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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打量的郎君此刻顿了一下,慢慢地看向了扶萱。
她话语直白、强势,与其说是在对王芷怡说这些,不如说对着王芷怡身后的一众女郎们表达此意。
扶萱还是这么傲气啊。
她这种小心眼的话语,表现出来的强烈的、只对他一人才有的占有欲,不仅没让他反感,甚至还取悦到他几分。
在看客们以为谢六郎要甩冷脸时,却见他愉悦地挑了下眉稍,朝着他们道:“下个月婚宴,还请诸位赏脸光临。”
扶萱刷地转脸看他。
下个月……婚宴?她怎么不知二人何时定了日子?
对着扶萱那“谢长珩你信口开个什么河”的表情,谢湛只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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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们的热闹议论声中,扶萱与谢湛的婚期定在太和二年冬月。
二人是圣人赐婚,自然而然地免了婚礼的前三礼,加之谢湛回了建康城后便在私下准备此事,十月接到赐婚后,谢扶两家便进行了“纳吉”、“请期”两礼,次月迎来了“亲迎礼”。
盛大而隆重的婚礼顺顺利利地举行,二人正式结为夫妻。
二人相爱至成家短短不过大半年时间,实则并未如何熟悉,为防止二人此行过于冲动,婚后又性格不合而生出不合后,造成更严重后果,扶夫人建议小夫妻不急着要子嗣,谢湛顾念扶萱年纪小,欣然应下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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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下一章生子,时间与正文一致融合。
第427章 第625章 平行番外(七)-全文完结
太和六年八月,一个休沐日,一早醒来扶萱便呕吐两次,惊地谢湛急忙召来府医。
“听风苑”主屋的门外,玲珑和石清皆肃静无比,双双拉长了耳朵,对屋内动静凝神静听。一向想法单一的石清担忧无比,浓眉倒竖,毕竟少夫人自打进门后便从未生过病。日常贴身伺候扶萱,玲珑却是在担忧外隐约有几分预感。
半个时辰后,把了三次脉的府医终于出了门,面露喜色地朝门外人告了别。
得内里谢湛的一声召唤,玲珑与石清齐齐进屋,未等主子开口,玲珑就高声道:“恭喜少夫人,恭喜郎君!”
石清瞪圆眸子,不明所以地看玲珑,又转头去看被恭喜的主子们,只见那位一向生动活波的女郎泥塑般怔怔地坐在上首,她身侧,他家公子不顾奴仆二人已进屋来,旁若无人地手牵着少夫人的手,且一目不错地看着正在发懵的她。
片刻后,见扶萱不动作,谢湛虚虚咳了一声,吩咐下人道:“玲珑亲自去一趟‘闻熙堂’通知母亲,石清去叫秦管事安排下去,本月全府月例皆发双倍。”
“是!”玲珑高声回道,手肘拐了下一脸茫然的石清,石清不明所以却也顺从地接下自家公子的命令,与玲珑退出屋子。
就在二人要退出门槛那瞬,扶萱回神,制止人道:“慢着!”
这一喊,三人顿时全看向了她,听她“唔”一声,扭头朝谢湛道:“我听说头三个月不好朝外公布这事儿,不能惊动了胎神,还是过了三个月再……”
谢湛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你何时开始信怪力乱神了?”
扶萱面颊红了下,“听扶炫说的。”
谢湛长长地“哦”一声,挑眉道:“他征战沙场多年,竟还信这事。他又何时开始信的?”
“就沈云婉怀孕时他给我讲——”扶萱的话戛然而止。
想到彼时扶炫打仗回家时,沈云婉腹中胎儿已四个多月,扶萱这才明白,他那什么胎神之说纯属骗她,枉她彼时听他捂着她耳朵说地小心翼翼,信以为真,原来尽是他胡诌。
扶萱后知后觉气地哼扶炫一声,“玲珑,你去完‘闻熙堂’后回扶府去,告诉阿父与伯母此事后,务必亲自去扶炫那通知他我有了身孕,让他把那个‘启悦剑’给我送过来,我要镇‘胎神’。”
那剑是扶以问在扶炫头次上战场平安归来后同他一起打造的,见证他人生最重要的转折,意义非凡,乃是扶炫最珍视的武器。
听得要拿去镇“胎神”,扶炫哑然失笑,知晓自己的谎被拆穿,但还是高兴地取下,丢给玲珑,关照到:“告诉她,我回头上门去教她耍两招,这剑砍那种妻子怀孕就生乱七八糟纳美妄念的人也极为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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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有孕的消息一日便传遍了谢府。
谢家上下大喜,谢夫人更是无比激动,当即遣钟嬷嬷来送上礼物,又去信给远游在外的谢渊分享此事。
与扶家盼着生个小女郎不同,谢湛这辈兄弟中,已有六个郎君成婚,可膝下统共只得了两个小郎君,加之谢湛一家家主身份在此,扶萱的肚子便被寄予了生儿子的厚望。
刚诊出喜脉没几日,谢夫人便将府医叫去了“闻熙堂”,悄悄打探扶萱怀的可是男胎。
府医尴尬无比,实话实说道:“夫人,少夫人这才刚有孕不久,尚且看不出。”
谢夫人显然不相信府医的说法,反驳道:“往前我有几个郎君时就听闻过‘男为阳,女为阴;左为阳,右为阴’,左脉比右脉跳得稳,则是怀了男,反之就是女。少夫人哪边脉象力度大,你总该把出来了罢。”
府医苦着脸,说话都打了下磕巴:“为时尚早,真、真还把不出强弱。”
对于扶萱怀的是男女一事,谢六郎对此云淡风轻,甚至对扶萱怀孕一事皆表现地一派淡然,并不觉得有多大不同。
如此一来,显得比他激动之人倒是比比皆是了。
这日下朝后,朝中知此喜事的臣工纷纷朝他道贺,就连陈恬也破天荒地喊住了他。
谢湛侧目,声音无甚情绪:“端王殿下有何吩咐?”
陈恬递出一张黄符,“‘九清观’求来的安胎符,还请代为转交给她。”
日光由东至西,此时已不如初次见面时那般,在二人之间直直投下一线,清晰地分出楚河汉界,而是照在一人身后,将一人影子打在另一人身上。
谢湛视线落在陈恬手上,“用不着”三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终是接过,淡声道:“多谢。”
与谢湛擦肩时,陈恬道:“谢家主请记,我之所愿,不过是她能在谢府每一日皆安然。”
陈恬唤他“谢家主”,谢湛不难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如若扶萱在谢府,端王一脉之仇他将搁置下去,不扰她的安宁日子,但如果扶萱在谢府过的不安然,他自会将家仇相报。
谢湛自是不怕陈恬来报仇,但想及若二人当真刀剑相向拼出个你死我活,无论是谁受伤,他那听闻端王定亲后高兴无比、积极忙碌着赠礼的妻子不得伤心抑郁成何等模样,也愿意退一步海阔天空,诚挚道:“替内助谢殿下挂怀。”
谢湛带着陈恬的那张安胎符回府,却没能如愿在“听风苑”见着他那娇妻,朝奴仆打听才知,她这是又躲回扶家去了。
扶萱为何要“躲”,与谢湛此人的特殊身份自然脱不了干系。
自打有了身孕后,扶萱这位家主夫人的一举一动皆受到谢氏一族的瞩目。
谢府中人时刻盯着她尚毫不显怀的肚子不提,就连居住在建康城郊郡的族长,都专程亲自来了乌衣巷一趟祝贺。
由此开始,就好像开了个某个奇异的闸门——
建康城中的谢氏各家有经验的夫人纷纷上门,颇为热情地给她进行孕期保养指导,几个同期怀孕的女郎也前来,要与她交流心得。嫡系的、旁支的,老的、少的,单独来、带着小郎君来给她“沾胎气”之人可谓络绎不绝,听风苑门口素常人影幢幢,热闹非凡,堪比场场集市。
这还没完。
又过了个把月,府医把脉时再度宣告了一个好消息,说少夫人乃怀了双胎!
这一下,谢家彻底炸开了花,生小郎君的机会更大,族人对扶萱的热情再度升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