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新的心口猛然一缩,瞳孔和小腿也是,她诧异地牵起眉头,好一会儿都没放下去。
向挽又想了想,五官依然天真而诚挚,但她的嘴唇开合,用纯如初雪的嗓音说:我能和晁老师发生关系吗?
盯着她,又一句:想爬晁老师的床。
晁新张了张嘴唇,不知道向挽一句又一句,到底是弹幕,还是别的。
不过向挽没有让她疑惑太久,又笑了,叹一口气:一些评论,是会这样的。
晁老师,她认真地说,和粉丝距离近,是一把双刃剑,它时常让你觉得温暖,但偶尔也会尖锐地冒犯,它不发生在任何逻辑里,可能你刚听了两句晚上好,便突然出现这样的词汇,甚至,是一些我说不出来的词汇。
我并非刻意吓你,只是若你当真想要与网友互动,无论是直播还是微博,可能都得做好收到各种反馈的准备。
晁新平缓地呼出一口气,直视她:这类骚扰,你收到过吗?
很多,向挽轻轻摇头,私信箱里,很多。
因为她名声不大好,又配游戏和言情广播剧,各年龄段的、各类听众都有。
晁新用吐出一口烟的唇形释放了心头的一些情绪,然后她点头:知道了,谢谢。
就到这里吧,早点睡。
她站起身来,裙摆拂过她的双腿。
互相道了晚安,俩人就各自回了房,晁新想了想,把门关上,但没锁。
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她有些闭不牢眼睛。
很烦躁。她轻轻把抿着的嘴唇放开,翻了个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一个黑色底座透明盖子的小盒子,放置了一个柔软的、白色的、鸡蛋形状的小东西。
没有充电,因此它震不起来。
晁新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它了,还是在二十八九岁时,身体要跨过三十岁的门槛,有些不甘心的蠢蠢欲动,正好在微博广告中发现了这个东西。
于是就买了。
但只用了一次,因为它的频率实在不适合没有任何经验的晁新,她把它放置在外部,贴着皮肤,极快地到达顶峰,然后她就开始疼。
机器并不会辨别她是否满足,冷冰冰的给予让她敏感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
于是它就被闲置了,安安分分地呆在抽屉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看一眼它,也不知道它如果有电的话,自己会做什么。
晁新关上抽屉,在想,为什么呢?
闭上眼,脑海里下意识地出现向挽说的那三个字。
想睡你。
第20章
后半夜,晁新被热醒,伸手开灯,发现没电了。
她不确定是电用完了还是停电,或者跳闸了,应该不会是停电,没有收到小区物业的通知。
于是她拿出手机,先买了500块钱的电,然后走出门看了看电闸,没有跳闸,应该是电用完了,一会儿到账后就能继续用了。
于是她又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回到家里,掩上门,往主卧走去。
经过次卧,门开了,向挽站在门口,披着头发,轻声问她:怎么了?
怎么没睡?晁新走过去,站到她面前。
向挽也贪凉,睡衣扣子解开几颗,白瓷色的肌肤下方起伏若隐若现,此刻站在月色里,像入了某个书生的梦。
向挽说:睡不着。
说完她将长发拨到一边。
黑夜将听觉放大,两个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晁新依稀看到她领口翻得不大好,想伸手替她整理一下,但抬了起来,又放下。
睡不着,就出来找人啊?她问向挽。
声音很有磁性,从前这样的话她问过怕黑的牌牌,但这次的语调是平视的。
向挽也看着她如瀑的长卷发,自己睡不着是习惯找人,尤其是天热的时候,守夜的婢女会给她摇小扇。
透过隐约的光线,她能看见晁新锁骨上细细的汗珠。
于是她问:晁老师,你热吗?
被热醒的。晁新说,家里没电了,不过,一会儿就来了。
要多久?
半小时?根据经验,深夜充值通常不会那么快。
那,我给你扇扇子。向挽转头,从床边拿过来一把圆扇。
晁新觉得有些好笑,从没见过二十出头的姑娘,出入都有空调,竟然还贴身备着小扇。这什么年代的习惯啊?
不过放在向挽身上,就不是很惊讶,她总觉得向挽又年轻,又古旧。
不是老气横秋的古旧,是像上了年纪的古董,发着岁月的光晕。
暖风一浪一浪,拍在她和向挽的胸前,带起酥酥麻麻的发丝,晁新觉得痒,便也学着向挽将头发拨到一边,肩膀动了动,睡衣领口滑下来。
向挽探手,以扇柄抵住领口滑落的趋势。
晁新看她一眼,向挽微微用力,以扇骨牵着衣领,缓缓往上提,然后晁新的肌肤就又红了。
晁新伸手,自己拎起来:谢谢。
啪。灯光大亮,叮叮几声空调待机的声响,冰箱又嗡嗡运转起来。
向挽眯了眯眼,收回手,将乍现的光华纳入眼中,然后老神在在地给自己摇小扇,兰花指,皓白腕,像一个倚在门边的古代小姐。
晁新站直身体:来电了,睡吧。
说着就要转身,向挽也很是矜持地扭头,扶住门把手,想要关门。
但下一秒,她回过头,轻声说:晁老师,握个手吧。
什么?晁新蹙眉。
向挽偏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晁新伸出手,向挽轻轻牵住,在指尖掂了掂,蜻蜓点水一样,然后她说:好了。
晚安。
晁新收回手,感到莫名,但她没有多探寻,耸耸肩将空调再打低一些,就躺上床。
俩人相安无事,客客气气,衬得那晚像一场荒诞又绮丽的梦,过了三天,牌牌回来了。
晁新开车去机场接她,向挽也一起。
特意买了一束花,因为牌牌很想当大明星,享受一下被接机的感觉。
她们到得有点晚,在出口没等一会儿,夏令营的小学生就成群结队地出来了,牌牌飞奔在最前面,黑了两个度,小小的身躯背着大大的包,张开双臂跑过来。
妈!
众人纷纷侧目,晁新心里扶额。
但当牌牌跟她撞了个满怀的时候,她又笑了,扶着她站好,一个指头撑住她的肩膀:别靠近我。
为什么?牌牌很委屈。
你坐了好久的飞机,很臭。
牌牌闻闻自己的胳膊,又想哭了,久别重逢,怎么能说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姑娘臭。
吸了吸鼻子,这才想起来跟一旁的向挽打招呼:向老师。
这一声有礼有节,还有点怯生生的。
心里已经在回忆《师说》的第一句了。
但向挽很温柔,盘着丸子头,跟她说:欢迎回来,小牌牌。
轻声细语,一如初见,牌牌的心突然就软了,暗暗捧着小花。
抱着。晁新把向日葵递给她,我去跟老师说一声,就不跟着队伍走了,咱们直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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