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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给你。”
“谢谢。”秋奶奶伸手去接。
这人突然擡高胳膊,把瓶子扔到远处,笑嘻嘻道:“去吧,去捡。”
秋奶奶瘦弱的身体僵了一下。
这人是在故意戏弄她。
她没惹到这人,为何要戏弄她?
有些人天生就是恶的,这人或许就是喜欢欺负她这样的老弱。
为着尊严,她应该怒斥这人,掉头就走。
然而尊严当不了饭吃。她还得养小孙女。于是她佝偻着身子,去捡远处的瓶子。
“哈哈哈,还真去捡啊,有没有点尊严啊老太婆!”
听到身后人的嘲笑,秋奶奶置若罔闻,她蹒跚着去捡地上的瓶子。
晚霞拉长她蹒跚的身影,将她的身影拉得更加佝偻瘦弱,宛若一根即将崩断的老竹竿。
夜里,秋奶奶把小希手里的书取出来,给她盖上被子。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书包。
洗得发白掉色的书包,肩带有些裂开。她取出针线,把裂开的肩带缝好。
枯枝一样的手指抚摸着书包,秋奶奶转头看向小希。愧疚和酸楚化成眼泪,从眼角淌落下来。
她要是不那麽穷,小希就不用背这洗得发白掉色的书包。肩带坏了,可以去买一个新的书包,不用缝缝补继续背。
是她不好,让小希跟着她受苦了。她擡起布满老茧的手,抹眼角的泪。
第二日天还没亮,秋奶奶就起来忙活了。她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锅也擦得干干净净,来到汤记饭馆旁边,準备卖瓢儿粑。
来汤记吃饭的人多。人一多,兴许她能卖上两个瓢儿粑。
当锅里的油开始起泡,秋奶奶拿好瓢儿,在瓢儿上浇上雪白粘稠的米浆,放上土豆丝萝蔔丝,再在上面浇上一层面浆。
上下两层米浆严严实实地包裹起馅料,秋奶奶将瓢儿放入油锅中进行翻炸。
咕嘟咕嘟的油泡,在瓢儿上翻滚,瓢儿粑外层的米浆逐渐变得焦黄。
秋奶奶手轻轻一抖,定了型的瓢儿粑,自动从瓢儿上面脱落,滑进了油锅里。
弯月亮形状的瓢儿粑在油锅里翻滚着,外面的米浆越发焦黄,土豆和萝蔔和味道混合着米浆味,直往鼻子里窜。
陈有望打着呵欠来店子里时,闻到这香味,瞧见旁边炸瓢儿粑的秋奶奶。
他摸摸肚子,他还没吃早餐。于是走过去準备买个瓢儿粑当早餐吃了。
“这个怎麽卖的?”
见有人问,秋奶奶喜上眉梢,“四块一个。”
陈有望买了一个土豆丝馅的。
刚炸好的土豆丝瓢儿粑,香腾腾地冒着热气。外皮又酥又焦又脆,里面香软入味,鹹鹹的,很开胃。
边啃着瓢儿粑,陈有望边回去看店了。
一开张就赚了几块钱。捏着陈有望给的四张纸钱,秋奶奶眼角的皱纹里溢出笑意。
陆陆续续有食客来到饭馆。
“必须得早点来,不然抢不到位置了。”
“对头,店里人一天比一天多,不早点来,占不到座位。”
秋奶奶望着陆陆续续前来的食客,一边炸瓢儿粑,把香味散出去,一边吆喝,“瓢儿粑,瓢儿粑,四块一个,四块一个。”
赶早来汤记,没吃早饭的食客,寻声望过去。有两位食客走过去,“老奶奶,有什麽馅儿的?”
“有土豆丝和萝蔔丝。”
这两位食客纠结了一下,决定一样买一个。
汤圆和家里人一起来饭馆时,闻到空气里有瓢儿粑的气味。
视线触及饭馆旁边卖瓢儿粑的秋奶奶,汤圆看了秋奶奶几下。
她认出了秋奶奶。
这位老奶奶,经常带着小孙女,在这片地区捡废品卖。她遇到过她们几次。
“哥,我们去买几个瓢儿粑吃。”
“你刚才没吃饱吗?”
吃饱了。但她想买瓢儿粑。不是因为饿,也不是因为馋。
见汤圆他们走过来,聚在饭馆门前的食客们:
“老板来啦?老板今天有没有多準备一些甜烧白?我昨天还没吃够呢,就卖完了!”
“老板今天能不能早一点开门?”
“老板,早上好啊!”
汤圆他们笑着打招呼,来到秋奶奶面前。
汤圆:“老奶奶,我要九个瓢儿粑,土豆丝馅的。”
怀疑自己听错,秋奶奶嘴唇颤颤,“多少个?”
“九个,我要九个。”正好家里人一人一个。
“好。”秋奶奶激动得手里的瓢儿险些滑落到地上。
汤圆拍拍汤阳,“哥,你在这等瓢儿粑,我们先去饭馆里忙了。”
“行,你们进去吧。”
汤圆一行人从饭馆后面进后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