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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穗鸢眉心微跳,赵家那小姑娘还没她大呢。“那张二狗也是狠,连着抢了那麽多姑娘都被他给打死了。”为了唠唠这些话,两人硬是挑在了下游洗,这里水髒,那些大娘大婶们都不愿意来,抢着去上边。她们说这些话也容易,不会怕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又该说她们不守妇道,成天讲这些伤天害理的话。可人们说伤天害理,却仍是站在张二狗那边。
这里的人都很贫穷,穿的衣裳没几个是没有补丁的。周穗鸢那碧蓝色衣裙已经缝满了其他的布,还是她自己补上的,她娘可没有这个閑功夫。已经穿了几载了,但她每次都洗的很干净,从来不会像别人一样身上发臭。
像那个张二狗,有那麽多换着穿的衣裳,每天还是臭烘烘的,别提有多恶心了。郑洛已经手脚麻利的搓好了一件了,这麽冷的天,她的额角却渗出了几滴汗珠。“是啊,人家还那麽小,那姑娘的爹娘也只知道问他要钱,结果人直接给一只母鸡就打发了。像我的爹娘这样,以后万一张二狗找的是我们,我爹娘还巴不得把我给送给人家。”
“要是我的话也好不到哪去。”周穗鸢的嗓子不好,小时候娘带着她炒菜把她放炉竈旁边,被黑烟给熏的。现在这稍微沙哑的声音让人感觉遗憾,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可他也多希望自己是个丑姑娘,老早的时候就被人给丢掉了,以她这麽勤快,早就能养起自己了,待在这个家中,她还要为别人着想,一点儿事干不好就要挨打,挨骂。自己一个人去寻一个活来干,就算是会被打压也能赚到不少银钱。可偏偏命运牢牢的抓住了她,没有一点儿机会可以动。
月黑风高夜
“以后睡了觉可要把门给看紧点儿,要不然那张二狗找着我就不好办了,而且就我爹娘那样,指定也是给几个钱就打发走了。”郑洛只能唉声叹气,她也很你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一个,又在为着那些已经被毁了的女子感叹。
周穗鸢三两下的洗好了衣裳,还要回去干别的活。“我得先走了,你一个人还是跑去上面洗吧。”家中还有很多活等着她,好像离了她这整个家就活不下去了一样,但有他没他也都是那样,少一个吃苦挨骂的人罢了。”
郑洛脸上绽放明媚笑意,很温柔,让人以为这就是最后的归属。“我保护得了我自己,一会儿上去了那些大婶大娘们又得对我指指点点的了。”
“那我先走了。”这也是她爱在下边洗衣的缘由,那些大娘们看见一个人就要在那里议论纷纷。这次和郑洛说话用了太多的时间,回去的有些晚,果不其然挨了骂,被罚去外面多割了几背猪草。她心中一直都很清楚,爹娘就是找借口,弟弟不想干活,他们又想彰显得平等公正,就让他们两人每天每到饭点之前就必须得割一背猪草。弟弟要懒些,从来都是等着自己去给他干,爹娘还纵容着他,帮着他来给自己找祸事。
“小贱提示骂几句就不乐意了,今天没搞完你就别回来吃饭了。”娘的骂声不绝于耳,周穗鸢就已经习惯了,你每次骂她的话都会很难听,比猪叫的还难听。现在不能在晌午之前回去了,这一顿饭是吃不了的了。
这一片离得近的山野都被别的人给霸占了,她只能跑远一点儿去割草。只有她一个人清净多了,省着听别人的骂。在这大山上可以看到自己待的村落,炊烟袅袅,很多家已经在吃饭了。
周穗鸢擦了汗,将口中浊气吐出来继续干活,毫不含糊。回去后还有更多的事要做,没做好今天也别想睡个好觉了。这麽一个单薄的身影,明明早上的水还那麽冰,如今这太阳又这麽热,是在故意和她对着干吗?连天地都不客她。
粉嫩的嘴唇微张,累的气喘吁吁。像他们这种身在小村庄里的姑娘,基本上都是如小麦一般的色,她每次干活都会用布盖上,总是生病,生了病就被赶去牛棚里,爹娘也不给饭吃。不过总算是把这张好看的脸给保住了,可这也不是件好事儿,村中不少人觊觎着她,要不是爹娘想让他嫁去别的地方换多点儿银子,恐怕早就被张二狗给抓着去了。
发丝垂落下来,汗珠不停的冒出,好累呀!身后有一位身着金丝红锦,头戴金银首饰,样貌端庄身姿婀娜的女子站了好久。“你不累吗?这麽热的天。”
周穗鸢回眸,多麽高贵的女子,她这种小村落的女子一辈子都不应该见到。那女子唇边有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鄙夷,又像是可怜。花细、口脂、胭脂、额黄、傅粉、画眉,一样都不少,周穗鸢看入了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