人中途夭折。至于不入天悬大道的十三位天尊大能,其中九位止步于第九周匝道的后半段;另有四位,并未经此一试。”
归无咎闻之哑然,摇了摇头。
不再流连,继续前行百余步。
九周半山山呈锥形,九圈匝道随着高度增加,每一圈的长度自然都在缩短。此刻第九圈山道,周长已不及第一层十分之一。但是相应的,每走一步压力增加也就愈加明显。
刚才还信有余裕的杜念莎,此刻也不得不俏脸严肃紧绷,青、橙二色如腾焰飞芒,几乎盖过白色纱裙,更蔓延到长鞭之上。全力出手,破解壁中图案。
归无咎在每作画完毕十数幅之后,都会和杜念莎拉开一小段距离,不得不驻足稍待。
就这样又前行了五六十丈,第九层约莫已走完了五分之四。
壁上题名再现。
和云千绝、宁素尘一样,映入眼帘的又是一个双黄蛋,八个大字分成两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陆穆暮;
辰阳江海。
穆暮自不必说,林双双之前的原陆宗第一真传,越衡宗双龙池上被端木临带来踢馆之人。作为原陆宗的绝代天才,直到此地才出现也合情合理。
不过,这辰阳剑山的江海,又是何许人也?
轩辕怀出世之时,俨然天无二日,辰阳剑山先前所立的三位真传同时隐退。这三人中并无一个叫做江海的,天资也绝对达不到这等的高度。
其后历次红云小会,辰阳剑山与会之人中也无江海之名。
莫非和居四维、端木临一般,是数百年前上一代的人物?
归无咎皱眉问道:“百年前藏象宗居前辈的对手中,可有这么一号人物?”
杜念莎连忙否认。
六百年前那一代就更不必提了。因为除了端木临之外,越衡宗五陵殿主岳玄英也争到了最后一步。须知岳玄英的资质品阶,至多不过和萧天石、张宏辩相若。
归无咎知道轻重,这位“江海”在第九层山道上领先居四维、端木临接近半圈,以“元元”七步八品之法评断,双方至少有所谓“一步”的差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江海若说是前两届的前辈人物,实在没有失手于端木临、居四维的道理。
另外,若是这个层次的天才人物中途夭折,必定是轰动九宗的大事,消息显然瞒不过别家去。
杜念莎突然道:“此人多半是轩辕怀之后,新近冒出来的绝顶天才。只不过既有轩辕怀在前,这一位自不必大肆宣扬。更何况,四百年后的这一会乃是三十六万年之终结,所能成就的原本不止一人。”
归无咎一点头,杜念莎言之有理。何况辰阳剑山行事不拘一格,此人不曾参与小会、却暗中来九周半山相试,并非没有可能。
别过穆暮、江海二人的印记,又走了十余步之后,距离第九周的终点已在百步之内,天悬大道转折处的石阶清晰可辨。
归无咎、杜念莎双目略过,大致一扫。不到百步的岩壁,下半部分光滑如镜,并无一个名字。也就是说,穆暮、江海二人,便是千年来第九周上走的最远的人。
杜念莎双眼一眨。
得以涉足“天悬大道”的历代天尊,在金丹前夕道法上多半是圆满之境。而杜念莎距此境界尚差一线,因此她早已知晓走到那一步的希望不大。
但杜念莎给自己立下的目标是:走到第九周的终点!
即便杜念莎止步于此,也取代了穆暮、江海的地位。但她并不肯就此满足。
归无咎并未出言,稍稍站立在前,暂时充当旁观者的角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见杜念莎清叱一声,白裙之上除却青、橙二色外,又渐次出现红、黑、蓝、白四色,如火星般轻轻闪烁。只是这四色,比之原先的青、橙二色却要淡薄许多,活跃得多。
除此之外,杜念莎身躯竟隐隐约约呈现出透明状,体表六色光华至为浓烈时,便突然趋于平滑,仿佛被“拖拽”进她的身躯之中。
杜念莎的躯体,竟俨然化作正反相合的容器与支架,支撑着体表外的神通变化。每一道神通气息,都在这躯体进进出出,阴阳转化。一吞一吐,一反一合,从而外烁出更强大的力量。
她手中长鞭也由曲而直,缩短了八成以上,化作一根六色翻滚的金锏。一击落在石壁图形之上,比使用鞭法时更加简明凌厉。
归无咎心中一动,统一诸法,两两相生,如此法门,显然正是《二相生化玄机秘指》的精义所在。
杜念莎全力以赴,果然步履间增加了几分沉稳。一步一停,一停一击,定而后动,决不求快。用了足足用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又极为坚实的迈出了数十步。
现在,距离终点还有三十步。
杜念莎稳稳一击泯灭图形之后,却在此停了下来,目光凝重之中更有迟疑;左足往前迈出一步,又缩了回来,显然有些举棋不定。
使用“破”法击毁壁画,杜念莎利用自家功法特性之妙,并不妨碍身形稳健。反而是每一步前进后的压力变化,成了更大的阻碍。
归无咎旁观者清。
杜念莎既然距离道法圆满仅有一丝之差,那么现在靠近终点的位置,应当依旧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只是这道压力和她自身极限实在太多接近,杜念莎本人身在局中,未必能做出准确判断是其一,贸然动作,只要行动有一丝瑕疵,就会前功尽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微一思索,后退几步,站立在杜念莎前方一步之遥的位置,声音坚定平和:“不要去看最后的终点。以我为目标,走好眼前的一步。”
归无咎的挺拔身躯近在眼前,杜念莎心中突然觉得踏实了许多。只是她深恐一开口便泄了气,于是只右眼一眨,以示明白。
调息良久,杜念莎终于又踏出一步,和归无咎肩并肩,稳稳站定。
如法炮制,将目标分解,归无咎先行完成“立”法之图形后,便停留在杜念莎前方一步处等待。
就这般一步一步,走出了二十七步。距离最终的终点,只差三步。天悬大道转身的台阶,伸手便可触及。
但最后三步,难度又再次提高!
杜念莎第二十八步迈出,突然身躯一晃,险险被墙壁之中传来的斥力推走。所幸她见机极快,周深光华突然迸发到极致,奋力一坠,这才勉强站稳。饶是如此,此刻的杜念莎,竟然如同屹立于汪洋之中,身躯若沉若浮。
杜念莎极轻微的摇了摇头。她心中升起一种感觉,她的极限,应该就在这里了。
归无咎读懂杜念莎态度,点头同意。杜念莎虽然任性天真,但能明白求全则毁的道理,进退有节,也是一桩幸事。
暂时分别之际,杜念莎眉毛微蹙,正在想着要说些什么,归无咎也在静静等待。
杜念莎正启唇欲语,突然身躯一颤,脸上满是愕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亦同时感应到,杜念莎身上气息突然活泼起来,原本已经无限接近结丹的功行,再次为一股“四行相生”之力所推动,又提升了微不足道的一点!
尽管只有一点,但却足够打破平衡。
杜念莎根本不去思索其中缘由,当机立断。
一步;
第二击,第二步;
第三击,第三步!
最后三步,就这样只用了三个呼吸的时间,一气呵成地完成了!
最后一步站稳的的瞬间,杜念莎感到自身的全部力量,和九周半山的斥力形成了最极限的平衡,并由此产生一种乏力感,一种站在悬崖边缘的乏力感。
同时,她身上气息似乎被抽取一丝。
辗转漂浮,落在岩壁尽头,化作“藏象杜念莎”五个正反相合、似虚似实的大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五个字虽非杜念莎亲手所书,只是攫取一点气息自然成形。但是和石壁中先前留下的名字一样,字迹之风采,与本人极贴合,犹如水中照影。即便真个本人亲自执笔,恐怕也未必有这等神韵。
此时杜念莎几如风中柳絮,摇摇晃晃,几乎一阵风就能刮跑二三里远。
尽力稳住几息,杜念莎言道:“所谓天悬道上四十九人之说,乃是前辈先贤,一万五千年来说的顺口了。算上百余年来我们这一代的人物,其实上面至少该是五十一人才是。希望师兄在其中多多努力,最好,超过那人。”
归无咎微笑道:“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师妹且放心,不会让师妹等待太久。”
此时杜念莎再也无力支撑,气息一松,登时双足离地,身躯浮空。然后犹如迎风蒲草愈升愈高,转眼间就没入云层之中。
原来九周半山之中,止步于前七层者,俱是如杜煊礼、庄得功般横抛入海。而第八层、第九层者,却是如杜念莎这样漂浮空中,挪移别处。
归无咎定了定心神。
杜念莎所言“最好超过那人”,自然指的是轩辕怀。
不过归无咎心底很清楚,此事能成否,在人而不在我。
经由和“元元”一战临阵突破,归无咎在道法层次上追赶上来。同时就创造力而言,“天人立地根”的道途和金丹圆满境界的经验更是两大优势。这九周半山之上,是自己的巅峰时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这两大优势,和旁人相比固然极为重要,若比试的对象是轩辕怀,那就未必靠得住了。
决定双方高下的关键,在于轩辕怀前世宿慧点醒到哪一步。一种可能是,轩辕怀的八道宿慧止步于“练气驻形”阶段,服务于打好基础;之后“问道长生”路中的重重妙道先暂时封印,由这一世的轩辕怀身体力行,逐步亲自证得。
若是轩辕怀走的这一条路,归无咎在这场比拼中才有胜望。
但如果轩辕怀走的是更霸道的路子,前世直至天尊境界的全部道法经验完全放开,任由攫取;那么归无咎的两大优势简直微不足道。
按理说,第一种办法立意根深,根基更厚,远胜过简单粗暴的第二条路,应当是可能性更高;但是辰阳剑山行事,谁又说得准呢?
转身面对山崖,眼前一层薄薄的红色雾气所阻碍,只依稀可见,雾气之后的山道,坡度甚为陡峭。
归无咎略一调息,一步迈入其中。
在行走于九重匝道中时,归无咎就想过,三十六万年来,数十位天尊大能年轻时层走过的路,会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不过迈过那厚不盈尺的雾气,亲眼所见后,归无咎有些惊讶。
没有想象中的千容万变、怪力乱神,看上去似乎只是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道。甚至和前九重壁画匝道相比,眼前这条真正的“山道”似乎还要更平凡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天悬大道”,中间为一条宽约三尺的青石阶梯所分隔。以目力视之,此处距离山巅约莫百丈。阶梯之数,大约在千级上下。
阶梯左右两侧,各有宽约二丈有余的平滑坡道。其中左侧遍布图纹,右侧空空荡荡。大约只相当于将前九层匝道中的“两行书”上下之分,变成左右而已。
山道之中,也绝无前九匝那宛如实质的压迫力。
暗藏的考验,变成一种近乎“心血来潮”的灵感。若是你解不开图中谜题,心中自然会生出一种吉凶之兆,好似冥冥中有谁在你的耳边谆谆劝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大道至简,善哉斯言。
归无咎拾级而上。
山道左侧的图画,幽微简朴,中藏妙道,归无咎也绝不可能如先前一般笔走龙蛇,信手涂鸦即致中和。每过一图,必须仔细审视,再三构思。
眼前第一幅所见之图,乃是一只二尺大小的山雀,正在低头啄食黍米。
归无咎细观一阵,此图乍一看线条甚为粗劣,然而其中暗藏之变化,又尽得道术三味。
壬水在上,虚中藏实;丁火在下,实中有虚。执两用中,各得其宜。乃是一个“形神互化”之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变化的基础,俱是金丹境以下的基础法门;但是一旦构成一体,于立意可谓至为高明。
归无咎略一思索,拔出“小苒依依”,于右侧空白位置,简简单单勾勒几笔,画出一只葫芦,漂浮在水中。乃是以水木相生之旨,包蕴“以形感气、负气含形”精义。
完美解决了第一道题,往上行走几步。
就在此时,右侧空白石壁,突然显化出金光灿灿两行大字:“八方六合知多少,尽在含元一气中。”
这两行字风骨奇崛,野逸难驯,极有英特迈往之气。其下五字稍小:“藏象盛若愚。”
归无咎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站在“天悬大道”起点处观看,所谓“天尊留名、万世不磨”的遗迹,一个也不曾见着。原来,须等你提升到与之相当的高度,前人遗笔才会显化出来。
待看到这一行文字的作者,归无咎吃了一惊。
盛若愚,正是藏象三祖之本名。
不仅如此,藏象宗近道一步迈出之前,在九宗序列中排名并不靠前。仅有的一段在九宗独领风骚的时代,便是三祖驻世之时。
藏象三祖盛若愚,自入道始,未尝一败。争夺真君之位的法会中,仅出半力,便横扫各宗英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就真君之位后,好交游,与八派真君大能斗法切磋,鲜有十合之敌。证得斩分大道后的驻世阶段,辰阳剑山、真昙宗亦有天尊在世,同样不敢直撄其峰。
三十六万载至今,若将四十九位天尊以斗战之能分个先后,这一位至少在前五之列。
不过,这位藏象三祖虽然驻世无敌,但并未在完道之途上推动藏象宗前进半步。当他离开紫微大世界之后,藏象宗便再度沉寂下去。
眼前天悬道上,倒数第一的位置,显然足以说明,推陈出新创设新法,并非其所长。
随着进一步破解道上图形,归无咎也稍稍安心。尽管这些题目较之第一幅“山雀啄米图”愈加艰难,但他自忖尚能应付的了。至少,在天悬大道走到半途之前,应当不会遇到实质性的阻碍。
自盛若愚之后,一连三条显化遗迹,均是黑蒙蒙的一片,字迹姓名全不可辨。归无咎暗中猜想,这大约是未能成就天尊的十三位真君中人所留。
呈现黑色且字迹模糊,多半是留字之人早已谢世。
上行数十级,终于又遇见一行金灿灿的大字:“炼虚身在尘境外,乾坤收入玉壶中。”
题名人“四御乐清节。”
古今四十九位天尊之中,除却越衡诸祖外,归无咎于其余人之姓名所知极少。这位乐清节他便不知道是四御门第几位祖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这却不妨碍他将所见所闻一一记在心中。
就这般,一边创作图画,一边随着天悬大道的旅途记录各家各派、历代天尊的箴言姓名。
这至为崇高神圣的九周半山天悬大道之行,倒真的让归无咎整出一番踏春郊游、欣赏遗刻古碑的韵味来。
一连经历七位天尊大能遗迹,甚至见到了越衡三祖折御今。每人字迹的神采风貌、铭文箴言,都让归无咎大开眼界、味之再三。
不过接下来归无咎又作一画完毕,却遇见一道奇景。
身畔突然出现一行金色字迹,出语气魄宏大,几可称目空一切:“法弘一界真主宰,开化天人大道宗。”
落款“辰阳季苍生。”
所称奇的不是这箴言之妙;而是这十九个字,非止金光灿灿,竟然还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忽明忽暗,似乎其中所洋溢的生机,近在咫尺。
归无咎摇了摇头,不去多想。
不料,他虽然不远多做无谓的猜测,答案却自己送上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往上行走不过十余阶,同样是又一道忽明忽暗的字迹显露于目前:“坐卧忘机剑影孤,灵芽一点造化炉。”
落款“原陆姜成鹿。”
姜成鹿,归无咎却是知晓的。原陆宗驻世天尊,暂留下界百余载,指导穆暮修行的便是。
这一下归无咎纵然是下愚之人也能够猜测得出,那字迹之所以忽明忽暗,乃是由于天尊本人尚未破界飞升而去。其气息留在本界,为其所感,自然明暗不定。
如今九大上宗的驻世天尊,唯有二人而已:原陆宗木剑仙,辰阳剑山“剑心轮台主人”。
由此可知,季苍生,正是剑心轮台主人的姓名。
两位驻世天尊之后,又渐次经历了五位天尊遗迹,归无咎已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半山腰处。
道中题目也愈发玄妙难测,应付眼前一幅四重变化相连的构图,归无咎居然足足思考了两刻钟之久。
煞费苦心推演变化,终于创制出一幅“千帆图”完成对仗,归无咎也不免心力交瘁,大感疲惫。
此处和前九周匝道不同。归无咎当机立断,稍稍休息片刻,养精蓄锐,再行进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就在归无咎风帆之上最后一点点睛之笔勾勒成形,身畔空白处又生一变,浮现出两行文字。
这两行文字既非金光四射,又非昏黑不辨,而是宛如刀斧凿刻的淡淡白色,似乎映照着留字之人功行尚在真君之下:
“月逐白云云影白,白云明月任西东。”
“越衡木愔璃。”
经历韩太康、宁素尘的留字之后,归无咎心中再无多少伤怀之意。只是这位和他有“食道灵鱼”之缘的小师妹,虽只是数日之缘,到底和他更加亲密一些。
乐游会上暴饮暴食,携手同游幽明湖美景......当初半人高的小丫头,已经先于自己一步,天悬道上留名。
以后再相逢的机会,也实在难说得紧。
归无咎虽现在仍是越衡宗弟子,但若道途顺利,元婴境之后便兼得了藏象宗真传的身份。四百年后之会,即便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考虑,也当是以藏象宗的名义出战。
归无咎突然觉得,既然忽忽百年如梦,那么四百年时间,也不算太长。那看似遥远的三十六万载盛筵,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突然清晰了几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别过木愔璃留字,归无咎再往上行。
此时所见的这副图画,乃是一幅狴犴。
石阶左侧的图卷宽不过二丈余,先前所见图形都是位于图卷正中,论尺寸,小者不过数尺,大者不过丈余。而这一只狴犴却是布满图卷,前足抬起宛如人立,因此虽尺幅宽仅二丈,高度却达到五丈以上。
此图更显精绝者,和之前所见图形重神而不重形、涂鸦寥寥数笔而成章不同,这一幅狴犴精绝繁缛、深纹周密,几乎每一根毛发都清晰可辨。万千巧思,汇成一只活灵活现的神兽之形。
粗略计算其用笔之繁,恐怕就是把前面所有的图案相加,也大大不及。
观其道法,一生二,二生三,五行相因,至于无穷......归无咎深为惊叹,以“练气驻形”阶段的基础道法为工具,竟能拼接出这样一件暗藏亿万变化的奇珍。
不过面对这道难题,归无咎心中镇定如恒,纹丝不乱。
因他心中自有底气:天悬道上图虽精密,但约莫直至过半之处,自己尽有把握应付得了。
构思良久,以雨水为形,作成一图。千万水珠汇成一溪,就下东流而去。
随着剑尖滑动,两幅图左右观照,相生成趣。
此图繁密细致固然远不如那狴犴,但其中蕴含的“万变归于一致”的至理,恰好和狴犴图相得益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息,图成!
尚未来得及收起长剑,异变突发,一阵金光刺目,归无咎不得不眯起双目。
原来,《雨水图》成就的一瞬间,右侧空白处光明大放,数百个金光灿灿的大字上下相连,足足有三丈高低,几乎疑是一块光芒夺目的古碑!
先前所见的天尊留字,除却本人姓名外,都是一人一偈,阐述己道。归无咎一时心神恍惚,难道哪一位前辈诗兴大发,在此留下如此多的字迹?
连忙功聚双目,上下粗览一遍:
“举手牵南斗,回身倚北辰。--辰阳金立行。”
“鉴穷三劫无所悟,至诚一念即法身。--真昙徐子峰。”
“寂寞童心在,桃花柳絮风。--盈法夏寒觞。”
......
自上而下,共计三十余行。
一如前半程路途中所见,依旧是一人一句的成例不变;三十余行字迹虽集中在一起,竟是三十余位大能分别所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最扎眼的金色字迹多达二十余行,其余呈现黑色混沌一片者,亦有七八条之多。
天悬大道之上,总数不过四十九人。先前行道过半,陆陆续续所见不过十余人;而现在这短短数丈高下,竟集中了三十余人。
这许多前辈大能,竟全数于此止步,令人极为震撼。
这样算来,接下来的半程,岂不是只有寥寥数人去过?
归无咎目光略过之处,有两行字迹相隔不远,引起他的注意。
其中一行是苍劲有力的八个大字:“法得自在,道化群生。”
另一行飘逸清丽的字迹是:“秋半西风急,当空月正圆。”
前者落款“辰阳诸永宸”;另一位作者“缥缈东方晚晴”。
所引起归无咎注意之处,并非这两句中有什么微言大义,而是因为——
这两行字乃是黑色,且字迹异常清晰。
连同这一大段宏富遗迹在内,历数漆黑一片、模糊不清的遗文,归无咎已见整整十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两条清晰字迹的存在,说明这两位真君大能如今尚坐镇山门。
不仅如此,归无咎还可以得到两条信息:
诸永宸、东方晚晴二位,无疑是目前九宗真君大能之中最强的两人。
天悬大道四十九人,已有三十六人成就。据此计算,这二人极有可能在将来成就天尊。
这样的消息,唯有在天悬大道之中方能侦知,就算是现在的九宗上层也未必尽数知晓。
稍作休息。
狴犴图甚是高大,因此再上五十余阶后,才遇到下一幅图。
此图所绘,乃是一座矗立在云雾中的山峰,峭拔孤悬,邈远难测。
归无咎反观内视,自觉精神圆满无碍。于是止步观图。
可是这一站,竟是足足两个时辰。
良久,归无咎定了定神,深深吸了一口气,暗道:“竟不幸料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曾经心有所感:直至此道过半处,当无大碍。
那时归无咎以为,过了这一个节点,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就这般步步积累,缓慢进步,自己最后的极限,或许是终点,或许止步于八十丈......
但是再无寸进,归无咎却从未想过——直到三十余位先贤止步一处,归无咎心中才隐隐生出一丝警兆。
这里果然藏有一道大难关。
眼前这一幅《孤峰图》,看似寻常,变化似乎也不算多;但归无咎思考良久,却偏偏寻不到入手处。
虽遇难题,归无咎并不焦躁,稍稍调息片刻。随后跳出图画之中,或从整体,或从局部,或退步远观,或上前近察......种种思路一一相试。
可惜办法用尽,依旧徒劳无功。
真的止步于此了么?
就在进退维谷之际,归无咎突然想到:“这天悬大道直指人心。若是此处果真就是自己能力的极限,那么此刻心中应当产生感应才是。”
可是归无咎现在虽然素手无策,但站立在阶梯之上,身心俱无一丝不适。
再三思之,这等至玄的考验,绝不可能以蛮力突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索性放松身心,转身坐在石阶之上,饶有兴致地观看下方诸般图景。
先看了道左的一道道题目,从第一幅山雀图开始,直到最后的狴犴图,孤峰图......
随后又看了历代先辈所留偈语。
最后观看的,乃是归无咎自己所作,每一道“题目”的答案。
从《水中葫》,到《千帆过》,再到最后的《雨水图》.......
归无咎眼前一亮。
归无咎突然发觉,自己这一幅幅的作品,并不是孤立的存在。瞻前顾后,似乎构成一个整体。
精神一振,继续用心体察。
看着这一幅幅图案,曾经的“立法”经历,三千妙法,分光显化,空蕴念剑,摩云道上糅合成三道剑术神通,曾经的经验与见解,似乎都在自己这一幅幅作品中得以呈现。
不仅仅是呈现;似乎此处应试而作,反而更加高明一些......
归无咎生出一种明悟:尽管任何创造都不能超越作者本身能力的界限,但这并不代表着外力就丝毫无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譬如这天悬道上,正是由于有了左手边“范式”的存在,给自己的创造提供了一个“对仗”的框架,等于足踏云梯,无形中夯实了基础。
一瞬间,归无咎突然感受到过往创作的不足之处。
如果此刻,自己再度回到摩云道上,所创制的三剑,比之于现在的“拙剑”、“巧剑”、“幻剑”必定有所改良。
哪怕这改良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归无咎一笑。
此题,已经破解。
归无咎闭上双目,考虑了一盏茶的功夫。“小苒依依”跃入手中。
剑舞龙蛇,壁上渐渐浮现出三只神韵各异的小剑。赫然是“拙剑”、“巧剑”、“幻剑”三剑剑意的改良。
三十余位前辈为何尽数止步于此,答案也是一脉相承的。所谓的创造,并非是自恃天资高绝,天马行空、纵其想象便能为之。到了极深处,必须以大量的实证经验为依托。
天悬大道,绝不仅仅是一道考验,更是一份对创法者的借鉴与助力。因此,若是来人因循本宗旧法,并无任何开辟新路的实证经验,那么对于这一层妙用自然无法领会,只能到此为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数吸之后,归无咎三剑成型。这图案虽然纯粹是改良摩云道上神通而来,但和左侧之图案却自然切题。
一峰三剑,赫然体用之分。
不过图案成型的这一刻,又有动静。
归无咎右侧身畔浮现出一行字:“古来圣贤齐拱手,高山流水尽低头。”
和木愔璃所留类似,这是一行白字。
这两句虽然语意极为霸道,但字体却是难得的清秀而工整,似乎完完全全是临帖而书,没有包藏一丝个人特色,和先前三四十条“字如其人”的偈语全然不同。
可是没有特色,在此地反而变成了最大的特色。
归无咎心中一动,一看落款处:“辰阳轩辕怀。”
归无咎原本有充足的心理准备,轩辕怀的名字,多半出现在天悬大道的最高处。突然得见于此,不免稍稍意外。
这样一来,自己当可在其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一转念后,归无咎脸色却反而凝重。
原来,九宗功法中论最高明、最成熟,无过于辰阳剑山。
最成熟,同样意味着最封闭。
而轩辕怀八法同修,已经是一界之极致,绝无再兴新路的必要。就算功法有所演化,那也是斩分成道之后的事情。
轩辕怀本该受到实证经验不足的束缚,和紧挨着的三十余人处于同一阵列。
可是他却硬是凭借旷世之资,强行踏出了一步。
所谓“古来圣贤皆寂齐拱手”,既是他心中信念,又何尝不是对于现实的写照。
“古来圣贤”者,既是虚指,又是对应被他压过一步的三十余位前辈。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挥手自兹别,归无咎的步履反而愈发轻快了。
道途中种种竞争,往往愈靠近终点,想要完成目标就愈困难。行百里半九十,大抵如此。
但世事无绝对。
譬如现在的归无咎,步履愈发轻快,每往上数阶、数十阶,转身回眸凝思一阵,便洒然拔剑,随手解题。
如此再三往复。
阻路难关既破,归无咎的后半段“天悬大道”之旅,反而走得容易了。
回首相望,归无咎最近绘下的七道图形,乍一看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三朵剑意之形。唯有道行高深之人仔细辨别,才能发现其中深藏的细微差异。
面对不同的问题,归无咎竟是用同一种意象包打天下。
无它,这三剑是归无咎现阶段创造能力的顶点,道中图画既然是对自己实证经验的总结和升华,那么只要选取合适的角度切入,总能落实到这三剑意上。
接下来的路,归无咎已经一眼望穿。
决定接下来能够走多远的要素,一是看自己功行、才具是否足够高明,二是看操持的“实证法门”尚有多大的进步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点,归无咎有着充分的信心。
一路长驱到底,已成定局。
在前进之路上,归无咎所绘三剑剑意,未必要做到完全比上一幅更出色,而是计其得而不计其失,只消有所心得、有所新得便可。遇到难以两全之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同样可以归纳于进步之中。
走走停停,蓦然回首时,归无咎已经走完了八十余丈的高度。距离最后的顶点,只余十余丈。
只不过,轩辕怀之后,一连三四十丈旅程,尚未见到下一个先贤遗迹。
九十丈高度。
当第四十五幅剑意图案完成时,归无咎身畔金光一闪,终于再度浮现出一行字迹:
“花下听经清有味,水边契道静无声。”
“越衡冷镜霄。”
出现了。
越衡宗二祖、三祖、五祖在先前道途之中均已显露形迹,唯余四祖明道妙鸿天尊不见踪影。归无咎心中却知,这一位必不可能属于止步第九周匝道、却晋阶天尊的行列。暂时不见,定是还在前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心中同样以臻至斩分大道为目标,但归无咎心中对于已经证得此位的先贤,总是有几分尊重的。
不过唯有这位妙鸿天尊冷镜霄,这两日在归无咎的心中,形象突然变得真实有趣起来。
说来话长。
红云小会相聚之初,原陆宗林双双对于旁人的心思极为灵敏,已让归无咎暗暗称奇;而秘境之中一番交易、取得玄种之后,林双双气息变化,欢欣之余突然变强,归无咎心中已猜出七八分。
而最终和“元元”战后,离开枕道碑时,和林双双突如其来的一式交手,以及她的临别之言,则让归无咎彻底确认。
林双双,乃是和妙鸿天尊冷镜霄同一种资质。
九窍玲珑却又天真烂漫,“拈花易酔,落叶伤情”,一身功行随着情绪的起伏飘忽不定。
想到越衡宗内排位供奉、无数弟子顶礼膜拜的越衡四祖,当年登上天悬大道时乃是如林双双现在的小娃娃形象,不免让人生出一种兼具幻灭、荒诞、温暖、真实、有趣的感觉。
大道不枯,大道不孤。
不过归无咎有一点未曾忽略。妙鸿天尊既然在天悬大道中走的如此之远,却并未听说她驻世时,曾经将《通灵显化真形图》的完道之途大大推进。
难道天资高绝如此,也不敢说定能做到?又或者,如同自己走上“天人立地根”的道途,妙鸿天尊将她的创造力用在了别的法门中,此时尚不为外人所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别过妙鸿天尊遗迹,归无咎抬头一望,此时距离山巅不过十丈。
而现在他左手边的这副图画,却是和先前那幅狴犴一般,甚为庞大,高不下五丈。换言之,再往上走,直接便可到达九十五丈的高度。
其上尚有人何人?
归无咎满怀期待,快步上前。
凝聚精神,仔细往这一幅“仙人对弈图”凝望半晌,稍作构思,依旧绘成一幅,第四十六道《三剑意图》。
图画成形,果然未教归无咎失望。非但又有所出,而且眼前这一行金光灿然的字迹又别开生面,为先前四十余人留字所未及。
“红尘为衾醉相拥,与子偕归大道中。”
这一行字迹一看去,有两处特色极为显眼。
其一这字迹比先前所见大了许多,每一字几乎足有一尺见方;其二这一行字前半句和后半句,笔迹截然不同。
前半句如棉如丝,极尽柔魅;后半句却刚正不二,锋芒毕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一看落款:“藏象严侗晖、穆子衿。”
竟是二人同入天悬大道,同题一偈;一人题上半句,一人题下半句。这一偈情意绵绵,道中见情,两人的关系可想而知,正是一对资质高绝、风华绝代的道侣。
归无咎立刻想起来,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以“有情法”寄枯心劫,八万年前双双成就天尊,藏象宗历史上除了开派祖师以外最重要的人物。
原本藏象宗在九宗之中排名靠后,正是在二人手中,将道法一举推进到距离完道尚余最后一步的境地,坐稳九宗三甲之位。
不过二人之子也同样成就天尊。但归无咎回想先前所见之偈,并未想起藏象宗有哪一位以严为姓。
稍稍感慨,再拾级而上。
九十七丈,九十八丈。再解两题,不过却并未有留字显现。
再往上去,归无咎一怔。
此刻他站立之处,已经是百丈尽头。可是归无咎的左手边的石卷中,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归无咎一蹙眉。
刚刚在藏象宗道侣字迹显形时,他停顿下来略微观望一番。抬头可见,隐隐约约尚有三幅图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自己依次解决了两幅,最后一幅却突然不知所终。
消失了?还是,题目本身就是无题?
归无咎恍然明悟,以无题为题,那该是汇通万有,无所不包之意,将先前所有提出的问题混同为一,一归于无。
红云小会之旅,这是最后一步了吧?
归无咎放下心中枷锁,坦然以待。以自己走到这一步的资质,相信无论这最后一步能否完成,自己在完道立法之上的能力、潜力,都不可动摇。
既然如此,以平常心为之便可。成之我幸,失之我命。
放开神意,涵咏精神。
半刻钟后,思虑既详,归无咎自忖已有把握。
取出更加沉着有力的“山河万里”,一笔一划,简单勾勒起来。
先前所作《三剑意图》,恰好有四十九幅。
而现在的这一幅,却是与前四十九幅完全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四十九图中的优长、发明,须得于此图中尽数展现;而前四十九图中的缺憾、不足,却须件件避过。沉浸其中,看似不过短短数笔,却不知用了多久。
山巅之上,不见日月。归无咎只觉得作成一图,天光忽明忽暗,变幻了三次。
终于,最后一笔落在剑柄。圆满,成形。
第五十幅《剑意图》,成。
可是归无咎却并没有大功告成的喜悦,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更有一种捉摸不定的奇怪感觉。似乎连他这个作者,也无法判定这一幅图是成功,还是失败。
若说失败,归无咎自忖并无疏失;但若说是成功,却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正在归无咎为之伤神时,空中似有一道异光闪烁,这幅《剑意图》神韵之丰满,似乎充盈了几分。
归无咎一愕,此刻图画已成,“山河万里”早已归于鞘中。不知为何竟能生出这样一道感应。
又是几息过去,《剑意图》之中气息愈来愈盛!
归无咎猛然抬头,才发现天悬大道底部,从自己的第一幅画“水中葫”开始,全部的创作一件件的消失了!
很快,最后一幅具象图画雨水图也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紧接着,第一幅剑意图消失了。
第二幅,第三幅.......
而山巅处的这最后一幅图画,却愈来愈饱满,愈来愈传神!
十几个呼吸之后,前四十九幅剑意图尽数消失,归无咎心中一颤!所有三剑意中的得失,偏正,未能尽数归于一炉者,俱被碾成粉末,化作最后一幅图画的养料。
成了!
较枕道碑时成就的“巧剑”、“拙剑”、“幻剑”三剑精纯不止一筹的三道神通,圆满无碍,彻底成形。
这三根小剑彻底“活”了过来,化作三道剑气,腾地钻入归无咎掌心之中。
原本“作答”的石壁上,再度变得空空荡荡。一左一右,问题是无,答案也是无。
同时,归无咎的身畔,浮现出两行字迹。
一行通体纯金,飘逸与凝重,两种相反相合的气质融合为一:
“百尺竿头进一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署名“原陆洪初玄。”
这个名字出现在这个位置,归无咎早已料到。辰阳剑山的完道是上天所授,而真正以人力达成完道的,唯有原陆宗一家。
原陆三祖洪初玄,将原陆宗至高传承,九块“一阳真定玄碑”尽数斩成两截之人。
一剑断九碑。
九块残碑,反而是真正的圆满。
真正令归无咎始料未及的是,除了木愔璃与轩辕怀之外,此时又出现了第三个“白字。”
而且,是出现在天悬大道的最高处。
“一世流年石中火,两生如梦寂寞心。”
这十四个字,秀中见骨,刚中见柔。论语意,不似修道中人一语道断,却像是深闺女子的伤春悲秋之词。
署名,阮文琴。
阮文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字迹既然清晰存在,很显然,这人乃是和归无咎同一辈的绝顶天才。可是最近数次小会未闻其名不说,这姓名之前,竟没有署宗门之名。
此时,许多思绪,突然被打断。
那三道剑意入体之后,归无咎一时气涌如潮。恍然如悟,是到了留名离开的时刻。
在洪初玄、阮文琴旁边的空白处,归无咎骈指作剑,笔走龙蛇:
“一剑蕴空安天人,万法无咎立地根。”
略一思索,又题名其后:
“归无咎。”
同样未署宗门之名。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两行偈语,正是归无咎点明自己道途之言。
藏象宗乃是九宗之中唯一一家秉持包容并蓄之旨的宗门。归无咎一旦得入其墨衣动门,所能兼修借鉴的上乘道术,不在少数。
而归无咎原本精心修行的《通灵显化真形图》自然持之不辍,此法为他一身道门功法的根基之所系。
辰阳剑山《观法图》有全珠这件利器辅佐,借其窥得八脉剑传真谛不在话下。尽管归无咎不能兼修其法,但融入自家剑术法门之中,效用也极为可观。
更不必说,《观法图》之极致,还暗藏了一次造访“剑心轮台”的机会。
九宗上法,已览其三。
归无咎成就真传、走上直至本经之路时,心印箴言便是“万法无咎”四字。不过那时所谓万法,只是越衡一门之内的万千变化;而现在打破了界限,大大跨出了一步。
融万法而归一,走上“天人立地根”之路,将“空蕴念剑”契入自己的成道之旅,故名之“一剑蕴空安天人,万法无咎立地根。”
“归无咎”三字落成的一刹那,风云突变。原本天空中去留无意、似雾似絮的淡淡白云,突然聚拢一处,形成一道巨大圆盘。云层正中央,隐隐传来天雷轰鸣之声。
随后,这云层凝结成的巨大伞盖,恍如失去了支撑,从天空中掉落下来!
归无咎眼前突然一黑,伸手不见五指。九周半山,天悬大道,同时消失。整个天地似乎都被天狗吞噬,而他现在正站立在无边汪洋无际的瀚海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指间剑意一凝,一道收敛到极致、精纯难辨的剑气溢出,划成一圆。
将四十九次极微小的进步归之于一,这一剑的品质,比和符凝锦交手之时大大胜过。此刻若再斗一场,即便不依傍虚丹丹力和空蕴念剑,归无咎也无不胜之理。
一剑划过,果然就如同一张笼罩面目的白纸被撕裂,雾气消散,光明复现。
不过,放眼望去,归无咎竟已置身于一片湖泊之中。
这一片湖泊碧波无浪,给人清新可喜的感觉,似乎只是庭院之中点妆花草虫鱼的小池。而归无咎立足之处,正是池水中孤立兀出的礁石。
可此水看似规模狭小,极目望去,却偏偏看不到明确的边际。
就在此时,水下忽然复现出一条小径来,似乎是水草所结,葱倩爽滑,始于归无咎脚下,终点却遥望不可及。
归无咎略一沉吟,便沿着这小径直往前去。
约莫一刻钟之后,归无咎只觉得这湖泊的颜色愈来愈深,而前方不远处似乎出现了一片片异物,只是模模糊糊,看不分明。
此时归无咎大致猜到,若在九周半山中走到高处,便不会沿神秀岛原路返回,而是通向另一处所在。
走了一阵,不知什么时候,身畔湖泊已然变成了深碧近黑的土壤。那模糊虚影也完全清晰了起来,乃是十二株青紫插天的巨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巨木种属难辨,每一株都粗有三五人合抱,其根系更是庞大,浮出土面三尺多高。每两株树木之间都有丈余远近,去不碍其树根互相纠缠一处。
那小径通向十二巨木的正中,路便断了。归无咎左右观望,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欣喜:“归师兄。”
归无咎眼前一花,一袭白裙从右边一株巨木中闪身而出,竟是杜念莎早在此地等候。
杜念莎抱怨道:“师兄终于是来了。往年最后一关试完,各宗弟子都被专人接引到九宗传送阵的位置。不知这一次是怎么回事,一旦离山,就飘荡到这鬼地方,十里八里见不到一个人影。”
归无咎好言宽慰几句。
杜念莎来回轻轻踱步,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兄在天悬道上,是否看见了轩辕怀的字迹?”
所谓“是否看见”,实则是“是否胜过之意。杜念莎之所以问得委婉,是因归无咎并未主动相告。她深恐是归无咎未能如意,因此不愿提及。
归无咎淡笑道:“前人遗迹,已尽观矣。”
杜念莎圆瞪双目,双手掩唇,一脸不可思议。良久,才露出喜色。
见杜念莎欢欣鼓舞,归无咎补充道:“我虽走得更高更远,但只就和轩辕怀的争锋而言,这一节却无关于胜负。”
杜念莎一愕,正要追问原因,周围巨木之中,迎面的那一株突然裂开。中间显出一道三尺来宽、丈二高低的门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乌光一闪,一个小小人影一溜烟钻了出来。
这人是个半大道童,唇红齿白,看着约莫八九岁年纪,但身高只将将及到膝弯,身形比同龄之人更矮小了一半。
这童子圆睁滴溜溜的双目,打量了归无咎二人一眼,连忙道:“可是归无咎、杜念莎二位师兄、师姐?”
杜念莎见这么一个小人儿,只觉得有趣。拍了拍手,弯腰笑道:“你先报上自己姓名,我再告诉你我是谁。”
这小道童看着幼小,却很是圆滑老练。杜念莎虽未正面回答,他却已笃定正是自己所寻之人。也不落入杜念莎的纠缠,大声道:“掌门真人要见两位客人。”
说罢小童拔出一枚尺许长短的白玉令符。令符末端,正面是一个“幽”字,反面是一个“寰”字。
这小道童嫩如莲藕的胳膊一阵乱晃,“幽”“寰”二字光芒一起,归无咎、杜念莎蓦然惊觉,整个小天地似乎都随之生出呼应,轻轻颤动。一阵无名之风袭来,十二株巨木亦摇晃不止。
这等阵势,自然非货真价实的掌门令符不能为。
见归无咎微微点头,小童伸直手臂,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杜念莎心中狐疑,莫不是在红云秘境之中获得极品玄种之事,被幽寰宗知晓了?连忙以神意传音说出忧虑,最后道:“我有办法带着师兄先一起离开此地,只是要稍稍花费一些代价。”
归无咎摇了摇头,此刻身处幽寰宗宗门之内,若幽寰宗大能想要出手阻拦,那决计是逃不出去的。再者说以对方的身份之尊贵,既然明着遣人客客气气来请,便不会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对那小童道:“有劳道友引路。”
归无咎、杜念莎和小道童三人,一起走进古木的门户中。
一进这树木躯干,上下八方立刻为流宕不休的绿意包裹,归无咎、杜念莎突然生出奇妙感觉,好似整个天地的气息,完全不同了,变得生疏起来。
事实正如二人所感,这十二古木,乃是分化为九的异水门户连结的所在。
之所以感应到天地变化,正是由于二人从化为红云秘境的“飞龙白水”离开,进入另一滴“灵明重水”之中。
每两滴水珠相隔何止千万里,但由此一道门户连结,也不过形同比邻,举步可至。
前后不过十余个呼吸的功夫,归无咎等人便穿过门户界限,当空一落,来到一处甚是古朴的殿宇之前。
未等小童进去通报,一声渺渺悠远的声音传来:“二位请进。”
归无咎、杜念莎相望一眼,并肩进入。
这殿宇在外观之已经甚是朴素,一入其中,更令人诧异。其中空空荡荡,几乎称得上“一无所有”四字,连砖、瓦、木、石之形也浑不可辨,简直让人疑心是一块完整的生铁铸成。
目力所见的唯一存在,乃是大殿正中心一座紫玉莲台。莲台之上有一精光熠熠的流沙虚影,勉强可以看出是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精光明明至精至微,但一眼望去,反而倒生出高大磅礴的感觉,似乎整座殿宇,只是披在此人身上的一件外壳。
待归无咎二人走到近前,这渊深如海的白芒渐渐褪去。显出此人面目。
这人黑白两色长发披肩,面貌甚为英俊。一身道衣犹如流水所凝,当中纹饰无一刻不处于变化之中。
幽寰宗掌门,薛见迟。
归无咎、杜念莎上前见礼。
薛见迟双目之中光华湛然,虽未着意打量二人,但归无咎、杜念莎却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好似自己的整个人,都在薛见迟的观照之中,一切秘密都尽数被其掌握。
不过归无咎却知道,这只是修为差距带来的幻觉而已,对方并非真正以秘法窥看了什么。当年端木临实战“天鉴”之法是何等感受,差别之处清晰可辨。
归无咎正要相问,却听薛见迟先开口道:“天悬大道有天尊遗迹护持,一入其中,即便是我幽寰宗人,也是不知谁走到了哪一步。”
薛掌门音声徐徐,气度渺渺,只是他此语却并未直言用意。
归无咎心中一动,莫非是薛掌门是要探探口风?
杜念莎却心头一松,所言并非玄种之事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正在考虑是否实言相告,薛见迟又道:“不过,我幽寰诸祖也曾踏步其中,也有几分经验。天悬道中成与否、驻与留,感应如神,没有勉强的余地。”
“因此,通过历代先贤大能驻留此山时间的长短,倒也能大致推断出一些信息。我宗照此经验,千万载下来比对前人功业成就,倒也八九不离十。而你归无咎,在其中滞留了足有三日之久。”
归无咎想了一想,和这等人物说话,还是直来直去的好。于是回话道:“归无咎确实已经登临绝顶。”
薛见迟眸中精光一闪。
不过,归无咎悠然续道:“若是千年、万年之前,归无咎此时早已高枕无忧,自谓必将无敌于天下。不过当今乃是三十六万年未见之变局,一时雄杰并起,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到底谁是最后、最高的那座山,没有人敢下断言。”
薛见迟面貌忽然柔和,莞尔一笑道:“你倒是坦诚。”
归无咎乘机问道:“不知薛掌门相诏,所为何事?”
薛见迟摇头道:“薛某只是个传话之人。藏象宗掌门传来消息,小会试后,让你与杜念莎同返藏象山门一行。”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宗之间有传送法阵相连,除此之外,大能之间传递消息亦有特殊法门,有要事相商时,直如当面一晤。
杜念莎心中已经了然。
她的七宝天链除却是一件神通广大的空间法宝外,更是锚定气机之物。身畔一切和她产生喜、怒、哀、乐、言语、斗战等气机联系,皆可由此成为藏象宗“天算书”的引动源泉。
必是归无咎在本次小会之中大放异彩,此时门中已经算定,才引得真君提前相诏。
不过归无咎却疑窦未解。若仅仅是传话,那么遣人传来一个口信足矣,引自己前来的那小道童足以胜任。
必定还有下文。
果然,薛见迟话锋一转,言道:“归无咎。本次小会之后,想来你也该到结丹之时了吧?”
归无咎回话道:“的确如此。倘若不出意外,结丹只在旬月之内。”
薛掌门点了点头,又问道:“道途之上,每一步都行差踏错不得。结丹过程中的种种繁琐细微,事无巨细,都要准备妥当。你可还有尚未备妥之处?”
归无咎心中诧异,这话若是越衡宗的三位真君来说,倒也应当。甚至是藏象宗前辈,也合乎情理。出自这从未谋面的薛掌门之口,的确是他预料不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念如电闪,自觉考虑周全,归无咎答道:“谢过薛掌门关爱。结丹前后的种种准备,在下已经准备妥当。”
薛见迟笑道:“恐怕未必。”
见归无咎面露惊疑,薛见迟续道:“金丹之道,乃是以五行玄种之四为引,以其中四行相生之力步步推动,平空生出另外一种五行之力来。一身元光先分化五行,最终再有混凝为一,化作一枚金丹种子。练气驻形,自此奠基。”
“若是寻常九一成丹之法,四道玄种的存在感极其细微,一切依傍炼气士自身气机行走,自然妨碍极小。修道人大可收摄心神,若微若玄,内视己身之变化而超脱于外。”
“但是我红云秘境中第四玄种,其中自有一种倔强生机。结丹过程中,活跃程度远远超过最常见的第五等玄种。若无法术制之,恐怕结丹当中心猿难定,一个不慎便要功亏一篑。”
归无咎心中一动,九宗顶尖弟子共用红云秘境之玄种已有数十万载,难道薛见迟所说的这些,各家各派一直都无人知晓不成?
若是保密至今,就该一直沉默下去。现在出说来,即便是好意,也平白得罪了人。
果然,杜念莎忍不住道:“薛掌门之言,门中长老早已有所吩咐,并传下的应付之法。”
薛见迟大有深意的一笑,淡然道:“若是秘境中寻常的一等玄种,贵派所传秘法自然无不灵验。不过二位所得之玄种与旁人相比稍有差别。薛某自门中典籍得知,此玄种之活力远远胜过其它,极难降服,因此二位非另有准备不可。”
此言一出,归无咎心念急转,但表面上凝立不动,处之泰然。杜念莎却美目一眨,忍不住拽了拽衣袖,似乎是掩饰自己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见迟手中光华一起一收,蓦然浮现出一枚半尺多高的黄皮葫芦。
薛见迟面色无喜无悲,温声道:“我幽寰宗山门由九件水行宝物化生九界,各有所出之物。其妙用不同不说,亦同时暗合相辅相攻之理。这是两枚‘丹陵玉叶丸’,乃是‘负阴轻水’中所生,结丹十二个时辰之前服下一枚,庶可免去玄种躁动、扰乱明台之忧。”
归无咎心中凛然,薛掌门虽未明说,但红云秘境之中取得两枚极品玄种之事,显然为其所知。
瞬间想通,薛掌门这是以退为进之计,表面上看是送了一份人情。本质上却是点破此事放在明面上,让越衡、藏象两宗必要承他情。
那两枚玄种极为贵重不假,自己确实欠了幽寰宗一大人情。但此物既属玄种之列,又是在红云秘境之内所得,那自己并无理亏之处,幽寰宗也无强行索还之理。
于是归无咎毫不迟疑,道一声谢,将“丹陵玉叶丸”接过。
薛掌门暗暗点头。
事已交代妥当,归无咎、杜念莎便要请辞。
二人神色,薛见迟自然看在眼里,把手一挥。只见一道微风送出,这看似混不透风、铜墙铁壁一般的殿宇,墙壁之上突然洞开一个豁口,原来这门户竟隐藏的如此巧妙。
门户之中,进来一个半人高的道童。虽说是“道童”,却比先前引路的那个小童大了一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听薛见迟吩咐道:“稍后,便引着这二位往云帘峰传送阵一行。”
这道童连忙喏声应下。
稍后?
薛见迟看出归无咎二人之疑惑,也不答话。笑着伸出右手,掌心中无中生有,蓦然生成一点萤火虫般的光点,随后如气球鼓胀一般急速扩大,化作二尺方圆的一个球体。
一恍惚,这球体由纯白而透明,当中浮现出山水景象。
归无咎定睛一看,当中水无涯际,现出一山,正是九周半山。山中显出一道人影来,白色澜衫,气度温润,赫然正是盈法宗明选烈。但见此人自山中飞跃而上,直拔云霄,显然和杜念莎离山的情形完全一致。
薛见迟眉头一挑,掌心云雾之中光华一闪。再看其中图像,原本扶摇直上的明选烈,竟似乎是由半空中往九周半山飞速坠落的样子。
归无咎本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直到明选烈落地之后人影飞速后退,才知薛见迟神通广大,这掌心云雾不仅能旁观别处,更能返本溯源,重见过去。
不多时,画面回到了枕道碑中,正是归无咎和杜念莎离开的下一刻。
薛见迟是要给自己二人观看离开之后发生的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辰阳剑山四人与萧天石、张宏辩的交手,与林双双的交手.....一切战况之胜负,大底不出归无咎所料。
尹九畴亦未放过和明选烈的出手。这也有其理由的,虽然结果早定,但从圆满之上的道法境界中汲取所得,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不过归无咎看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并不完全了解尹九畴的动机和底牌。
按理说尹九畴道法之圆全,胜过辰阳剑山中其余三人,但比之四人之首的巫景纯并无优势。
但是尹九畴和明选烈过了一招之后,虽然受创,只过了大约一刻钟便站立起来,并且行动几乎与常时无异。
归无咎这才悟到,尹九畴虽并未炼得浑身犹如金铁的模样,但四御门炼化有形之躯果然非是虚言,其肉身内里之强横,超乎想象。
以后此人若是功行大成,相斗之际哪怕敌手稍稍胜他一筹,只要神通没有到达无往不利的程度,难免陷于优势易取、胜势难得的局面。
接下来林双双亦跃跃欲试,要与明选烈切磋,不过却被“元元”叫住。
只见“元元”将林双双带到一旁,不知口若悬河的说些什么。“元元”口中述说,手中比划,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滔滔不绝。林双双不一会便听得入迷,忍不住眉开眼笑。
说到分际,林双双竟将藏在袖中的一黑一白两只小兔取出来,任由“元元”逗弄,而她自己却是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恰在此时,明选烈神通复原,依约请战。
但见林双双蹦蹦跳跳的走过去和明选烈交手,笑容犹挂。轰然一击之下,林双双只面色一坨醉红,摇摇晃晃向后退去了十余步,竟是并未受什么损伤。
比之归无咎借用虚丹之后的表现,也只稍逊一筹。
比试完毕,云雾一闪,来到了九周半山。几人等候已久,神秀岛上虹桥方才复现。归无咎心中大约知晓,这个开始的时刻,乃是在等待自己离山之后。
幽寰宗萧天石、张宏辩;辰阳剑山巫景纯四人等,并未参加。
明选烈走到第八圈末尾,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勉强一脚跨入第九圈的范畴,立刻被狂风一卷,扶摇直上青天。
尹九畴却是迈入第九圈后又前进了少许,约莫止步于藏象宗前辈居四维的位置。
林双双一步一个脚印,几乎以半是试炼、半是玩耍的姿态,慢悠悠的走入走尽九山的终点,踏入天悬大道之中。
只不过,她在其中只呆了两个时辰不到,便见青云一朵,飘然苍穹之上。
小会之中,归无咎得“元元”以所谓“七步八品”之分相告,各人所属层次其实无不分明。因此三人山中走到哪一步,归无咎早有预料。但这本是幽寰宗独有的视角,薛掌门肯以此相告,足见诚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心之上云团骤消,曲终人散。归无咎再致谢意。
随后归无咎、杜念莎二人,便随着那童子离开大殿之外,直往传送阵去了。
......
二人离开之后,另一侧墙壁之上,光芒大放,竟是又开一门。
门中进来一个方巾折扇、灰布长袍的金面青年。座前一礼,道:“弟子以为,将玄种之事点破,赠以‘丹陵玉叶丸’,也足够了。将旁人底细予他知晓,也太用心了一些,未免姿态过低。”
薛见迟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藏象宗《天算书》非同小可,若二人回宗之后将此行来历告知,那玄种之阻就算废些心力,多半难不过藏象宗去。”
“更何况,这玄种本是他自家寻得,又在规矩之内。我便是此时承认,也只是面对既成事实的顺水人情罢了,到底和主动相赠不可同日而语。只提这一事,岂非摆明了索要人情债,吃相未免难看。”
金面青年恍然道:“弟子明白了。唯有两件事放在一起,才能切实显示我幽寰宗诚意和主动。”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洞府之内,火光腾腾,映彻四壁。
这火光尽数来自洞府两侧的火把。火把火芯处黑漆漆一片,既非草木,又非胶油之类,反像是一根矗立在地的狼牙棒,无故自燃。
火把每隔五丈一枝,绵延既远,几乎已及视线之外。
这山洞非止面积甚大。洞内空间上通穹窿,覆如碗盖,最高处几有数十丈,俨然将一座山峰彻底掏空。头顶上,密密麻麻的钟乳石列笋悬柱,当空垂挂,陆陆续续地传来滴水之声。
山洞最为宽阔的腹地,是一座青石砌成、径长近百丈的圆形冕台。冕台环绕边缘一周,乱纹纵横,疑为古字。冕台正中心一个八尺上下的圆形,被一条浅浅的线条精准分成上下两半。两个半圆内各有一字。
清晰可辨,上方的是一个“阵”字,下方是一个“幽”字。
环绕冕台,东南西北角落各有一个蓝袍道人盘膝而坐,闭目垂帘,似为此地值守。观其修为,约莫是初入金丹境界未久。
各家各派之中,这等枯燥寂寞之事,往往由恰需稳固境界之人轮值,正是一举两得。
忽然,这冕台之上乱纹白芒如溢,瞬间环绕整个冕台一圈,山洞石壁立刻尽为醇白,红彤彤的火把似乎全部消失,再也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四人立刻自定中醒来,睁开双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白芒闪耀三四个呼吸,缓缓收敛,消失。冕台之上,站立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四位金丹修士连忙起身,道:“杜师妹。”
杜念莎道:“有劳四位了。”
西方座上那人连忙道:“不敢。”言罢四人一齐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山洞顶端石壁渐渐挤成一团,出现一个十丈见方的洞口,明媚天光透出,照出微尘飏飏,游离翻滚。
杜念莎轻道:“师兄请。”归无咎一点头,二人齐齐一跃,纵身直上。
杜念莎既未主动介绍归无咎身份,那四人也不多问。只是暗自猜测,既然和杜念莎一齐出现,那想必是门中的客人。
藏象宗传送法阵,正是被埋藏在三十六座山腹之中。
归无咎出得山腹,极目四望,略无涯际。
藏象宗界内峰峦浮屿,灵禽草木,清溪幽湖,鸣泉飞瀑,各呈其妙。论雄伟壮阔、玲珑纤幻,与越衡宗浮空七十二山各擅胜场,不分轩轾。
不过此处有一桩奇处,整个天地万物,似乎被一层绿意加深、覆盖。按说清澈透明的溪水,却尽呈鲜绿色。而别处浅绿可喜的嫩叶春草,此处却是极尽浓艳。至于生长经年的苍松古木,一眼望去,无不是深绿尽墨。就连天空和气息,也包含着丝丝翠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念莎道:“我藏象宗九山六泽十八窟,八十八处洞天福地,七十二座通灵妙境,更有千峰千水,八百小界,各有曼妙风光。只是真君相诏,耽搁不得,我还是先陪师兄往怀道宫拜谒,来日再陪师兄观览此间盛景。”
归无咎道:“正该如此。”
二人正起身欲行,一个声音遥遥传来:“杜师妹且住。”
只见一个人影裹挟飞星点点,当空划过一道灿然光华疾驰而来,落在归无咎、杜念莎之前。
此人看似三四十岁年纪,头戴雷巾,三缕长须,面色白净。身着一件银色短袄,一把丹朱拂尘在手,举动飘逸出尘。一身丰沛丹气,活力四射却踊跃有节,正是金丹三重境修为。
这人举止面容,万般都好,一派温润如玉的风范。只是一双碧眼豹目甚有威势,却与他一身气质不谐。
杜念莎一礼,道:“金师兄。”
随着杜念莎暗中传音,归无咎已知来人名为金庭阁,竟是一位真君大能的弟子。
金庭阁朝着归无咎一拱手,微笑道:“藏象、越衡盟好有如一家。在下痴长归道友几岁,便斗胆称一声归师弟。”
杜念莎眼前一亮,自己尚未开口介绍,金庭阁已知归无咎身份,显然是得到了真君提前吩咐,在此等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金庭阁笑道:“容真君遣金某在此相候。归师弟若至,便请引往怀道宫一行。”
归无咎一礼,道:“有劳金师兄。”
杜念莎心中甚喜,容真君在诸位真君中是个极为清净淡漠之人,今日竟主动派遣金庭阁在此守候,足见宗门对于归无咎的重视,她自己也脸上有光。
不过她口中却道:“有小妹陪着归师兄,莫非还能迷途失道不成?劳烦金师兄跑这一趟,很是过意不去。再者说,繁文缛节,反不合我道门清净自然之旨。”
金庭阁连连摆手道:“非是如此。杜真君相诏,请杜师妹回宗之后,往青崖洞一行。故而引归师弟前往怀道宫之事,由金某代劳。”
归无咎、杜念莎俱是一愕。按理说二人刚刚参加完红云小会,这一届乃是罕见的“大年”,正该让二人一同谒见,仔细言明和别家弟子比斗的情况。
不过杜真君作为杜念莎长辈,许是有甚要事提前吩咐,也说不定。
杜念莎虽有些不情愿,也不能不遵命。于是道:“归师兄,你先随金师兄前往怀道宫,等我去青崖洞拜见了太爷爷,再和和你汇合。”
言毕遁光一起,远远地往西南方去了。
金庭阁道:“归师弟,请吧。”伸手一指,随即舒展丹力,向北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紧随其后。
归无咎本拟怀道宫距此不远。谁知飞遁了好一阵,遥遥相望,并未见到甚么气象突出、有宗门重地之风的宝山。
归无咎暗道:“藏象宗既有遣人相候的诚意,为何不备下飞遁法宝和随扈之人,气派上也堂皇一些。飞遁如此之久,有些礼数不周之嫌。”
又过了一阵,归无咎足下景色又变。
诸般奇峰怪石、飞岛浮屿渐渐稀少,山势连绵,俱不甚高。或许在凡人眼中依旧是峻岭逶迤,步履艰难;但在修道人自万尺高空下视,却只如山丘一般了。
归无咎心疑道:“此处景致,怎地比出了传送阵门户之时愈发不如了。”
略一思忖,觉得不对。当机立断,一身魔丹丹力渐渐运转开来,双目中逐渐现出清湛光泽,五感八识瞬间扩充到极致。
一眼看来,果然有诈。
魔功注视之下,眼前“金庭阁”身形变得朦朦胧胧,竟只是一道气机所化,并非真人。
就算是寻常元婴真人所设法术,也休想轻易瞒过归无咎耳目。这一道气机化形的功夫,可谓高明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双目冷电一闪,“小苒依依”瞬间拔出,拦身一斩,清辉四溢!
“金庭阁”蓦然回头,冲归无咎诡异一笑。立刻就被剑光绞成粉碎。
就在此时,地下一座土山之中,七道青芒瞬间拔地而起,其中一道声音遥遥喝道:“归无咎,休走!”
归无咎立在原地,好整以暇,任由这七人将自己团团围住。
因他一瞬间已经从气息之上辨认,这七人都只是灵形境界,归无咎自然是丝毫无惧。
困住归无咎的七人俱是一般装束,头戴冲虚巾,身着深色衲衣,足踏白云靴。手中兵刃也是一般无二,乃是六尺长短的熟铜棍。
除却和归无咎正对面的这位,一张淡青色的方脸,颇有些威重之气。其余六人都是须发皆白,长髯及胸,看年岁恐怕已近三百之数。
以灵形境而论,距离寿尽不远。
这七人显然是来者不善,归无咎自然不会问出什么姓甚名谁、有何贵干之类的废话,只调匀丹力,渊渟岳峙,静待来人摆明车马。
果然,那中年人道:“归无咎。闲话休提,斗上一场,万事皆休。据称你是不世出的天才,我等资质愚钝,因此这一战乃是以七敌一。你若觉得不公平,大可以投降认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微微一笑,这等激将之语,对他来说毫无作用。
中年人身畔一位老者道:“归无咎。以一敌七,乃是修为在相同境界才作数。我知你魔道功法已臻金丹四重,更有一件宝物可发挥出金丹境的战力。你若使出这两道底牌,也算你输。”
此人所言既蛮横,又可笑,极为不通。
魔道功法也就罢了,元玉精斛之事,非越衡、藏象两宗的真君大能不能得知。莫非找自己麻烦这几人背后,竟是一位真君大能不成。
归无咎不想废话:“请吧。”
中年人左手边一人喝道:“好!”随后归无咎左前、正后方同有一人抢出一步,手中铜棍一抖,气力已如弓弦绷紧,作势欲发!
两人全身气息毫无保留的散出,归无咎立生感应,觉察出异常。
原来这二人根基扎得极为牢靠不说,更奇特的是元光醇厚处,几乎与丹力相近;不,是真真切切的有着金丹之力的韵味。
归无咎一皱眉,已猜出几分端倪。
九大上宗之内,资质在六品以上者,极少有人会在金丹一关遇到门槛。但这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修道之人顺天应人,量才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根基欠缺,却在结丹过程中强求高品金丹,却极有可能出得岔子。
自然,若差距过多,也没有哪个蠢人会勉强相试;但若是只差一丝半分,却不免有人铤而走险。
一步跨过,前途光明;若赌输了这一手,道途止步。
观其功力之纯,这七人灵根资质至少也在五品、六品,但身上却残留着破境金丹失败的痕迹,显然是藏象宗内意图行险却运道不佳之人。
正后方那人高呼一声:“小心了!”
前后夹攻,一正一反,暗合阴阳。
原来这七人,竟是以一门极高明的阵法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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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七人原本是把归无咎团团围定。只这二人一出手,另外五人立刻后退,却是化作一个北斗之形。
而攻来的二人,分属开阳、天玑之位。
归无咎夷然不惧。再三审明,眼前七人确是曾经结丹失败、灵形极限的修为。只要这一点做不得假,任他何等阵法,都在他所能应付的范围之内。
这两人气机迫身,归无咎立刻进一步判断出,二人资质当是五品灵根,恰好在冲霄阁门槛之外。若是并未行差踏错,博一个元婴境千载寿元,大有可盼。
只不过这等资质,妄想以七敌一胜过自己,依旧远不能够。
“小苒依依”反手已在掌中。剑光一起,一道清澈光华浑如流泉,玉痕一缕,分袭两人。
那二人棍首亦各升起一道青、紫光华,隐约似有勾连。陡然涨大,和归无咎剑气碰撞在一起。
硬碰硬的一击,那青、紫二色固然消散,而归无咎这道混凝至极、精微不二的剑光,竟也轰然破碎,散作空花。
归无咎忍不住“噫”的一声。
这二人两棍夹攻,相反相成,归无咎岂能看不出来?只是初时只以为是阴阳相生、五行相生一流的法门,并未放在眼里。
岂料二人青、紫之气虽相隔在丈许之外,但相互感应之下的增幅竟极为可怖,不是三成、五成,三倍五倍,而是几乎达到了十倍以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惊讶,那七人却更是人人变色。
开阳、天玑位上两人连忙后退,摇光、天权位上两名长髯老道又立刻接上,棍上光华却变成一红一黑。
只不过这一次,二人却是棒头一搭相交一处,由下而上扫了过来。
归无咎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即全力以赴,长剑氤氲光华涨大数倍,以轻制重,重重的拍打而下!
这一道攻势,归无咎已有暗暗借助法宝品阶取胜之意,特意使三件兵刃正面相交。
不过一剑两棍一沾即分,各自远远弹开,其品质竟是不分胜负。
归无咎心中一动,对方二人合力,竟恰好和自己全力一击平分秋色。照理说“山河万里”比之“小苒依依”更胜一筹,若以之迎敌,多半会占些便宜。
只是归无咎见巧合如此,忍不住起了借机和对方较量一番的心思。
这二人退却之后,玉衡、天璇位上两个老道再度齐头并进,一上一下,双棍裹挟蓝、白二色,以相反的方向横扫而至。
若是暗暗使出“空蕴念剑”等法门,归无咎自然可以轻松获胜。但见这七人之阵法意趣精深,归无咎却是愈斗兴趣愈足。
斗了半刻,七人之中两两结合,任意成阵,攻势不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渐渐发觉一些规律。
以七敌一,纵然七人同时出手稍显拥挤,那么三人、四人一齐出手也是足以做到的。可是这一刻钟时间,七人确始终维持二人进攻、五人结阵策应的局面。
一交手后,察觉出彼之二人联手竟能和自己战成平手,归无咎便立刻想到,若是对方三人、四人联手,战力再度暴涨,又当如何?
归无咎自非迂腐之人,若是果真如此,虽然对方出言相激在先,但该用到元玉精斛、魔道功法的时候,他也绝不会客气。
叵料七人成阵,二五之分,似乎就是对方的极限。
又斗了几合,又是摇光、天权二人联手攻来。只是这一回,双棍交错当头拍下,其意、其神、乃至暗藏的增幅变化,精义都完全相反。
归无咎双眸中精光一闪。
七分有二;互为正反。
藏象宗之功法,正是以《二相生化玄机秘指》为宗,驾驭七道法门。二法相生,互有正反,成就四十二道大神通。
杜念莎在九周半山之巅,使出全力之后,白裙之上正是青、橙、红、黑、蓝、白、紫七色飘荡。
对方七人是接近结丹的修为,和自己完全一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对方两两联手一击能够和自己打成平手。换成林双双,木愔璃在此,恐怕同样是平手。
因为,这七人成阵,本是相当于一位藏象宗功法修到圆满之境者!
归无咎心中一哂。若是红云小会比斗之前,这一战的确只能是平手。可是和“元元”那一战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归无咎镇定心神,去寻找那心无所住、一意求道的最佳状态。
他的出手并未因此窒涩分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依旧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平衡之局。
饶是如此,那七人已经愈斗愈是惊骇。除却天枢位上那中年道人尚稍稍镇定外,其余六个老道俱是面色赤红,睁大双目,一脸不可置信。
背后指使他们前来的那人,堪称惊才绝艳的不世天才,在七人心中从来奉若天神。那人一身修为和归无咎接近,往日里和他们这一道阵法比斗,足足能撑过二百一十六式。
门中的第一真传杜念莎,二十余年前在阵中一试,也不过是和那人相同的成绩。
现在归无咎竟能和这道阵法打成平手,形成无穷无尽的消耗之局,那岂不是说,归无咎已经追上了藏象宗历史上寥寥有数的那几位天尊?
不过,他们那里知道,归无咎又岂止是在撑起一个平局!
又交手三四十式,归无咎终于找到和“元元”交手时的那份感动。至为纯粹,唯道所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剑既出。
元气流布,顺应阴阳;幽致冲妙,耀采流光。
迎面而来的正是天枢、玉衡两个位置。剑棍相截。
平手?不,余力抵消之后,这两人似乎颤了一颤。这一颤,立刻和遥相呼应的五人距离拉大了少许,产生一丝不谐。
天枢位上那中年道人大惊,连忙高呼道:“复位!”
不过以圆满对圆满的交手,哪怕是一丝破绽,都是犹如天塌地陷。其余五人正要调整的一瞬间,左翼摇光位上之人,已经被归无咎抢了近身,一脚踹飞。
阵破!
“好!”胜负既分的一刹那,百余丈外,云层之中似乎突然撕裂一道口子。一道蓝白相间虚影飘然一跃,已立在归无咎身畔。
这一行七人明显以中年道人为首。此人本也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只是此阵告破,乃是藏象宗开派数十万年所未有之事,一时竟彷徨无计起来。
只听归无咎身畔这人道:“还不走?谁派遣你们来的,就回哪儿去复命。”
此人似乎极有威严,这七人看清此人面目,俱是忙不迭的一揖,然后转身逃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这人转身笑道:“了不起。归师弟入我藏象宗山门不足两个时辰,就创造了三十六万年的历史,一举打破二元相生阵。此阵之中,我也只能坚持到一百零八式。”
此人蓝白道衣,头戴冲和冠,面容俊秀,身量高大,亭亭极峻。只是英气勃勃却不教人感受到锋芒,甚是难得。周身瑞气流转,悠然冲和,正是元婴一重境界。
见归无咎正在打量自己,这人释然一笑,道:“与归师弟一见倾心,倒是忘了自我介绍。在下白新禅。”
归无咎心中一动。此人身份之重,在藏象宗当只次于诸位真君和杜念莎。
白新禅既如此客气,归无咎也不与他见外。于是拱手一礼道:“白师兄有礼了。”
白新禅洒然一笑,道:“事不宜迟,行程要紧。归师弟若有疑惑之处,白某路上为你解答。”
把手一挥,一只五六丈宽、古朴大气的铜马车坐落二人身前。
白新禅伸手道:“请。”
归无咎并未犹疑,二人一先一后跃入车中。随后这铜马车清光一闪,发力狂奔,速度胜过飞遁远甚。
归无咎道:“是往怀道宫?”
白新禅摇头道:“不,是去天算宫。几位真君都等候在此,为了一桩事关归师弟道途的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点头点头,不再多言。
见归无咎不再发问,白新禅反而奇怪。笑道:“那七人为何阻截与你,几位真君守候在天算宫所为何事,归师弟就一点也不好奇么?”
归无咎不以为意道:“第一个问题,归某已猜出个大概,不必再问;第二个问题,多半并非人力所能易之,问了也是白问。”
白新禅愕然道:“归师弟倒是洒脱。”
沉默片刻,又道:“实则有人要找归师弟的麻烦,恩师早已知之。只是恩师只命我暗中相随,一切顺其自然。看来此事早在恩师算中。现在以归师弟打破二元相生阵的本事,第一个问题确实不不复存在。能够阻碍归师弟再进一步的,只在于第二件事上。”
归无咎突然笑道:“师弟我现在倒是有一个问题。”
白新禅欣然道:“归师弟请问。”
归无咎道:“贵派中既然冒出来一个新人,纵然流派有别,到底与师兄分属一家;而师兄和归某却是素未谋面。敢问师兄为何要胳膊肘往外拐呢?”
白新禅一愕,肃然道:“我藏象宗在九宗之中虽名列第三。但在最后的竞争中本是赢家全得。第一以下,皆无有差别。只要绝对高度增加一尺一厘,即便风险上升十倍,又有何惜!若是这一点也看不破,无非是目光短浅,利令智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新禅、归无咎乘飞车飞遁途中,景色万变,赏之不厌。每隔百十里,另有雾气凝结成珠,化成浮标,指示方位。
约莫一刻钟后,一道奇景在前,让人眼前一亮。
九座山峰圆转如柱,峭壁如城,上插天际。空中云雾连绵不下于数百里,却化成漏斗一般,由粗而细,和九峰山巅连结。云气化水,竟变成瀑流沿着九峰峭壁环流而下,恰如一道白色丝袍紧贴山峰。水势顺崖而下后,却往九峰正中而去,汇成一潭,恍如明镜。
白新禅笑道“这在藏象宗千峰千水之中也名列前茅,唤作云海银妆的便是。”
归无咎应声称赞几句。
白新禅驾车自两座山峰的缝隙之中钻了进去。九峰正中一泓深碧,光华可鉴。其上却是一座飞岛浮空,虽足下无根,沉稳庄严却较九峰尤胜。
此岛约莫和九峰山腰齐高,上平而下尖,似乎斩断一座峰峦颠倒过来。下方山尖处距离水潭亦有百余丈高,水中映出倒影,两点尖芒相对,气势凌然。
白新禅将铜马车落在这飞岛之后,收摄宝物,道“请。”
归无咎在车上时已看的分明,飞岛之上共有八道入口,歪歪斜斜通往正中心处。于是和白新禅一前一后,沿着青石小径而行。
不久便看见眼前一道五色琉璃门,上悬一石,有淡金色“天算宫”三字。
归无咎稍感意外,这岛屿上除却青竹郁茂,灌木连绵,宫观建筑似乎一无所有,只外围有伶仃几道门户,和他预想中的所谓“宫”却有些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往前一阵,归无咎忽觉气象一变。前方不远处似有五道广无涯际、又精微妙玄的气息,茫茫然笼罩整座岛屿,上通云霄。不过眼前视线为一道十丈高的竹林所阻,不得观其虚实。
白新禅笑道“归师弟在此稍后。一时半刻间,必定有人通传。”
归无咎一点头,寻身畔一座青石洒然座下。
透过这道竹林约莫百余丈,有五人环绕一座圆形石台,盘膝而坐,身形却都是光烁烁,雾蒙蒙,看不大分明。笼罩整座飞岛的伟岸气息,正是从这五人身上散发而出。
五人座下圆形石台六七丈宽,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瑕疵。若非色泽发青,和不远处随处洒落的青石完全一致,几让人怀疑是熟铜熟铁所铸。
只听一人开口道“甫入我宗,便一举破掉二元相生阵,壮哉。难道这不是三十六万年变局的征兆么当年杜师兄和越衡宗所作的这桩交易,独具只眼。那时简某尚心怀疑虑,现在看来,却是我藏象宗是捡了个大便宜。”
这位简道人说话温润如玉,气度宛然,教人听来不自觉的生出亲切之感。只是他说话几乎一字一顿,短短几句话,却似乎历时甚久。
另一人言道“一身修为打破极限,天悬大道登临绝顶。纵然是轩辕怀,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位虽然同样慢条斯理,却比之前开口的简道人顺畅许多。
简道人立即接口道“沈师弟言之极是。”
“沈师弟”微微颔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道人话锋一转,道“梁师弟,方才他与二元相生阵一斗,你该是暗中用执我见真之法观看过了吧先前红云小会时的疑虑可打消了”
“梁师弟”坐在简道人对面,冷哼一声,道“宗门万载大计,当然要万无一失。此子确系亲力而为,并未动用所藏之物。”
沈道人一拊掌,道“那便是了。恰逢大争之世,有这一番因缘际会,正是我宗之幸。以天算书为他探上一探,无论结果如何,就当是替他早日看清绝难之路。”
梁道人道“不然。此子天资高则高矣,但若是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跨过这一关,难道我藏象宗命运之所系,就押在这千万分之一上”
沈道人嗤之以鼻,立刻反驳道“若是私心守旧,面对辰阳剑山、原陆宗完道在前,轩辕怀、林双双英才盖世,恐怕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是无有的。”
听到“私心”二字,梁道人脸色一变,就要反驳。正在此时,梁真人斜对面一人对他使了个眼色。梁真人双眼一眯,沉吟不语。
这人一开口,声音诡异的颤动,似乎在空气中振荡不休“应对世间万事,无非权衡二字。这等天赐良才,若我等视而不见,自然不妥。再者说,轻易违背诺言,对越衡宗那边也不好交代。”
梁道人闻言愕然。这人摆了摆手,又道“当然,梁师弟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道人眉头一挑,疑道“容师兄的意思是”
容道人悠然言道“大体还是依照梁师弟先前所议。不过,这等旷世之才,我藏象宗多承担一些风险也是应当的。”
“再饶上三十载,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道人本已勃然作色,听得“容师兄”后半段话,稍微安静下来。
容道人沉声道“容某之言本是公心。以他资质,追影逐形之劫必在金丹境中提前出现。炼成那物之后尚余八十年时间,已是紧之又紧。若是超过这个时限,那法会是绝难赶上趟的。”
简道人、沈道人还在沉思,五人中唯一不曾说话的那位开口道“付某以为可行。”
“如无异议,我等分别征询杜师兄、于师兄意见。若二位师兄也赞同,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简道人、沈道人相视一眼,同时点头。
但见付道人、容道人伸出手指一弹,各有一缕气息凝结如珠,远远飞散。随后五人各自闭目垂帘入定,似在等候什么。
约莫半刻钟之后,五人同时睁开双目。
容道人言道“于师兄认可了。”
付道人亦开口言道“杜师兄也认可。”
梁真人目光闪烁,终于道“那就宣归无咎进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藏象宗,落照山,龙盘峰。
四面峭壁合围,仅余一线入口。那山崖石壁内倾,抬头望之,天光只从一个极小的天井中照射进来。此处按说应该算是一处“山谷”,但由于过于险峻之故,几乎便围成了一座洞府。
谷中中心处,平湖清澈,游鱼宛然。当中更有二十四个身量高挑、容貌极美的美姬,于湖水之上赤足起舞。其足下清气隐动,使不至于跌落水中。其身姿婀娜,光影翩跹,果真是一道难得美景。
湖前山壁之下设有一案。瓜果奇珍,美酒佳酿,无所不备。案后一人,正饮酒相娱、品鉴歌舞,右手更执着一根竹签,轻轻敲击,若合符节,显然于音律甚精。
这人年约双十上下,颜如冠玉。头戴王孙冠。一身乌金衮服,上绣玉麒麟。
此人正醉心歌舞,不过左侧不远处却侍立着七人,当头一个中年人正小心翼翼的述说着什么,身后六人却都是长髯及须的老者,背后负着一根铜棍。
这七人,正是摆出二元相生阵邀斗归无咎之人。
那金服青年似是有些不耐烦,摆摆手道“此人资质绝代,胜我一筹。是我料事岔了,反而助他威风。你们并没有过错。都退下吧。”
那中年道人一愕,自承不及旁人,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位口中听到。正犹豫是进是退,一只飞鸟突然从头顶天井扑棱扑棱飞下,落在金服青年肩上。
飞鸟双足落定,立刻化作星星点点,四散而落。唯有其中一缕薄薄的金线,钻入金服青年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年愣神片刻,突然失笑道“得亏容真君是我静门一脉,行事也忒死板了些。竟然一松口,就饶了三十载宽限。”
“误我,误我,误我。”
除却远远在百十丈外十余位从员,金服青年身畔原有两人侍立。这两人都是蓝袍皂靴,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修为也臻至金丹境界。左手边那人看着精瘦,皮肤微黑右手边那位却稍显粗壮。
左手边这位上前一步,笑道“依属下所见,府主大可高枕无忧。”
青年眉毛一挑,斜睨一眼,道“何以见得”
这精瘦汉子信誓旦旦地道“三年前,属下和青崖洞吴执事一番交谈,偶尔得知一些秘辛。”
“百年之前,白师兄遭遇变故,我宗底牌大大受损。而静门之中又无府主这等人物推出。于是杜真君等人和越衡宗可谓一拍即合,立下盟契。对于此人道途之难,越衡宗一方也是交了底的。”
“越衡宗宁真君乃是九宗诸位真君中第一流的人物,据说若不是道途择路时未曾选择本经直传,指不定今日已是越衡六祖。”
“以宁真君之天资,当年以神意推演那宝物的提升之路,也用了二百七十六年时间。说句不敬的话,我藏象宗七位真君,恐怕无一位能更胜一筹的。”
“此人纵然资质绝代,压倒前代天尊,比宁真君快上十年、二十年或许有之,若说快上五六十载,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服青年点了点头。
精瘦汉子见青年认同自己见解,微笑一揖。
未料青年突然飞起一脚,将这汉子踹出五六丈外,跌落湖面之上,和一位歌姬撞个满怀,一声尖叫后相拥落水,溅起好大一团水花。
金服青年尚未结丹,这一脚精瘦汉子本可轻易避过,但可惜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那七人之首的中年道人、青年右手边那位金丹修士,相顾愕然。
他们眼中,这位府主虽然性情霸烈目空一切,但也算明辨事理,并非诡谲阴沉之人。看他神色,明明赞同精瘦汉子见解,不知为何会如此。
金服青年缓缓站起,高声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只是,本人更喜欢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
“有一句俗语叫做生米煮成熟饭。唯有如此,才算真正的高枕无忧。不久之后就有一次煮成熟饭机会,那时才是你们效力的时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无咎静静立在石台之下。五位真君并不作声,他也只能默然以待。
功行悬殊的六个人,处于一种奇特的平静中。
先前在外等候时,白新禅已为他介绍过。这里付、简、沈、容、梁五位真君大能,其中付、简、沈三人乃是“动门”出身,容、梁二位乃是静门出身。
而动静二门功行资历最深的杜、于二位真君,并不在此地。
动二以为阴,静一以为阳;二则有变,一则守常。动静两门,自藏象宗立派之时便泾渭分明,据称于宗门完道壮大,别有深意。
付真君开口打破平静:“归无咎。百年之前,越衡宗与我藏象宗达成盟约。若是你三百载内成就元婴,即入我门,以神物补足玉鼎失足之缺。这一盟约成败的关键在于何处,你是心知肚明的。”
归无咎心弦拨紧,却面不改色。答道:“成败关键,在于炼化‘元玉精斛’的速度。此物若不能再升一阶,没有分解罡玉之效,履约便无从谈起。”
付真君声音悠悠渺渺,如同春雨扶摇:“那件宝物,当初两宗交流时我亦曾以神意观望。宁道友心神演化,孕养二百七十六年足以提升一阶,如此天资,我不及多矣。”
归无咎眉头一皱,付真君此语突如其来,颇有些教人摸不着头脑。
梁真君高声道:“归无咎。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我藏象宗静门之中,亦出了一位极出色的人才。此人资质与念莎相若,更兼体质特殊,与那神物别有投契之处。若得受用,根基之厚有一定的几率再进一步,臻至圆满之境。”
归无咎猛然抬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真君沉声道:“自然,这人即便臻至圆满之境,比之于你击破二元相生阵、打破极限,古今唯一......唯二的资质,还是要逊色一筹的。按理说双方高下已明,我藏象宗绝没有改弦易辙之理;但由于你资质有缺的缘故,二百年后能成否,终究是一个未知数。”
梁真君接口道:“若是你们是二位公平竞争还好。只是我静门中这位后辈,若要用到那神物,最佳时间乃是六十年后结婴之时,时间上和你错开百余年。若将这神物留给你,二百年后你又元婴未成,往者已逝,来者难追,我藏象宗两头落空,又该如何是好?”
几位真君大能,对着归无咎一个金丹境的后辈,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所说的又是事关归无咎道途的最致命的环节。一开始归无咎也不免心神稍乱。
但归无咎到底心性坚韧,稍一思虑便镇定下来。
若是藏象宗已下定决心解除约定,那么应当直接与越衡宗上层交涉,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将自己带到藏象宗宗门之内,并摆下这等阵势。
想通此节,归无咎道:“想必诸位前辈已经定下方案。归无咎洗耳恭听。”
沈真君与付真君对视一眼,呵呵一笑,和悦道:“你也不必紧张,且听我说。九大上宗之中,辰阳剑山、原陆宗与本派,三家各有演算妙法,你是知晓的。”
归无咎道:“略有耳闻。贵派秘书名为《中真玉文八度上书》,又名‘天算书’的便是。”
沈真君颔首道:“好。百年前你外出历练之时,贵派宁真君对你说,若要三百年之期成就元婴,那宝物最好历时多久能够晋升等阶?”
归无咎毫不迟疑的道:“二百年。”
二百年提升品阶,那就意味着还能够有一百年时间享受到十倍速度的加持,自己道基虽缺,但约莫也够的上进阶元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真君道:“我们给你二百二十年。”
“我等议定,用‘天算书’为你演算一次。若是你能够在一百二十年内炼化提升了元玉精斛,神物就归你所有。”
原来请自己来到这《天算宫》,是这么一层意思。
归无咎暗暗盘算,即便不以自己的利益考虑,只从藏象宗战略的角度,放弃自己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一点白新禅都看的很明白,藏象宗的七位真君大能没有道理看不通透。
但从藏象宗“静门”的立场来看却完全不同。杜念莎、白新禅都是“动门”出身,自己加入藏象宗之后更是毫无疑义的“动门”弟子。而逢此三十六万年未有之变局,“静门”却没有什么杰出人才。
照此下去,无论四百年后之大变局是输是赢,“静门”一脉都靠边站了。藏象宗的利益,和“静门”的利益并不是总统一的。这也是“静门”几位真君看起来有些“不顾大局”的原因。
为了避免门派的分裂,此事必定要有一个妥善解决的方式。很显然,一百二十年这个期限,便是一个动静二门都能接受的期限,算是一场赌注。双方买定离手,相约无悔。
简真君见归无咎一直不曾回话,会错了意。言道:“归无咎。即便是你未能成功,藏象宗也会予你足够的补偿。我宗真传一法七功,许你观阅一遍。我门中所藏其余珍宝,任由你挑选三件。”
归无咎摇头道:“不必了。”
简真君看归无咎面容镇定,不知道他是自信必定过关,还是遭遇打击情绪低落。道:“做好准备,天算之术马上就开始。”
沈真君见归无咎似有些思虑过重,告诫道:“神不外驰,入定行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应下。
付、简、沈、容、梁五位真君,同时掐诀,手中变幻了五六个手印,似乎未见法力溢出,但周围数百丈之内,温度陡然上升。
五人围坐的这座平滑如镜的青色石台,果然显出玄机。中心丈许大小的一块,突然如冰晶融化成水,化作一池波光粼粼、颜色深碧的液体。
用不了五六个呼吸,这一个直径不过一丈二三尺有余的“水池”,当中绿液完全沸腾起来,绿烟缭绕,飘飘然,熏熏然,飞扬直上。
突然,这池水中升出一物。定睛一看,乃是一只八尺大小碧绿莲台,跃然青石之上,丈许高低,似乎为那雾气所托。
归无咎一见其物,心中了然。不待旁人吩咐,毫不迟疑的一跃而上,盘膝坐定,收摄心神。
五位真君不约而同地自袖中抽出一枚竹筹,在石台之上或纵或横,演算起来。
五人落笔之甚轻,但落笔之处却处瞬间产生裂纹,似乎这青石台是一只形貌奇特的沙盘。所生裂纹蔓延到中心的碧水池中,再蔓延到归无咎座下的莲台上。
归无咎突然感到心神一震。
他感到自己似乎一分为二,变成两个“归无咎”。
其中一个,是方才这个优哉游哉、神意坚凝的归无咎,恍惚跃入空中数丈,以一个更高的视野,去观察盘膝而坐的另一个“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另一个“归无咎”看似坐在莲台之上纹丝不动,但实则正处于急速的变化中,好似将整个人的生命旅途,加速了数倍、数十倍,直到数百倍......
当然,这个“归无咎”的生命历程,只有修炼。其余一切事务,都恍若虚影。
归无咎身躯之中四行玄种开始炽烈运转,推动五行相生之势,补足了所缺的另外一枚玄种之形。
这是开始结丹的征兆!
在整个结丹的过程中,归无咎体内的元玉精斛也在不断的生出感应,与自己的本体联系愈加紧密。
归无咎心知肚明,早在数十年前他就有过推断,一俟结丹,元玉精斛的炼化之期便会生出明确的感应。
果然,丹成的一刹那,“归无咎”灵台之上生出预兆。体内“元玉精斛”需要再蕴养一百九十六年,方能升品一阶,用以炼化五行杂玉中的罡玉一流。
高高在上的旁观者“归无咎”心中一凛,随即疑惑;百年前宁真君也不过用了二百七十六年。自己打破圆满极限,无论如何不当多于这个数字。
不过归无咎低头观看时,却见五位真君骈指朝上,默运玄功,同时执竹筹演算不辍,显然推算并未停止。
方才省悟,一百九十六年并非定数,随着自己功行提高,这个时间还是能进一步的缩短的。
果然,那处于时间加速状态的“归无咎”苦练不辍,甚至修行中遇到的重重难关也如约而至,一切仿佛照见未来,丝毫不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光飞逝。
一年,两年,三年....
终于,到三十年后的关口,“归无咎”感应到的“元玉精斛”升品时间,从一百六十七年,瞬间突变成一百六十三年。
六十年后。变成一百二十四年。
九十年后,从九十四年变成八十二年。
归无咎眉头一紧,每隔数十年,所加速的时间不过只在三五年年上下。按照这个进度,一百二十年完成,极为渺茫。
就在此时,一道大关口出现,大大改变了原先的进化轨迹:
到了第一百零五年的时候,“归无咎”终于积累了足够的底蕴,顺利进阶金丹二重境。元玉精斛升品所余时间也瞬间大变,从六十三年变成二十一年,足足减少了三分之二。
五年之后,一百一十年整,心中感应尚余十五年;
一百一十四年后,尚余九年;
一百一十九年年满,尚余二年有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炼一日有一日,终于运转到了一百二十年的第三百六十日,此时,尚余.....
六个半月。
到了这一刻,那旁观者“归无咎”,纵然面容平静,但谁敢说心中无有波澜?
最后,“元玉精斛”完成进化的一刹那,时间锁定在第一百二十一年的四月十七日。
就在“归无咎”丹田中元玉精斛形态变化的一瞬间,光影俱散,五位真君一齐停手,莲台落下,沸水重新化作青石。石台边缘,痕迹俱消。
两个“归无咎”合而为一,由推演回到现实。
恍如初见之时,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
沈真君刚要开口,梁真君已抢先一步发话:““可惜。但约定如此。尽管相差不远,但休说是一百多天,就算超过是一天,也不能作数。”
声音冰冷平淡,犹如座下青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面对梁真君的武断和强势,归无咎思索有顷,平静的道:“只怕贵宗‘天算书’演算出的结果,未必准确。”
此言一出,不但是梁真君、容真君,就是简沈二位真君,都是脸色微变。
几位真君摇了摇头,归无咎此言形同撒泼混赖,心中瞬时将他看低了一等。
梁真君正要相斥,付真君一挥袖,道:“你有甚依据,不妨讲来。”
归无咎从容道:“刚才在莲台之上所经历的一切,正是无咎未来修行的预演。其中精微之处仿佛真实,与我百年来的切身经验完全相符。藏象宗《天算书》,自然不是徒有虚名。”
但是归无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一百余年的演算之中,在下功行之进益,却只是《通灵显化真形图》的修行过程,未涉其余。”
简真君略微抬头,沉吟道:“除却越衡至法,难道你还兼修旁门功法不成?九宗法门并不相通,就算是我藏象宗《二相生化玄机秘指》包容万有,别家修士若要借鉴参悟,也是元婴境之后的事情。”
“至于你一身魔道功法,无论高明与否,恐怕于蕴养宝器一道更非所长。”
归无咎郑重道:“非也。在下所行‘天人立地根’道途,眼下‘缘法’、‘实证’、‘演算’三关万事具备。若此道走的顺利,依‘道术相须’之圭臬,神通到了极高境界时也可反补一身功行。到时候蕴养精斛之期提升三年五载,并非难事。”
沈真君身躯微微前倾,似乎有些意动。
容真君漠然道:“归无咎,言过其实了。所谓‘道术相须’,秉承的是‘强济弱,弱附强’的道理。要想促进功行进益,那你在神通法门上达到的高度,岂非还要更胜过九宗真传上法?就算是神灵之资,要做到这一步,没有三五百载,也断无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真君力争道:“容师兄何必轻下断语。给他一个机会又如何?吾等所虑者,无非是两人用到那物的时间相距百余载,处理不当,有两头落空之虞。若是六十年后让归无咎再试一次,却于此无碍。”
“按先前所算,归无咎成丹六十年后,将精斛炼化升品需一百二十四载。六十年后验证一次,若是果能提前一年半载,便证明他所言非虚。”
只是沈真君此言既出,四位真君俱一言不发,无有一人附和。
容、梁二位真君也就罢了,付、简二位本是动门中人,先前也一直和沈真君意见一致,此时竟也一言不发。
沈真君望向付真君,道:“沈某以为......”
容真君打断道:“沈师弟。饶上三十载,已经是大大的宽限。既然不成,就是天意如此。岂可再得寸进尺?”
“就算果然在一百二十载内炼成精斛,剩余八十年内成就元婴,谁敢保证他一定能够做到?”
简真君叹了口气,袖中掏出一物丢在归无咎面前,似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圆盘。道:“归无咎。走之前可持此令符到‘巫山库府’自行挑选三件宝物。也算圆了你与我藏象宗这份未成的缘分。”
数息之后,付真君一掐诀,身影再化醇白,涣然一散,一道耀目光华闪过四周,顷刻间就从圆台之上消失。
简真君、容真君等人亦一一作法,高台之上登时人去楼空,只留归无咎一人形影相吊。
归无咎上前几步,安坐石台之上,双眸凝视远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然不是稍遇挫折就黯然神伤之人,只是此时来的太过突然,虽看似缘起于藏象宗动、静二门之争,但细细推敲,有许多殊不可解之处。
非得将前因后果捋顺不可。
其一难解者,元玉精斛,乃是越衡宗苦心孤诣十余万年以上的宝物。此物一旦被一人炼化,便再也不复宗门所有。若自己不能得证道果,等于十余万年、无数人力物力尽付流水。
越衡宗将元玉精斛交给自己,乃是冒了大风险的,作出这个决定,更是以和藏象宗已经商议妥当、承诺换取神物为前提。
如今藏象宗单方面毁诺,导致越衡宗谋取荒海矿脉的万年谋划付诸流水,可是一件大大得罪人的事。纵然藏象宗实力较强,地位主动,但两宗本为友盟,若要修复关系,所付出的代价也决然不菲。
其二难解者,他归无咎,乃是越衡宗、藏象宗一方对付轩辕怀的绝对倚仗。藏象宗舍却自己另外推出一人,就算臻至圆满之境,也必定不是轩辕怀的对手。静门诸真,就算真的利用大势逼迫动门一脉妥协,所要争的也不过是宗门之内的利益分配。
一旦宗门颓败,这种内耗又有什么意义呢?
归无咎突然发现,由于自己对于九宗秘辛了解甚少,在信息不足的前提下,难以做出准确判断。
最关键之处在于五百年一届的九宗法会。归无咎只知这是成就真君大能之会,迄今已延续三十六万年。而四百年后的这次大会,却是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次,或许是旧时代的终结,新时代的开始。
往常的五百年会,最后的胜者多半只是一人。而四百年后的最后一会,所能成就的似乎至少也有数位。但排名先后,似乎于个人、宗门的命运也深有影响。
辰阳剑山、藏象宗等各自划分阵营的根本分歧是什么?五百年后最终胜者有何利益?胜负关键在于何处?只在于最终拔得头筹之人吗?若是如此,藏象宗又怎么会弃自己而不用?若并非如此,另外的玄机着落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这些问题,他并不能准确回答,因此自然不能了解动、静二门行事的依据和底牌。
更有一事在归无咎心中挥之不去。
此次红云小会一行,自己帮助杜念莎获得秘境第二层的极品玄种,对于藏象宗而言可是一件不小的人情。
当日杜念莎在九周半山试炼,以她原本的功行,乃是止步于九层终点的三步之前。正是由于那极品玄种将四行相生之力推动到极致,才使得杜念莎走到终点。
这意味着杜念莎在结丹之前真正无有欠缺,保留了金丹境之后再进一步的机会。
对于此事,杜真君不当没有丝毫表示。
若是其与自己原本便不对付也就罢了,偏偏杜真君原本正是“动门”的主事者,越衡宗诸真之友,一力促成自己加入藏象宗之人。
正在凝神思索时,青石台正中心再度化作一汪绿泉的模样,一丝若有若无的空间之力发散开来,一个恬静明澈的声音从中传出,仿佛看穿了归无咎此时心中所想:“进来吧。可以解决你的全部疑惑。”
Ps:章节划分问题,过度章少一点,晚上的一章4000。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无咎自石台中心一步踏入,几无任何穿越隧道、秘境的时间,只是眼前一花,已经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移动速度之快,几乎让归无咎怀疑眼前就是那青石之下的洞穴。但那一瞬间细微的空间波动,让他明白自己的确是挪移到了一处甚远地界。
眼前似乎是一处不大的庭院,约四五丈见方,青砖白瓦,红泥香草,甚至还搭了四个一人多高的支架,浅绿藤萝密密麻麻的攀爬缠绕。
庭院正中,一张朴素之极的石台,台上一只青六角瓶,两只单耳杯,周围歪歪斜斜放着四张铜椅。在归无咎正对面处,一个头戴斗笠、身着粹白锦袍的中年人正端坐于此,冲归无咎微微一笑,身畔还放着一柄铁铲、一柄镰刀。
此人看上不过四五十年纪,亦无皱纹、胡须,但却给人以一种莫名的沧桑感。虽着白色锦袍,看起来很是干净,但偏偏华彩尽去,其韵味和粗布麻衫绝无二致,着此华服务农栽花,好像并不违和。
更奇妙的是,虽然看得出这中年人在庭院内耕耘甚久,但这院中的一切,却和他无形中产生排斥感,似乎冥冥中有一道示谕,要将此人从这个院落赶走。
归无咎眉头一紧。
之前见识过的每一位真君大能,包括幽寰宗掌门薛见迟、新近所见的藏象宗五位大能,俱给人一种万物臣服、与道相谐的感觉。而这种相斥与疏离,却唯有当年在宁真君面前见到过。因此,这人虽无异象环身,也丝毫感受不到法力存在,但归无咎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
真君之间,也有高下之分。
更何况,这人眉眼间有三五分和杜念莎相似之处,一眼可以分辨。
归无咎走到石桌前,没有拘礼,洒然落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年人也不介意,微笑道:“藏象宗佳酿,且斟上一杯,试试看比之于你越衡宗‘雾帘绸’如何。”
归无咎一颔首,取那六角瓶倒出一杯。其色大红近紫,粘稠如蜜,只是味道甚淡,只能闻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归无咎举杯端详一阵,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口酒下肚,归无咎猛然一颤,胸口如被一只大锤狠狠敲击,五脏六腑轰然欲碎。片刻之后,归无咎四肢百骸、筋骨肌里酥、麻、酔、痛兼而有之,仿佛整个人被放在火上煅烧一般。
过了小半刻钟,这股猛劲卸去,胸中平白多出一道舒适感,犹如雨后虹霓,馨宁致远,洗练悠长。
如果说“雾帘绸”是酒中淳厚无双,那么此酒就是刚猛浓烈的极致,若是功力不纯,只怕饮上一小口就要受伤。
归无咎问道:“此酒何名?”
中年人微笑道:“飞瀑洗神。”
归无咎沉吟道:“好贴切的名字。”
这宛如当头棒喝的烈酒,就算昏昏欲睡之人,饮一口也要精神百倍。名之为“洗神”,极为精当。
中年人又道:“老朽杜明伦。此次念莎在红云秘境中意外得了一枚旷古所无的玄种,老朽无以为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早知此人身份,淡淡的谦逊一番。
杜明伦站起身来,拾起身旁尖刀,一边修剪一株青苗,一边娓娓道来:“这件事的因缘首尾,老朽思来想去,还是应当说与你知道。这其中涉及天地秘闻,照例是到了那一步后自行领悟,否则那一关时于道心极有窒碍。三十六万年来,真君境界之下,向来无一人知晓。不过你道途甚难,资质又非常人。或许知晓此事之后是福非祸,也未可知。不过今后不要露出口风,教九宗同门知晓便是。”
归无咎点头称是。
杜明伦手中动作迂缓,架上青萝亦极可爱。不过他口中之言却如同晴天霹雳:“其实,九大上宗,俱是天外之客。”
归无咎身子一颤,忍不住站起身来。
杜明伦摆摆手,道:“你不必发问,容我细细讲来便可。”归无咎这才坐下。
杜明伦道:“三十六万年之前,宇宙间有一界面,生出奇变。这一界中天地法则突然逆转,修道人臻至至高境界所需的一种灵机元气--‘太质之气’,与变异之后的天地法则截然相悖,水火不容。照此下去,不过千余载‘太质之气’就要散尽,这一界中修道人之修为,俱将止步元婴境中。”
“于是,这一界中最为强大的九大宗门,共十二位得道大能,集中此界中全部有意迁徙的练气士,乘坐一只巨鸟‘钦蒙’,遨游虚空,破入一处法则亲近的大界——也就是现在的紫微大世界。”
“驱逐邪魔及远,划定州界。九宗各执一方,原携人种,各自填充治下界域。如你越衡宗治下‘四洲六海’,辰阳剑山治下‘百道万城’,我藏象宗治下‘三千王朝’,皆是如此。划界之后,九宗治下为界空屏障所隔,外界妖魔再也侵害不得。”
“不过立界之初,亦有少数宗门、修道人不愿为界域束缚,自愿出于其外。但为自身安全计,又不肯踏入苍茫世界深处,只环绕界空屏障较近处栖息传承。虽偶见妖魔踪影,也不虞被过分侵害。久而久之,形成一特殊的过渡地带。名义上九宗界环之外尽是‘苍茫世界’,但实际上,这一部分地域依旧是化内之地,和妖魔横行的真正‘苍茫野域’不可同日而语。如你近百年修行所在的‘荒海’和‘定河’以东的容州四州,尽在此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划出九道界空,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守无忧。实际上,九大上宗所属界域,都是以大阵镇定,汲取紫微大世界的地力。九道地力合一,朗照天穹,镇压一物。”
“此物高在九重天上,名为‘玄浑琉璃天’。正是十二位大能临行前,将原先那处界面的‘太质之气’全部攫取,凝成一团,化作一处灵机极盛的洞天。这也是来到紫微大世界后,新的真君大能的成道关键。”
“紫微大世界本身并无‘太质之气’存在。但此处的天地法则,与‘太质之气’极为相契。若点化一气,蕴养百千万年,必将使整个紫微大世界换过新天,成为处处皆可成道、人人俱能上进的福泽之地。但此事却不宜操切为之。”
“因为紫微大世界实在太过广阔,‘太质之气’一散,立时便稀薄到忽略不计。若如此做,九宗真君大能,必将断绝千百万年。”
说到这里,杜明伦突然住口,抬头看了归无咎一眼,似乎给他充分的反应时间,消化这一段天方夜谭。
归无咎沉吟道:“所谓五百年之会,就是争夺进入‘玄浑琉璃天’之中修行的机会?”
杜明伦道:“不错。九宗弟子修为臻至元婴四重境巅峰,斗法决胜。最终胜出那人入‘玄浑琉璃天’中修行五百载,便能证得真君之位。”
归无咎缓缓点头,原来九宗大会每隔五百载一届,道理是在这里。唯有等上五百年,“玄浑琉璃天”的位置才能空缺出来。
譬如六百年前乃是端木临大会得胜之时;但直到百年前他才出世,莅临越衡,意气风发。
杜明伦道:“按照十二位大能的见解,若是将‘太质之气’完全散逸在紫微大世界中,使九宗真君断绝千百万年,固不可行;但若是竭泽而渔,肆意消耗跨界载来的‘太质之气’,同样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十二位大能最终将‘太质之气’炼作洞天‘玄浑琉璃天’。这处洞天常时只容一人修行,唯有相隔万年,紫微大世界地力大盛,此洞天或可容二人、三人同时修行。历久以来,‘玄浑琉璃天’虽然大小不变,但其中‘太质之气’受紫微大世界天地之力的滋养,却是愈发浓郁。”
“须知每一代消耗‘太质之气’的仅有一人,消耗少而滋长多。千百万年后,当‘玄浑琉璃天’中的‘太质之气’增长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密度,再将之一举打破,点化洲陆,从而彻底变更紫微大世界的修行法则。”
归无咎点头道:“如此,既保证九宗真君不绝,又逐渐积蓄潜力,立足长远。倒是一个两全之计。只是,四百年后这一会,到底玄机何在?”
杜明伦道:“无它,当年九大宗门,十二位大能,所签订契约便是以三十六万年为期。四百年后,正是原有契约失效,再立新契之时。”
归无咎疑道:“契约?”
杜明伦悠悠道:“不错。这一道契约名为‘天纲法契’。当中除却约定九宗共同守护‘玄浑琉璃天’、每五百载斗法决胜之外,还有一条至关重要的约定:九大宗门,每一家在位的真君大能不得超过九数。此数既满,这一家便不得参加争夺。”
“九宗传承,修到极处本是难分高下。不过这九大宗门在原先那界域之中,根基之深浅、进度之先后便稍有差别。更因为冲破天地界关之后,面对新的天地法则,九宗原本俱是完美无瑕的道法,无不生出或大或小的破绽,有待于再度‘完道’。乘着初入紫微大世界的契机,若是哪一家受创较轻,突然占据先手,那自是强者愈强,其余八家道术难免衰微。这一条约定便是为此而设。到了千百万年后‘太质之气’席卷紫微大世界,到时候再自由竞争不迟。”
归无咎暗思,真君大能寿元四万载,若是每五百年成就一位。这样算来,驻世大能足有八十之数。九宗每家限定九数,九九八十一,似乎过于平均,不易区分高下。再一想,越衡宗止有三位大能,也太少了一些。
面对疑问,杜明伦道:“非是如此。一来,并非每一位真君大能均能寿至四万年,若生前有所伤损,或因故损耗元气,便不能足其寿数。二来,真君大能中至为为杰出者,若于万余、两三万载寿数时进阶斩分大道,往往驻世不久就会飞升而去。三来,实则每一家宗门的真君大能数目,都比明面上多出一位。譬如越衡宗就是四位,而非三位。这九位真君大能,俱是各宗寿数不多者,常驻于九天之上、‘玄浑琉璃天’旁,监控着紫微大世界地力对于‘玄浑琉璃天’的影响。这九人,不在九数限定之内。因此,存世大能从来从来都在四五十人之间。”
杜明伦又道:“只是旧盟约的最后一届大会稍有不同,九宗不拘人数均可参加,以此会之胜负,决定新盟约何去何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疑道:“新约?”
杜明伦道:“这便是九宗纷争的关键。辰阳剑山一方,力主在新约中废除九人之限。”
归无咎似有所悟。
杜明伦淡然道:“辰阳剑山斗战法门着实惊人,若放开限制,只怕九宗真君之数,他一家就要占得接近半数。原陆宗虽同样臻至完道之境,也断然非其可比。”
“本来胜者为王,也不无道理。只是若是别家还好,唯有辰阳剑山一宗,奉行唯我独尊之心术,若一旦势压八宗,除其友盟外,别家传承必定势微,甚或灭绝。我藏象宗距完道仅余一步,又岂能功亏一篑?这一场争斗,不可避免。”
归无咎心中一凛,据杜真君所言,这确实是事关藏象宗存亡衰微的大事。既然如此,自己作为唯一有望战胜轩辕怀的人,分量应该极重才是。他倒要看看,藏象宗何以为了宗门内利益分配,竟会舍弃自己?
杜明伦道:“诸派早已算定,最后一次法会,因受紫微大世界地力波动的影响,‘玄浑琉璃天’竟能一口气入得九人。”
“这最后一次法会,因此号为‘九子得道’。”
“这一次法会,因“玄浑琉璃天”处于一种极为奇异的状态,入内修道者可以将一份“太质之气”暂时攫取,互相融合。时辰一到,若哪一家掌握了过半数的‘太质之气’,就会将其余另外小半部分‘太质之气’吸纳过来并短暂掌握,执掌之人便可趁机立下新的‘天纲法契’。约成之后,再恢复‘玄浑琉璃天’本来面目。”
归无咎心知就要说到关键处,举起酒杯,侧耳倾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明伦道:“四百年后,九子成道,自有先后之分。排名第一的最先进入,以此类推。按照天算书推演的结果,头一个入内者,足能攫取‘玄浑琉璃天’中四成的‘太质之气’;第二位又能抓取所剩之中的四成;第三位能够得到第二位的一半;四、五名又只能得到第三位得一半;最后四人,只能抓取第四名的一半。”
“拔得头筹者,独占四成。这也是越衡、藏象两宗先前对你期望甚重的原因。自从出得那一位天资卓异之人后,‘静门’便屡有不同声音。但迫于宗门大局,都被老朽压服下来。”
“只是,最近发生两件要事,以至于风云突变。”
“一是我藏象、越衡二宗另一友盟缥缈宗,又出了一位旷世之才,不在越衡木愔璃、原陆林双双之下。”
“二是原陆宗见其盟友幽寰、盈法二宗,并无最杰出的人才,于是决定向我方靠拢。”
“有了这两道倚仗,‘静门’中的声音突然不可抑制。”
这一段于归无咎自身极为关键,他听得认真,此刻心中一番计算,立时就看出其中的要害处。
林双双、木愔璃、藏象宗“静门”那人,缥缈宗那一位,都是圆满之才,足可占据二到四名四十八分的份额。再加上无限接近圆满之境的杜念莎、宁素尘,藏象宗及其友盟一方,即便将排名第一的四成‘太质之气’让给轩辕怀,所能夺取“太质之气”也已过半……
Ps:本章是本书的主要设定之一。即便都是想好了的,但太庞杂,还是写的很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无咎轻轻啜了一小口“飞瀑洗神”,在美酒对身体和精神的激烈冲刷中,获得一种出奇的冷静,梳理着扑入心神的、丰沛而刺激的信息。
如果一切出于宗门之公心考虑,放弃对头名四成份额的争夺,显然极为不智。因为这是一条险峻之极的策略,没有丝毫容错,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眼下辰阳剑山一方的确没有能够和林双双、木愔璃等人可堪匹敌的对手,但谁又敢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只消有一人奇兵突起,夺取第二或第三的名次,藏象宗的计划就要付诸东流。
藏象、原陆两宗虽有《中真玉文八度上书》和“天关四象仪”为倚仗,但彼之底牌若深藏不出,没有丝毫线索显露于世、沾染因果,这等推算法门的效用也要大打折扣。
但若仅仅出于藏象宗“静门”自身的利益考量,这确实是他们利益最大化的方案。尽管,是兵行险着。
藏象宗四百年后大争得胜,“静门”一脉若未争得足够的话语权,此胜等于无有。虽然风险甚大,但修道之路步步险阻,那些终于修到甚高境界的话事人,无一不是久经风浪,怎么会害怕再争一次,赌一次?
道之争,各是其所是,非其所非。
归无咎现在所虑的另有二事。九宗小会中和符凝锦一斗,此人明明功行神通皆未臻至醇境界,但偏偏战力强的离谱。况且此人除却和自己一斗外,似乎并未有过和别派真传的交手经历。
真昙宗素来神秘,数十年万年来,真正底细也并未泄露出来。可见藏象宗、原陆宗纵然有演算之法,未必能识破玄机。
另外,在轩辕怀和自己之间,藏有一位臻至圆满之上的天才人物。此事归无咎始终铭记于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元元”说,此人连幽寰宗也不知其底细。不知他和天悬大道上未著宗派之名的“阮文琴”是否同一人?若是一人,既然踏步天悬大道,怎地藏象宗一方会并不知情?此人在四百年后,又是何等立场?
杜明伦所言缥缈宗人物,言下之意和林双双、木愔璃层次相当,很明显不是“元元”提及的那“第二人”。
此刻,杜明伦修剪枝叶完毕,将剪刀随手丢在泥地中,回身落座。道:“‘静门’提出,对于越衡宗的补偿由他们独力承担。除此之外,下一代守卫‘玄浑琉璃天’的人选,容师弟自告奋勇承担此任。”
归无咎心中暗暗摇头。“静门”的那一位的得到原属于自己的神物之后,资质可臻至圆满之境。这等境界,可是有不小的可能性晋阶斩分大道的。
此事的实质,是两派协商,让出了一位达道大能的成道资格。归无咎可不认为“静门”从头到尾仅仅以这么一点代价,就能做成此事。
这件事背后,必定还有更完整的利益交换,“动门”一脉除了面对分裂门派的危险“被迫妥协”之外,必定也得到了方方面面的收获。
只不过这些事,杜真君多半不会向自己提及。
见归无咎似是若有所思,杜明伦自斟一杯,一饮而尽,道:“对于你加入我藏象门下,本是老朽一力主张。若仅是以上诸事,老朽或许会为你力争一二。”
杜明伦停顿了三四个呼吸,续道:“只是于师弟处另有一奇物,价值不菲。念莎得之,功行之精纯亦有五成把握再进一步。老朽思之再三,终究无法拒绝。于是乎终于同意了‘静门’提出的一百二十年的赌约。”
“说句不怕见笑的话,老朽纵然在修道路上走的较远,终究做不到真正的太上忘情,割舍一切。念莎之父当年因我之一个疏忽,道途意外中殂。这小娃娃能走到哪一步,正是我心念之所系。”
“作出这个抉择,实在很难。对不住小友的地方,不敢奢望你完全释怀,若能多少理解一二,老朽也就于心稍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明伦此言诚恳至极,发之肺腑,俨然把归无咎当做忘年之交一般。
但归无咎脑海中却似微微一激,似乎内心深处感受到一丝淡淡的不适。这份妙合天真、玄妙难测的感应无不灵验,归无咎决不敢轻忽。
心念疾转,豁然省悟。
归无咎未有过多迟疑,摇了摇头,自失一笑:“若无宁真君等人费心经营,恐怕于归无咎而言,金丹之境亦不可得。成与败,得与失,或许十分有七在于天意。若是最终不成,不过是黄粱一梦。”
“万幸无咎和同辈中几位杰出人才如愔璃、念莎等也算有几分交情、缘分。若是有朝一日能够修到元婴四重,想来这几位故交也不会吝啬一个星君名位。即便是九宗真传出身,能得五千载逍遥的,又有几人呢?”
杜明伦一挑眉,循循善诱道:“小友不必如此悲观。前路虽然渺茫,也未必没有一丝希望。”
归无咎起身一礼,认真道:“还有一事要摆脱杜真君,藏象宗以及诸友宗。”
杜明伦和声道:“你且说来。能办到的事,老朽一定尽力。”
归无咎道:“正是在下的道途之事。尽管贵宗神物已不可及,但还是劳烦贵宗多费心力,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办法。即便看似渺茫荒诞,也未必不可一试。”
杜明伦摆摆手,道:“这些你不必多说,就冲念莎那一枚极品玄种,也是老朽分所应为之事。距离你成就元婴还有二百余年的时间,这二百年内,包括藏象宗在内的各家宗派,都会不遗余力的为你寻找出路。”
归无咎摇头道:“这个要求也不完全是为了无咎一人之道途。当初宁真君弥天大勇,毅然将宗门传承十余万载的宝物‘元玉精斛’交于我手。若是道途断绝,有负越衡之所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明伦双眼微眯,沉吟不语。
只听归无咎道:“另有一件要紧事。敢问四百年后,我方最主要底牌,就是藏象、越衡、缥缈、原陆宗的四人了?”
杜明伦点头道:“不错。”
归无咎叹息道:“此次红云小会之中,真昙宗符凝锦明明功行神通未臻圆满,但偏偏战力高的出奇。若非天悬大道又有所得,恐怕现在我也未必能胜过此人。另外,天悬大道尽头有一人留名,此人名为阮文琴。这两人恐怕足够对我方四人构成威胁。”
杜明伦脸色微变,疑道:“当真?”
归无咎甚为诚挚地道:“除却在下一人的道途外。使‘元玉精斛’偿其所用,更能在四百年后为越衡宗出一分力,同样是归无咎心中所愿。”
杜明伦又饮了一杯,面色清朗洒脱,杯中酒气氤氲。
此时,归无咎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不适感,也逐渐消失。
论心思缜密,归无咎自信不弱于人。只是百余年来藏象宗本是友盟的观念根深蒂固,再加上杜明伦一番娓娓道来、推心置腹,言之以九宗秘闻。“勿要走漏口风”等等告诫,更是润物无声,仿佛自己依旧是两宗着力培养的核心弟子。
实则这等人物,行事俱是滴水不漏、自有法度,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留下丝毫破绽。归无咎也唯有心生感应,才恍然彻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反两方面权衡之,己身之存亡,只在一线之间。
若不能进阶真君,自己一身魔道功法将无可避免的走向魔尊分身之路,这是不可留之一;
若是自己对越衡宗、藏象宗有所不满,而辰阳剑山神通广大,万一竟有治愈“玉鼎失足”的良方,乘虚而入,那时不为我用、反成其殃,这是不可留之二。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万一死马当作活马医,自己竟奇迹般的走通道途,保全越衡宗元玉精斛不说,四百年后己方阵营更多了一位足以和轩辕怀交锋的战力,这是可留之一;
自己和这一辈的核心真传弟子木愔璃、杜念莎等关系不错,贸然行事,动摇诸弟子之心,这是可留之二;
自己毕竟于杜念莎有恩,而藏象宗又非持有辰阳剑山那般彻底的万物利我之道。若贸然加害,恩将仇报,于自己道心有违。这是可留之三。
反复对比,留与不留,关键在于归无咎自己的态度。
若是自己有了怨怼之心,必然被害。
归无咎的回答滴水不漏。
若是一味地表现出宽宏大量、全不计较,未免虚伪,未必能瞒过杜明伦的火眼金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归无咎之言,恰恰绝口不提藏象宗,只言有负越衡宗“元玉精斛”的重注、宁真君的恩情云云。这番言语,似乎对藏象宗未守信诺暗藏一丝怨言,但本质上又是天然以越衡弟子自居,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而越衡宗与藏象宗,说来说去乃是同一阵线的。
这种心态,乃是以归无咎真实情感移花接木,完全合乎情理,抓不出丝毫破绽。
随后再提出符凝锦和阮文琴的消息,无形中对藏象宗现在的计划施加了压力,增加自己的分量。
尤其是阮文琴一节,归无咎并不不敢百分之百确信此人就是“元元”所提的第二人,目前处于幽寰宗视野之外,但这是必须向杜明伦告知的。
万一自己所料有误,幽寰宗其实知晓此事,而归无咎明明在天悬大道上见过此人题字的,却绝口不提,岂非乐见藏象、越衡之败?
归无咎心中暗道:“果真有成道的那一日,再将曾经因果,一一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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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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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得到镜珠、全珠、魂珠三宝之时,归无咎第一时间就考虑到,或可借此寻找补足灵根资质的方法。单单越衡、藏象两宗,就有三劫莲等两件神物能够治愈“玉鼎失足”,那么偌大的紫微大世界,若说没有第三种答案,恐怕让人难以信服。
但归无咎思之再三,还是未曾动用这一宝物。
九大上宗,三十六万年来共有四十九位天尊大能得道。这四十九位天尊大能,像镜珠一般周知紫微大世界,那是万万不能的;但其神意一动,遍观宗门治下洲陆,却是不难做到。九宗所属界域,说一句“无奥秘可言”,未为虚誉。
当年亲眼所见,越衡宗通向四洲六海之外的传送法阵,也不过只有七座。而通往“如意门”的这一座,更是在相邻四洲六海不远的化内之地。料想其余几座,也未必能通向深远地界。
可想而知,即便镜珠寻得答案,那法门指不定在什么蛮荒险地。看不见,摸不着,没有丝毫意义。
可是时至今日,若不冀望再度天降奇缘的侥幸,归无咎的成道之旅,便要落在“镜珠”之上。
就在归无咎低头沉思之时,杜明伦再度离席,穿过四座藤萝架,面对青色墙壁,负手而立。二人各有心思,庭院一时沉寂。
杜明伦面壁而思,不知他所思的是归无咎所言的阮文琴、符凝锦二人,还是用心别处。
归无咎面色平静,举起六角瓶斟酒。饮完一杯,再斟一杯。不过,他所斟的每一杯酒都只是高出杯底半寸,饮到口中不过浅浅一口而已。
但就是这一小口,便能让归无咎品味良久,才去斟第二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归无咎饮到第十三杯时,绿萝架下身影一动,是杜明伦转身回来。笑道:“让你久候了。”
归无咎心中一动,知道杜明伦必定又有话说。
果然,杜明伦道:“对于你之道途,老朽思来想去,有奇正二策,小友不妨共同参议。”
归无咎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道:“还望真君不吝赐教。”
杜明伦一拂衣袖,道:“所谓正策,如方才所言,这二百年时间小友先安心修行,我诸宗在治下州界和周边悉心寻找机缘。诸宗丹道真人亦可多作交流,看看能否寻出一条解决之法。”
归无咎暗暗摇头,此策说到底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方才本是自己的虚与委蛇之言,不料反手杜明伦便以此搪塞自己。
若说丹道,恐怕其余八宗联手也不及四御门一家。若是四御门研制出解决“玉鼎失足”之法的灵丹,想必早已蜚声九宗了。
杜明伦用心所在,必定在另一策。
不过归无咎还是顺口问道:“敢问‘奇策’是何说法?”
杜明伦却并未直言,反问道:“九宗降临紫微大世界三十六万年,你可知活动范围为何仅局限于九大界域之内,对于真正孤远‘苍茫世界’,为何涉猎极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试想,若是三十六万年来一力开拓进取,绵延在外的传送法阵何止千百座?九宗之势力,恐怕早已触及紫微大世界深处。”
归无咎心中一动,想起越衡宗仅有的七座传送阵,道:“许是苍茫世界,妖魔横行,阻碍了九宗的进取之路。”
杜明伦摇头道:“若九大上宗合力攻伐,任凭什么妖族魔部都是抵挡不住的。”
归无咎表示认可。
杜明伦道:“你说当初我九大上宗十二位大能破界而来,这紫微大世界中除了妖,魔,还会有什么呢?”
归无咎皱眉一思,迟疑道:“人?”
杜明伦面露赞许,微笑点头。
归无咎沉吟道:“既然有人道存世,恐怕也非是灵智初开,茹毛饮血之辈。多半也会有文明和修行之道。”
杜明伦笑道:“果然聪明。”
归无咎疑道:“他们的修行之道到了哪一步?和我九宗相比如何?难道九大上宗的实力,竟抵不过紫微大世界的土著先民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明伦道:“以广度而论,此处土著人文之广、人口之众、炼气士之多,都远远多过我九宗治下。当年十二位大能合力观望紫微大世界一瞬,此界中人道土著涉足之范围,约莫已延及整个大世界地陆面积的五分之一。”
五分之一,听起来似乎不大,但归无咎心知,这不知要比九宗界域相加大出多少倍。九州界域,最多只能算是一张图上九个不显眼的圆点罢了。
杜明伦又道:“若论其道途所及之高度,同样也不可小觑。此辈修行到极处,与我九宗相同,同样能够臻至破界飞升之境。”
归无咎眉头微皱,这么一说,九大上宗岂非只是紫微大世界中颇不足道的一股势力,天外之客,划界一隅以自守?
杜明伦仿佛看穿归无咎心思,笑道:“不过,若论道行精粗,双方却差距极大。我九宗上法,不知锤炼所少载,早臻至纯圆满、人与道合;而彼之法门,却是百家杂糅,博而不纯。双方根基道法,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譬如其与我辈近道真君境界相当者,看似一举一动、一拳一剑亦可波及数万里,也算是有大法力的;但若与我九宗真君为敌,就算是十敌一、百敌一,也决计不是对手。”
“再者说,我辈斩分之境的天尊大能,时机一至、心念一动,破界飞升立时可成。而此辈修至如此境界者,一百人中却有九十九人坐困此界,直至为天地劫力所噬,能够体悟天心、破界而去的,不过百分之一。”
归无咎道:“既然强弱分明,为何又不能深入呢?”
杜明伦摆手道:“这里有一桩难事。若论同等境界相斗,这些土著实在是不足一提。但彼之修炼体系与九宗迥异,我真君境界以下者,入彼地界行事,不免束手束脚。”
“九宗成就之法,真传弟子臻至元婴四重后,法会夺魁,便可于‘玄浑琉璃天’中一举证位大能。而此处土著之修炼法则却大不相同。此辈元婴境界之后,感悟天地法则的这一关键阶段,却被割裂成三个小境界。三境界之后,方才步入与近道大能相当的极高层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沉吟道:“照此说来,莫不是土著之中胜过我元婴境修士的,实在为数过多?”
杜明伦道:“正是此理。九宗元婴四重境者,较之其元婴之上的第一个小境界,已可越级胜之;但对其第二个小境界,便只有自保之功。星君出手亦是同理,至多胜过第二个小境界,只能在和第三个小境界手中自保不失。”
“须知九宗根基虽在近道真君、斩分大能,但实际真正做事还是要依靠金丹、元婴境界的修士。这一层行事不力,大体也只能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
“待得有朝一日‘太质之气’积蓄圆满一举释放,这一界修炼法则自然为之剧变,到时候不费一兵一卒,此辈元婴之上的上进之路自然断绝。”
归无咎道:“此处土著文明,能够助我治愈玉鼎失足之相?”
杜明伦饮一口酒,沉吟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些土著文明虽然功法、丹法俱甚粗陋,但其物产之用,也有我天外传承未能涉足之妙境。”
“三十余万年前,幽寰宗有一位资质极佳的弟子,天生乃是‘十二大天残地缺相’中的‘离魂不复’之相。抱着万一之念,前往紫微大世界深处的人道文明寻找机缘。最终竟治愈而归,证位大能。你的‘玉鼎失足’之相纵然极难,总要比分属‘三不可治’的‘离魂不复’、‘内外通感’等相容易许多。”
归无咎诧异道:“想必这些土著文明,当落户于紫微大世界极深远处。难道九大上宗竟有办法传送到那等地界么?”
杜明伦笑道:“本来是难能的。但托今日形势之变化,却刚好可以做到。”
“虽有成例在前,但这些土著人道文明疆域何其广大,成功之望,也不过是是一线生机。你,可愿前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沉默片刻,坚定地道:“既然如此,也唯有去试一试。”
杜明伦叹息道:“你想清楚了么?”
归无咎点了点头,很坚决。
杜明伦道:“好。”
旋即起身叹道:“实则你进入其间,也有一桩益处。你道魔兼修,固然有印证之功,但也有一桩不美。因你‘天人立地根’之法所需实战印证极多,你魔道功法已臻至金丹巅峰,和同辈交手再也难以感悟到那生死一线之境。而在九宗传承的功法序列中,想要跨界匹敌元婴修士,那是绝不可能的。”
“但若立足于人道土著中,却未必不能。”
归无咎闻言心中一动。
杜明伦把手一拂,异象显化,归无咎进来庭院的立足之处,重又出现一口波光粼粼的绿色,仿佛一只五六尺宽的井口。
杜明伦道:“先前简真君予你一道令符。库藏之物,你尽管去取。若还需要什么外物,离开藏象宗之前随时来要。待你准备妥当、成就金丹后,那苍茫世界的入口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
归无咎知他是送客之意,起身一礼,极洒脱的转身离去,站立在那绿色光华之中,人影瞬间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那四株藤萝架外的墙上,方才杜明伦面壁凝思之处,突然从中走出一个灰袍人。这人面容微黑,身形极为瘦削,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了。
灰袍人道:“奇哉,你竟想到了这样的办法。”
杜明伦淡然道:“有何不妥?若贸然处置,万一坏了念莎道心,岂非得不偿失?他既仍然以越衡弟子自居,给他一线机会,又有何妨?”
“若是他老死蛮荒也就罢了,等若此生放逐于外;就算侥幸成功,也要经过回来的那处出口......他若有异心,必死无葬身之地。”
“他若依旧站在我们这一方,倒也是四百年之会上,一枚得力的棋子。”
灰袍人道:“既阻绝了辰阳剑山一方趁虚而入的机会,又保留了为我所用的可能,面上也步步周到,不至于太难看......你杜明伦的谋略和城府,我是学不来的。如我行事,要么杀了,要么软禁起来,纵有小患,抵不过安全为上。”
杜明伦叹道:“若不是为了念莎,他或许会成为我藏象宗中兴的关键人物。”
Ps:大转折兼设定写完了,这两天太赶了,回头再看看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无咎蓦然觉得脚下一空,连忙运丹力站稳。低头一望,自己脚踏悬空,距地面足有千余丈高。
原来归无咎出境之处,并非原先那青石台中,而是一处陌生的地界。远望似有层峰秀耸,青碧相拥,而眼前十余里却只有云雾皑皑,鹤影纵横,低头一看,地上除却青草如幕,花色点点,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随意飞遁十余里,迎面遇见一个驾四翼玄鹤逍遥游荡的金丹修士,方知此处距离“巫山库府”不过七八十里远近。
归无咎问明了方位,便调转遁光去了。
越过了先前所见的一道连绵如障的山势,立刻便看到一座湖泊。水色尽碧,收纳几许红彤彤的日光,景色妙绝。湖中一座悬笔孤峰,竟忽高忽低,若沉若浮,仿佛此山本是一块巨木,浮荡在水面上。
山峰正中,有数十丈大小的“巫山府库”四个朱红大字。
归无咎调转云头,急往此山靠拢时,所感受到的阻力却愈来愈大,这孤峰竟逐渐下沉,仿佛要没入湖水中一般。
归无咎心中一动,取出简真君所授令符一照。山峰立即止住下沉之势,此峰距山巅四分之三处迎面裂处一道豁口,归无咎毫不迟疑的纵身一跃,进入其中。
藏象宗府库,分为巫山府库、连山府库、横山府库三座,三库以所藏之物品质高下区分。其中珍稀之宝尽在巫山府库,横山府库所藏,不过是金丹境以下各类合用法宝、法器、符箓等物。而连山府库,则介于两者之间。
至于门中价值最为贵重的几件镇派之宝,却各自藏于特殊的小界,为几位真君轮流执掌,不在任意一座府库之中。
府库内分为四道九阁,地域甚广,所藏之物虽件件皆珍,但数量依旧惊人。每一件宝物,皆用一座独立的两层柜台安置,上层放置宝物,下层仅有一枚玉简,似是所藏宝物的目录和简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信步观览,颇有些目不暇接。
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有一物映入眼帘。
柜中所见,乃是两枚尺许长短的铜钉,一枚短粗,一枚细长。观看柜上标签,原来此物名为“小镇元钉”。
取出玉简一阅,原来这“小镇元钉”竟是一件破阵利器。如非真君手笔、九宗重阵,其余各色阵法在此钉之下都是随手而破。
在离开之前,归无咎尚未解决的事情中,最重要的一件便是击破余玄宗后,将曲寰诸岛下的罡玉品阶矿脉取走,以维系金丹境中之修炼。
而曲寰岛诸岛乃是余玄宗以《玄枢映鉴法象图》复刻了其山门大阵,等闲手段倒也轻易攻破不得。这“小镇元钉”倒是来的及时。
刚要伸手去取,归无咎突然怔住,随后如梦初醒,自失一笑。
即将深入苍茫世界中的人道文明,此事从杜明伦口中知之不久,归无咎的思维观念还没有及时调转过来。
现在要索取的宝物,很显然应当是翌日深入苍茫世界之后所大有用处者,岂能为了眼下攻破余玄一战而白白浪费一次机会?至于这一战的需求,顺手让藏象宗或越衡宗帮忙解决了便是。
归无咎低头思索,盲人摸象绝不可取,对苍茫世界中的人道文明有充分的了解,是作出正确抉择的前提条件。
正犹豫是否回头再找一次杜真君,询问苍茫世界中所知的更详细的信息。府库尽头处突然清光耀目,犹如朝阳,不可逼视。这光华约莫持续了十余个呼吸,才逐渐暗淡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心中一动,走上前去。
近前一看,原来是库府墙壁中凿出了一个六七尺宽的洞口,形如密室,深约一丈有余。光华散去,显然是一道禁制被打开了。
一丈见方的狭小空间内,仅有一道古朴的二尺卷轴在空中浮荡,色泽半是蜡黄,半是粹白,显然年数已久。
归无咎徐徐打开此卷,卷首所录名目为《新界先民录》,正是三十六万年前十二位大能合力,观望紫微大世界一瞬所得到的见闻,珍贵之处不言而喻。
此卷九大上宗各存一份,真君以下向来无人得见。
此卷字数不过数千,归无咎尽管阅览甚为自己,也不过用了半刻钟的功夫。
原来,九大上宗治下九域,分别采用九种不同的治理方式,正是汇集大端,归纳紫微大世界土著文明的不同模式。
如同越衡宗四洲六海宗分数等、节节统御的为数最多。当然,其名目未必相似,或有天地玄黄、甲乙丙丁、金银铜铁等等,等第之名各异,但名异而实同。
又有划仙城而治者;依王朝而治者;由强人独断专行者;诸家共盟而治者;依血脉宗族传承统辖者;依顺序轮治颠倒者........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归无咎阅览一遍,仔细总结,此处土著文明中尤其值得注意的无非三点。
其一正是杜明伦真君先前提及的,元婴之上、大能之下的感悟法则阶段,又多出三重境界。这意味着修道界中的力量结构发生变化,归无咎既往的行事经验必定要随之调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大上宗的统辖范围内,真君大能深藏不出,这意味着九宗真传即便修为不算太高,但只要掌握了在元婴四重境修士手底下保命的底牌,那么天下之大,便大可去得。
而进入本土文明之后,形势变化,得以自保的标尺也水涨船高。
其二,本土文明之中的生态环境,尚处于一个混乱演化的状态,往往行事不若九宗规矩分明,秩序亦不完备。
人族妖魔杂居一处,一不留神便是生死之斗;修道界门派、势力的权力真空处比比皆是。弱肉强食、杀人夺宝处处可见,宗门倾覆、种族夷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成王败寇更是不易之至理。
其三,彼处道统流杂,各派各家神通法术参差不齐,更不知有多少山野散修、遗府秘境。一道高明的秘法、神通,得之则兴也勃,被夺则亡也忽,前辈机缘,上乘法诀,龙蛇混杂于意想不到的角落。
对紫微大世界本土的人道文明稍见其风貌后,稍稍整理思绪,归无咎心中已有把握。
转了两圈,不多时便选定了两件宝物。
其中一件乃是一册书简,共二十四片竹简缀成一遍。这二十四片竹简中,唯有开头一片乃是橙黄色,其余二十三片俱是青色。
此宝名为“拾遗书简”,乃是一件空间法宝。那二十三枚青色竹简俱可拆卸下来,藏于一处。若将一枚青色竹简埋藏,持宝之人只消身处十二万九千六百里之内,均可在瞬间返回这枚竹简所在之处。
唯有头一片橙黄色竹简,须时时刻刻随持宝人随身携带。
此宝使用一次,六十日内不能再次使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归无咎金丹巅峰的魔道修为,若是御使一件足够高明的飞遁法宝,甩开元婴真人是轻而易举的;但若面对更高层级的对手,却力不从心了。
“拾遗书简”一次性跨越十二万里,几乎超过了真君大能的感知范围。本土文明中和真君大能同层次的修者,既然实力稍逊,那便更不在话下。
藏象宗精擅空间神通,这一类宝物自然胜过飞遁之宝。归无咎搜寻的样板,便是杜念莎的七宝天链。
七宝天链依托血脉方能开启,这等最上乘秘宝可遇而不可求。“拾遗书简”每次跃迁有十二万里范围的限制,和七宝天链横跨两宗不知几亿万里不可同日而语。
但此物能力的上限,于归无咎而言已经足用了。
选取这件“拾遗书简”乃是秉承“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的宗旨,力求身在险境时,能够有一件足以全身而退的底牌。
归无咎选取的第二件宝物,乃是一面朴实小巧的铜镜。
说是铜镜,其实此境一面明黄如铜,另一面却黢黑似铁。更奇妙的是,此境正反两面均有镜面,明光闪闪,纤毫毕映。
此镜名为“储真拟神阴阳双镜”。铜色一面为阴,乃是“储真镜”;铁色一面为阳,名为“拟神镜”。
以铜镜暗暗往人身上一照,此镜便会将一人的身形相貌纳入其中,所能存贮的人形数量,共有一十二道。再转过来以铁镜照一照自身,同时心中观想铜镜所录一人之相貌,自己便会变成那人模样,连气息神韵也毫无二致。
储真镜存储人形止步一十二道。但若是所录之人真身亡故,储真镜中人影便会自动消散,空缺出一个新的名额来。但是如此一来,拟神镜便不能调动其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言之,储真拟神双镜,无法变化成死人的样貌。
归无咎依托元光显化术的易形秘法,原本极为高明,甚至足以瞒过三重境元婴真人。在荒海时只要不遇到韩安世、舒永延,可以称得上畅通无阻。但若深入本土文明,这个层次却稍显不足。
储真拟神二镜,若非近道大能,足以感悟天地间的一丝不谐,其余神通法宝是断难看穿的。
这一件法宝,乃是以巧胜力,若是发挥的好,可以起到难以想象的作用。
至于第三件宝物。
归无咎微微一笑,调转回头,重新来到刚刚进入库府之处。
小镇元钉。
看来与此物有些缘分,是躲也躲不开的。
归无咎现在决定收取此物,自然不再是为了攻破曲寰岛那一战。开凿前人遗府、秘藏、墓穴,探索机缘,此物确是一大利器。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无咎将三宝尽数收入囊中,毫不留恋的离开洞府之外。
一出门户,归无咎本想极意驰骋,纵情飞遁一阵,抬头却见一袭白纱罗裙,袅娜娉婷的身姿端立半空。
不是杜念莎,更有何人。
只是她曲眉丰颊虽挤出微笑,但眉关稍紧,难掩一丝郁郁。
归无咎心念一转,一步趋前,笑道:“看来我的行踪尽被杜师妹掌握了。”
杜念莎虽面含笑意,但归无咎心思敏锐,其实能感受得到杜念莎有意无意地观察自己。当即淡然一笑,意态洒脱。
这并非强颜欢笑,而是他历练既久,心志亦坚,纵然遇到艰难险阻也不会却步不前。道途再难,也可一笑置之。
杜念莎鼓足勇气,终于问道:“归师兄此次来到藏象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归无咎一笑,随口反问道:“师妹知道些什么?”
杜念莎先摇摇头,迟疑一阵,道:“我不知道。问太爷爷,太爷爷只说,师兄的道途和原先的设计有几分不同。”
归无咎笑道:“杜真君既然都告诉你了,师兄我也不必瞒你。的确是修道前路产生一点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结果殊途同归。”
杜念莎将信将疑。想了一想,终于又道:“这次回宗之后,我听说‘静门’中那个资质上佳之人,要占了原先准备予你的神物。这是真的么?”
“以后,归师兄还会成为藏象宗弟子么?”
杜念莎虽然除了修炼之外不谙世事,但近二三十年来,‘静门’中出了一位资质杰出的后辈,她也是知道的。可是此人和那神物产生关联,以前却从未传出过风声。
归无咎坦然道:“是真的。”
杜念莎神情不变,似乎这个答案并未出乎预料。但她的脸色却无可掩饰的一白。
归无咎摇了摇头,道:“如果藏象、越衡两宗的前辈没有准备好后路,怎么会有这样的安排呢?师妹放心,我的修行之路早已经安排妥当了。无论属于哪一家宗门,你永远是我的师妹。”
杜念莎双目一亮,追问道:“师兄另有解决玉鼎失足的方法了?在哪里寻得?”
归无咎一抬头,看着远近数十里云雾诡谲,变化无方,幽幽道:“在远方。”
杜念莎一愕,归无咎这个答案等于并没有正面回答。
再犹豫问道:“归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想了一想,决定照实回答:“三四百年后吧,至少,不会耽误了四百年后的九宗之会。”
杜念莎怅然无语。
归无咎笑道:“杜师妹是来送行的吧?以师妹的资质,大道之途中不知还有几千几万载。暂别区区四百年,不过是白驹过隙而已,又何必感伤。”
归无咎的参与红云小会,本就是杜念莎以七宝天链引来。如今到了返回之时,自然也要她相送。
杜念莎点点头,道:“是太爷爷让我来送你。”
随后又道:“我为师兄准备了一点东西。”
伸出右手,却是一枚镶嵌着青玉玛瑙的储物戒指。
杜念莎解释道:“我听说几位真君已经允了师兄巫山库府中的三件宝物。这枚纳物戒,是我在连山库府中搜罗的一些外物。虽然算不上珍贵,但金丹境中各色所用都准备了一些,数量是足够的。”
“自然,和归师兄相赠的玄种,不可相提并论。”
归无咎摆摆手,笑道:“那玄种本来也非我所有,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杜师妹要谢,还是去谢幽寰宗吧。”
杜念莎见归无咎言语风度极为自信,与先时无异。终于放下心来。开口道:“归师兄要不要到越衡宗看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讶然道:“不是借着师妹的法宝传送到预先埋藏签符的地方么?”
杜念莎终于又恢复了活泼洒脱之貌,一拍手道:“师兄有所不知。我现在便可启动七宝天链的回源溯流神通。只是不必立刻发动,而是压制到一个时辰之后。”
“在此之前,归师兄可以先通过九宗传送阵回转到越衡宗,在那里呆上一个时辰,才挪移到埋藏签符之处。”
归无咎沉吟半晌,道:“也好。”
随后,两人没有更多的儿女情长,毫不犹豫地往传送法阵处遁去。
一刻钟之后,看着归无咎在九宗传送阵上身形忽然消失,杜念莎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惆怅。心中隐隐有几分猜想,却不知道是真是假,又该不该相信。
杜念莎资质本为藏象宗之冠,身份又特殊,幼时天真无邪,行事无忌。认真说起来,他和归无咎迄今不过是两面之缘。
但同境界中归无咎资质更胜她一筹,又抢了她未来的藏象宗第一真传名位,为人刚正自信之余,又通达权变,不能不令杜念莎心折。
如果说轩辕怀的是一个绝对的符号,那么归无咎就是既足够强,又完全真实的人。
不过,她对归无咎虽然钦佩,其实心中也暗藏着一个心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小会已过,金丹境之后,杜念莎的修行速度必将远在归无咎之上。
“原本打算抢先结成元婴后,将你痛打一顿,报当年之仇。要是你回来之时已经元婴四重境圆满,我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胡思乱想一阵,杜念莎翩跹身影,逐渐化作一个白色小点。
......
越衡宗。
随着传送法阵一阵精光爆闪,守护此阵的八个金丹修士蓦然一惊,抬头注视。但只看到一个黑色劲装的人影,将“越衡真传”的令符一晃,便消失不见。
这人明明没有元婴境界的气息,却行动有如鬼魅,着实令护阵八人愕然不解。
越衡宗山门,规模不及藏象宗宏阔。但瑞气缭绕、浮空漾翠之景,宫阙连绵,清池密布之象,仙家之胜,生灵之气,却显然比藏象宗更浓郁一些。
归无咎在越衡宗的洞府,最后安置在“丹霞玄渚”。那处小岛景色极佳,内中种种布置亦甚为完美。
如果时间充裕,归无咎倒不介意回去观览一番。只是此处位于九转灵光殿不远处,距离其余诸地甚远。因此归无咎倒是无暇前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遁影直去的方向,乃是紫雾峰幽明湖。
今日正是冲霄阁弟子每隔十四日修炼《九元书》的时辰。
归无咎原本只打算落在紫雾峰峰顶,遥遥观望片刻,并不打算近前。只是登临绝顶,却发现幽明湖畔道场之中,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湖心成群结队的青翼鸥,反而成为了这一片道场的主角。
归无咎愕然之余,截住十余里外一个乘坐金舟的年轻修士,问明缘由。才知晓今日竟然是三年一度的“真传铨选”之日。
归无咎兴趣大增,连忙调转遁光,再往五屏山千绝峰双龙池而去。
归无咎的本意,只是想在“涵元真水阵”之外暗暗观察一番与会的年轻一辈弟子。只是他来得晚了,此时涵元真水阵外,仅余二色分明,水声嗤嗤。
归无咎摇了摇头,正要改换方位时。突然生出感应,袖中所藏“越衡真传”之令符竟蠢蠢欲动。
除却冲霄阁弟子,主持之人,以及五陵殿精研真传道途的诸位弟子,其余人是绝不可能观看真传铨选之会的。
归无咎取出令符,“涵元真水阵”果真应声分出一道入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断进入,归无咎暗道,不知是越衡宗改了规矩,还是自己这一枚令符别有不同。
眼前之景象,仿佛昨日。
武陵殿研法真传,安坐于龙首巨舟之中,指指点点,逸兴遄飞。而十六位灵形境弟子,围绕阴阳双鱼而坐。看着出场顺序,竟已比试到了第十四位。
而另一处角落,各色飞舟法器纷乱零落,当中所乘,正是形形色色的少年,修为多半只是灵形境界。显然是冲霄阁中《九元书》尚未修完的弟子。
归无咎脚下升起一座精致小舟,飞遁到这一群弟子身边。
此时阴阳双鱼之上相试的,是一个身着红裙,秀而不媚的年轻女子。看她不满双十,温婉之中暗藏英气,出手也甚是果断。两刻钟不到,阴阳双鱼俱已试毕。
阴阳双鱼,俱是八珠。
这个成绩已经非常出色,成就真传应当颇有把握。
此时归无咎身边,却传来“嘿”地一声。
归无咎转头望去,这人是个身着白袍、稚气未脱的少年,只见他撇了撇嘴,眉眼间满是古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心中一动,已听他向旁边两位同伴道:“黄师姐总算是出手了。已经比试得七七八八,第三个‘小自在境’总算是出来了。这一届....呵。”
话音止住,连连摇头。
归无咎眉毛一挑,讶然相问道:“听你的意思,一届三个‘小自在境’修士,莫非还嫌少了不成?”
这白袍少年这才注意到归无咎的存在,打量了一眼,恍然道:“这位师兄是五陵殿真传吧?许是闭关百年以上,今日方才出关?”
归无咎微笑点头。
白袍少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道:“师兄有所不知。百年之前越衡宗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冲霄阁中一位阴鱼九珠的绝代天才名为归无咎,应时而生,窥破《九元书》中渡尘心劫的不足,撰写《持心卷》一篇。自此以后,冲霄阁弟子根基大进,历代真传铨选之试中,能得三甲的无一例外都是‘小自在境’修士。多时一届五六个也是有的。”
归无咎不禁一呆,他自己却把这一截给忘了。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却让他心头萌发出一丝奇妙的触动。
白袍少年旁边那位圆脸少年,接口道:“只不过那位归师兄当年成就真传之后,竟是一丝音讯也无。比他小一届的另一位绝代天才木师姐,今日已经是重鸾殿副殿主,真传之试的考官了。听说两人当年的洞府只是一锁之隔,真是奇妙的紧。”
归无咎一愕,抬头往主持之位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无咎抬头一看,主座之上共有三人。
当中一个七星道袍,三缕长须,手执拂尘的中年道人,妙意缭绕,气息微玄自在,正是上玄殿主卫澈。百年前归无咎在越衡宗时,卫真人便在任上。
左边那一位,是个矮小的老道,正是心镜殿副殿主曲雪平。一身修为,俨然已在元婴三重境中。
而位处上玄殿主卫澈之右的,却是一个身着黄色常服的少女,看来约莫二八年华。
她一身气息相比身旁二人固然稍弱,但这份气息之中反而多出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玄妙味道。
宁素尘虽超逸绝尘,风华绝代,却是柔中有刚,锋刃暗藏;杜念莎、林双双等虽是明艳无俦,却难免有憨顽之气。而眼前这一位,正当妙龄的风姿卓越,与明慧练达相与为一,动静有度中,不失天真之气。
将这副面容和曾经的那个小脸结合起来,归无咎心中一笑。作为一个和自己一样被食道灵鱼捡来的“外来户”,木愔璃长成今日沉静气质,其实是可以预见的。
“归无咎?”
正当归无咎往台上看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几乎使他耳膜一震。
归无咎猛然转头,原来是一个衣衫破烂的老者,绝无丝毫修道人气息,面色发黄,骨瘦如柴,神不知鬼不觉的站立在归无咎右侧。
此老凭空出现在这里,众多冲霄阁弟子却无一察觉出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看清此老面容,微微一愕。惊讶中试着传音道:“原来是前辈。前辈终于‘放假’了么?”
暗暗一思,木愔璃、宁素尘明明境界尚浅,断然是没有到那一步的。不知此老为何得以出来。
这老者眼珠一转,透出几分狡黠。踌躇一阵,终于道:“那倒没有。只是几万年来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归无咎心念一转,道:“那是九转灵光殿......”
老者连忙摇头,道:“那三个小子都有事,跑到原陆宗去了。再说,他们也支使不了老夫。”
看着归无咎似有疑惑,老者笑道:“看你难得回家,找你聊聊天。”
归无咎暗暗盘算,一时不知深浅。
不过他想的很清楚,即便越衡宗真觉得自己潜力已失,也不差这一点表面功夫,百年荒海之事也必会如约遣人前往。因此倒没有太多顾虑。
老者笑道:“藏象宗的这条路断了,接下来要去渺茫无际的本土人道文明中,寻找那一丝渺茫的机缘,没有太失落吧?”
归无咎讶然道:“这些前辈你是怎么知道?”
老者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诧异之余,皱眉不语。
老者又兴致勃勃地道:“除了藏象宗小杜对你说的那一套说辞,你想不想知道其他秘闻?和九大宗门有关,和你的道途有关?”
归无咎暗道,姑且听之,料也无妨。便道:“在下洗耳恭听。”
老者精神一振,连忙道:“藏象宗之所以作出这抉择,另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这两个原因,小杜是绝不可能对你说的。你可知道哪两个?”
归无咎顺口问道:“哪两个?”
老者施施然道:“实则四百年后法会之上,他们所选择的那个方案,成功的概率比你想象的要高许多。”
归无咎道:“此话怎讲?”
老者仰着头,朝台上木愔璃看了两眼,忽然一笑道:“四百年后,越衡,藏象,原陆,缥缈四家各有一个道术圆满的小家伙,合力瓜分头名之外的份额。”
“表面上看,辰阳剑山一方只要再出一位同等境界之人,夺取二三名中的一个,他们便胜券在握。”
归无咎点头称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者拊掌道:“其实不然。这四人中,原陆宗和缥缈宗的两个小家伙,一个是和当年小冷一样的资质,一个走的是那一条路......这两人斗战之能胜过同境界的对手。两人守二、三名的位置,实则相当牢固。除非,再出一个打破极限的人物。”
“而再出一个轩辕怀,哪里有这么容易?”
归无咎终于悟通。明明自己对于藏象、越衡等派的牵连甚深,藏象宗还是动了那等突破底线的心思。最终见自己心无他念,方才作罢。
即便如此,最终还是将自己远远放逐到苍茫世界中的本土文明。
见老者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归无咎问道:“敢问前辈,第二个原因又是什么?”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那就是,藏象宗和越衡宗的关系,和从前相比稍有变化。虽然友盟依旧,但两派内里却有了隔阂。”
归无咎愕然道:“从何说起?”
老者摇头道:“原陆宗毕竟是九宗之中唯二完道者,数十万载以来,门中真君境者都是和辰阳剑山一般,保持九人足数。再有,幽寰宗也不可小觑。真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幽寰宗那一滴真水的分量......”
“总而言之,你小子想过没有,原陆宗三家虽然人才凋零了一些,但根基依旧,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投向藏象宗这一方?”
归无咎惕然一惊,先前他却从未想过这一节。只因九宗上层的博弈,距离他毕竟太过遥远,很多地方还不够敏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者吁了一声,道:“无它,原陆、藏象虽然合盟抵抗辰阳剑山的扩张企图,但是原陆宗未必没有自己的诉求。”
“他们建议,将原来天纲法契之中的九数之限,放宽到十二人。”
归无咎转念一想,省悟道:“藏象宗......原来如此。”
藏象宗历代真君之数,也在七到九人之间,更何况,此派距离完道仅余一步。一旦走出,便是和辰阳剑山、原陆宗相同的地位。
归无咎完全明白了。原陆宗这个要求,和藏象宗一拍即合。
并非是原陆宗三家投靠过来,而是原陆宗与藏象宗,这两家仅次于辰阳剑山的宗门,取得了利益的一致,成为新同盟的核心。
和现存九人之限的“天纲法契”相比,新契约同样是侵害了距离完道尚远、实力稍弱的几家宗门的利益;只是面对辰阳剑山的极限压力,越衡宗等宗门,不得不依附于原陆宗,藏象宗,在两杯毒酒中选择毒性较轻的一杯。
老者笑道:“原先越衡宗和藏象宗亲密无间,你这样的天才人物投入藏象宗,‘动门’一脉自然是乐见的。而现在却今非昔比,谁知道你心底里会不会有一些芥蒂?你的价值自然就降低了。”
归无咎若有所思道:“那前辈今日之意......”
老者双眼一眯,道:“哈哈,你的行情降到了谷地,老夫却偏偏对你产生了兴趣。你就当是看低买进,囤积居奇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无言以对,这老者出言也太荒诞不经了一些。
老者看着归无咎脸色,不以为然道:“怎么?坦诚相交不好么?还是你和藏象宗小杜那样的人打交道,被他给绕晕了?小杜这个人……每一步棋,都要保留利益最大化可能,不到最后决断的一瞬,不肯舍弃丝毫变化......兴许他自己还自以为得计。”
“他明明做好了将你舍弃甚至除去的准备,但是你前往藏象宗一行,前前后后他做了多少表演?若非你道缘惊人识破玄机,恐怕也会把他当做一个只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的和善长者吧?”
“就说作出决策之后。虽然在他心中,你十有八九会老死苍茫世界之中。但是为了保留那万一的一丝棋路变化,他还是又落了一子。”
“你小子且猜猜看,是哪一子?”
归无咎皱眉思索,却茫然无绪。
老者哂笑道:“按照你的本意,会在今日回到越衡宗么?你是会选择独自放松几日,还是直接返回荒海?回宗之日,恰好今日便是真传铨选之日?现在身处双龙池道场,看着冲霄阁弟子因你的《持心卷》大放异彩,感受如何?”
归无咎恍然如悟。原来这是刻意营造,意在加强自己和越衡宗的情感联系。
但是念及老者方才之言,归无咎道:“只是有此一着,也只是和越衡宗相关,而非与藏象宗。如前辈所言,越衡宗和藏象宗暗生嫌隙,他这么做最后未必得利。”
老者道:“他自然是以为有足够的手段,把越衡宗和藏象宗牢牢捆绑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思索良久,不以为然。
老者得意道:“小杜这个人,棋下的太贪了。不过他却没有算到你小子道缘之深,更没有算到老夫会跳出来找他的麻烦。这不是他棋艺不精,而是不肯简明求胜,总有翻车的时候。”
言毕,老者伸手袖中一掏,随即抛出一物。
归无咎连忙接住。低头一看,黑漆漆的一团,约莫拇指大小,二十四道等分棱面,重量远轻于铁,大约和木刻之物无异。
看着归无咎面貌疑惑,老者嗤笑道:“别想太多。老夫可是穷酸得很,可没有什么奇珍异宝送给你。随身带着便罢,有朝一日此物若能救你一次,千万记得欠老夫一个人情。”
归无咎收起宝物正要言谢,突然身上蓝色焰芒升腾而起,光华四散,原来一个时辰已经到了。未及反应,身形便冲天而起,化作点点星芒。
一时间双龙池上突生惊变,台上三人,五陵殿下真传,各冲霄阁弟子,一齐抬头望天,疑惑不已。
看着归无咎离去,老者喃喃道:“似乎是看到不久的将来,越衡宗的结局不大妙啊......不知今日这异想天开的一步,是否会成为点睛之笔。”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数百丈的高空之上,一件十余丈大小的六角飞楼,正在急速奔驰。偶尔有低辈修士的法器迎面撞来,见这飞楼的遁速,都是忙不迭的远远避开。饶是如此,依旧有几个修士几乎被飞楼撞得自空中跌落。
行路之人不免猜想,如此来去如电的遁速,十有八九是金丹乃至元婴境界的高人。
飞楼之中,罗盘中悬,静香缭绕,环境异常清寂,丝毫不闻破空的锐风声。
软榻之上,归无咎敛息入定,吐纳行功,已经有七日之久。
归无咎回程落脚之处,乃是在星月门披星掩月殿后山;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却是荒海以北、容州以西。
凭借七宝天链一来一去,两次见到归无咎恍如天人升降,舒永延等深感惊奇,叹乎超出其等想象。敬畏之余,不得不放弃了牢牢盯紧归无咎的打算。
再加上先前经历过几次交涉,星月门诸人对于归无咎瓜分荒海之谋深信不疑。
在和舒永延等人订下约期之后,归无咎凭借星月门布局荒海的一大底牌--“小极阵”,一日内返回容州以北,倒也不必再乘坐“破浪锥”来回奔波了。
当年陆天庆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荒海北部,意图以污星乱纲珠袭击“破浪锥”,便是借助“小极阵”之便。此阵出口,距离“如意门”并不算太远。归无咎乘坐最快的飞舟法器,不过十来日便可到达。
不必多说,在归无咎启程之初,早已传书独孤信陵、奚轻衡等人,着其做好准备,数月之后在容州集结。
而约定的聚会之所,正是归无咎百年前下山时经营的第一处据点,千回峰心宿道场----横月门山门之所。
而在这数月时间内,归无咎首当其冲要完成的事,自是道门功法的结丹大业了。红云秘境玄种固然不似寻常第四玄种难以保存、非得旋取旋用不可,但终究不宜耽搁太长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丹之选址,无疑是在“如意门”内。论安全隐秘,无过于此地。更何况,合德清襄玉璧和先天伴麟石两件九品宝胎均藏在此处。
又过了半个时辰,归无咎往舷窗外一望,青山隐隐,八水分流,已经到了横月门山门附近。归无咎本不欲滋扰,就此顺流别过。就算是指令黄氏行事,大可以白龙商会的名义传命驻守修士,自己隐在幕后便可。
不过归无咎转念一想,攻伐余玄宗事关重大,暗中探望一番,摸摸底细,也是有必要的。
旋即收了飞楼,元光显化之法一动,身躯渐渐淡薄,化作虚形后,无声无息的往宿星道场去了。
不多时,到达宿星道场附近。围绕白鹤宫飞遁两圈,远远看见各色人等一切如常,殿外仆役之辈趋前往后,甚是忙碌,显然横月门依旧是一派兴盛祥和、活力四射的景象。
再后山去,后山草堂之中照例有一位金丹修士的气息。
归无咎潜下身形,草堂正门大开,无所遮蔽。果然看见一位红脸修士面北朝南,结印而坐,徐徐呼吸吐纳。
此人却非前次所见郁随云真人门下温承忠。丹气踊跃,功法路数倒和步明徽有几分相似,看来多半是陆胜芳真人座下弟子。
见一切都全然无恙,归无咎放下心来,便要转身离去。
不过就在此时,归无咎蓦地一顿,回头往白鹤宫左偏殿望了一眼,面上露出几分疑惑。
略一思索,把身一晃,如风中飘絮一般,飘飘荡荡往左偏殿荡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偏殿正厅,归无咎隐于里间柱下靠近墙壁处。
正厅主座,一个身着青色长袍,高筒皂靴的青年从容落座。此人约莫三旬年纪,手中捧了一本簿册正仔细翻阅,神态甚是威严。
青年态度认真,目露精光,相隔许久才揭过一页。他下手处有一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白白胖胖,手捧一摞约莫十七八本簿册,正在屏息侍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这青年终于阅毕,在桌上提起一只羊毫细笔勾勾点点,时而补上几个字迹。又过了一刻钟,将手中簿册交还给那管事手中。
管事连忙将手中簿册收好,道:“这些门中杂事,由小的来做也就足够了。何必劳烦门主亲自动手。”
归无咎隐在墙壁边缘,闻言讶然。
不过那青年伸手一挥,连忙纠正道:“是副门主。”
胖管事连声道:“是。是。是。这些事不必劳烦副门主亲力亲为,由小的代劳便可,保管做好。不是小的自夸。做的好了不敢居功,如有差池,任凭副门主责罚。”
青年摇头,肃然道:“出了差错,再责罚你又有何用?如今我横月门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周围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一丝一毫出错不得。门主专心修行,这些事我不来分担,谁来分担?”
胖管事恭维了几句,又道:“其实依副门主您的资质,若是不理这些俗务,功行进境只怕远在门主之上......”
见青年厉色阻止,胖管事识趣,不敢再说。告一声辞,便要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年叫住他,又吩咐道:“门中大小事务,上至精玉、法器、符箓、丹药等物的用度,下至钱粮米谷,行役细事,以及诸位近邻的风吹草动,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时报我。”
胖管事连声应下,退出大殿。
这青年“副门主”捏了捏额,俨然一副鞠躬尽瘁、夙夜为公的模样。
眼前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黄正图的族兄黄正德。
此人当年明明是个心性甚恶、不堪造就之人,眼前却摇身一变,几乎疑似被哪一位元婴真人夺了舍。
不止如此,此人一身功行,竟臻至灵形二重境。
须知此人资质虽然比黄正图稍高,但黄正图修习的乃是品质较高的《大化枯荣诀》,而包括黄正德在内多数黄氏弟子修习的,却是品质远逊的《长河养生诀》,二者相去不可以道里计。
修习这一门功法百年间从真气二重修到灵形二重境,非得有六品以上的资质不可。
归无咎眉头紧皱。刚才在白鹤宫后山,他一身精微之极的魔丹丹气,突然感到一丝悸动,一瞬之后又归于平静。那一瞬间的感应,正是在白鹤宫左偏殿方向。
观察了黄正德这许久,归无咎已断定此人必有问题。但这只是就为人习性推断,以道法而言,他潜在十丈之内,竟丝毫感应不出破绽。
归无咎思索是否要出手拿获此人。却见黄正图突然诡异一笑,四下里一阵张望,额头发红的同时,气机为之一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下魔气放出,归无咎不由地一惊:好高明的魔功!连忙将周身气机一摄,混若空中浮子。
这人匿迹藏功,几乎到了入微入化的地步。就算是换作一个等闲的元婴一重境真人在此,也绝难察觉他的底细。
这道气机比之当年魔宗顶尖弟子裴鸿平固然相差甚远,但那也是双方资质、根基的差距导致。单论所修魔功之品质,几乎已在同一层次。这却令归无咎大为震动。
黄正德释放气机探查一番,只是谨慎行事。所感之处空空如也,未出他所料,他显然很是满意。
只见他自袖中抽出一幅卷轴打开,提笔涂鸦几下。那卷轴之中蓦然跳出一只巴掌大的乌鸦,扑棱扑棱飞出大殿之外。
归无咎思索一阵,未惊动此人,轻飘飘遁出殿外,一跃而上半空。
眼下归无咎心中虽然有几分猜测,但是尚无实据,不敢定论。若真是由于自己的原因引来魔道窥伺,这偌大的容州竟能寻到这里,归无咎对这对手倒也有几分佩服了。
至于黄正德,目前看来只是承担一个刺探消息的职责,还是勿要惊动的好。若是急着斩杀此人,万一有什么诡异秘术暴露消息,反不为美。
当今之计,既然已知此人的存在,那么将发动的时间和聚会的时间靠拢,传信独孤信陵,翌日一旦到达之后立刻格杀黄正图,充作临阵祭旗,即便他有什么意外手段,也来不及奏效。
拟策既定,围绕着整个白鹤宫转了一圈,一一寻见黄木荣、黄正图等人俱都安好无恙,归无咎也就放下心来。
黄正图此刻身处白鹤宫后殿密室。归无咎探身去看,只见环境很是清苦,四丈见方的小小室中,除了一张木榻,屋顶吊着一盏铜灯,墙上挂着一只红皮葫芦外,便一无所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正图入定行功,一身土黄色元光忽明忽暗,翻滚流动。看这元光之形,分明根基扎的极为扎实。
黄正图灵根品质不算高,但心思单纯,九九玄关中心境一类的窒碍极少遇到,等若无形中资质提升了一品。此刻他勤修苦练,如今已在冲刺灵形二重境的途中。
若再得二百载苦修,便结丹有望。
归无咎想了一想,取出两枚防御神魂邪煞攻击的上品符箓“五元护真符”。把手一挥,两枚符箓化为无形,以“隐真寄托法”藏在黄正图衣服袖口处。
除却黄木荣、黄正图外,黄氏其余以‘铸灵丹’结丹者,亦有十三四人之多。在三等宗门以下,“横月门”算是实力最强的一方势力了。
顺手向独孤信陵等人再度递出飞书,归无咎再不停留,取出飞楼又往如意门遁去。
又过两日,终于抵达目的地。
竹林连片,山谷隘口之处,绿雾隐隐,草木葱茏,一片异光恍恍惚惚,迷离不定。
归无咎凝视既久,一脚踏入其中。
Ps:过渡很讨厌,尽量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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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实地之后,眼前之景,归无咎出乎预料。
“喀嚓”一声脆响传来,当年黄氏搭建的木屋前方空地处,一个身着灰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正举着一柄大斧,砍劈木柴。他相貌甚是文弱,做这等粗活,额头见汗,气喘吁吁。
而他身旁丈许,一张棕色躺椅之上,躺着一位荆钗布裙、容貌甚丽的妇人,只是她面上一副慵懒之色,小腹高高隆起,几乎正是即将足月临盆的身孕。
而竹屋那一头,又有两三个年轻女子不断自木桶中取水,清洗瓜果菜蔬。旁边支架着两口铁锅,远远地看见热气腾腾。
砍柴男子和那孕妇,正是黄正平夫妇。
归无咎出现在谷中的一瞬间,黄正平,韩氏女,两个年轻丫鬟都是一惊。
韩氏女率先反应过来,面色泛出惊喜疑惑。连忙起身行礼道:“原来是上师回来了。”两个年轻丫鬟连忙过来相扶。
归无咎屈指一弹,一道清淡旖旎、犹如月华的元光立刻散出,将韩氏女托住。道:“不必多礼,且回座上歇息。”
韩氏女自觉一道如柔和如棉的力道卷住身体,再将她慢慢放回躺椅之中。她也是个心性练达、不迂于表面功夫的人,也就不再坚持,顺势坐回。
黄正平一阵恍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弃了斧头,上前拜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两个侍女早非当年归无咎采买而来的仆婢,而是白龙商会新近安置,本并不认识归无咎。这时见黄正平夫妇行礼,连忙磕头。
归无咎一展袖,一并将其扶起。问道:“怎地又回到了这里?”
当初因为如意门是归无咎唯一信得过的处所,才将黄正平夫妻暂时安置。后来通过独孤信陵初步掌握了白龙商会,怕这两人憋闷,早已将之迁徙在外,由商会照料。时至今日,不知这两人为何又重返故地。
黄正平略微抬头,瞥了一眼归无咎面容,心中甚是惊奇。他本是身无灵根的凡人,原本此生不过忽忽百年,便要化作一抔黄土。
当年蒙归无咎赐以灵丹,如今百年下来筋骨健旺,长相也只不过老去十五六岁,心中自有感激。只是他也是个朴实木讷之人,未知如何宣之于口。
而百年之后再见归无咎,却发现归无咎依旧是二十许的青年模样,容貌竟未变化半分。
听归无咎询问,黄正平连忙道:“一年之前,当初将我夫妻接走的那位仙姑,言道上师将返回此处,于是又将我夫妻二人接了回来。”
归无咎缓缓点头,沉吟不语。
黄正平见归无咎不置可否,鼓足勇气道:“若是上师要在此处安置,我夫妻不敢惊扰。不如我二人暂时回到黄氏落户,等上师有事吩咐,再来拜见不迟。”
实则他回到此地一年有余,却并未回黄氏族中一看。思乡心切,这时顺口说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想起横月门中黄正德之事,摇头道:“不妥。你二人不必多虑,这谷中甚是宽敞,你我各自安居,各行其是便罢。”
黄正平不敢多言。稍后,又扭扭捏捏要说些感谢的话,归无咎早知知其心意,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归无咎暗暗摇头,形势变化今非昔比,曾经的谋算似乎已经落空。
当初他帮助黄氏脱困并建立基业,最重要的原因便是看上了韩氏女腹中天赋异禀的胎儿,以期百年之后收为弟子。
归无咎自己在道途之上也不过是刚刚起步,自然非是这么早就有了开宗立派、或是培养势力的打算;更不是纯粹因为所谓的爱才之心。
何况若只是惜才,百年之后通知越衡宗门将之领走,也就是了。
要知道,在道途之上,传道受业,不仅仅是渡人,更是渡己。同样的道法理解,因地制宜的传授于于己完全不同的人,同样是对传授者本人的提炼与升华。
九大上宗历史上便有许多杰出人才一门师徒连缀而出,便是在于这份“教学相长”的道理。
可惜现在自己即将前往紫微大世界深处,姑且不说那传送手段是否能够同时传送多人,也暂且忽略带着一个小毛孩独闯异界的麻烦,单是一条:到了十岁以后该当学道的年纪,九大上宗顶尖真传法门,都是拟法于物,心印直传。不在门中,断然修习不得。
若是自己将其带入土著文明,便不能修习上法,于这麟儿资质而言,未免暴殄天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非......
归无咎一怔,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摇了摇头,眼下还是先准备结丹大事,再言其他。
如意门洞府甚为广阔,归无咎在黄正平夫妻所居竹屋对面,立下一座十余丈大小的飞楼,权作自家道场。
又以仆苏盘设定采气之方位,镇定飞楼,设下一座“三返权舆阵”和一座“六道无妄阵”。尽管黄正平夫妻和那两名婢女没有丝毫修为,但是结成金丹本就是修道之旅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合该以最谨慎的态度应对,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更与众不同的是,和寻常修士结丹相比,归无咎还必须在“结丹”这个节点完成数件重要的事情。
调息养神三余日,归无咎自感身心极静,神气极宁,淡看日月轮转,笑望烟云升降,一草一木,自有其趣,道途之中的挫折、前往苍茫世界的吉凶难测,都好似完全忘记,再也无所萦坏。
归无咎心知,自己心境到了道门功法中最适宜突破境界的“至道虚寂”的境界。
又过三日。
百年剑术修行之经验,摩云道上所成就“巧”、“拙”、“幻”三剑,天悬大道之上再度提炼,成法变化,逐一在胸中演练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过了十余日。
六十余年间在星月门“意”池之中所得,再度返照审视。修炼《空蕴念剑》的前人心得,种种玄机变化、法术得失,一一映入眼帘,丝毫不差。
又过了二十余日。
归无咎将所有过往斗法经验,从初出茅庐、海上荒岛相斗火云道人那一役开始,中曲岛斩杀刺客,贞如岛相斗桑道人四人,和独孤信陵捉来的敌手喂剑试招,斗岳遥峰,斗白面剑客,斗王木霸、陈湘琴等四人,斗魔宗裴鸿平,连斗星月门四相阵......
直到月余之前,在红云小会的七场比试,藏象宗斗二元相生阵......
所有的敌我应对、战术变化,神通外物之长短优劣,再度返照流连,似以一个旁观者的立场在眼前倥偬而过。
根基,实证,俱已夯实。
终于,还有最后一件。
归无咎手中一抖,将辰阳剑山《观法图》取出,展开图卷。
此书卷底乃是蜡黄色,而卷中所见,既非文字,又非图画,乃是密密麻麻的小点,杂乱无章,分属黑白二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略观其数,似是数十,又似是数百,忽然眼前一阵恍惚,又似是千千万万,无穷无尽。
归无咎凝视半晌,这些黑白小点,逐渐生出变化。但见这些圆点有的变大,有的变小,至小者仿佛微尘,全不可见;而较大的有不少都凝聚成鸡子大小的圆球。
突然间,一个原本米粒大小的黑色圆球急速膨胀,转瞬间化作一个直径八九寸的墨团,似乎整个卷轴中唯有这一点独尊。
但这一个巨大圆球并未存在多久,瞬息之后,随着周围几个黑白圆点涨大,这个巨大墨点不知何时已消失于无形。
归无咎看得分明,尽管这些黑白的圆点大小变化,但是其实两色的总面积一直是一般大小,且所有的黑白圆点,都是边界分明,永不相交。
又过了小半刻钟,归无咎已从中看出不少正反、阴阳、进退、攻守、行止、奇正之变,无一不暗合剑道之至理。
此图若教旁人去看,哪怕看上一年也看不出甚么头绪。以如此短的时辰窥得门径,其实已经极为惊人了。
但归无咎却没有时间再度推演下去,五指一伸,一枚白色圆珠握在手中。
此时归无咎气息、精神处于最佳状态,过往所有的神通、战法都如图画一般浮在目前,而眼前的《观法图》中演变过程也尽数记在心中。
可是这“全珠”仍是好端端的浮在空中,没有丝毫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眉头一蹙,当初白衣女子所言,到了需要推演功法之时,此物自然便知道作何用处。现在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此珠却恍如木石,完全没有丝毫功效。
从前墨珠、镜珠、魂珠无不灵验,对“全珠”的效用,归无咎自然也深信不疑。思索一阵,或许是到了真正结丹的一刹那,才是“天人立地根”的成法之时。
正在此时,一道绿影疾如闪电,自天上扑下,钻入归无咎掌心之中。
凝神望之,原来是奚轻衡传来消息。
近日来余玄宗门中出了一件大事,真传弟子所习功法似乎出了大问题,若不是发现得早,余玄宗几有传承断绝之危。收到这件消息之后,原本驻扎在曲寰主岛之上的四位元婴三重境真人,尽数急返余玄宗门。
归无咎闻之讶然,当年秦梦霖设下的手段,她自信余玄宗非三四百年难以发觉。秦梦霖之语归无咎自然信之无疑,而余玄宗竟尔识破,看来,那股势力已经渗透到余玄宗深处。
但是,这对归无咎来说,却正是一个实施预定计划的一场东风。
当机立断,紫白红黑四枚玄种,浮现在胸前。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服下幽寰宗薛见迟所赠丹药,搬运周天,炼化药力。
终于,归无咎双眸中精光一闪,大袖卷动,毫不犹豫地将四枚浮在胸前的玄种捉起,一口气吞入腹中。
四枚玄种入腹,说来也奇,归无咎不必动用返照内视之法,四枚玄种之形态变化,动静和躁,无不宛在目前。
原先在空中飘荡之时,那无上品阶的第四玄种宛如死物一般,丝毫见不得任何神奇之处。而一旦入腹,却如干柴烈火相搅,“腾”地爆裂开来,纵然归无咎早已严阵以待,一时也不免窘促。
那第四玄种,忽在此时化作百态,时而变成一只碧色的小马驹,时而又幻化成一只昂首挺立的金鸡。金鸡仰头欲鸣时,又化作一只浑身斑点的花鹿......所变化之物,无不是好动的活物,每有一个细微动作,都不可避免的通感精神,反复激荡,归无咎只觉脑门胀痛,熏然欲酔。
好在归无咎以极为坚定的心志吐纳呼吸,熬过半个时辰,终觉脑门如同沁入冷水,受了一激,登时恢复了三四分冷静。
归无咎心知这是薛见迟所赠之药发挥效用,精神一振。
这第四玄种果然比存在感最强的第五等玄种还要顽固炽烈,腾挪东西,丝毫无驯熟之象。和其余三道玄种的勾连相生意境,自然也无法建立。
归无咎情之心急不得,只以纯之又纯的元光之力反复冲刷浸泡,降下这一枚玄种的活跃之性来。
这一个过程说来简单,但是一连打坐三日,归无咎才觉出那玄种所化之形,动作稍稍迂缓了半分。而归无咎本已凝实到无以复加的元光,竟平白削去了一丝。
再用心一体察,归无咎不禁大讶,原来那元光并非削去,而是又凝实了一些!这号称三十六万年来一道果的第四玄种,其精妙之处竟然在这里。
功力醇厚圆满之道,本就是难以真正走到极限的。犹如一只杯中放置了石块,便可再度添加细石;塞满细石之后,还可添加沙子;夯实沙子之后,还能倒进水去。就算水也溢满,若得粉碎真空、化作无量微尘,同样会生出进一步浓缩的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归无咎臻至圆满之境后,事先早已自信元光之醇达到了增无可增的境地。孰不知这至妙无上的第四玄种,偏偏于增无可增之际,偷来一丝缝隙!
三十六万年的演化,便是为了这一步登峰造极,人与天齐!
足足过去二十余日,第四玄种之中活跃之意终于完全消散,而归无咎的元光之醇,也经由这一步又提高了许多。
此刻那第四玄种经由二十余日的演变,其形态已经缩小道如果豆粒般的一点,和其余三道玄种完全无二。
已经到了可以真正凝丹的时刻了。
归无咎备下的三枚九等玄种,乃是火性,土性,金性。而这枚第四玄种,却是五行俱足,可以任意演化一种变化。
此时归无咎有两种选择可做,其一是将这枚玄种演化水性,火、土、金、水而生木;其二是将其演化成木属性,木,火,土,金而生水。
归无咎早有成算。
水之性,五行之数在一,所谓天一生水,本是万象之先。五行得丹之法,自然是体会这“生水”之奥义为最善!
这一环节对于绝大多数修士而言并无选择的余地,唯有依据自家五行之道法盈亏而定。而亿万中无一的功法圆满之辈,若得以自由选择,自然是成就水性为先。
心中一个念头升起,那几已化作一枚小石子的第四玄种,蓦然透出清爽生机,其外形似乎也化作一枚包含无限可能的种子。
怀丁抱丙,乙木根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轻一跃,这第四玄种化成的“种子”正位于火属性玄种玄种之前。
次序一定的瞬间,乙木推丁火,丁火推己土,己土推辛金,辛金推葵水,葵水还归乙木之位;瞬间五德具备,五行之性,缓缓发明。四点玄种的缺口处,自然而然便生出一点精绝纯澈的幽幽水象!
那是四行推演变化而成的第五“玄种”。
至此,五枚玄种成就一道闭环,原本约莫米粒大小的玄种瞬间形体崩散,似乎有形之躯为体内元光一扫而空,仅余五点星芒,极微极危,在溟濛丹田之中照出一点光明。
在低等功法之中,常以阳五行为尊,阴五行为卑。而归无咎道法趋极,却不在此列。阴五行之中,暗含甲木、丙火、戊土、庚金、壬水之变,竟是负阴而抱阳,反在先天之上!
成就五行相生的一瞬间,归无咎正在搬运周天的一身元光,立时通感内外,循着五行相生的方向缓缓运转!
此景若教九大上宗任何一名弟子见了,都不免又妒又恨。
成就五品之下的外丹下品者,以一身元光归摄玄种,玄种为主,元光为辅;把那无形无相的造化玄奇,凝结作一件死物,如此修行,故不足道。
而四品之上的高品金丹,五行玄种却仅是一道引子,一点推动之余,一身元光自行运转,最终有无形之中生出有形,五气禀生,丹气自成,方是金丹大道。
高品金丹之道中,玄种之品愈低,最终残余的外物实相便愈少。
但是有一条至关重要之处不可忽视:玄种之品愈低,其五行相生的力量便愈加薄弱。若是你元光之纯未臻甚高境界,感应不到玄种的推动之力,那结丹必要功亏一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能量力而为,妄求高品金丹者,十有八九都是败在这一步。
而归无咎所成就的,乃是最高品的一品金丹,玄种之力正是最低微的第九等玄种。此时五行相生之意一生,浑身元光竟如被牛车牵动一般立时发动,敏锐如此,简直骇人听闻。
即便是尹九畴这般千万年一出的杰出人才,有了丹成一品的资格之后,俟五行相生之意一起,也要静心稍待,屏住心神,慢慢迎来自家元光入定、感灵、初动、加速的过程,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方能真正运转开来。
但归无咎似乎并不满意,眉头微微一簇。
默运玄功,竟然将元光转动之势生生止住。
原来,元光运转之势一起,那处于五行相生之中的玄种之力,便会快速瓦解,愈来愈微小,直到彻底消失。前后历时,共一十二个时辰。
道理很明显,结丹时玄种残留愈微,成丹之后的杂质也就愈少。
故而丹成一品,固然极为高妙,却并不意味着没有高下之分了。
如尹九畴这般刚刚达到一品层次的,感受到元光牵引便丝毫怠慢不得,立刻小心翼翼地开始成丹之转;而九大上宗历史上偶有惊才绝艳的旷代异才,臻至一品仍非极限,非得扣住元光运转之势,等到玄种之力衰微到极致,几乎就要错失结丹的一瞬间,方才引动元光运转。
拖延愈久者,金丹愈纯,成丹之品自然在一品中更为优胜。
别家先辈归无咎并不知晓,但据越衡宗载籍记载,除却初祖之外的四位天尊,无不是生生等待五行玄种衰减九个时辰以上,方才运转元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一刻,归无咎突然心中一动,尝试放开限制,任由元光运转。随后魔丹丹力一起,生生将五行玄种的推动之力完全遮蔽住,再观察自身元光的运转情况。
足足过去两个时辰,在完全失去玄种之力推动的情况下,这元光运转竟未有丝毫衰减。由此可见,归无咎的元光之纯确实到了大成无缺、无以复加的程度。
归无咎心中微微一笑,已经知道了将要作何选择。
但是他并未有丝毫大意,撤掉魔丹之力后,止住元光运转,神意入微犹如止水不波。若是心头警兆一起,立刻便要作出决断。
好在一切都异常平静。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
十一个时辰过去了。
归无咎镇定如恒。此刻,他丹田中的五点玄种之明,比之夜里二三里之外的萤火虫也要大大不如。
但归无咎深信不疑,只要自己此时放开限制,一身元光必定会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运转起来。
凭借归无咎的功行,自然也可以精准的感应天时,距离最后十二个时辰的终点还差多少,他心中势必一清二楚。
但归无咎并未这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于自己道缘通感极为自信,丝毫没有万一错过了时辰的忧虑。真正到了极限的一瞬间,归无咎自忖必定能作出正确的选择。
流逝的时间,既缓慢,又悠长,一去不回,却恍在目前。
......
当这终极时刻到来的一刹那,并非如归无咎视线预料的那样,是如露如电、一瞬即逝的瞬间、抓不住就必定失败的瞬间,反而----是异常从容的谕示。
一切似乎福至心灵:
时辰到了?到了,便是到了。
归无咎放开身心,任由元光运行;可是一身元光却纹丝不动。而心神感应之中,那五行玄种之力,却丝毫感觉不到,仿佛从来不存于世。
难道,大意失手,十二个时辰已过?
归无咎依旧从容静坐。
终于,伴随着一丝清风拂面,归无咎体内的元光,似乎一颤。
从无到有,元光自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这才升起一念,感应天时。果然一切如他所料,在最后的时刻,在十二个时辰已满、五行玄种有归于无的一刹那,体内元光承接了这最后一丝小到极致的推动之力。
这也意味着,归无咎所成金丹中,有相杂质,乃是绝对的“无”。
尽管成丹之路尚未完成,但归无咎会心一笑:
今日所成,已非一品金丹。
Ps:话比较多。但是写在“作者说”里,转载网站的读者看不到。反正正文字数满3000了,加了这一段也不到4000,没有凑字数加钱的问题,所以就写在这里。
说实话,这个的写法,设定,搞起来还是非常累的,并不可能像“杀、杀、杀,战、战、战,”那样一气呵成,一小时2000字手到擒来。非常诚恳的说,尽管对于写作过程中的心理建设,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但还是很难,好多卡壳的时候都鼓起精神挺了过去。这段时间每天6500字左右,极累,好几次我都想请个假,歇一天。但是只能说这一次心理建设比较到位,都调整心态挺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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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感谢。
这段话我过一段时间会删掉,保持正文整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光之力一旦运转、由缓而急,便往丹成之路纵辔疾行,如大江东去,再不复回。
静坐结丹的这两月有余,归无咎一身元光原本充塞饱满、无所不在。此刻的丹田处,却让出一片空空荡荡的玄妙空间,感应不得丝毫气息。
而每隔半个时辰再体悟一次,必能觉出体内元光稍稍减少半分,似乎被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中空玄妙吞噬消纳。
归无咎此刻心思通透,自知虽然仍需次第行功,但却不必如方才启动元光、蓄势待发时心神紧绷。
归无咎暗道,方才灵机一动,倒是无意中发现了一种丹中秘法。
古往今来道门之中兼修魔功、以资两相借鉴者,多半并非本门嫡传,资质功行也未能臻至极高境界。如归无咎这般,成就一品金丹时,已然兼具更高一层的魔道修为者,自古所无。
在五行推动之力形成之后,敢于在结丹时熬炼时辰、一品中力求更上层楼者,无不是资质、缘法极高的人物。
但即便如此,在最后两三个时辰,因五行玄种之力几乎微弱到不可察觉,想要完全把握极限其实极难,任谁也不得不稍留余裕,以防大意失手。
而归无咎敢于行险,除却缘法道心甚佳、心潮感应如神外,更是由于他放出魔丹丹气,屏蔽五行玄种的推动之力,观察一身元光在全无凭借之下的敏锐程度,由此精准计算出元光运转所需要的动力大小。
若是有朝一日,魔门功法的后患得以彻底解除,这门借兼修魔功充作测量工具的手法,当可成为丹成一品者的成道利器。
又过了七日,归无咎感到体内元光已经消去过半,而体内空空荡荡之处,虽然一无所有、未见金丹之形,但以此一点为中、统御全身之气的觉悟,已经明明白白发散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寻常修士结丹,现在这个阶段,正是“抱丹成圆”、“虚丹成韵”两大意境生根发芽之时。感受到五感六识之精微大幅攀升,这一瞬间,本该于心苗之中涌现出真诚的大喜悦!
但这一辈九宗真传排名前列者,均已先臻此境。此时所得,不过是将这份精微之韵更加清晰明朗罢了。
到了这一步,归无咎其实已经算是步入金丹境中。就算是现在收丹的过程被不可抗拒之力中止,丹田中也会瞬间显化出一粒金丹来。
只是倘若剩余元光未曾收尽,虽于品质无虞,金丹丹力却不免大减。
正在此时,归无咎感受到“虚无”之中传来的那份饥渴和呼唤,微微一笑,元玉精斛中虚丹丹力一起,拇指一摁一撇,清湛光华突然发动,醇美绵密、刚柔兼具,如真似幻中飞泻而出,竟是一式前所未见的高明剑招。
归无咎盘膝而坐,面前放置着三样宝物。
一件云雾诡谲、时时化作幻影,神光内映的玉盘;一块一尺多高、生有九窍的米黄色奇石;另有一件,是一座尺半大小的袖珍编钟。
归无咎拇指中激射出的这一道剑意,正是按捺在这件编钟之上。
“\ue1d5”地一声清响传来,悠悠不绝。空气中陡然生出一线生机、一点绿意,流淌聚拢、拟形而化,成就一枚苍翠欲滴的绿叶。
编钟金灿灿的形体瞬间虚化,映照在这枚绿叶之上,形成一枚金钟图案。而绿叶的背面同样生出图形,不难看出是一道两枚指节长短的短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反图案一成,绿叶和归无咎丹田之中成丹虚位,立刻生出感应。“嗡”地一响,绿叶瞬间消失,再度显形时,已经是在归无咎丹田正中的位置。
神通一成,金丹感应,正是“第二真宝”的玄妙用处。
早在天悬大道巅峰,归无咎已经具备将“巧剑”、“拙剑”、“幻剑”合拢为一的能力,但是他一直没有这么做。究其原因,正是为了在此时此刻成就神通,与第二真宝炼化合一。
此剑法意虽非尽出于《通灵显化真形图》,但经过天悬大道的加持,这一剑的品质,并不逊色于九宗真传弟子循规蹈矩所得的第一道神通。
阴鱼九珠,开派一人;为全鼎足,下得凡尘。
归无咎心中暗道:这一剑,本就是下界百年修行之大成,回首前缘,倒是不妨借用中曲岛上那条小小街道的名称。
履尘。
第一道本命神通,“履尘”剑,成形!
归无咎抒怀一笑,寻常九宗弟子,金丹境后第一步所演化的本命神通,往往是由简而繁、取一侧重。真正自成体系的神通法术,往往是三重境以后的事了。
与之相较,这虚虚实实、万变无穷的“履尘”一剑,又占上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此之外,另有一重优势也不可小觑。
归无咎金丹品质超迈一品之上,丹力雄厚必是自古所无;以“幻剑”为核心的“履尘”一剑,丹力损耗其实极少;此刻又多了本命法宝御使,再平白减少六成消耗。
统摄而论,这一神通的持久作战能力,几乎到了源源不绝的境界。
下一步,便是成就真正的本命法宝。
合德清襄玉璧和先天伴麟石,当应缘于哪一件呢?
正在此时,归无咎突然思绪中断,双目一凝,微微扬首。
原来,突然有两个人影浮现在目前。
准确的说,是在如意门外。
结丹之事事关重大,进入“如意门”之前,归无咎已提前在门户之外布下一座“心返”之阵。此时“如意门”屏障之外十余里风光,尽在归无咎面前。
立在幻化万千的如意门前,一个异常苍老的声音道:“墨师侄,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此行既已圆满成功,还是回宗复命为好。我知你与裴师侄交情甚好,但这些闲事不是你应该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嗤笑响起,声音年轻,透出奋发之气:“徐长老你可真会说话。当年裴鸿平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你当墨某人是傻子?‘交情甚好’,亏你也说得出口。说起来阵里这一位,墨某倒是愿意和他交个朋友。如果没有他,落泉宗第一真传也轮不到我。”
那先出言的老者,面色深黄而近黑,肌肉僵硬仿佛熟铜锻成,纹丝不动,出言时只见两片嘴唇起合。身上所着衣袍,却似用数百片颜色各异的破布缀成。
从他散发出感化内外的气象来看,一身功行乃是元婴境界。只是和寻常元婴修士升腾起祥和之意不同,这一位的气息却是惨惨淡淡,寒气森森。
至于那年轻人,头戴玉叶冠,面色白中泛红,一身浅蓝长袍,脱略行迹而又有三分温婉,几乎有几分女子之气。一身修为,业已到了金丹四重境巅峰。
那徐长老又道:“你今次完法《成圆广大法界祭仪》的圆满程度,比当年裴师侄更胜一筹。还是莫惹事端罢。”
墨姓年轻人摇头道:“墨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这位......归无咎?较量一番,要么打死他,要么……被他打死。”
此人出言时脸上彤云阵阵,双目中精光闪闪。
徐长老怫然不悦道:“吸取了前次裴师侄的教训,你出行时佩上了一枚‘冰霜之叶’,恐怕就算想要寻死,也很难成功。想要比试高下,将来有的是机会;或者说,本来也避免不了。”
墨姓青年又摇头,悠然道:“四百年太久,只争朝夕。”
徐长老一转头,脖子扭动,几乎像是机关傀儡发动,道:“若能破得此阵,便去迎战;若是不能,再也休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毕,徐长老袖中飞出一只白色瓷瓶,曲指一弹,掀开瓶塞,倒出一滴黄豆大小的浅蓝色水珠。
徐长老吹一口浊气裹住水珠,这浅蓝水珠雾化万千,宛如飞蝗般冲着“如意门”渗透进去。
归无咎入定之中看的分明,这一滴水珠裹住气机,瞬间已由一点整体化作十二万亿微尘,每一点微尘都与那老者血脉气息隐隐相连。
这一手,竟是意图用穷举之法破去“六返如意阵”。
只是此人手段虽然了得,依旧小看了“六返如意阵”高明之处。十二万亿之变固然极多,但对于六返如意阵中的变化总数,只不过是六百亿分之一。
果然,过了片刻,全部微尘尽数自阵门中倒飞而回,重又凝成一滴水珠,钻入瓶中。
徐长老“嘿”了一声,道:“其余八种类别的阵法老夫不敢夸口。不过若论‘数极之阵’的破法,宗内并无第二人能超过老夫的‘大化源泉’。越衡宗立足万年根基的一处据点,果然非同小可。”
“莫师侄,除非你将天师请到此处,否则今日之愿,是成不了了。”
墨姓青年双眸蓦然变成红色,反常失笑道:“除非是‘无始之阵’、‘窃法之阵’一般本无破法的绝阵,其余七阵,向来无不可破之理。尤其是所谓演化无穷的‘数极之阵’,本来不就有一道天然的后门?”
徐长老双目狐疑,低声道:“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姓青年仰头狂笑道:“你们口口声声墨天青是落泉宗千万载以来气运所钟、应时而生的绝代天才,可是现在看来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并未当回事。眼前这阵虽是‘数极之阵’中的极品,却也未必拦得住墨某人。”
墨姓青年大袖一拂,纵声往“如意门”中踏步而入!
阵法之中。
第一关,三十六歧途择一,墨姓青年毫不犹豫的作出选择;第二关三十六步,又是果断地一步迈出;
三、四关各地煞数变化;
五、六关各周天数变化.......
归无咎脸色一变,短短数十息内,墨姓青年已经走通了六道正门,每一步俱是正解。
Ps:感谢Nooth、置啬夫、哭着学坏1、知月君、oid2old3、祷文师封界、周键锋、书友833、484、639、497、470、849、寒、、、酒的打赏。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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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无咎松了口气。
原来,那落泉宗青年墨天青,终于在第三道“反门”之中,稍稍犹豫之后走错了一步,旋即被移出谷外。
归无咎当机立断,魔功潜运。一道乌光犹如匹练纵出数百丈外,将正在谷中准备早餐的黄正平夫妇及两位仆婢,一齐卷入内阵之中。
黄正平夫妇正烧水煮粥,突然眼前一花,仔细看时,除却一座楼阁立在正中,楼中透出反复激荡、无形压迫。楼阁外围数十丈,光华潋滟,绮变万端,竟是一座和“如意门”异曲同工的阵门牢牢围住。哪里还不知晓被归无咎挪进阵内。
就在此时,归无咎朗朗之声传来:“如意门外或有外人闯入,尔等勿要惊慌,暂时在此歇息便是。飞舟之中,水食皆备。”
楼阁之内金光一闪,突见巴掌大的一块黄色疙瘩飞出,突然涨大,化作一只四五丈长短的飞舟,静静搁浅在地。
舟内接近四丈方圆空间,四人宿上数日,决不至于窘促。
“如意门”外,墨天青见破阵未成,似乎有些郁郁。转动脖颈“哼”了一声,再度钻入阵中。
归无咎心中忖度,幸得自己用心深远,“如意门”内再度做了布置。
落泉宗那墨姓青年资质绝代,若他坚持相试,突破“六返如意阵”是早晚的事情。就算真个交手,自己也并不畏惧。哪怕是那元婴老道一并进来,也有“著物剑”这一道底牌应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不是万不得已,归无咎并不打算将这道底牌用在元婴修士身上。
距离自己离开越衡、启动这一座传送阵的百年之约,如今尚余一月。一月之后,越衡宗来人时,此围自解。以自己《六道无妄阵》在外、《三返权舆阵》在内的精妙布置,坚持月余并非难事。
这二阵相连,是归无咎阵术构思的又一巧用。
《六道无妄阵》本身乃是无始之阵,非有元婴修为难以破解;而一旦有元婴修士出手,阵眼之中暗藏的一正一反十二枚九兵雷符便会立刻发动,威力极为惊人。这一改造,本是贞如岛为防杂玉洞坑被窥伺的得意发明。
这一布置,是为了掩藏阵中秘密所设计,本为归无咎远离洞府时方才启动。若是本人留在阵内,等若作法自毙,却是极为不妥。
针对这一变化,此阵之内再度布下一件“三返权舆阵”,万一九兵雷符引爆,爆炸之势在三返权舆阵中转上一圈,再度往外反弹,等于向外的杀伤力又增加了一倍。阵中之人,却安然无恙。
只是,脑海中浮现出贞如岛中“六道无妄阵”布置,归无咎惕然一惊,面色严肃:有一件事被自己忽略了。
归无咎仔细一思,检查自己储物戒中所藏,立刻便拟定了补救措施。
可就在此时,归无咎蓦然惊觉,自己收纳元光的成丹之势,比预想中竟然慢了许多。照这个速度下去,自己距离结丹功成,恐要延后一倍以上的时间。
若此时风平浪静,就算再慢一倍也无妨。可是现在有强敌在外,如有变故,坏了丹果,就算性命无忧,也必将铸成终生恨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仔细回顾原因,归无咎恍然省悟。
就算自己资质再高;丹力再纯,功法再精,势必动不能等于静,有不能等于无。一波既动,万波相随。方才自己频频动用丹力,动作太多。尤其是将黄正平夫妻引入阵中的那一下,更是大动干戈。以至于一身元光激荡之下,减缓了成丹之势。
心中略一权衡,归无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引动一丝丹力,取出四件阵器,丢在飞楼之外的空地上,唤道:“韩娘子。”
那飞舟之中,桌椅床榻无不具备。那两名婢女正要扶着韩氏上去休息,听归无咎呼唤,连忙止步,万福一礼,高声道:“上师有何吩咐?”
韩正平闻言,也一并上前听候吩咐。
归无咎问道:“韩娘子,你平素可略微习得天文、星占、道书一流?二十八宿方位何在,可还知否?”
韩氏女连忙点头道:“小女子平素闲时多翻阅一些占卜杂书,多少知道一些。”
归无咎道:“好。你且看,飞楼之外,地上有四枚法器玄钉。出得光壁之后,青色那枚,钉在东方心宿位上;黑色那枚,钉在北方斗宿位上;白色那枚,钉在西方参宿位上;赤色那枚,钉在南方井宿位上。记清楚了没有?”
韩氏女闭目思索一阵,自忖记牢,缓缓点头。
归无咎又道:“走进那光壁,平心静气,但凭心中感应行走。就像你进出于‘如意门’便是,此阵比‘如意门’容易许多,想必你不难做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氏女应了一声,莲步轻移,上前缓缓捡起四枚玄钉。这四钉不过二三十斤分量,对于常人来说不在话下。但韩氏女毕竟将要临盆之身,取之实在是颇为费力。
但归无咎也没有选择,韩正平和那两位婢女固然力壮,但并无出入“三返权舆阵”之能。
两刻钟后。
如意门之外,盘膝而坐的墨天青,缓缓睁开双目。第二次入阵时,他已经走到第五道反门的周天变化之处,隐约感受到距离突破阵门仅有一步之遥。
现在,他调息一番,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自信第三次闯阵必能突破关口。
墨天青振作丹力,掌心散出一团绿气,往徐长老身上一裹。毫不犹豫地再度迈入阵中。
......
韩氏女此时已鬓发见汗,双足酸软无力。东方、西方、北方位上三枚阵法玄钉已全部钉入,只余西方位上这最后一枚。
就在她缓步行走,距离阵角之位尚有十余步时,那道玄气滚滚的阵门之外,突然传来一个清亮欢欣之声:“噫,黑白池水,五色琉璃天......这里有几分奇妙。”
“两列竹屋.....百十人居住倒也够了。原以为只是个别真传弟子的落脚之所,想不到竟是有人长期驻扎的模样。只是,现在屋中似乎一个人影也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几息,同一个声音再度响起:“是了,此处有一座阵法。徐长老,看来那人当在其中无疑了。”
归无咎所布《六道无妄阵》别有玄妙,阵外之人形容出声,他在阵内清清楚楚;而阵内动静,阵外却不得与闻。
归无咎出言道:“勿要慌张。将最后一道阵基布好便回。”
韩氏女心中一凛,应声称是。只是她也是聪慧之人,知晓阵外之人和归无咎是敌非友,此刻不免有几分紧张。再加上体力消耗甚巨,此刻衣衫打湿,完全贴在身上,双足更是有些打颤。
徐长老、墨天青对着雾气蒙蒙的的阵法一阵窥看。
莫青天悠然道:“这一座似乎是以元婴境界为界限的‘无始之阵’。那在下可无能为力了,还要麻烦徐长老你出手。”
归无咎闻言立即传声道:“最后一钉完成后,速回。”双目一凝,权衡已定,终究是要保全韩氏女性命为上。
只要这老者一动,自己也只能出手将韩氏拖拽回阵中。
韩氏女闻言愈发惊惶,此时她距离南方“井宿”位不过两三步,眼看唾手可及,连忙奋力迈出一步。
只是她这一脚跨出,足下忽的一软。只听“哎呦”一声,韩氏女竟已摔倒在地,双手捧腹,只觉腹内之胎突然觉醒一般,灵性焕发,在自己腹中拳打脚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氏女吃痛不住,呻吟道:“上师,我......”
归无咎暗暗摇头,他自然看得出,韩氏女竟在这关键时刻动了胎气,到了行将分娩之时。
见阵外徐长老一抬臂,随时准备出手将韩氏女拽回。归无咎心中一叹,早知那破绽并未被发现,本来不必做如此布置。
不过那徐长老止住动作,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沉吟道:“这阵法,和贞如岛上那一座有几分相似。”
又看了一阵,徐长老冷冷道:“这门阵法本身不算极高明,但其中的变化可毒辣的很,将威能极大的符箓藏在阵道枢纽之中。当日余玄宗两位元婴修士一齐被炸死,就连我派相伴的司徒长老也受了重伤。”
“退后。”
墨天青闻言笑道:“有趣。”
徐长老、墨天青二人纵身一跃,一步退出里许之外。
徐长老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掐诀,顿时身前墨色翻腾,一连凝练三道神通,汇聚一处。
韩氏女虽然腹痛难忍,但此时心中反而清明了许多,挣扎着站起身来,奋力将阵法玄钉钉入井宿方位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刹那,四道方位勾感应,韩氏女外侧靠近云气显化之处,立刻生出奇妙幻景,似乎空中同时落下无数水泡,将这狭仄空间折叠得光怪陆离,再三怪谬。
四枚扎入地底的阵法玄钉,同时化作一缕清气,注入诡谲空气之中。
此阵乃是一道极高明的天象幻阵。归无咎此时品质够格的阵法之中,也唯有这一阵堪用。换作其余实阵,却和“六道无妄阵”相互冲突。“六道无妄阵”一破,夹在中间的阵法势必被炸得稀烂。
唯有这一道无形幻阵,可资填充防御之能,又不惧九兵雷符之威。
立阵成功,韩氏女精神一振。勉强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半走半爬,走进青色光壁之中。归无咎牢靠盯住徐长老和韩氏女的位置,孰先孰后,是否出手,只在一念分别。
就在韩氏女自“三返权舆阵”光壁内出现的一瞬间,“轰”地一声巨响传来,随后是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如同天地翻覆。
尽管这响声经由三返权舆阵阻隔,已经削弱了九成;但经由这地动山摇之势一晃,韩氏女足底一颤,扑倒在地。
其中一个丫鬟眼尖,看到韩氏女羊水已破,裙下满是血迹。连声高呼道:“夫人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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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个丫鬟连忙将韩氏搀扶回来,黄正平虽然心慌,但举止并未失措,三步并作两步登上飞舟,搬出被褥毛巾、木盆木桶等物。
服侍韩氏女躺下后,一个丫鬟惶急道:“此处没有热水,如何是好......”
外间发生的一切,归无咎俱映在心中。当即再调一丝丹气,于纳物戒中取出一只水囊捏破。
丹力裹着这“水球”一滚,立刻便有七分温热。反手一弹,这一团水球立刻钻出楼阁之外,跌落早已备好的木桶之中。
阵门之外,徐道人、墨天青对着二十八宿幻阵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显然正在揣摩破法。
尽管情形混乱,但归无咎此时依旧不为所动,有条不紊的维持元光消纳。
此时,归无咎丹田中忽地一热,竟是元玉精斛清光盈盈,宛如一抔清水,似乎正要迎来一次极重要的蜕变。
归无咎并不意外,元玉精斛的炼化过程本来就是快慢相济,而非一以贯之。随着宿主功行提高炼化愈快只是其一;更有一件,在宿主突破境界关卡之时,元玉精斛也随之会产生数次飞跃式的提升。
此刻结丹这一大关,正是元玉精斛迎来品质提升的一道大关口。
归无咎心神出感应,元玉精斛竟摇摇晃晃,似乎传出一种强烈的饥渴感,直欲离体而出。
归无咎略一思忖,顺势放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间,静室之内光华大放。每一处角落,都被粹白如乳的一层光辉铺洒,诸般器物,屏风廊柱,黑与白、朱与紫,种种色彩的区别竟也不那么分明。
归无咎身后,一只兜囊亦突然飞跃至精斛上方,囊口朝下,宛如冰晶的飒白微尘倾泻而出,将精斛完全包裹。这轰然下泄之势,和归无咎修炼时消耗杂玉的效率相比,几如细流比之巨瀑,不可同日而语。
在烟雾缭绕之下,元玉精斛得到极大滋养,反而变得神光内敛,气象为之升华。
此物自交到归无咎手中之日起,俱是一副真宝出炉、浑然真醇的模样。而此刻经由淬炼,突然多出一种与人世相合的感觉,醇真依旧,但厚重远胜先前。
归无咎暗暗点头,萦绕心中的一道谜题骤然得释。那鱼龙兜容量极大,当初潜伏于夕山岛采纳精玉矿脉时,归无咎本以为采取一山足够自己金丹境所用。
不料当时开掘一山之后,竟隐隐生出不足之感。于是又累次出手,终于将鱼龙兜存满。
但是俟此境中修行完结,鱼龙兜中所藏的杂玉,所用远不足十分之一。
原来,这些杂玉并非归无咎所需,而是元玉精斛“入世致用”这一关,需要海量的杂玉为原料,奉养滋润。
但是这一道关卡仅此一次,此后并不虞精占鱼龙兜的储物空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精斛吞足养料,气息隐伏。归无咎神意一动,心中果然生出一个念头:一百九十六年零四十三天。
幻阵之外,墨天青等人破阵正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时辰之内,二人已经尝试了至少三种破阵法器。
此阵之品阶,抵挡下界阵道真人也足够支撑一阵,但落泉宗本是魔道中与九大道门上宗同一层次的存在,几番尝试之下,竟然进境非小。
与此同时,韩氏女呻吟呼痛之声不绝于耳,指不定何时便要娩下胎儿。
收丹过程中,随着绝大多数元光纳入丹田中一点之“空”内,主从之势颠倒,剩余元光的纳入过程也也不断加快。
可是此时,又有两事困扰着归无咎,一时犹豫难决。
其一,依据各家丹法的成丹记述,在元光消纳近半时,体内丹田虚处便会逐渐显化出金丹之形,先是一点虚形,随后如同笔墨勾勒,愈发分明。直至元光收取殆尽之时,彻底结成丹果。
可是现在归无咎纳元归凝虚早已超过一半,但丹田之中依旧空空荡荡,半点行迹也无。
另外,先天伴麟石和合德清襄玉璧两件九品宝胎放在身前,归无咎却依旧难以抉择。
照常理而言,以归无咎道缘之高,该作何抉择,此刻早该心血来潮,生出感应。可是现在归无咎却依旧在二宝之中难分高下,甚至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无论选择哪一件,都于自身根基稍稍亏欠,未能尽数发挥出自身潜力。
又过了一个时辰,归无咎心头一沉。
原来那四枚阵钉化作无形阵眼之后,时刻在二十八象方位中逡巡游离,从而达到躲藏行迹的目的。此时徐道人、墨天青经过反复试探推算,此刻北方、东方、南方的三道阵眼,已经暴露无遗,被完全锁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多只需盏茶功夫,寻得最后一处西方阵眼,阵法必破。内阵“三返权舆阵”作为如意门的简化形态,在墨天青面前形同虚设。
到了那时,唯有舍弃未完成的元光凝化。好在此时他金丹品阶早定,所损失的不过是一部分丹力。
归无咎所主之道,本就以变动不居、周游万法为旨,并非走的是“一力破万法”的路子。
对于道途上进,这损失并非不可接受。
归无咎心中坦然:顺应形势,法乎自然,纵然结果不完美,也不必耿耿于怀。
谁知就在这时,一声嘹亮清啼传来,振聋发聩,哇哇不绝,直欲穿透冲霄之上!
那先天麟儿,此时降落世间!
虽然黄正平夫妻和两位婢女声音嘈杂:间杂着喜悦,问询,品评,赞美,浑如戏台上众口纷纭;但在那婴儿啼哭声覆盖下,诸人交谈声却轻易从旁人耳中进进出出,不留分毫痕迹,仅余那一道嘹亮泣涕之声中贯天际。
就连阵外墨天青二人,也发出惊疑之声,似乎这婴儿之鸣,已经透出阵外。
这婴儿啼哭声一起,归无咎尚未凝化的元光突然一激、一荡!体内尚未收尽得元光竟往归无咎丹田中虚内猛烈退却,一息之内消散无形!
原本归无咎收纳元光尚需相当时辰,此时因为这婴儿诞生啼哭,居然一蹴而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刹那间,归无咎体内一道奇崛踊跃之力,轰然爆发,充盈全身之后,这难以抑制的活力和丹田之中抱圆之韵的约束相互激突,犹如海中狂潮,汹涌难制。
丹成?
不对!一经内视感应,归无咎才觉出异样。心中困惑:他一身元光已尽数收纳化为丹力,真实不虚;可是他丹田之处,依旧没有“金丹”的存在!
归无咎闭目感应,自己腹中圆全自在,妙韵俱足,分明有一物持本执中,统御一身气机。可是那物到底是无形无相,不为实体,难以称为“金丹”。
原来。结丹之过程,纵然高品金丹仅以玄种为引,但成就金丹实体,到底需要那一点实相,以为丹芽。
历代天尊之中。曾有一人结一品金丹时,生出五行轮转之后,足足熬炼等候了九十五刻——距离今日归无咎的十二时辰也只差一刻。
那人当年所成就之金丹,几乎形同气泡,纯明无二。品质之纯,丹力之高,更是超迈前代。
可是透明归透明,他到底结成金丹的。而不似今日的归无咎,茫茫然一无所有。
到底是过犹不及,还是超出万有之上?
思索一阵,归无咎突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道门功法,一旦结丹,金丹正位丹田,不得动摇;而魔道功法,丹成之瞬间固然凝成实相,但却不拘于一室,不拘于虚实,凝之于全身任何一处均无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丹田本是守意持定之所,绝大多数魔道修士,都是循其旧例,成丹于丹田之中。归无咎在生死门中一举成丹,同样也是如此。
而结丹之后,魔丹之形,保之可以意守丹田,散之可以退藏周天。譬如归无咎现在道法结丹,丹田之中便并无魔丹存在,此物散作统御一中之精粹,潜藏于魔功丹气之中。
归无咎思忖到,既然金丹并无实相,也不占据空间,如果将魔丹凝结于金丹所在的位置,二者完全重叠,岂非融为一体?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便难以抑制。
正当归无咎跃跃欲试时,奇变又生。
归无咎袖中一物突地飞出,散发出明媚光华。正是那三珠之一的全珠。
放置在案边的《观法图》突然张开,图中黑白二色圆点涨大缩小之势陡然增加了数百数千倍不止,许是速度快到极致的缘故,瞬息之后此卷之中图形俱泯,黑白混同,竟是化作灰蒙蒙的一片。
少顷,卷中生出一股意蕴,似乎正包含着《观法图》中的无穷妙理。
与此同时,归无咎突觉神魂一颤,自家神意之中似有无穷妙义尽数涌出,仔细感之,似乎是有关于空蕴念剑的一切法诀、义理、经验。
两道神意相互融合之后,尽数着落在全珠之上,显化出万千文字,光辉璀璨。随后飞腾而起,钻入归无咎身躯之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主动相试却不得其法,此时机缘一至,全珠自然而然便发挥效用。归无咎脑海中蓦然多出一道功法:《念剑演化图》。
自今日始,“空蕴念剑”采撷万法神通,汇聚百家剑术,皆由此通天大道,利根直进!
一门道法成就后,那全珠却风化不减,明光挥洒处,愈发清朗宜人。这一道光华至柔润至醇,比之元玉精斛全力运转时犹有过之。
而先天伴麟石、合德清襄玉璧二物,突地升空而起,远远飞遁到楼台角落之中。似乎对这全珠极为畏惧。
却见“全珠”嗖的一声飞扑过来,瞬间化实为虚,已在归无咎丹田之处,占定那无形金丹的位置!
一时间,丹中之玄妙,圆坨坨,光烁烁,气之所主,神之所化,和这枚全珠之形混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
随着归无咎心意一动,此物如法宝一般透体而出,悬浮空中。但那份为一身气机之所主的感觉,却依旧明白存在。
再一转念,此珠又回到丹田,如如不动。
归无咎愕然:这算是什么?到底是自己的金丹,还是本命法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臻至元婴境界之后,只消保证自己肉身安全,便能一试元婴出窍之妙。但“金丹”出窍,却闻所未闻。
尽管元玉精斛号称“体外之丹”,但是那毕竟是一件宝物,并非真正金丹。修士本体金丹能够出窍,若非亲眼所见,恐怕无人会信。
成就魔丹时,归无咎清晰感受到那丹意之精纯,金丹境中无人能凌驾其上;但今日成“丹”之后,归无咎却觉得,这一枚“丹”中神奇意蕴超越了某种限制......或许自己能够借此做到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这时,一道“沙沙”声透过阵门传来,好似春雨洒落。归无咎反应迅速,丹气一卷,将黄正平夫妻等五人拖到楼阁之内。同时归无咎把身一晃,自己纵出飞楼之外。
这一道丹气,并非取自元玉精斛,而是归无咎第一次运用本身丹力。品味轻重如意、细腻入微之处,果然比从前借助外力敏锐不止一筹。
归无咎静立阵门之前,从容等候。
方才阵外仿佛细雨的声音,正是四道阵眼同时被攻击,阵法本体瓦解之征兆。
果然,三四个呼吸之后,青壁霞光之上一道裂纹,两个人影从中钻出。
徐道人面皮僵硬,甚至连眼珠也不见转动。先前通过“心返”之阵远远观望还好;此刻近在目前,竟让人生出一种错觉:此人是身旁这位墨天青的机械傀儡。
此刻楼阁之中,更有黄氏夫妇和婴儿的言语声、哭闹声不断传出。墨天青四下张望一阵,眼珠一转,撇了撇嘴道:“归无咎?”
“还以为你在修炼神通法术,没想到竟在此处享受山居之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孩子是你的吗?恭喜恭喜。”
归无咎并不言语,气机神意感受两人的道行深浅。
眼前这位墨天青,功力极为精纯,一身魔功内敛入化,表面上看去几乎和寻常的道门弟子没有任何差别。由此可见,如意门外,二人交谈时所谓“成圆广大法界祭仪之成功圆满,更胜于裴鸿平”,并非虚誉。
归无咎在审视墨天青,墨天青何尝不在打量着归无咎。
过了几息,墨天青脸上浮现出惊讶,很是夸张的张大嘴巴,伸出手指指指点点,感叹道:“好,好,好。好精纯的功夫!墨某人打不过你。我投降啦。”
魔道功法度量气机强弱非是所长,但是对于精微变化之处,却异常敏锐。归无咎丹气之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却是被墨天青精准把握。
归无咎不为所动。
墨天青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意,又道:“徐长老,你来吧。很不好意思,风风火火拉着你白忙活一趟。用那一式。对方可是仅次于轩辕怀的九宗真传第二,别的手段可未必奏效。”
徐长老哼了一声,这墨天青,身为落泉宗圣子的第一候选人,在他看来行事简直疯疯癫癫,不可理喻。
单论修为,此人或已超过原先的第一顺位裴鸿平。但是从心性、气度、谋略各个方面来看,要想靠这一位去承载落泉宗的大兴之业,实是乏善可陈。
徐长老宛如机械的脖颈转动,转头看了墨天青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天青心底通透,不等他开口,摆摆手道:“放心放心。帮你看顾好肉身便是。”只见他把手一拂,一道惨白火焰升腾而起,将徐长老牢牢包裹在其中。
竟然是元婴真人直接出手么?
归无咎眉头一蹙,不敢大意,真传令符和著物剑蓄势待发。以著物剑这道底牌对付一位元婴修士,着实有些亏了;但形势如此,也无可留恋。
见自己身躯被牢牢罩住,徐长老心中一定。但见他双手摁住小腹,一压一弹,腹部干瘪之后迅速涨大,竟比韩氏分娩之前还要大出一倍;再一按,口中吐出尺许大小的一团绿火来,直奔归无咎面门。
这一口绿火吐出,徐长老的身躯陡然萎靡下去,神采顿失,好似站立的干尸。
归无咎反手一晃,真传令符的井栏光华已然布下。
以往历次斗战之中,真传令符的防御之能可谓固若金汤,再令人放心不过。可是这一次,归无咎心中竟隐隐约约生出几分忐忑。
徐长老那绿色鬼火,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其中隐藏一物,宛如活人,似乎正是此人元婴。将本身元婴炼成神通,如此弄险,必有过人之处。
归无咎当机立断,便要果断施展出“着物剑”的手段。
就在此时,突然生出变故,就算是归无咎,也绝对不可能想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长老之肉身,胸腹处被击穿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墨天青左手握拳,拳上满是血迹,一张原本温润清淡、白中泛红的女相面容,挂着异常狰狞的笑意!
空中那一团碧火之中同时传来一声惨呼,火苗登时不住剥落,几息之后便已散尽,裸露出一只巴掌大小、漆黑如墨的元婴来,竟是气息奄奄的模样。
那元婴小脸,原本如傀儡般板滞无神的徐道人,竟也展现出极端的怨恨、惊慌、不解,神色异常精彩。
任你山川之险,城府之严,只是未到生死决断之时。
魔道修士不若道门一般重视肉身,修到元婴境界时,便可依赖神通实现暂时解体散形。但要说承受彻底毁坏肉身的后果,那显然不是元婴境所能做到。
徐道人元婴在空中兜了两圈,蓦然一发狠,竟加速往归无咎面前冲去。
元婴之遁速,原本就要比真身快出数倍,先前徐道人不过是仰赖那碧火护体,未曾全力发动罢了。
归无咎只觉空中忽闪一瞬,未来得及发动手段,徐道人元婴便往他眉心之中钻去,刹那之后,已然出现在归无咎识海之中。
原来徐道人打得夺舍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他肉身被毁,若不能成功夺舍,这尊元婴光天化日之下决计难以坚持十二个时辰。
对于夺舍的选择,眼前便有二人。
可魔宗修士对于神魂的保护异常严密,遑论落泉宗的第一种子墨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