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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此之前,他情愿等等。
再等等。
容秋撑着脑袋在王元驹腿边蹲下了。
甬道深处传来不知何处的水滴滴落声。
滴答滴答地像计时的更漏。
他也在等。
*
早一些的时候,刻着中心法阵的洞底还热闹着。
头疼的修士们实在是不明白,己方明明本来胜券在握,眨眼的功夫却被区区一条狗——区区半个狗脑袋,给砸了回去。
一颅颈血,好像把这些本来胆小如鼠的畜生的胆气也给激了出来,催生出些撞断南墙的勇气,嚷嚷着也要撞剑自绝。
御剑的那修士从没有把本命剑收得这样快过,唯恐晚上一息,他们好不容易圈到的畜生就都死完了。
直到崖壁上的洞口处,那五大三粗的黑脸壮汉把阵法壁敲得砰砰作响,骂骂咧咧地让他们收了自我牺牲的心思,底下修士们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下来。
几个兽修平静了一点,眼泪好像已经流干了,表情麻木地拥坐在角落。
那名昆虫根脚的兽修则还缩在阵眼里,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只能从手臂和膝盖的缝隙里看两根颤巍巍的触角。
正僵持间,洞口里忽然又探出个脑袋,是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小郎君。
“嘿!”他喊道。
洞底的所有人都下意识抬起头,循着声音往上望。
“别害怕!老大已经喊阿牛来救你们啦!”
脑袋说完这句话就缩了回去。
临消失前,还有意向他们露了露头顶两团毛茸茸的白影。
兽修们反应了片刻,好像终于怔愣着意识到同伴在提醒他们什么。
“阿牛……”
有兽修喃喃了一句,被身旁同伴撞了下胳膊,声音闷在喉咙里,不说了。
只是本来麻木的神情像干涸的河床一样枯裂开来,露出一层隐隐的希冀。
见到俘虏们的反应,几个修士一下子紧张起来。
“什么?阿牛是谁?!”
兽修们一个个紧闭着嘴巴,警惕地回望他们。
有人的剑又忍不住想擎起来:“你们这群——”
其他人赶忙推着他的剑柄,把飞剑压了回去。
因着刚刚惨烈的冲突,他们不是很敢再多加刺激,怕这几个神经脆弱的小玩意儿一个激动再做出点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算了,别管他们,说不定只是虚张声势。”有修士安抚道。
“这防御阵法这么牢靠,就算‘那位’亲至也能挡上一阵子。”
“不错,任他们折腾去,咱们以静制动就行了。”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还是想想怎么让这几个畜生催动阵法……”
几人的交流转为传音密语。
“想让他们乖乖听话有点难度,诸位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然夺舍?”
…………
……
趁这群人头疼的时候,长着触角的兽修也手脚并用地爬回同伴身边。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兴奋。
他们互相帮忙打着掩护,向四周的崖壁看去。
这里是穴窟幻境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大空腔之一,除了刚才容秋他们在的洞口,崖壁上七八个相似的洞口。
这里是几条甬道共同的终点。
他们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兽影。
就连之前有同僚待过的那个洞口,似乎已经也很久没再传来声音。
就连正商量后续的修士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
“……怎么回事,那个洞里是不是好久没动静了?他们走了?”
他们仗着人在防御阵法中,飞上洞口看了看。
“果然没人了!”
“什么?……他们去哪儿了?!”
不知道学子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修士们立马慌了。
旁人的生息都消尽,唯有他们自己的声音在石壁上碰撞回响,更衬得四周诡异幽静。
一条条甬道黑洞洞地镶在崖壁上,像一张张吞人的兽口,让落在洞底的人后脊梁生出层白毛汗。
他们再顾不上俘虏们的心理健康,从兽修堆里抓起一个人,壮胆一般厉声逼问道:“说!你们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被揪着领子拎起来的兽修个头跟吱吱差不多,身后缀着一条溜光水滑的土黄色大尾巴。
双脚离地的瞬间,他憋红着脸颊,冲面前人抬起屁股。
“噗”地一声,一团甚至带着点儿颜色的屁喷在修士们身上。
“咳咳咳!——妈的,又是这条黄鼠狼放屁,臭死了!”
修士下意识把手里的兽修甩了出去。
臭屁本就是黄鼠狼自卫的手段之一,修出道体的黄鼠狼臭屁更是在片刻间就弥散在整片洞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