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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今安接过那道黄符,塞进怀中, 抱拳道了声谢, 往那昏睡的人儿身上又看了一眼, 才重新藏起身来。
谢瞻重新坐回去喝茶,对面的那个傻丫头还昏睡着。
他方才那一掌敲得不重, 她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可是等着等着, 却一直不见她醒。
谢瞻看了看自己的手:习武多年, 手劲难免大了些, 她到底不是军营里那些皮糙肉厚的士兵们, 或许他t方才敲她的时候应该更轻一些的。
想到自己身为她的长辈,竟然对她行骗, 不由暗暗有些发笑:什麽秘术?什麽通鬼神?这丫头居然一点也不怀疑……
树影扶疏, 被山风揉碎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 侧颜恬静, 那双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如今紧闭着, 浓密的眼睫在她的脸上投下一道弯弯的月牙影儿……
他恍惚发觉自己对她过于关注了,于是立即转移了视线, 起身离开了茶桌。
卫行简的琴声又起,那位姜家的五娘子在他琴前翩然起舞,轻盈而优雅,热情又纯真。
那琴声里也比之前多了几分欢快。
姜家的女儿们,都是这麽的招人喜欢麽?
姜荔雪悠悠醒来,感觉肩背有些疼。
她稍稍晃动着肩膀缓解着不适,奇怪自己怎麽会睡着了?
谢瞻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卫行简的琴声还在,他应该是在听琴。
她起身,舒展了身体后,朝他走去。
睡着前的记忆还清晰地映在脑中,她走到谢瞻身边,问他:“七皇叔,我什麽时候睡着的?”
谢瞻并不看她,只是淡淡地一笑:“本王施展秘术的时候,你就睡了。”
“嗯?”她那会儿就睡了?“可是我真的看到了袁……我的那位朋友,难道是在梦里见的吗?”
“嗯。”
“竟然是梦啊……”可是为什麽觉得那麽真实呢?她在梦里打袁今安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他有几分温热的胸膛。
不过她也只稍稍疑惑了一会儿,便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的人。
“七皇叔,您那秘术当真厉害,可以再使一次吗?”
“哦?你还要见那个朋友?”
“不是,我想见我娘亲……”
谢瞻喉结动了动,一时没有应声。
“我娘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家中的画像都旧了,看不清楚娘亲的容貌,我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
总是没有转过头来看她,也能感觉得到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恳求,语气中满是期盼。
谢瞻有些后悔方才诓骗她了:这丫头是真的信他会秘术了。
于是他也只能用谎言去圆说:“你的娘亲去世很久了,本王那秘术引不来她。”
“这样啊。”语调变得怅然若失了起来,不过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今日之事,还是要多谢皇叔,让我见到了朋友的最后一面,皇叔记得替我保密……”
“本王会秘术这件事,你也需得保密,”毕竟根本就没有这所谓的秘术,为了避免她告诉其他人,他须得编一个理由让她守住这个秘密。“这秘术用一次,便折一次寿命,本王轻易不会用……”
她听了果然惶恐起来:“折皇叔的寿命吗?”
“嗯。”
姜荔雪登时愧疚不已:“皇叔怎的不早说?若我早知道,定不会让皇叔使这秘术。”
“无妨,偶尔用一次,折损不了多少。”
他说无妨,可姜荔雪心中还是十分自责,思索着该如何弥补这件事。
“皇叔在此少待,我这就去庵里给您求一个长命符……”
谢瞻擡手说不必,可人已经跑走了。
真是个一根筋的,早知道换一个别的说法了。
姜荔雪匆匆跑去禅院,又求了一道长命符回来,郑重地交到谢瞻的手中。
谢瞻捏着这薄薄的黄纸片,笑了笑也便收下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姜荔雪也没有再久待,便去禅院门口等五姐姐了。
不多时姜意纾也一脸明快地过来了,姜荔雪问她与卫郎君聊的如何,姜意纾羞涩地笑了一下,道:“过几日他要去参加新酒宴,想邀我一起……”
姜荔雪也为她感到高兴:“我这两天多费些时间,早日把你那朵玉蕊花簪赶制出来,届时你便带着那花簪去……”
姜意纾欢喜地搂着她的胳膊:“那就多谢六妹妹啦。”
*
晚上姜荔雪与谢珣聊天的时候,说起今日在那庵庙的后山见到七皇叔的事情,她不敢提及秘术与袁今安的事情,只是唏嘘地猜测着七皇叔那位朋友应该已经故去了。
谢珣便也将自己听过的关于七皇叔的往事说与她听:“孤以前曾听母后与父皇聊天时提过一些关于七皇叔的事情,听说七皇叔年轻时有过一个喜欢的姑娘,后来那姑娘似乎是嫁了旁人,好像不久之后就去世了,七皇叔当年离京去驻守南境,许是与这件事也有关系……” ', ' ')