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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出去了,放假就整天不着家,正说着,严叔眼光一闪,问道:“你那间没这间大,要不你两间都看看,要那间直接要那小子给你挪位。”

齐淌原一听,大惊失色,连忙摆手:“叔,不用了,我就喜欢小点的。”

他要是无脑同意,相当于一来就鸠占鹊巢,把主头踢出局了。

“别客气,大点更能放东西”,他眼光又一闪,“听云儿说,你喜欢乐器,哪天给你整几套,这样的话,选大点的没问题吧。”

“叔……真不用了,小点更温馨。”

……

他俩又拉扯一会,不分上下,最后还是容云听见动静,给了俩人台阶下。

“小齐有他自己主意,咱就听着。”

严叔走了之后,齐淌原回头瞥了眼紧闭的房间,咽了咽口水,握着门把手的手出了汗。

不知道严叔儿子好不好相处。但愿好相处。

到新家的头天晚上,他睡得一点都不踏实,一会儿呈大字型平躺着晾肚皮,一会儿像皮球一样翻东翻西滚来滚去,一会儿又对着空气打拳脚踢,最后也不知折腾到什麽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入睡。

他相当认床,这样难以入睡的夜晚恐怕要持续一个多月。

半夜三更思绪混沌中,他睡眠浅,隐约听见了开门声,但他已经顾不得究竟是谁了,此刻的他困意来袭,将他牢牢吞噬掉。然而,这短暂的酣睡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他捂着自己疼痛的脑袋,边揉自己干涩发酸的眼睛边下床摸黑找自己的鞋。

他穿完鞋,坐在床上想接下来干什麽,余光不经意一瞥,就瞥见了更糟心难受的暑假作业,他叹了口气,打算出去洗把脸开始苦战题海。

门缝大开,他沿着走廊往离门口很近的厕所走去 。路途中途,有淡白的月光透过客厅阳台的落地窗倾泻下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萧瑟又寂寞。

路过客厅时,神经一抖,他猛的转头望向落地窗那边。

那里站着一个陌生男人,身材颀长,惨白的月色下一身黑衣仿若带毒的黑蛇趴在他身上吐着信子发着危险的信号,再加上他煞白的脸上长着一双冰渊般含着寒气的深眸,无一不在加剧着这人的恐惧。

他吸着烟,吐出来的烟雾氤氲 ,朦胧混沌地扑在他眼前,迷雾散尽,齐淌原还未移开的视线猝不及防撞到他幽怨的眼神。

他瞪了眼齐淌原,在旁边的花盆土里撚灭烟头,随手一扔,径直地朝后者走来,眼里看不出任何温和的温度,反而觉得像露出寒气的獠牙:“别跟你严叔说,想好好在这家呆着就给我闭嘴,还有把烟头给我清理干净。”

他的手搭在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不速之客上,齐淌原尽管穿着睡衣,但感觉不够用,他冰凉的手心隔着薄薄的面料打了齐淌原一激灵,后者木讷地点了点头,平时的嚣张气焰在此时这个人面前顷刻瓦解,灰飞烟灭。

他走过来的时候,齐淌原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自己的呼吸声也似乎被无形的力量遏制住,连问好的话语都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齐淌原在那人走了几分钟后,才缓过神来,他清楚的意识到,他在之后要少跟这人打交道,这人脾气看着就不太好,搞不好跟他吵架话没出口就先被他揍翻在地。

没想到严叔竟有一个如此不好惹的儿子,气场脾气和他都截然相反,难以料到以后的生活会充满多少荆棘。

他以为严叔儿子会回房间睡觉,但没想到的是他又出去了,留下浑重的关门声。

齐淌原从门口移回视线,拿起扫帚打算清理那人留下的烟蒂。

直到凑近一看,他才意识到“清理”这个词意味着什麽。

在被几个大花盆遮住的角落里,残败的花朵,碎渣盆瓦片,散落一地的泥土混着数不清的烟头,一片狼藉。

这麽大动静,他竟然不怕严叔听见,不过细细回想,严叔和他妈房间是空的,想必第一个关门声就源于他们俩,至于他们这麽晚出去去哪了,答案不言而喻。

齐淌原边扫边叹气,落地窗旁边特地开了个小窗户,淩晨的凉风吹在脸上像柳刀一般刺骨。

他此刻很想回家,尽管没出一个市,他却觉得自己身在异乡。

母亲不再只属于自己,母亲的依靠也不再是自己。

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五岁那年,孤独一人,守着父亲的遗物等着别人来接自己回家。

母亲时隔四年再见到他,并没有太待见他,可能也和别人一样觉得他是个拖油瓶,哪怕是齐淌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难逃一个打乱了自己生活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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