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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情况下,他若是还能忍,便真的是得了什么毛病。

扶萱被他搓圆揉扁,渐渐迷离,没多久就没甚抵抗力地闭上了眼睛。

“女郎,你怎的关门了?奴可以进么?”

屋外突地传来玲珑的问话,听着脚步渐近的声响,扶萱刷地睁开眼。

“唔……”

扶萱猛地扯住谢湛耳朵,将结结实实黏住她的他,整个人往反方向拉。

她压着不平的气息,高声朝外道:“等等!”

而后从谢湛腿上跳下地,又将他塞进床里,拉住床帐,这才往门口方向走。

见扶萱开了一条极小的门缝,玲珑抱着衣裳,笑道:“女郎,我取好衣裳了,刚刚熏好的。还有你要吃的桂花酒酿,秋月他们也准备好了。”

扶萱看向玲珑身后,果然,端着酒酿、漱口用具的几个婢女已等候在了外间门外。

扶萱将门开地大了些,手伸向玲珑,吩咐道:“东西给我,让他们下去。”

玲珑诧异了一下,听话地将手中衣物递出去,却是不解地问她:“女郎,你不绞头发了么?”

扶萱一向娇生惯养,绞头发这样耗时的事嫌少自己亲手做,这一举动实在太异常,玲珑百思不得其解。

扶萱微叹一口气,一把将玲珑拉近自己,朝她气声悄声道:“你先听我说,闭嘴莫要出声。”

玲珑立刻紧紧闭住双唇。

“谢六郎在这儿。今夜不用守夜,找个理由,打发他们通通去外院,莫要进来。”

玲珑双眸溜圆,屏住一口气,连连点头。

自从上回女郎带她去鹤园见张女郎,结果见到那位谢家主是毫无忌惮地跟着女郎进了内室,女郎并未驱赶,她才忽觉不同,那日后来听到了内里的动静,她自然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可那里毕竟是别院,此处乃是扶家啊,那谢公子竟然堂堂正正地夜闯香闺?

玲珑猛地再提起一口气。

但她素来机灵,只惊诧了没多大一会就调整好了情绪。

“女郎,放心。”

看玲珑神色平静地退下后,扶萱阖住房门。这个婢女历来便是做事稳妥,她倒是并不忧心。

此时的谢湛早不是平素运筹帷幄的谢湛。

虽是与扶萱有过多次颠龙倒凤,但这还是头回真正意义上躺在她的床榻。

此刻,他深陷在溢满水仙馨香的柔软被褥中,整个人一时轻飘飘的,似一个纸鸢般飘荡在空中;一时滚烫烫的,像内里正盛满沸腾液体的一个铜鼎。

这位情绪内敛、早练就一身喜怒不辨本事的郎君,在扶女郎这里,称得上纸老虎般不堪一击。

扶萱关门,转身,抬眸四顾,寻着地方放手中物品。

听得门口极轻的、却不是往这个方向来的脚步声,谢湛猛地坐起身,掀开床帐,好整以暇看着扶萱,端着连哄带诱的声音,道:“萱萱,是你来,还是我过去?”

有区别么?

扶萱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自暴自弃地深吐了一口气,抱着衣裳和巾帕,往谢湛身侧挪步。

行至床沿坐下,扶萱道:“我头发还没绞干。”

谢湛看了看她白生生的腰背,还有抱在怀中,欲盖弥彰挡在身前的衣裳,按捺住心中激荡,缓缓吐息。

平复后,他将扶萱手中巾帕取过,道:“我帮你。”

扶萱微瞠双眸,而后又颓了双肩下去,蹙眉回他:“你哪会。”

谢湛看她眸光亮起又黯下,眉梢轻轻提了提,再没说话,往她身上盖上自己的外袍,捉起她的一缕青丝,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

扶萱诧异地看着眉目专注的郎君,像呵护着至宝般对待自己的头发,满意地勾唇笑起。

沉默片刻后,她娇声问:“你怎么什么都会?”

“嗯?”谢湛看她一眼。

扶萱掰起指头,细数他的卓越能力:“写诗作画、裁决狱讼、挽弓举剑、动手果脯啊,还有,亲吻也很会,床……”

突地想到听风苑的两个美婢,扶萱一顿,兴致勃勃的气焰一下便熄灭彻底,心情倏尔全无。

她抿了抿唇,不再看谢湛。

暗自觉得自己有些亏。他都有两个旁的,自个就只有过他一人。

叭叭的夸奖突地停住,谢湛看她,敏锐地察觉出她的低落,思忖片刻,几分不悦地问:“怎的?你不满意?”

别有深意的问话入耳,扶萱双颊绯红,而后瞪他一眼。

美眸含娇带噌地瞪来,看在郎君眼中是别有一番风情。

谢湛徒手摸了摸扶萱的发丝,心中有数后,什么也不说,将她人掰来朝向他,揭开披在她身上的绣翠竹白衣,高挺的鼻梁直往心仪已久的地方去。

扶萱哼唧了一声,脖颈高高弯起。

娇地不能更娇的呜咽,只会让那压制住的心思反扑地更猛烈。

“旋暖熏炉温斗帐,鸳鸯绣被翻红浪。”

事起前,扶萱终是问出了心里想问的话。

谢湛脸色沉了沉,不屑般地“嗬”了声。

扶萱挡住那股灼热,死活就是不允。

“你倒是说说呀。什么时候用的,用了多久,当初在鹤园,是不是回了听风苑也在同她们……还有,你该不会是一回就招俩?”

谢湛再听不下去这般胡言乱语,咬牙恨恨地低吼了句:“扶萱!没有过!”

扶萱顿住。

好半晌,才拉长了尾音,“哦”了声。

谢湛刚要继续,扶萱又不依不挠地问:“那你如何知晓这些的?你总不会天生便会罢?你怎么这么会的?”

谢湛耐着性子,淡声回她:“勤学,好问。”

“你看的书?什么书?问的是谁人?”扶萱好奇十足。

真的,这个时候她话这般多,简直是在故意考验郎君的忍耐力。

很显然,谢六郎经不起这种考验。

谢湛提溜起人,泄恨般地堵住。

“来,我一页页仔细同你讲解。”

扶萱呜咽一声,像一条被一刀拍傻的鱼,霎时闭了嘴。

这回,“一页页的讲解”终是让扶女郎心悦诚服。

**

太和四年的九月,是一个颇不平静的九月。

先是皇家内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头传遍建康城用药媚宠的大梁皇后,余氏因病薨逝,丧钟敲响,讣告天下,举国哀悼;穆安帝年仅十三岁的四皇子失足落水溺亡,其母杨贵人痛失爱子日夜神伤,穆安帝为表关切,封赏其为贵嫔,给执掌后宫之权,暂掌皇后凤印;姜淑仪生下九皇子,破格封了淑妃。

再是朝堂亦风起云涌。

大梁大世家张家家主由豫州回建康城,张家的几个郎君亦有不同程度的升迁,张家算是重回朝堂中心。

此外,因余家二房余翼有勾连外敌的嫌疑,被捕入大理寺,其所占的吏部尚书空缺,朝中便有人提议,辅国将军扶以言往前便有此职位经验,莫若再次担任此职。大梁朝政本也军政不分家,穆安帝欣然应允。

如此,扶以言再次接管上吏部,掌管着大梁众多官员资料以及人事任免权,影响着诸多官员的仕途。

一时之间,扶张两家阴霾散尽。

两个家族本就交好,往前扶以问还在世之时,便与张家主谈论过结亲之事,即使扶家出事,扶萱仍因嘉阳长公主提议,与张五郎张常明相看过,还没定论之时,接连着,张家主也被外派,这事便被迫搁了浅。

如今两家逐步兴盛,张家便主动找到扶家,再次谈起结亲。

太和四年,十月。

国丧大礼之后,建康城的各家宴席再次举行。

张家宴厅中,丝竹管弦鸣奏,觥筹交错,一派热热闹闹。

扶以言听得张家主所提及的,扶女郎与张五郎的亲事,端着酒盏的手短暂地定了一瞬。

沉吟片刻后,他回张家主道:“令郎一表人才,不骄不躁,能与令郎结亲,扶家实属有幸。然不瞒张兄,我扶家草莽起家,又只得这么一个小女郎,全家男郎都惯着,从小被惯地贪玩任性,主意还大,且亡妻故去前千叮咛万嘱咐,莫要替小女擅自做主。所以,这事儿啊,我还当真得问上小女一句,而后才能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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