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凉在门锁被打开之后便立刻起了身。
不能怪姜凉害怕梵佩,实在是因为他与梵佩私底下并没有接触过,如今两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说不紧张是假的。
进门后的梵佩看到姜凉下意识站起来的动作知道可能是吓到了这人。
浑身瘦弱,又战战兢兢站着面对她就像是从鸟窝里甩出来的雏鸟一样。
别紧张。
梵佩轻笑着走近扶着姜凉的肩膀把人按在书房另一侧的沙发,因为姜凉刚刚有些紧张的缘故,他并没有发现角落里还有两张单人座椅。
椅子的皮面很软,质地不错,价格应该也不便宜。他手掌撑在沙发上,最后思索着提出了那个他一直想说的话。
我想离开,可以吗?
姜凉的眼眶在这句话说出之后有些泪花,他看向梵佩的眼神甚至是有些渴求。
你想好了吗。我与荣嵊的父亲我们一直追求恋爱平等,婚姻自由。如果你喜欢他,我不会阻拦你们的。
我不想了。姜凉头一次不顾及礼貌与礼仪,他词严厉色打断梵佩后面的话。
姜凉低着头、双手捏拳抵在大腿面上,叹出一口气又带着无奈道:无论曾经我多么爱他,多么非他不可,现在被迫留在他身边,真的让我身心俱疲。
那你爱他吗?
梵佩摆弄着桌上的掉线木偶,那木偶被梵佩灵活的手指摆弄着作弄着通过那条线控制着底下人偶的身体。
被情绪控制的人又会做出什么样的答案呢?
梵佩在等待姜凉深思熟虑的回答。
而姜凉在等待梵佩最后的行动。
第125章 永不相见
大抵
姜凉话说一半,他的手指绞着卫衣边,这一般是在他思想矛盾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场景。
要怎么说他对荣嵊的感情呢
他们总说,每个人都是一条射线,以自己为出发点,在发射的途中总会与形形色色的射线相交,却也只只会相交那一点,随后便会离开。
一直呆在一起的人,大概就是两条平行线,它们会一直一直陪着对方走下去。
那他和荣嵊呢?
他们又是什么?
姜凉的高中数学并不差。那时他还会时不时拿到数学单科年级前五十的奖励。如果问起这些,姜凉估计会用很多的数学线条来表示。可是遇到荣嵊,他发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压根不能被轻轻松松用数学线条来形容。
姜凉呼出一口气只能暂时性说道: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现在只想离开他。
走的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面了。
姜凉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光亮,梵佩低眉看了一眼又匆匆挪开眼神。
挂在书房墙壁上的钟表准点报时,他看着有些欲言又止的梵佩,心中的那点猜想终究让姜凉在梵佩温柔的攻势中软化,他语气中带着一些诚恳与真挚,告诉这位母亲自己孩子的状况。
夫人,荣嵊大概需要看心理医生。他应该是从他的舌尖打圈,突然有些不想把苏子儒的名字从嘴里说出,可梵佩眼神中的疑问实在明显,姜凉只能继续说。
应该是从苏子儒去世后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最近几次我的离开,可能加深了他心中对离别这个词的敏感程度。现在您也看到了,他出门会带着我,等晚上回来或者周六周天又会给我带上脚环,基本寸步不离。
简单来讲,是没有安全感,放大一点讲,可能需要去看心理医生,这应该转化为心理疾病。
那你呢?
梵佩身子前倾,她带着玉镯的手搭在姜凉的瘦弱的肩膀上。
荣嵊这样的行为大概只是占有欲和缺乏安全感,可能是苏子儒的死留下来的心理阴影;那姜凉呢?
这个孩子,双亲皆无,又患有抑郁症,目前的演艺事业也懒懒散散,离开了这里,谁又能看管他、保护他的命呢?
上次离开还是自己主动离开,可转头去了苏州便自杀被送医,以后被荣嵊逼走,下次见面还能看到对方吗?
姜凉被梵佩的那一句那你呢问的心头一怔。尽管心头有片刻松动,可他依旧不敢往那个方向想。
他问道,您在说什么啊。
虽然是带着笑询问着,但是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的多。
母性的光辉使梵佩在想到姜凉的境遇时下意识有些心疼。要是这孩子的母亲活着,估计也不想看到姜凉这样折磨自己吧。
她也知道姜凉在试探自己刚刚那么说的原因或者是出发点,于是梵佩只能让自己比刚刚还要温柔一些。我虽然是荣嵊的母亲,可是我也会从母亲的出发点来看待你。我知道,你被荣嵊困在这里非你本愿,可是你得生命是你母亲与父亲赋予你得,你以后去见了他们又要怎么交代?他们的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对待自己,会不会心疼呢?
书房中因为梵佩的一席话重新陷入了安静之中,钟表上的分针与秒针再次交叠离开。
不是僵局却与僵局相似。
恰到好处的敲门声响起,随后只见门把手被拧动,周姨端着鸽子汤和南瓜粥与米团子走了进来。
吃吧,这些对胃好,也补身体,铭舟已经去打探阿嵊的情况了,如果可以,你大概在这里不呆多久了。
梵佩的话已经足够直接和明白。
荣铭舟去打探荣嵊的口风,实在不行,他们两个人会帮助姜凉离开这里。
被特意嘱咐过的食物放在姜凉的眼前,既然这些食物是梵佩吩咐过得,那么他便不能轻易推拒,而且晚上那顿饭吃着他也不舒服,胃里还空落落的。
谢谢。
姜凉接过周姨递给他的红木筷子与汤匙,那声谢谢不仅是向递给他餐具的周姨道谢,也是向愿意帮他的梵佩与荣铭舟道谢。
这件事,按理说应该是比较招人烦。可是他们却始终站位清晰,知道熟黑熟白。
卧室中荣铭舟与自己的儿子面面相觑。
荣嵊的脸上还带着暴躁与焦急。
焦急是因为姜凉还没有回来,暴躁是因为荣铭舟刚刚给他提供的建议。
重新认识一个人
不就等同于默认放弃姜凉这个人吗?还想让他与那个人见见面,这和变相相亲有什么区别?
我是不会去和那个人见面的。荣嵊拿起放在床头柜上姜凉时常翻动的书,他漫不经心看了几页,随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我这辈子。就姜凉这人,除了他,我谁都不想再了解再靠近。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姜凉这种占有欲是不正常的,是不是子儒
父亲。
荣嵊转身看着坐在床边的荣铭舟,他重新把那本书拿起,脚底下的拖鞋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书柜上的鱼缸里,金鱼默默吐出一个泡泡,制氧器在一旁工作。
荣嵊也不知道抽着那股子疯,他单手捏着书,另一只手直接把鱼缸中的制氧器拔了起来,水珠被他带出落在书桌上,滴滴滴几滴,一旁的荣铭舟也看不懂他的操作,只能安安静静等着后面的动作。
玻璃水缸中的鱼因为荣嵊刚刚的行为受到惊吓不断游动着,荣嵊抬手抚着玻璃道:这鱼离开制氧器一个晚上,明天就会全部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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