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即使极力让自己镇静,仍觉得双手一直在抖。赵衡此时却分外镇定,手持匕首回头命卫铮:你从后门去叫人。
卫铮不肯:殿下
赵衡一脚踹散了脚边的桌子,随手拎起二条桌腿递给小有和沈静,又捡了一条最长的握在手里:快去!
卫铮这才领命飞奔而去。
虽然先前的十来个酒客里头明显也有身手不错的,到底桌椅板凳不敌黑衣人的长刀,门前乒乒乓乓的搏击声渐渐涌进酒楼。有两个黑衣人摆脱了纠缠直冲着里面而来,对方目的明确,视楼梯口缩成一团的酒客和沈静小有而不见,刀刀冲着赵衡而去。赵衡左手用格挡对方长刀,右手持匕首结果了第一个,夺过长刀又与后面两个近身的刺客缠斗起来。
小有竟然有些功夫,举一条棍子与赵衡配合,舞的虎虎生风。沈静自知力气不逮,小心躲在一边,远远看见后面黑衣人举刀直冲赵衡背心而去,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高喊一声殿下提醒赵衡,又急中生智,搬起地上的桌板冲对方后背砸了过去。赵衡随即转身,一刀刺入眼前黑衣人胸口,将对方一脚踹开。
这时外头传来刀枪相击的声音,围着赵衡的黑衣人渐渐不见了影子。搏击声渐渐平息,卫铮提刀从门口一路冲到赵衡跟前:殿下!
赵衡提着长棍,双目泛红,浑身都是杀气,越过他向外看:有没有活口?
没了。卫铮低声道,死了六个逃了两个。
封住城门,给我搜!赵衡丢下棍子向门口走去,卫铮、小有、沈静紧随其后。
酒楼外头一片狼藉,酒坛、板凳、乃至盘碟摔了一地,间杂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巡卫们正在收拾;方才那群忽然出手的酒徒此时早已醒了酒,竟然都知道赵衡身份,本来堵在酒楼门口,见到赵衡出来,齐刷刷跪下行礼。
就在此时,丁宝骑马率一大队人马匆匆赶了过来,到了酒楼门口翻身下马,跟着拜倒在赵衡身前:殿下!
赵衡上前将他扶起来:孤没事。
丁宝道:已命人关了城门。
赵衡眯着双眼:连夜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丁宝转向门口一堆酒客:这几位咦?
话音未落,人堆里头有人气弱的喊了一声:丁爷爷
丁宝循声看去,吃惊道:这不是候侍郎家的二公子吗?
再细一看,竟然一半都认得:你们怎么在这里?
方才那位喊丁宝丁爷爷的站了出来,先向赵衡行礼,又向丁宝解释:我们约了今日在这里喝酒,那会刚喝完往楼下走,到了门口就看见几个黑衣人提着刀追着砍人。也不知道是谁哟喝了一声,就都提着酒坛子砸上去了
是我,一个穿着青绿衫子的青年迟迟疑疑的站了出来,却不敢抬头,是我先扔的酒坛子。
他抬头看看赵衡,又看看沈静,吞吞吐吐道:我之前就认出殿下和沈公子了。所以才出手护卫殿下。
赵衡看他一眼:你认得我?
青年眼神的躲闪的看向沈静。沈静一眼认出,这就是之前他在三楼楼梯拐角碰见的那位。一旁的丁宝这时眯眼看着青年笑了笑:许公子,你这是要将功赎罪的意思吗?
许?
沈静心中一闪,朝对方看过去,果然迎上对方的目光。这位许公子随即向前一步,跪在了赵衡面前:在下许威,见过殿下。之前多有冒犯,罪该万死,还望殿下海涵!
赵衡背起双手低头看他:你就是许鹏之子?
正是在下。徐威连不敢抬头,之前来的时候在楼梯遇见了沈公子,我就认出了他,本想上前赔礼的,担心太过唐突,没敢相认。没想到方才见到有人持刀行刺,想着殿下身份尊贵,这才拼着性命提了酒坛子与他们搏斗一番。万幸殿下没有受伤!
多亏你等英勇之举。赵衡笑了笑,起来吧,许公子。
许威也是精明,从地上起来,立刻朝向沈静深深鞠了一躬:前日里认错了人,唐突了沈公子,失礼至极,许某在这里向沈公子赔罪了。
沈静忙向旁边避一避:多谢许公子方才英勇之举。
丁宝在旁忽然笑着插话道:许公子,不是说之前肋骨断了两根吗,怎么还能出来喝酒啊?不会当时是装病吧?
许威脸色一僵,随即含糊道:那时候觉得疼的厉害,以为是肋骨摔断了呢没想到就是擦破了皮
幸亏没有摔断,不然今天也立不下这大功。丁宝笑着寒碜他,你这小子,一肚子鬼主意。
许威笑了笑,忙钻回人群里去。
正说着,封宏又带着一队人马匆匆从街头赶来,翻身下马向赵衡行礼:殿下受惊!
什么情况了?
各城门和出城的路口都已命人把守。已遣人去京营调派人手,准备搜城。
嗯。赵衡点头,又指指许威等众人,温声嘱咐封宏,许公子等人方才见义勇为,理当嘉奖。请封大人照拂一下,看有受伤的,请大夫来医治医治。丁公公先送孤回去吧。
是。丁宝领了命,见豫王轿子已抬了过来,忙上前掀起轿帘子,时候不早了,我先护送殿下先回府。
护卫前呼后拥将赵衡等人送回,沈静等人也骑马跟在后头。回到府中,小有伺候赵衡更衣洗漱完毕才回到西厢小院,却听见沈静在窗前叫他:小有管家,请来一趟。
小有又累又倦,打着哈欠推开沈静房门:你还不睡?今日这番折腾可是太累人了。
睡不着。
不会是今天吓着了吧?小有笑道,不用怕。卫铮手下有亲王护卫千余人嶼、汐、團、隊、獨、家。,都不是吃素的,此时都在府衙外头严防死守。那些人也就有胆量偷袭几下,再给他们一百个胆,也进不来这里。
沈静却没有接话,扶着桌子低声道:你帮我看看背上。
小有一个激灵,这才觉察沈静脸色有些不对,忙举起烛台走到他身后。沈静今日穿了一件深色布袍,烛光昏暗,可是即便看不清颜色,小有还是嗅到了血腥:这是?!
在酒楼里被划到了。沈静脸色苍白,那会没留意,这会才觉得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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