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于有了一阵凉风,她在风中淩乱,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那华贵貌美的女子。“为什麽要一直盯着我?”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不像自己在黑烟里熏过的那种,张口就像一个有点儿偏娘的男声。
她看起来好温柔,胜过所有人给她的笑脸,也对所有人投给他的笑无非就是鄙夷和说不出来的感觉。真正对她笑的天真的,在这之前她就只见过郑洛,但生活的艰苦让她笑的很勉强,没有这麽随心所欲。
周穗鸢第一次和这麽高贵的人接触,这女子定是哪位官家小姐,到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看看吧。“累呀,怎麽可能不累?但不过,你永远都不用体会。”
那女子神情淡然,对她颇有兴趣。她的身后有些随从,周穗鸢都在想要不要跪下行个跪拜大礼呢?女子微微偏着头,头上的珠宝也险些要掉落。
其中一个随从在田坎上放了一块见着就知道很贵重的布,女子毫不怜惜的坐下去,周穗鸢不知是该无视她,还是跟她搭几句话。
那女子遣散了身后随从,让他们先到另一边等待。周穗鸢卖力的割着草,心口处的跳动愈演愈烈,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敢问芳名?这位国色天香的女子。”
她那麽漂亮,哪哪都比自己好,还说自己国色天香,那该用什麽词来形容她呢?比落日晚霞还要美,如沉鱼落雁。“周穗鸢,那你呢?这位倾国倾城的小姐。”
那女子被她这话逗笑了,捂着嘴不失仪态,果然是比他们这些穷人家的要稳重多了。“沈虞安,穗鸢妹妹,你的名字很好听。”
好听吗?她也一直这麽觉得。爹娘从来都是叫她小贱蹄子,年幼的弟弟也喊他疯女人。爹娘并不想给他弄个这麽好听的名字,可当初有一个道士走过,说她好命,长大后自然会给爹娘带来好处,爹娘这才浅浅答应给她这个名字。小时候一直盼望着她快点长大,然后带来所谓的好运。后来弟弟出生,爹娘就觉得这就是天大的好运了,从那以后也不再供着她。供一字好荒谬,爹娘和外人都说是供着自己长大,可小时候能吃到的也只有野菜馒头,弟弟却可以时常拿着肉在嘴里啃,油腻腻的,看起来就不好吃,但她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沈小姐,你的名字也是呢。”虞安,往后余生皆安定吗?沈虞安抿着唇轻笑,像一片高雅不能沾灰的雪花。“当年我的父亲找遍天下名士给我挑的几个好字,不过我倒觉得没那麽好。”
她的父亲还会花心思给她取名,好令人羡慕啊,她怎麽还不知足呢?天边勺落,才想起要赶快割草,忙慌着给自己的手割了一道口。怎麽总是笨手笨脚的,后面还要腌菜呢,这伤口有的受了,让她记住这次,下次就会小心点儿了。
还是要先割草,她可不想被关在门外度夜,任由着伤口往外渗血。总算是在天黑前把草给割完了,转头看到沈虞安还待在这里,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沈小姐,你还不回去吗?”
“我爹觉得我性子顽劣,叫我在这地方来好生养养,我叫我的随从们都走了,看来今晚要露宿这里了。”沈虞安说的叫人心疼,而语气还带着贵族与生俱来的傲慢。
周穗鸢听后有些犹豫,要把她带回家吗?这林子里可不少猛兽,要是把这大小姐给伤了怎麽办?可他也不能明晃晃的带着这麽一个官家小姐回家,不只是张二狗,其他的老男人也会摩拳擦掌,想着以后过上什麽好生活。“那边边上有个小茅草屋,是我之前回去晚了,爹娘不让我回屋建的一个小房。我知道对你来说太简陋了,可能都无从落脚。但是你绝对不能去我们村子里,会引祸上身的。
沈虞安并没有什麽嫌弃的意思,眉眼弯弯,从容一笑。“你能收留我便好了,哪怕是个牛棚也没关系。”
周穗鸢目光闪烁,牛棚也没关系,她一个官家小姐受得了?牛棚也经常是她住的地方了,还算好,至少不是光溜溜的趴在地上。但牛棚里的味道真的很难闻,那些牛也好吓人,总在夜深人静时突然舔她的手,她吓了也不敢乱吼,因为爹娘会骂他疯了,邻家也是。
“只是……”沈虞安的神情好像还有些顾虑,看着那茅草屋和后面一片漆黑的林,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我一个人在这山里,有些怕呢。”
“我可以来陪你的。”周穗鸢也不想回家中睡,每晚都要提防着张二狗和那群没什麽阵型的男子,都不敢入睡。沈虞安一个姑娘待着也不好,两人一起会感觉好一点儿。
“真的吗,不劳烦你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